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回去吃個藥就好了。」
「先量一下體溫看看。」說著裴翊禮安頓我坐在床邊轉身在床頭櫃裡翻出了一支耳溫槍,幫我量了一下。
「39.2,高燒。」
「裴老師,你先去忙吧,我今天沒戲,回房間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行,我讓小松給你買點藥,你先在這待著。」
「不用了,裴老師,你快去忙吧,我自己回房間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撐著床站起身,卻被裴翊禮輕輕在我肩膀上一用力就給按了回來。
「生病了還這麼不聽話?」溫柔的語氣中夾雜了一點埋怨的意味,「我讓小松給你買藥,你在這等著。」
沒一會兒,小松就提著藥和粥趕來了,裴翊禮洗漱完畢出來。
裴翊禮對我說:「我要去現場了,你好好休息。」轉頭又對小松說,「你聯系一下她的助理讓她來照顧姜唯一下。」
「謝謝裴老師,那我還是回我自己房間休息吧,麻煩你們了。」
裴翊禮準備出門了,又不放心地倒轉回來囑咐小松:「你等她助理來了再去現場找我。」
「知道了,翊哥,你先過去吧。」
裴翊禮走後,小松幫我把藥準備好,粥打開涼著,安排好一切,小雪敲了敲房門,小松開了門囑咐小雪:「藥一天三次,提醒姜老師吃,我就先去現場了。」
小雪一臉懵逼地問我:「姜姜,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發燒了又出現在裴翊禮的房間?你們倆……?」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別瞎想了,隻是他剛巧看到我生病了,照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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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想你們倆是那種關系呢,你要真是他女朋友,看誰還敢對你指指點點說三道四,要不你……努努力試試看?」
「你放過我吧,我這還在發燒呢。」
回到自己房間後,我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醒來已經是下午了,看了眼手機,裴翊禮給我發了兩條消息。
「記得按時吃藥」
「好點了嗎?」
我摸了摸額頭,已經不燙了,身上也沒之前那麼痛了,燒應該是退了。
「好多了,燒已經退了,謝謝裴老師。」
「那就好,雨停了,你今晚好好休息。」
面對裴翊禮的關心和區別對待,說沒有別的想法是不可能的,畢竟我也是個正常女孩子啊,而且對方還是我粉了很多年的熒幕男神,但這畢竟在劇組,而且身份懸殊,我隻能盡量壓抑自己不要多想,集中精力拍戲。
眼看就跨到了六月,天氣一天比一天地熱,氣溫已經直逼 38 攝氏度,棚裡更是像桑拿房。
今天拍攝的是霜兒跟寧詢大婚的戲,寧詢荒唐地先娶了林意眠為側房,而霜兒作為正妻卻是後被娶進府上的。論官職,霜兒的爹高過林意眠的爹一級,霜兒是嫡女,林意眠是庶出,霜兒為正,這毫無爭議。可霜兒卻後被娶進府上,雖是三聘六禮八抬大轎從正門進,但卻在妾室後進門,說起來霜兒的爹對此就大為不悅。但霜兒卻很開心,陷入愛情的女孩子就是這樣,什麼都看不到,隻要一心能嫁給寧詢,她一切都可以不顧慮。
當天我跟裴翊禮都穿著大紅色的喜服,我的喜服不僅長,還很重,頭上又頂了幾斤的頭飾,還沒動就已經是滿身大汗。
戲裡的寧詢雖然一直板著張臉結個婚都悶悶不樂,戲外的裴翊禮卻對我照顧有加,導演一喊卡他就趕緊上前扶住我,幫我提裙擺,幫我拿扇子,以免我來回走動。
周圍的工作人員更是對他贊賞有加,紛紛誇贊裴翊禮有禮貌有親和力,紳士風度十足。
一整天繁復的大婚典禮拍攝完成,晚上有一場洞房的戲。
這戲原本寫的就是二人進了洞房,掀了紅蓋頭喝了合歡酒合被而睡。
但張導覺得這不太符合二人的設定,臨時拉來編劇要修改劇本,商討了半天後,劇本改成了二人掀了紅蓋頭喝了合歡酒,寧詢便準備離去,而霜兒卻拉著寧詢不讓他走,推拉之間,寧詢被霜兒按在了床頭,霜兒喝了酒,沒忍住便親了上去,然後床帏放下,後面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
聽完改了的戲突然加了吻戲,我心裡慌得一批,出道四年,目前為止都沒拍過吻戲,這次的對象居然還是裴翊禮,恐怕拍完我就會被他粉絲追殺吧?
