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原諒你?」


「不好意思,昨晚我們就離婚了。」


「離婚協議,你,親手籤的。」


……


那天晚上走之前。


我哥拉著我的手,朝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好啊,星星,我帶你逃走吧。」


於是此時我坐在他摩託車的後座,劃破一連串賓客的呼聲。


我開始慶幸周川止包廂訂的是一樓,


不然秦遣的摩託車不一定能昂揚著碾過後花園。


我摟緊他的腰,夜風襲掠,斑斓的夜景如流光劃過,卻在某一刻匯進追趕不盡的意向裡。


「哥——」


「我們去哪?」


我扶著他的肩膀湊到他的耳邊問他。


呼嘯的風聲摟進翻飛的衣領,


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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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21


在 26 歲之前,我一直按照父親的要求,活成了規整,乖順,純良的妻子。


可大概誰都沒想到。


凍結了我銀行卡,打來了十幾個電話我都未接後。


我會在廉價的旅館裡,被我哥抵在門板上。


任由他親。


「什麼感覺?」


他吻了吻我的鼻尖,叫作哥哥的氣息從來沒有這麼強烈。


我開始明白這個陪我走過一整個年少時期的人。


在對我幹什麼樣的事情。


背德感會爆棚。


我總是在我哥面前哭,後來我才明白委屈的時候他會停手,而其他人不會。


所以我總是哭,總是。


他輕輕地彎下腰,撫摸過我臉頰的淚水。


他總是叫我星星,可他不知道,他的眼睛裡有我找了二十六年也找不到的星。


「不害怕。」


「以後我養你,好不好?」


他將一張銀行卡,塞進了我的口袋裡。


22


我做了一個夢。


高中的時候曾有次因為沒考到年級前十,我被我爸拿竹條抽到出血。


我躲進了我哥的房間裡。


揪著他的衣袖讓他帶我逃。


他那時候是什麼反應我忘了,大概率是哄我去睡覺。


於是醒來時,我有些憤憤不平。


窗外下了一場很大的雨。


我跟我哥逃到了印度尼西亞的一艘旅船之上。


說是逃,其實出了國以後,他們也很難追到我們,我總感覺我哥在趕時間一樣,拼命拉著我做一些事。


這樣的感覺於這幾天愈發強烈。


我坐在他身上,


「哥,為什麼非得今天去火山,明天不行嗎?」


「不行。」


男人很理所應當地看著我,手指撫過我的腰。


我的肉體明明很抗拒大面積的接觸,靈魂卻想與他靠近。


「哥,你總是有很多秘密。」


「能說的我都跟你說了。」


船艙晃蕩,他盯著我的眼睛,像盛著湖河,慢慢悠悠。


「不能說的呢?」


「是很骯髒的東西。」


「有多骯髒?」


「想幹自己的妹妹,骯不骯髒?」


……


我哥總是把很慘烈的現實擺在面前。


以此來掩飾自己的悲傷。


所以我徹底明白,喜歡上我,對於我哥來說是痛苦的。


可他不知道,我也有個秘密。


我喜歡他。


在他喜歡我之前,就喜歡了。


我才是最卑劣的東西。


23


火山很美,永遠燃燒的藍色煙火也很美。


但爬完了之後簡直比身心俱疲還要生不如死。


我不知道我是靠著怎樣的意志走回旅館的,一頭栽在床上時動都不想動。


模模糊糊間,耳邊傳來我哥悶悶的話。


他躺在了我身旁,床陷下去一塊,手指有意無意地撩著我的碎發。


「星星,泗水火山,也陪你爬完了。」


「你那時候,還說要去哪裡來著……」


於是在那天我終於想起。


當初我躲進我哥的房間,求他帶我跑時,他是對我怎麼說的。


他找來了個旅遊冊子,讓我劃。


我淚眼朦朧地看他。


「我劃了你就會帶我去嗎?」


少年坐在我的身邊,月落在他的眉眼。


「星星,哥現在沒辦法。」


「總有一天,哥哥會帶你到你想去的地方去。」


24


睡到第二天下午四點,我是被餓醒的。


抬眼的時候看見窗外有雨,這個城市總是陰天,連綿的風帶動老舊的窗棂。


屋外大片的草地搖曳。


秦譴就坐在我身旁的躺椅上,臉上蓋著一本書,仰著腦袋。


於某一刻,在我的腦海中匯成一項非常恐怖的猜測。


我輕輕喊他的名字,他沒動。


於是我撥掉他頂著的書,搖他,他還是沒動。


最後我都要伸手去探他的鼻息了,他終於動了下身子。


我哥的睫毛戳我的手心,他揉了揉亂發,而後坐起來,朝我笑。


「星星。」


「你怎麼一看見哥哥不在就要哭啊?」


……


那是因為你看起來就像要死了一樣。


我盯著他沒說話,任由他將我的眼淚吻掉。


我哥是脆弱的。


這是和他相處的第三十六天裡,我悟出來的道理。


不是心理上,也不是身理上,是事實。


哪怕天掉下來由他頂著,我也覺得,他會在下一秒像風一樣消散。


旅館因為靠近火山,自帶一個溫泉池。


我從昨晚倒頭就睡,自然還沒洗澡,迫不及待地泡進了池水之中。


還沒享受一會,我哥推開房門進來。


他松松垮垮地套著襯衫,大概沒有與我共浴的打算。


我朝他勾了勾手,他就蹲在我的池水邊。


我一把將他拉下水池。


他對我從不設防,所以落水落得很輕易。


嗆了幾口,伸出腦袋出來,還在笑。


「星星,你……」


我把他抵在水池邊。


瞧見他的耳尖,通紅。


我湊在他耳旁咬字。


「哥,我知道。」


「高中那會兒,你其實不喜歡我,對不對?」


25


論拿不出手的喜歡,我才是第一。


因為我知道那會兒我暗戀的人是誰,我也知道我傾訴的是怎樣卑劣的感情。


「怎麼會不喜歡你?」


被我抵在水池邊的男人伸出湿漉漉的手指捏了捏我的鼻尖。


朝我大言不慚地笑:


「哥這輩子最重要的就是你。」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


「是最重要。」


不是喜歡。


「哥,你還記得嗎?」


「有段時間學校的表白牆流行一個玩法,隻要雙方都留下了對方的名字,表白牆就會留言匹配成功。」


「你留過我的名字嗎?」


我哥想也不想就說:


