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朽怒了:「我淋著雨去買飯,你和別人聊天,還是個男的!」
「啊,我錯了。」
我也懶得和他辯論,直接服軟。
鬱朽:「錯哪兒了?」
我:……
我咬著牙,看在飯的面子上:「錯在應該和你一起去買飯。可是你也沒有叫我,我還以為你去上廁所啊。」
鬱朽看著我,氣得感覺快升天了,但是又生生忍住,解開裝餐的袋子,將烤魚遞到了我的面前,拉過椅子坐在我的對面。
「呃,謝謝啊。」
我眨巴著眼,試圖打量一下鬱朽,卻被他瞪了一眼,不禁小聲道:「下次我去買飯。」
鬱朽:「還有下次?!」
我笑了下,脫口而出:「你確定你的論文能一次過?」
鬱朽:……
眼看他臉色不對,我立刻改口:「一定能一次性過!」
鬱朽盯著我。
我:……
怕了,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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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拿起筷子,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但是沒想到盒子打開,不僅有烤魚,還有不少我喜歡的菜,小嘗一口,幸福感爆棚。
這實屬意料之外。
「不好吃?」
鬱朽皺眉看我。
我夾著菜,忍不住衝著他嘿嘿笑:「沒有,就是發現都是我喜歡吃的,很開心。謝謝呀。」
鬱朽:「切,我不稀罕你的謝謝。」
我:……
是啊。
他怎麼可能需要我的謝謝。
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我握緊筷子,沒再吱聲,隻是在心裡再度告誡自己,他隻是自己的僱主,等他寫好論文,我就撤退。
16.
「诶,這一點,你這樣寫——」
「不用你教。」
鬱朽直接打斷。
我看了他一眼,選擇閉嘴,好在雨停的時候,他論文初稿提交了。
我以為自己終於得以清闲,沒想到鬱朽卻開始要求我隨叫隨到,拿錢辦事,我當然不會拒絕。
晚上八點多。
我洗完澡便趕到自習室,一直等著鬱朽,可是給他發信息,他也不回,我不敢貿然離開,隻能等到回宿舍的時間。
【我】:我回去了。
【鬱朽】:哦。
鬱朽秒回。
我愣了兩秒,意識到自己被耍,但看在錢的面子上,忍了。
可我沒有想到,我前腳收起手機進電梯,後腳電梯門關上。
哐當。
整個電梯都陷入了昏暗。
我嚇得不輕,連忙按著按鈕,試圖打個電話,可是電梯裡根本沒有信號可言。
是出門沒看黃歷吧。
我坐在電梯裡叫了不知道多少遍,等了很久,都沒有人來,胃也開始疼,一直冒冷汗。
電梯門開的時候。
我已經沒什麼力氣了,整個人蜷縮在地上。
「喂!」
室友嚇得大叫。
我捂著肚子,哼聲:「你再不來,我就要疼死了……」
在校醫室掛了一夜的藥水,我身心俱疲,看著一直陪著我的室友,悶聲道:「寶,辛苦你了。」
室友摸了摸我的頭,蹙眉道:「沒事,你睡會兒,明天醒了,我去找鬱朽算賬。」
「別了吧。」
我不想跟他廢話太多,僱主和僱員之間就該純粹一點。
17.
