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和許津南在一起快三年了。


合約到期前一個月,他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的後背。


「陳喬,我要結婚了,我們的合約,得提前結束。」


我渾身猛地僵了一瞬,而後便故作輕松地問:「有補償嗎?」


許津南的吻未停:


「要多少?」


我似乎想了一下,隨口說出一個數字:「一千萬。」


「好。」


許津南幾乎是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我笑了。


眼眶忽然就泛起一股濃濃的澀意。


好在許津南在後面,什麼也看不到。


「那今晚之後,我們就不要再見了。」


1


大概清楚是最後一夜,所以許津南挺狠的。


到一半的時候,許津南的手機忽然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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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過去,清晰地看到他手機屏幕上跳躍著三個字:


【江映柔。】


哦,江映柔,江氏集團的長公主。


她應該就是許津南要娶的女人了吧。


我正想著,身體忽然一空,許津南已經抽身去撈過了手機。


他下床,一邊往陽臺的方向走,一邊接通了電話。


我望著他颀長挺闊的背影,一時怔住。


「好,我現在過去,等我半小時。」


不知道手機那頭的人說了些什麼。


許津南說完這一句之後,便掛斷了電話,徑直朝我走來。


看到我正拿了睡裙要穿,他一把奪過扔掉。


然後雙手撐到我身側,頭又朝我壓過來。


我避開了他的吻。


「怎麼,不開心?」


許津南擰起了眉。


我扯了下唇:「許總,你的未婚妻在等你?」


許津南長指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轉過頭來,與他對視。


「陳喬,認清你自己的身份,你沒有資格。」


「是啊,許總,我沒有資格。」


我望著他,臉上笑開:


「所以,我沒有不開心。」


「既然不想被我親,那你就親它。」


……


走的時候,許津南留下了一張一千萬的支票。


他說:「這套公寓我會處理掉,你盡快收拾好搬走。」


我點頭:「好。」


他走到門口,忽然又停下,沒回頭:


「陳喬,以後哪怕遇見,我們也要裝作不認識。」


「好。」


2


這天晚上,我坐在陽臺上,仰頭看了好久的星星。


盛夏的夜風如這座繁華的都市一樣令人窒悶。


璀璨的燈火甚至遮住了星星的光華。


我望了半夜,也沒有找到一顆星星。


隻好拿過手機,撥通了遠在巴黎的經紀人的電話。


「寶貝兒,你終於舍得打給我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的電話等得花兒都蔫了啊!!!


「你答應我的畫稿呢?再有三天這個月就結束了,你到底什麼時候交?


「還有你答應跟 HERMES 的長期合作,人家一直在追你什麼時候可以籤合約?


「還有你的插畫集再版的事……」


「白越,我打算離開上海回巴黎了。」


我打斷經紀人喋喋不休的聲音。


「啊,你說什麼?回巴黎?」


「對。」


「你這個時候回巴黎?為什麼?一個月後的插畫展,你不辦啦?」


插畫展嗎?


我低頭苦笑。


許津南都決定要娶別人,跟我劃清界限了。


所以,有些事情,也自然就不再需要他知道。


「對,不辦了。」


「不行。」


白越卻果斷地拒絕了我。


他向來是最寵我的,三年來,都是毫無條件地縱容我。


每次許津南的索取無度導致我拖稿違約。


他不是費盡心力地幫我說好話,就是默默幫我交罰金。


我的成名插畫集。


國外的影視公司要高價買斷,我不賣,卻少了整整五百萬,賣給許津南的影視公司。


他罵了我一萬遍戀愛腦,卻還是含淚替我籤下了合約。


因為照顧生病的許津南,我缺席了自己在巴黎的人生第一場插畫展。


他氣得跳腳,卻在所有人前笑容滿面地替我收拾爛攤子。


因為許津南,我……


如今回想。


過去三年我幹的每一件蠢事,好像都是因為許津南。


「陳喬,我告訴你,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由著你,但這件事情,絕對不行。


「一個月後你在上海的插畫展,必須如期舉行,而且,你必須得親自出席。」


他態度堅決,我忽然就莫名紅了眼,問他:


「為什麼?」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忽然就不想辦了?當初可是你堅持要在上海辦你在國內的第一場插畫展的。」


「因為許津南要結婚了,新娘不是我。」


「呵!」


白越似乎是被氣笑了。


「我說呢,你怎麼就良心發現,舍得半夜不陪著許津南,給我打電話?」


我:「……」


「陳喬,你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天才插畫師 FLECHAZO,你給我支稜起來點,哪怕是為了讓許津南那個瞎眼的長長眼。」


3


天微微亮,我就進了廚房。


想最後給許津南做一次他愛吃的早餐。


可早餐做好,我等來的,卻是許津南的秘書。


秘書是來給我送合約的。


提前解除我和許津南包養關系的合約。


我看著合約上籤下的那遒勁有力的「許津南」三個字,自嘲地笑了笑。


許津南這是怕我對他糾纏不清嗎?