「當然。」


「我也留過你的,秦譴。」


那一瞬間,我很明顯地看見我哥的表情產生了激烈的變化,似完全沒有意料的衝擊,愣在原地。


「現在。」


我掐了把他的腰。


「能告訴我為什麼對我做那樣的事了嗎?」


你明明不是覬覦自己妹妹的變態。


不是極端的控制狂。


你為什麼要對我做那樣的事,葬送自己的前途。


我哥在一片氤氲的霧氣之中忽地釋然地笑。


他抬手,點了下我的額心。


「星星。」


「你知道嗎,你對我來說是最寶貴的星星。而星星就該永遠閃亮,無論哪一刻都不要暗淡下去。」


26


我不知道我高中的時候曾吸引過誰的注意。


我也不知道那個頗具名望,總對我和藹可親的特級數學老師,是猥褻學生的慣犯。


他對不少女生下手過,卻從沒有遭到任何報應。


因為他上頭有人,手眼通天。


我哥發現我成了那名老師的獵物,是有次,他送作業到辦公室送晚了。


他看見那名老師拿著我花名冊上的照片,胡亂地輕吻。


「看見那一幕,等反應過來的時候。」


「我已經把那個老頭踹翻在地了。」


溫泉的霧氣化開一片漣漪。


我哥把我摟在懷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


「我應該照他的臉上揮了不少拳,可他都沒躲。」


「他隻是看著我,然後對我說:秦星,你妹妹……」


「我跟他說我會報警,他在我面前嘿嘿地笑。」


「我從沒見過像他一樣的變態畜生,他說,就算他出獄後也會對你下手,他看上你了。」


「我拿著煙灰缸照著他腦袋砸了三下。」


「可他沒死,第二天依舊包著紗布來上課,可自那天起,我仿佛活在了地獄裡。」


「那天他的模樣絕不像在說假話,就像是看準獵物的毒蛇。」


「自那天後,我滿腦子都是你被他強奸的景象,警惕地看著你的一舉一動,害怕你被他叫去辦公室。」


「我甚至晚上睡覺想的都是怎麼把他殺了。」


「我徹夜難眠地調查他,直到有天,我發現了他的社交賬號。」


「他在一些非法論壇發表言論,我發現這個變態居然他媽的有很嚴重的處女情結,隻喜歡年輕而未經人事的處女。」


我蜿蜒的長發在水中散開。


我看著我哥垂眼撥動我的頭發,拿古井無波的語調,敘述著震驚的事實真相。


「知道他的癖好後我想了一晚上。」


「他喜歡處女,那我就讓他的獵物不是處女。」


「那天他其實在體育室登記器材,我故意把你引過去,就是為了做給他看。」


怪不得那時我哥隻顧著親我。


上半身的動作賊瘋狂,嚇得我抵觸。


下半身,那個老師看不見的地方,卻什麼也沒做。


「那個變態也不好糊弄,他當然有可能以為我是騙他。」


「所以我……」


「所以你故意讓爸看見你對著我的照片做那種事,讓爸去學校逮你,裝成瘋子一樣強迫我,然後把事情在學校弄大,背負覬覦自己妹妹變態的罵名。」


我接過了他的話。


我哥在我對面平靜地望著我。


笑。


「我必須得成為個比變態還變態的變態,讓那個變態確確實實覺得你髒了。」


「是不是很蠢的方法?」


「是啊。」


我點頭。


「笨比哥哥。」


「你實話跟我說,當初我就讓你上了。」


「也不必以為自己生理上的抗拒是因為不喜歡你。」


「直接當著那個老變態的面做……」