裴翊禮雖然出道八年,拍了那麼多的戲卻鮮少拍攝親密戲份,即使是剛出道拍攝的偶像劇也沒有過吻戲。
我想他大概率是會拒絕的。
「那個,小姜,裴老師,你們這邊看方便嗎?需不需要跟自己的團隊溝通一下?裴老師這邊要是不方便我們借位也沒關系的。」張導詢問道。
「人家小姑娘都沒說要借位,我一個大男人借什麼位?又不是親不得。」裴翊禮調侃著說,順便還用他那好看的桃花眼看了看我。
「那小姜你這邊……?」
「裴老師可以我就沒問題。」裴翊禮這麼大牌的演員對著臨時改劇本的事都沒有什麼異議,我一個十八線又有什麼資格拒絕呢,何況跟他拍吻戲,在誰看來都是我佔便宜了。
本以為吧,不過是一場吻戲罷了,怎麼說自己也拍了幾年戲,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真刀真槍準備實幹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真是又菜又慫。
我並排和裴翊禮坐在床邊,等著他來揭我的蓋頭,一切進行得很順利,他揭開了我的蓋頭,四目相交,霜兒對寧詢熱烈的愛意快要溢了出來,丫鬟和喜婆服侍著我們二人喝下了合歡酒。這一個鏡頭就結束了。
等待的間隙,導演讓我倆先去床上走下戲,看一會的位置該如何,我此時心跳加速連手腳都有些不受控制地抖動了起來。
和裴翊禮坐在床邊拿著劇本,我不敢正眼看他一下。
「來,我們走下戲,我起身,然後你拉住我。」說著裴翊禮起了身,我還沒反應過來。
「啊?」
「你拉住我。」他又耐心地說了一遍。
哎,但凡是個正常人遇到我這種走神的對手都得無語死了,好恨自己這會怎麼如此地不專業。
我趕緊上前拉住他的袖子,然後裴翊禮說:「我掙脫一次,你雙手用力再拉一次。」他耐心地引導著我。
「好的好的。」
裴翊禮被我拉著歪歪斜斜地又坐了回來:「接著該、該怎麼辦?」
「然後你就……你就推倒我吧,把我推到枕頭上,像這樣。」他演示了一遍。
「再、再然後呢?」
「再然後你就上來吻我吧,手這樣壓著我,就這樣。」裴翊禮拉著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前,雖然是隔著厚厚的戲服,但我還是感受到了他緊實的胸膛,好害羞啊,手也有點不知所措,緊張得我趕緊坐了起來:「好了,我知道了。」
真正開拍,前面的流程倒是挺順利,直到我把裴翊禮撲倒,雙手抵在他胸前,他眼神帶著些許迷離,但很快又意識到了什麼,眼神忽而轉為疏離的躲避,很好,他把寧詢對霜兒的感情表達得很到位,我向前靠近,裴翊禮下巴微收,沒被繁復的戲服領口遮住的喉結輕輕地滾動了一下。
我看著裴翊禮這上下滾動的喉結,下意識地抿了下嘴唇跟著吞了下口水。
「卡!」張導有點無奈,「霜兒對寧詢是有點霸王硬上弓的,應該是霜兒滿心期待,寧詢有些拒絕,怎麼到你倆這好像反過來了?小姜你害羞個什麼勁啊?還有裴老師,你那個喉結不該動啊,我在監視器裡看得一清二楚,顯得寧詢好像很期待一樣。」
很期待……期待……待……
「咳咳,不好意思導演,剛嗓子有點不舒服。」裴翊禮解釋道。
「那裴老師喝點水,我們再來一條。」
小松趕緊上來給裴翊禮遞水杯,裴翊禮仰頭喝了幾口,我側目,剛好又看到了他那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心裡撲通撲通猛跳了幾下。
「好,各單位準備,開始!」
我按照流程拉過裴翊禮,把他按在枕頭上,正懟著臉準備往上親的時候,結果被自己的膝蓋壓到了戲服,原地絆倒。簡直一個大無語事件,腦門正正地跟裴翊禮的下巴來了個親密接觸,疼得我倒抽一口氣。
「嘶。」裴翊禮明顯也被撞疼了。