我以為我能忍的,但是鬱朽就像是故意的,次次放我鴿子,我胃疼反復,看到他的消息也不想去了,就待在校醫室掛水。
結果。
他去了,被我放了一次鴿子,氣惱的不行,「文初曼,你什麼意思,你放我鴿子?」
「我很快就到。」
我看了一眼吊針,調快了藥水。
鬱朽:「你在哪兒呢?」
我沒回答,隻是道:「我很快就到。」
藥水一掛完,我就直奔自習室,卻發現鬱朽正坐在我的座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我放的書,那書搖搖欲墜。
「別碰我東西。」
我心裡咯噔一下,有些緊張,立刻上前扶住。
因為那書裡有一些我以前的手繪圖,無一例外畫的都是他,暗戀的時候,他就像是光,一直給我一定的精神支撐……
「你急什麼?」
鬱朽抬眼看我,很不爽:「你放我鴿子,我戳你下書怎麼了。」
我臉色稍稍緩和,注意到門口有人駐足觀望,不禁放軟了語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放你鴿子的。」
「沒關系。」
鬱朽瞥我一眼,挑眉:「你把那本書給我,當道歉了。」
我:……
我咬著唇,拿出書,打算抽走裡面的畫稿,卻不想鬱朽直接拽住了書的一角。
「書裡有點其他東西。」
「有什麼?」
鬱朽挑眉。
我張了張嘴,想要拽回書,我不想讓鬱朽知道,我暗戀他,尤其是在他明確說過,我可不會喜歡你。
這讓我覺得,很丟人。
拉扯之間,我拗不過鬱朽,隻能看著他,小聲道:「別鬧了,好不好。」
鬱朽挑唇:「你求我。」
我垂著眸,胃裡又是一陣翻湧,不由得用力抓住書,仿佛能緩解疼痛一樣。
「求你。」
鬱朽笑了聲,像是開心了,冷不丁松開手,我踉跄了一下,書一下子就摔在地上,裡面的畫稿也落了出來。
我忍著疼,想要去撿起畫稿,可是鬱朽偏偏先了我一步。
「嘖。這是我?」
鬱朽嘴角上揚,明顯的譏笑。
話音一落。
門口觀望的人不禁都笑起來,窸窸窣窣的說些什麼,我聽不清,隻依稀聽到痴心妄想四個字。
那一刻。
我覺得自己好像被人剝光了衣服,難堪至極,這樣的笑,像是針一樣,扎在心口。
「文初曼。」
鬱朽又笑著發問,語氣相當輕佻:「你喜歡我啊?嗯?」
我眼眶有些酸澀,避開他的視線,拽過他手裡的畫稿,沒什麼猶豫,直接撕掉了,隨手丟進了垃圾桶。
「喂,你幹什麼!」
鬱朽有些惱。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難堪,還是因為胃疼,眼淚忽然繃不住:「你是不是覺得耍我,挺好玩的。」
鬱朽愣住。
我仰頭看他,任由眼淚滑落,勉強的笑了笑:「可以耍我,但是下次能不能別碰我的東西。」
「诶,我,我隻是逗逗你。」
鬱朽手足無措。
我胃疼的厲害,忍不住捂住腹部,難受的蹲在地上。
18.
「我怎麼知道她生病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你放鴿子總是故意的吧?這陰雨連綿的,她天天按時跑去找你,你人呢?」
門外吵嚷不斷。
我坐起身,有些艱難的叫室友。
鬱朽站在門口,蹙眉看著我:「你胃病怎麼不告訴我?」
我:「告訴你,胃就能不疼了?」
鬱朽:……
倒吸一口冷氣,我抬眼看向鬱朽,淡聲道:「這個月你給的錢,我退你一半,我可能要休息半個月。沒辦法隨叫隨到。」
「誰要錢了。你不舒服就休息。」
鬱朽撇著嘴。
我:「謝謝鬱老板。」
鬱朽:……
話雖如此,但我回到宿舍休養一陣子,還是把錢退給了鬱朽。
【鬱朽】:你幹嘛啊,我都說了,不要錢。
【我】:賬算清楚一點,比較好。
鬱朽沒回我,隔了許久問了句:你胃還疼嗎?
見我沒回,鬱朽發個不停。
我瞥了一眼,索性關上了手機,想要閉眼睡一會兒,可是一想到他當時那副輕慢的笑,心裡難受極了。
隻能告訴自己,他本就是這樣的人,沒什麼好難過的,習慣就好。
19.
隔了一陣子。
疫情管控越發嚴格,外賣已經完全進不來,學校店鋪裡的零食頓時被瘋狂掃走。
「啊,又沒有零食了。」
室友是典型的沒有零食活不下去,可找了好幾個女生宿舍的小賣鋪,都顯示缺貨,整個人都變得有些狂躁。
「就當減肥吧。」
我手託著腮,其實也很饞零食了,但是真的買不到,隻能一邊寫公眾號,一邊和室友闲聊。
室友鼓著腮幫,瞄向了我:「我聽說,張遠和鬱朽他們存貨特別多,經常在男生宿舍開 party……」
「啊?」
我有點懵。
室友噘嘴:「我上次罵了鬱朽,肯定買不到貨了,可是我真的好想吃辣條啊……」
我:……
我抿著唇,用小號去找了張遠。
【張遠】:不賣。刪了,別煩我。
我:……
室友看著屏幕,眼巴巴的看我:「我也試過小號了,沒用的……嗚嗚嗚。寶,救救我這個饞鬼吧。」
我嘆了口氣,直接上了大號,卻沒有想到彈出的對話框全是鬱朽的消息,我隻能點擊忽略全部,當沒看見。
【我】:張遠,能不能賣我幾包辣條?
