郭滿已經看了有一會兒了,心裡也有了底。
這大召,雖說不存在於天朝的歷史之中,但國土版圖卻與天朝古時候頗為相似。甚至於大召的國土比天朝古時候還大上許多。畢竟這西南輿圖上標注出來的地貌特點,儼然包含了大片的湿地與沼澤,這些是天朝古時候沒有的。
……也不知周公子可曾細細琢磨過南疆的地形。
如今沐長風人沒事了,他自然就要著手正事。郭滿不知道周公子兵法研究得如何,想著自己好歹也是學過現代地理的。沒準能幫點兒忙。抱著這樣的心思看了一下午,她發現除了看標注能想象得出地貌,別的她真沒什麼用。
突然喪的郭滿:“……”
穿越一場,她除了吃喝玩樂,居然一點穿越女的光環都沒有?允悲。
周博雅帶著一身酒氣,緩緩地走進內室,就看到珠簾後的郭滿軟成液體一般地攤趴在矮幾上。下巴抵在桌面上,嫩乎乎的臉跟白煮蛋一樣在桌面滾來滾去。他不由地淺淺笑起來,一雙微醺的鳳眸漸漸漾起了潋滟的光。
“滿滿……”
清淡的嗓音裡又夾在了一絲暗啞,輕飄飄地從頭頂落下來。郭滿眼眸一動,還未抬頭,緊接著就感覺有黑色的陰影籠罩到她的頭上。
周公子繞著矮幾走了一圈,在郭滿的對面蹲下來。
他今夜是醉了酒了,確實醉了。否則以周公子刻到骨子裡的禮儀教養,是絕不會這般散漫的姿勢蹲在郭滿的跟前。
“嗯?怎麼了?”
郭滿抬了眼簾,黑黝黝的眸子在燭光下清澈見底。
周公子靜靜地凝視著她,凝視了許久也不說話,眼神莫名有種委屈的感覺。郭滿沒忍住眨了眨眼睛,正準備開口,周公子突然單手撐到矮幾的桌面,前傾了身子,將自己的唇送到了郭滿微微啟開的唇上。
郭滿一愣,周公子身子向前傾得更多,另一隻手順勢就扣住了郭滿的後腦勺。舌尖溫熱,霸道且急迫地撬開郭滿的唇齒,勾著郭滿的舌頭,不容拒絕地便纏吻了起來。
郭滿猝不及防的被他摟貼到胸口,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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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唇被人堵著,人被人扣著,隻能嗚嗚地發出細碎的聲音。周公子卻好似放開了矜持,單手將郭滿撈過來便打橫抱起。他一面走一面兇狠地吻著懷裡人。隻聽安靜的內室裡嘖嘖的水聲,男女粗重的呼吸,郭滿的魂都要被這人給纏走。
不知不覺,周公子已抱著人輾轉到了榻上,整個人覆上去。
郭滿暈頭轉向,還記著這人從外頭回來沒梳洗過呢。雖說桂花釀的酒味不臭,但郭滿習慣了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小手若有似無地推他。可郭滿越推,周博雅纏得越緊。直到發現郭滿臉都憋得通紅,喘不過氣,他才終於好心松了口。
一得了空,郭滿連忙把頭偏頭一邊,大口大口的喘氣。
“滿滿,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嗎?”
須臾,一道滿含欲望的嗓音幽幽地響起。
心中隱隱的慌張叫他不安。周博雅自覺這種猜測是荒謬且無根據的。可一個兩個都那樣說,他再是心性堅韌,也忍不住懷疑。
“……嗯?”
胸口一起一伏,郭滿表情有些空。
不想叫郭滿察覺他的慌張,周公子低下頭。鴉青的眼睫低低垂下,掩飾住他眼底的揮之不去的狼狽:“前世與今生,滿滿你可信?”
郭滿剛想回答,男人炙熱的唇又貼上來。
周博雅熱切地含著郭滿的耳垂,兩人一起的這半年,他摸準了郭滿身上的所有的弱點。舌尖輕輕一卷,手下一動,郭滿的神志立即又亂了。隨後男女的呼吸聲漸漸濃重,彼此的呼吸交纏,彌漫這狹窄的床帳之中,如此的曖昧……
“你不信的。”
不等郭滿回答,周公子自己搶話,“這世上沒有前世今生,你當然不該相信。”
“人死如燈滅,這世上根本沒有鬼神一說,更遑論上窮碧落下黃泉。”暗啞的嗓音如此篤定,仿佛帶著兇狠地在郭滿耳邊呢喃,“所有關於前世今生的猜測,不過是懦弱之人不願面對失敗的現實,臆想出來慰藉自己的謊言。”
他說:“滿滿,你不要信。”
……什麼信不信?
郭滿無處可逃,隻覺得這床榻之上,鋪天蓋地的,全是周博雅冷冽的氣息。周公子自受箭傷這小半年,郭滿以及周家上下是篤信了蘇太醫的教誨。為叫周公子安生地養好底子,他已經單方面被郭滿強制禁房事半年。
如今驟然解禁,周公子抓著心愛的小妻子,行起事來簡直與禽獸無異。
郭滿糊裡糊塗的,滿腦子都是什麼信不信的。
要人命了,到底叫她信什麼啊……
不管了!她信個屁!
