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我根本沒心思去想這個人眼熟在哪兒,大腦已經徹底宕機。


季祈安說的喜歡的人,居然還是個男的?


這是聽到離婚興奮到馬上來分享喜悅了?


我徹底被震驚到,手已經不受控制地要推門而入。


剛碰到扶手,室內的季祈安就開始嗷嗷哭。


「行知哥,你教我的這招不管用!


「她壓根就不吃醋!


「本來就不喜歡我,現在肯定更煩我了!


「她都跟我提離婚了我怎麼辦啊嗚嗚嗚!」


我一句一句聽入耳,信息量大到我無法消化。


什麼叫這招,這招是哪一招?


我滿肚子疑團,想推門而入問個明白,那個男人卻出聲了。


他拍了拍季祈安的肩膀,用我極其熟悉的聲音遺憾道:


「看來江暮真的對你沒感覺。


「要不你就答應了她,讓她去找她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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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安,你也想看她幸福吧?」


話音剛落,謝行知側了側身子,驀地對上了我的視線。


7


我設想不到和謝行知會在這種場景下見面。


更沒想到這段時間季祈安的反常行為,大概是來源於謝行知的「教學」。


謝行知明明最清楚我討厭在感情上欲擒故縱這一招。


「江總,來找季總的嗎?」


一道嗓音打破靜謐,也截斷了我的思緒。


是季祈安的助理陳安。


陳安的聲音在空蕩的辦公室裡不算小,辦公室裡的季祈安自然也聽見了。


他愣了一下,從裡面推門出來。


「暮暮,你怎麼來了?」


先是眼神裡染上了光,一瞬間又熄滅。


「你是等不及了,要我立刻籤離婚協議嗎?」


他有些委屈道,「我現在籤了也沒用呢,我們還有三十天的離婚冷靜期——」


「我是擔心你。」季祈安越說越離譜,我趕緊打斷他,「你剛剛車開得那麼快,我怕你出什麼事。」


季祈安這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看得我莫名想笑。


如果季祈安有耳朵,原本是耷拉的,此刻聽完我的話肯定又重新豎起來。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驚喜,三步並作兩步來牽我的手。


「真的嗎?」


「暮暮?」


「你擔心我,我好開心!」


「咳咳。」


謝行知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季祈安身後。


剛剛臉上的那抹笑意已經收斂下去,隻是直勾勾地盯著我。


「暮暮,好久不見。」


我「嗯」了一聲,沒有再多回應。


季祈安面露疑惑:「你們倆以前不是同桌嗎?大學還同校,怎麼暮暮你和不認識行知哥一樣?」


我:「……」


我老公還是太單純了。


如果他知道我和謝行知不僅是同校,還曾經是情侶,會是什麼反應?


我沒再接著回答,而是轉而問他:「那你們怎麼認識的?」


「行知哥是我爸朋友的孩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他對我可好了,當初他還幫我——」


「祈安。」謝行知驀地打斷他,「我想起來我還有點事,要先離開了。」


季祈安怔了怔:「好呀,行知哥你慢走。」


臨走時,謝行知把手機二維碼攤在我面前:「暮暮,好久不見,留個聯系方式吧。」


我下意識看向季祈安。


他輕皺了皺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謝行知動作不變,像是今天不加上我就不會罷休。


怕季祈安看出點什麼,我硬著頭皮把謝行知加上了。


8


季祈安開始躲著我。


一是想逃避離婚,二是他也真的忙。


季氏是珠寶世家,季祈安大學在米蘭學的也是珠寶設計。


他最近正在隔壁 b 市談新品的代言。


和圈子裡那些富二代不一樣,季祈安對工作的態度向來是一絲不苟。


主推新品的設計制作到後期推廣,他都會親自來盯。


這也是我欣賞他的一個地方。


季祈安雖然人不在,但電話是不斷的,一天能打好幾個。


分享的總是一些細碎的小事。


比如今天面試代言人,模特眼角有顆痣,我也有。


比如他發現 b 市的哪家鴨子好吃,下次想和我一起去。


每次我提到離婚這件事,他總會很快地轉移話題。


還擺出「我不聽我不聽」的表情包。


直到和他約好等他回來好好聊一聊,他才終於恢復正常。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忍住笑意,「季總,別忘了聯名款的發布會在即,還有很多需要商量的地方。」


視頻那頭,季祈安撓了撓頭:


「可能還得一周。


「不過你放心,聯名款的發布會事宜,我已經安排行知哥來辦了,你們直接對接就好。」


我:「……」


季祈安,你知道你的行知哥在挖你的牆腳嗎?