【張遠】:你在哪個宿舍,我請人送過去。
我隨手打出數字,卻不想張遠有些疑惑的發了句:诶,剛才找我買的那個人,是不是你室友啊。
我腦子嗡了下,才想起來我小號加他的時候,一開始就說了宿舍號以及買辣條的需求。
【張遠】:我不知道那是你室友,把她刪了。
【我】:沒事,你能請人快點送過來嗎?
【張遠】:我給你發消息為什麼不回?[撤回]——
鬱朽給你發信息,你怎麼不回?
我:……
我一眼就瞧出發信息的是鬱朽,利索的轉了錢,退了賬號。
「寶!我愛你!」
室友高呼萬歲。
我笑了笑,繼續寫公眾號。
20.
因為一直都是用小號郵箱投稿,我寫完便想發給編輯,卻沒有想到一上線就遭到了某人狂轟濫炸的信息。
【鬱朽】:你是她室友?
【鬱朽】:她怎麼不回我信息?
……
【鬱朽】:讓她回我消息,憑什麼不回我消息,不回我的消息,辣條我不賣了。
我蹙著眉,回復了一串:……
【鬱朽】:我關心她,她都不理我,什麼意思啊。
【我】:她很好,謝謝關心。
隨後,鬱朽的界面出現了一串正在輸入的字樣,我懶得廢話,自顧自的開始點郵箱投稿,等到投發完成,才點開他的信息。
但是,我真沒想到,這個混蛋點的是視頻通話,我沒反應過來,就點開了。
四目相對。
鬱朽愣了下,不等他開口,我立刻掛斷。
【鬱朽】:靠,大號不理我,小號也不理?我現在是狗不理?
【鬱朽】:你再不理我,我就餓死我自己。
我:……
我是真的想翻白眼,直接合上電腦了。
餓死你這個傻叉。
21.
雖然但是,我知道鬱朽幹得出來這種事。
晚上睡不著。
我拿出手機想聽歌,鬱朽又發來一個空間動態鏈接,我怔了兩秒,點了進去。
是我的那些畫稿,他全部粘起來了。
配文:僅你可見。
畫稿粘得歪七扭八,但是照片上的少年仍舊是熠熠生輝,破碎都抵擋不住的好看。
可能就是太過於知道自己的優勢。
鬱朽的性子總是帶著幾分為所欲為,沒有靠近他之前,我覺得這是瀟灑,靠近他之後,我覺得這就是一種傲慢。
【鬱朽】:怎麼樣,牛逼不,我粘了好久。
隔著屏幕。
我都能想象他一副臭屁驕傲的表情。
鬱朽發了串語音:「我當時真不知道你生病,我要是知道你生病,我肯定不會大晚上叫你去自習室啊!」
我抿著唇,沒回復,他又接著發。
「再說了,你看我對哪個女朋友不好……大哥,你說這個幹嘛!」
鬱朽洋洋自得,一旁聽著的張遠急得大叫。
我看著火速撤回的語音,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關閉了對話框。
22.
辣條遲遲沒有上門。
室友實在饞,隻能去食堂吃點麻辣香鍋緩解,整個人辣得臉通紅,大口大口的喝著酸梅汁。
「慢點。」
我正笑著,手機就響了起來。
室友挑著眉:「鬱朽?」
我搖了搖頭,示意她繼續吃,我拿著手機朝外走。
「诶!」
鬱朽迎面過來。
我掃了他一眼,想要換個地方接電話。
鬱朽:「文初曼,我叫你呢。」
我很無奈,轉頭看他:「我現在不在工作時間,沒有義務陪著你吧。」
「你能別用這種語氣和我講話?」
鬱朽板著臉,一手拽過我的手腕,把我抵在牆邊,俯身看我,漆黑的眸子像是要映進我的瞳孔。
靠得實在太近。
「你——」
我側身想走,他卻直接雙手撐著牆,把我困在了他的臂彎裡。
「喂!這邊是食堂!到處都是人!」
我無措極了,看到有人上樓還特意下樓探頭看過來,不禁想要推開鬱朽。
鬱朽皺眉,直接回了個頭,嚇得一群人紛紛收回目光。
我:……
「上次那事,是我不對,對不起,能不能別跟我生氣了。我這輩子就沒哄過人,真學不會怎麼哄。別為難我,行不行?」
鬱朽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我望著他,淡聲道:「我拿錢辦事,那是應該的,你沒有不對,也沒有義務哄我。」
鬱朽抿著唇,巴巴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