……
窗外的天空中光色漸漸熹微,夜色越來越濃,拂面的風也漸漸寒涼了下來。走廊的一頭,雙葉領著送來熱水的婆子緩緩往主子的屋這邊走來。然而一行人才將將走到屋前,領頭的雙葉突然頓住腳,白皙的臉頰瞬間爆紅。
拎著熱水的婆子們落後雙葉一步,她一停下,她身後捧著洗漱用具的,提著水的便全跟著停下來。婆子們心裡正奇怪,就聽到敞開的大門裡傳出女子婉轉的嬌啼聲。而後是男子低低的粗喘,伴隨著床榻吱呀吱呀不停的搖晃聲……裡頭主子在做什麼,不言而喻。
面面相窺之後,婆子們不禁各自老臉一紅。
雙葉雖說早見多了周公子人前正經人後禽獸,但這半年以後,已許久沒撞見到主子的這種場面。反應了好一會,才勉強壓下姑娘家的羞澀。
想著姑爺往日一旦行事,素來是沒個把時辰不會歇的。今日又是憋了半年才難得解禁,依照姑爺那性子,怕是不鬧個盡興,絕不罷休。她於是叫婆子們把熱水又提回後廚,而後把這伺候的下人全打發了。
院裡的人清空了,雙葉紅著臉上去把門給帶上,縮著脖子也躲到後屋去。
這一夜,周公子果然不負雙葉所望,鬧到天色將明才泱泱罷手。郭滿睡過去又被弄醒過來,恨得那叫一個咬牙。她身上纏著的這個哪裡是人,那就是個喜人精魂的男妖精。隻覺得不過一夜,自己要被這人給榨幹了……
兩眼一閉睡過去之前,郭滿恨恨地想,周博他絕對是雅瘋了。
……
瘋了的周公子幽幽地舔了嘴角,眉眼之中的春水,成功驅散了心中的慌亂。慌什麼?沒什麼可慌的。人已經在他嘴裡,難道還能飛了?心中大定的周公子一手掀開床帳,墨發隨著他動滑落下來。露出床帳的修長胳膊與半邊臂膀上,遍布抓痕。
他渾然不覺得疼,利落地翻身下榻,撿起地上一件外袍披在身上。
窗外的天已經麻麻亮。
竟然鬧了一宿?周公子隻松垮地系上了肋下的帶子,半敞著領口出去叫人。此次帶來的下人多半是外院伺候的,許多事不如西風園的下人心裡清楚。外院的婆子們懵懵守了一夜,一宿沒睡,這才把主子給等出來。
婆子們心情復雜:這不是我們清心寡欲的大公子,這絕對不是……
第157章
下人們躡手躡腳地抬著熱水進屋,眼睛都是盯著地上的。
內室裡一股腥甜的淫糜氣味兒,直衝得幾個上了年紀的婆子都沒撐住臉皮地紅了臉。周公子套了件單薄的外衫凝氣靜神地端坐珠簾另一面的窗邊,眉眼之中化不開的春水。明媚的光照在他身上,若非他大敞的領口大敞裡,裸露在外的修長脖頸與鎖骨上布滿或青或紫的曖昧痕跡,誰也不敢相信昨夜的動靜,是這般男子弄出來的。
婆子們想到這便忍不住兩耳燒紅,不敢看窗邊男主子,偷摸去瞥紗帳中的女主子。屋裡這麼大的一股味兒,是不是該叫醒少夫人下榻梳洗一番再睡?
心裡嘀咕著,她們便拿眼睛去瞥雙葉。這是少夫人身邊最親近的人,她們即便是想獻殷勤,也不敢越過雙葉去。
然而雙葉隻是老神在在地眼觀鼻鼻觀心,似乎沒有搭把手的意思。
屋裡靜悄悄的,沐浴的器具一一全擺好後,雙葉才抬了眼睛,示意婆子們隨她出去。幾個外院伺候的婆子當下一愣,有些不明白這安排。雖說她們已經許久沒近身伺候過主子,但也知身為下人,決不能放任主子屋裡亂成這樣,這是失職。
婆子們面面相窺,猶豫著不敢退。
雙葉卻沒心思去理會外院婆子們的小心,她眼角餘光瞥著窗邊。瞥到周公子已經放下手中輿圖,壓低嗓子說了聲‘退下’,便自顧自地先行退了出去。婆子們一個個地傻站在屋裡半天,直到珠簾後頭一道涼涼的視線就投過來,才忙不迭地跟著出去。
回過神來,人就已經全部退出屋子。
屋門從裡面合上,丹櫻正巧抱著一團幹淨的褥子從長廊的另一邊過來。她人小,但力氣大,一個人抱了一堆東西,遠處看就像個搬食的螞蟻。而後看她走到主子屋門外,就這麼虎著一張小臉,抱了一堆東西一動不動地站門口了。
婆子們:“……”怎麼覺得,少夫人身邊的幾個丫頭一個兩個都古裡古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