9


謝行知在我身邊出現得很頻繁。


自從加上了微信,就一直在給我發消息。


約我吃飯的消息,我都當沒看見。


但約我工作,我就不能再視而不見了。


這天開會結束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季祈安送我上班已成了習慣,我不怎麼自己開車,於是就在公司樓下等著司機來接。


謝行知的車是這時候停在我面前的。


「我送你。」


我擺擺手:「不用了,我有人接。」


大半夜上前夫哥的車,被人看到了也不合適啊。


「我已經和祈安說過了我送你,他已經讓司機下班了。」謝行知挑了挑眉,「暮暮,隻是搭車而已,你在怕什麼?」


季氏大樓樓門口,來來去去的人多,側目的人也不少。


我頂不住眾人打量的目光,最後還是打開了車門。


上了車之後,謝行知反倒安靜下來。


我閉著眼睛休息,一不小心卻睡著了。


醒來時發現車停在了 A 大,我和謝行知的母校。


謝行知靠在車窗外抽煙。


我降下車窗:「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謝行知不回答,而是到車後備箱處搗鼓了一陣,捧著點著蠟燭的蛋糕到我面前。


我愣了愣,才想起今天的日子。


「連自己生日都忘啦?」謝行知笑了笑,「還好有我幫你記得。」


聽了謝行知的話,心裡莫名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


卻一時間說不出來。


我接下蛋糕:「謝謝你啊。」


「跟我還客氣?」謝行知又遞上來一個橙黃色的袋子,「禮物。」


H 家的經典款包包,價值不菲。


我不敢收。


也不想收。


「太貴重了,算了吧。」


謝行知皺了皺眉,有些固執地把包遞到我面前。


「這對我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


「暮暮,我已經有能力給你最好的,不會比任何人差。」


他靠近我,猝不及防牽起我的手,語氣繾綣:


「你能不能回到我身邊?


「過去的事不再提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被謝行知握住的手,像是有細細密密的刺落在皮膚上,竄遍四肢百骸。


我總算知道,剛剛那無端的怪異感從何而來。


我和謝行知高考後在一起,大學畢業時分開。


謝行知說有人要資助他出國留學,他不能拒絕,卻要我等他。


那會兒,我爸被信任的人背叛,公司陷入破產危機。


我不能追隨謝行知,也沒有過多挽留他。


他有自己想走的未來。


我不想牽絆,但也做不到等待他。


因為在我最需要精神支柱的時刻,他也同樣沒有留在我身邊。


我一直以為我們算是和平分手。


可此刻謝行知的字裡行間,不像是在求愛。


更像是在原諒,也像在控訴我是個為了錢甩了他的負心漢。


我突然覺得好笑:「謝行知,我已經結婚了。」


「我知道你和祈安隻是商業聯姻,沒有感情,我也不會介意。」


「這是我和季祈安的事。」我抽出手,「謝行知,我們已經過去了,我說過不會再回頭。」


我從車上下來,攔了一輛出租車,動作迅速又堅決。


上了車之後,我降下車窗,對上謝行知不太好的臉色:


「還有,你明明從來沒給我過過生日,不記得了嗎?」


結婚以前,我沒有過過生日。


媽媽生我時難產去世。


長輩們說,我慶祝生日就會讓爸爸想起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已經離開的事實,會惹爸爸傷心。


我也不願意讓爸爸傷心,懂事後就沒有主動要求過。


和謝行知在一起時,看一些情侶間的生日互動,難免有時候會羨慕。


可他從沒有主動問過。


向來被忽視的日子,我也沒有在意過。


直到和季祈安結婚那一年。


他提到我的生日,被我敷衍過去。


但生日當天,他和我爸爸策劃了一場特別的活動。


我從小到大的相片,在家裡的客廳被放映出來。


我收到了二十五份生日禮物,從小到大,都是季祈安和爸爸精心挑選的。


那天晚上,我爸向我道歉:


「你是帶著爸爸媽媽全部的愛來到世上的,這一天原本就值得慶祝。


「這麼多年,是爸爸忽視了你的感受。


「要不是小季,爸爸還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


我看向季祈安,發現他隻是笑著注視我,說以後每一年都會陪我過。


那天以後,我才徹底和這個特殊的日子和解。


車在鋼筋水泥築成的大樓間穿梭。


望著車窗外萬家燈火,我突然有點想念季祈安。


10


回過神來的時候,電話已經撥出去了。


我有些懊惱地想掛掉,季祈安卻已經接了起來。


「暮暮?」


「沒事,我就是想問你工作順利嗎?」


「嗯……還挺順利的。」季祈安頓了頓,「不過可能得明天才回去了。」


我掩下心裡的失落:「嗯,那我就先掛了?」


正要掛電話,季祈安又突然喊住我。


「暮暮。」他語氣溫柔,「你是想我了嗎?」


車遇到紅燈停了下來。


我數著眼前紅燈的倒計時,想著怎麼回答季祈安的問題。


「還,我就隨便問問——


「嗯,我有點想你了。」


電話那頭話音戛然而止。


幾秒後,季祈安語氣雀躍:「暮暮,謝謝你,我真開心。」


我還想說點什麼,季祈安卻反常地著急掛電話。


所以到最後,我也沒有等到那句「生日快樂」。


車停在了別墅門口。


季祈安出差以後,我給保姆和管家放了假,隔三差五地歇在公司。


今天的別墅格外靜謐,連院子裡的燈都沒有打開。


剛踏入大門,就聽見花園裡傳來微弱的貓叫聲。


我循聲走過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花園的正中央,躺著一個紙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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