我趕緊捂著腦門起了身:「不好意思導演,我壓著裙子了。」
「裴老師你沒事吧?」我趕緊上前趴過去看看裴翊禮的下巴有沒有出什麼問題,瘦削的下巴上被我磕出了些許紅痕,在冷白的皮膚上更加明顯。
我一時沒想這麼多,上手就摸了一下紅痕:「裴老師,這撞紅了。」
裴翊禮眼神向下,移動到我的指尖,輕輕地抿了一下薄唇。直到鼻尖湧進來了那有些熟悉的曠野的香氣,我這才意識到我倆的距離有些過於親密,是自己的動作越界了,趕緊抽回手指端正過來。
「我沒事。」他眉頭輕輕皺了皺,喉結不自然地又滾動了一下。
化妝師上來給我倆補了下妝,準備好又要來一條了,這次說什麼都不能再 NG 了,我在心裡默默下定決心。
一切準備就緒,我熟練地拉過裴翊禮,將他按在枕頭上,一步步靠近,裴翊禮嘴唇就在眼前,我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對準位置把頭迎了上去,唇上涼涼軟軟的,我內心卻熱得如即將噴發的火山,隻恐那炙熱會從口中噴湧而出灼傷到他。
心跳如戰鼓,但我還得默念:「別緊張,別激動,這隻是拍戲,我是專業的。」
裴翊禮纖長的脖頸繃成了一條直線,青筋微起,身體表現出一種僵硬而克制的情緒。可以,這很寧詢,裴老師果然是專業的。
導演不喊卡我自然不能停,嘴唇停留在原地,裴翊禮身上的香氣滿天飛舞,ƭû⁹我呼吸間全是他的味道,我!要!瘋!了!
大概經過了一萬年吧,張導終於喊了卡。
我瞬間從裴翊禮的身上彈開,不小心看見裴翊禮的唇上覆著一抹不屬於他的紅,糟糕,口紅都印上去了,我有點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
「來,化妝師補下妝,我們換個機位再拍一條。」
還來?!!
我可憐的小心髒,今天辛苦你了,一天就完成了平時一周的運動量!
6
那天的吻戲過後,我跟裴翊禮就變得尷尷尬尬的,不對,可能隻是我自己單方面地這樣認為,總之我是更加不能用平常心來對待他了。
接連幾天皇宮的戲份拍完,我轉場到了軍營,現在又在拍攝霜兒回都城之前的戲。霜兒自小隨父親在軍營中長大,會武術善騎射,這幾天的戲就是霜兒以前隨父親徵戰時的場景,雖然艱苦但是開心。
其中還有一場寧詢前來帶兵出徵遭到敵人偷襲被霜兒救了的對手戲,安排在了軍營戲的最後一天。
這天大早我就來了現場,顧然也來了一大早,我們二人站在保姆車前爭著搶著要上去佔位置,畢竟天氣太熱了,誰都想休息的時候能在車裡吹吹空調。
「不行,我是女的,你得讓著我。」我扒著門框不讓顧然上車。
「我比你小,尊老愛幼是中華傳統美德!」顧然也是絲毫不讓。
「你算哪門子的幼!長得這麼老!」
我倆正爭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背後傳來一聲輕咳。
我一回頭,對上了裴翊禮的眼睛,他的房車就停在我們這輛的旁邊。
我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趕緊收住了手腳,顧然也順著聲音轉了過去。
「裴老師早。」顧然趕緊正了正色好好地跟裴翊禮打了個招呼。
「嗯。」裴翊禮從鼻子裡冒出了一聲。
我見顧然打招呼的間隙一扭就鑽進了房車裡。
「诶,你!」顧然又有些礙於裴翊禮在場,不好再說什麼,氣衝衝地轉身去了現場。
我放下東西進了片場就看見顧然蹲在地上折磨著腳邊的小草。
「還生氣呢?」我上前推了推他。
顧然別過頭不搭理我:「好啦,姐讓著你一點,大不了中午一起用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