我話沒說完,我哥就把我唇堵住了。


一片水霧,我攥緊他的衣袖,


我突然吃痛,是他輕咬過我的唇角。


「所以,你現在還不明白嗎?」


「我是拿著怎樣的感情愛你的?」


「星星,世上若有神明,一定降罰於我做了最不該做的事,我是徹頭徹尾的畜生。」


他的手指找到我的掌心,卻慢慢扣緊。


「不過星星,你再忍忍。」


「哥哥很快,就要受到神明的懲罰了。」


可我哥沒發現,我不抗拒他的觸碰了。


早就。


27


後來,我哥帶我去看了莫曼斯克的極光。


我們在普羅旺斯的薰衣草田之中擁吻。


在乞力馬扎羅的山腳下撸過豹子。


我們去了很多地方,多到那裡的每一秒比我此前的人生都要精彩。


最後我們看著清單,我年少時許下的願望,就差一項就要完成。


在去往最後一站前,我們下榻了一家小小的旅館。


秦遣去辦理登記了,我一個人坐在大堂的木質椅子上。


忽然,有個華人模樣的工作人員,上前用蹩腳的因為對我說:


「小姐,呃,這是你的電話?」


為了逃避追蹤,我和秦遣的聯系設備都換了幾輪。


我一時沒設防,接了。


電話那頭,傳來我好久都沒聽過的溫柔聲線。


「星星啊,你聽媽媽一句話好不好?」


「我知道你在跟我們賭氣。」


「可你哥哥的病,拖不起了……」


是媽媽。


我垂著頭。


那天我記不清她哽咽著對我說了多少好話。


我隻記得在我哥走向我時我把電話掛了。


「誰的?」


我哥歪著腦袋問我。


「打錯了。」


我站起身摟住他的脖子親他,他被我撞得一踉跄,揉了揉我的腦袋。


「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撇撇嘴,牽著我哥的手進房間。


這次換他被我推到床上。


我哥躺在那就是個巨大的勾引,每次我急的時候,他都不急。


「今晚怎麼這麼瘋?」


「嘶,小瘋子。」


「不怕疼了啊……可別哭。」


我哥說,那天晚上,我跟有使不完的牛勁似的。


我埋在他的頸間,我倆都出了不少汗,所以他不知道我哭了。


其實他說的對,我就是沒有他不行。


28


第二天我倆就去趕了轉機的飛機。


飛機上,我靠在他身上睡的,中途醒過來一次,他的外套蓋在我身上。


「冷不冷?」


「看你今早打了好幾個噴嚏。」


「昨晚在陽臺……」


我直接止住了男人的話語。


誰知道萬裡高空的前後左右會不會坐點懂漢語的。


「哥,冰島就是最後一站了。」


「做完之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心不在焉地扯開了話題。


他看著我。


「不知道。」


「我沒想過其他的。」


「就想陪你走到最後一步。」


我點點頭,飛機降落了,我拉著我哥下去。


他本來還饒有興致地摩挲著我的手。


而後在下飛機的那一刻愣住了。


……


「星星,送你哥去國外,還有個目的是送他治病的。」


「你哥那個病,治不好得死,很罕見,要錢要精力,需要周家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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