我毫不猶豫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陳小姐,你什麼時候搬走啊?」


「現在。」


我回答完,就去房間收拾自己的東西。


真正屬於我的東西不多,因為我畫畫工作,都在工作室裡完成。


許津南每個月付我三十萬,他自以為養著我。


除了在我身上毫無節制的索取外,從未關心過我的其他方面。


包括我的工作。


自然不可能知道,如今炙手可熱,一幅作品千金難求的天才插畫師 FLECHAZO 是我。


我就簡單地收拾了一個小行李箱,準備離開。


「站住。」


我停下回頭:


「還有事?」


秘書臉上笑吟吟,眼底卻是十足的輕蔑:


「陳小姐,你脖子上的項鏈,是老板買給你的吧?」


我抬手,撫上脖子上的項鏈。


項鏈確實是許津南送給我的。


在我跟了他之後,他送我的第一件禮物。


是一條很簡單的心形鑽石項鏈。


我已經戴了快三年,從未摘下過。


「是。」


秘書雙手環胸,踱步走近我:


「陳小姐,除了合約上的一千萬,老板可沒說要送你其他的東西。


「既然你現在跟老板沒關系了,那之前老板送你的東西,你是不是都得留下?」


我閉了閉眼,答應一個「好」字,然後去摘下脖子上的項鏈,交給秘書。


「除了項鏈,你不會還拿了其他的東西吧?


「為了辦好老板交代的事,我要檢查一下陳小姐你的行李箱,陳小姐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我放下行李箱,打開,讓秘書檢查。


秘書胡亂翻了一通。


除了我的證件和兩套換洗的衣物外,再無其他。


「身上呢?」


秘書似乎不甘心:「陳小姐,你身上不會帶了什麼貴重東西吧?」


我冷了臉:「你這是想搜身?」


秘書揚眉:「不搜搜,怎麼證明陳小姐沒有拿我們老板的東西?」


「這是許津南的意思?」


「老板付我工資,我自然專心為老板辦事。」


「那我是不是要把裙子脫下來給你搜?」


我的身上,除了內衣褲,便隻穿了一件沒有口袋的居家長裙。


「這樣當然最——」


好。


「啪!」


秘書話音未落,我揚手一巴掌甩過去:


「要搜,叫許津南親自來。」


4


從許津南的公寓出來,我直接去武康路 109 號別墅。


據說這裡是上海最貴的老洋房,有錢也不可能買得到。


是白越讓我搬過去的,說是他朋友的房子。


他朋友在國外,房子空著,可以給我借住一個月。


別墅裡的保姆和司機對我恭敬熱情,又慈愛極了,仿佛把我當成了女主人一樣。


對我無微不至。


甚至是給我安排了別墅裡位置最好的房間和畫室。


房間和畫室的布置,竟然還都是我喜歡的風格。


在這裡,我忽然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家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跟許津南在一起快三年的時間裡從未有過的。


終究,三年,我對許津南再掏心掏肺,充其量也不過是他的一個炮友而已。


安定下來,我開始在別墅裡埋頭畫畫。


將拖欠的畫稿交齊的那一瞬,我如釋重負。


這好像是過去三年來,我唯一一次沒有拖稿。


接下來,我開始忙插畫展的事情。


晚上,跟策展人談完工作吃完飯,我漫無目的地在街頭散步。


走著走著,前方不遠處的大屏幕上出現了許津南的臉。


還有江映柔。


他們訂婚了。


準新娘江映柔站在他的身邊,兩個人十指緊扣,彼此對視。


濃情蜜意,溫柔繾綣。


我怔怔地望著大屏幕,腦海裡,慢慢浮現出十四歲那年第一次見到許津南的場景。


別人都說,我媽媽是個小三,是被原配逼到跳樓自殺的。


我媽媽自殺那天,特意把我支走,讓我出去買東西。


當我拎著東西回來的時候,救護車已經趕到,剛好抬著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我媽上車。


我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是鄰居一把拽過我,將我塞進了救護車裡。


看著醫護人員不停地對我媽進行搶救。


可我媽嘴裡鼻子裡的血還是不斷地湧出來,我整個人都是麻的。


直到我媽被送進了搶救室,我才「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當時我有多無助,多害怕,隻有天知道。


偏偏,護士還告訴我,讓我先去交五萬塊錢才能對我媽進行搶救。


當時十四歲的我,哪來五萬塊啊!


我都來不及想,直接撲通一下跪在護士面前,哀求他們先救我媽。


可護士說,這是醫院的規矩,必須先交。


可是我真的沒有五萬塊啊。


隻能不停地磕頭哀求。


也就在那時,我最狼狽最無助最害怕最悲慘的時候,是許津南如神祇一般降臨。


他跟護士說:「五萬塊,我替她交了。」


我當時愣在原地,直到許津南幫我交了錢離開。


我反應過來追上去。


可他人已經不見了。


後來,護士告訴我,他叫許津南,是許氏的太子爺。


錢交了,但媽媽還是走了。


媽媽留下了遺書。


告訴我,她不是小三。


她跟我爸爸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知道爸爸已經結婚了。


「轟隆隆——」


六月的天猶如娃娃的臉,說變就變。


我還來不及反應,暴雨便傾盆而至。


我望著大屏幕上親吻在一起的男女,不知道是不是雨水太大落進了眼裡。


溫熱的液體慢慢順著眼眶溢了出來。


十四歲到現在二十四歲。


十年啊。


期期艾艾,心心念念。


如今,就當自己還清了許津南當初的那五萬塊。


我和他,就此畫上句號,再不會有交集。


正當我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把黑色大傘忽然撐在了我的頭頂。


我一怔,倏地轉頭看去。


就見我的身後不遠處停著一輛勞斯萊斯幻影。


後座的車窗降下來,露出兩張跟剛剛的大屏幕上一模一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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