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喃喃自語:「太激烈了,這一段可過不了審啊!」
這場戲最後以兩人雙雙倒地,蘇清歡揪掉謝斯惟的發套,謝斯惟將她反剪雙手鎮壓為結束。
導演連忙喊停,戴上痛苦面具:「你們都是專業的啊!怎麼能把個人恩怨帶進戲裡呢?!」
哪裡有戲啊,明明全都是個人恩怨。
導演深深地嘆了口氣,突然看見了在旁邊傻樂的我。
「你下半張臉跟你姐挺像的啊?」
我美滋滋地說:「那是,親姐妹啊。」
「那你上去親,反正觀眾看不出來。」
我:「?」
導演你看我像是能打得過他們任何一個的人嗎?
剛剛經歷一場拳擊賽都臉不紅氣不喘的謝斯惟卻突然紅了臉:「導演,這不太好吧?」
導演:「哦,那算了。」
謝斯惟迅速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這不,太好了吧!」
蘇清歡剛要出言反對,我連忙拉住她,她氣憤地問我:「你也覺得不太好吧?」
我:「我也覺得太好了。」
蘇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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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我頭一回拍戲,緊張得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導演安慰我到時候就拍下半張臉,這下我的下巴也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
蘇清歡一手秒表一手拿刀地站在邊上,嚴肅地說:「隻能親一秒。」
我安慰謝斯惟:「沒關系,一秒也很厲害了。」
謝斯惟:「……」
他低下頭專注地盯著我:「你不緊張了?」
「啊?」
「看著我。」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想起的卻不是曾經擠在人群中遠遠望見的,那個光芒萬丈的他,而是那天夜晚,在寂靜無人的街上,他低頭對我笑時那瞬間的怦然心動。
我眼睛一眨,忽然臉上輕風拂過,唇上就是一熱。
那一刻萬籟俱寂,謝斯惟俯下身捧著我的臉,幹燥的唇瓣貼著我的,緩慢地蹭過。
我所有的觸感都融化在那一吻當中,過了許久才慢慢緩過來。
這時謝斯惟突然往後一退,眼前發黑,有點窒息,就像嗓子被人掐住了一樣。
我一抬頭發現果然是我姐在鎖他的喉,狂怒地質問他親夠了沒有。
低頭一看,才發現我姐原本拿著的秒表已經被刀砍了十幾下,在地上碎得稀爛。
我:「……」
不知道謝斯惟說了什麼,我眼睜睜地看著我姐進入狂暴狀態,又在我面前打了一架。
謝斯惟勉強保持風度:「蘇清歡,你說話要講事實依據的,憑什麼說我勾引你妹妹……」
蘇清歡:「你不要給老娘哇哇叫,我給你三秒,立刻從我妹妹身邊離開。」
謝斯惟又驚又怒:「蘇清寒已經成年了,你無權幹涉她的戀愛……」
蘇清歡:「癩蛤蟆跳懸崖,你跟我裝什麼蝙蝠俠,再跟我放屁老娘一棒槌幹死你。」
我眼睜睜地看著我姐把我的男神摁在地上打了好幾下,連忙上前拉架:「住手!你們不要再為我打架了!」
謝斯惟:「你憑什麼隻拉我,不拉蘇清歡?」
不是,我說,我姐都這樣了,你讓讓她怎麼了?
蘇清歡跟謝斯惟幹了一仗,回去後掉了兩個代言,三個戲約,一個綜藝節目,喜提三千黑粉。
我很奇怪,在我的印象中謝斯惟明明不是這種睚眦必報的類型。
她捧著手機苦苦掙扎,發現這次是真的罵不過。
經歷一晚上的內心掙扎,她再次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她把我叫過去,表情嚴肅:「清寒,你跪下,姐求你件事。」
我無奈地說:「姐,你再這樣,我就隻能去爬謝斯惟的床了。」
蘇清歡臉色驟變,想了想,最後隻吐出一個字:「爬!」
我一時都搞不清我姐是讓我爬還是讓我爬謝斯惟。
蘇清歡突然站起來仰天長嘯:「吾為家中長女,必當以命抗天,若吾亡,還有小妹為父母擋下波瀾!」
「姐,你正常點,你這樣我害怕。」
她搖搖頭:「長女加長孫女,我不能敗,也不可能敗!」
我指著自己猶豫地說:「姐,那我……?」
蘇清歡:「敗!」
我:「Bye。」
11
因我姐和謝斯惟過於水火不容,導演無奈之下,把古言偶像劇改成了權謀大女主劇。
謝斯惟的角色改成了與女主志向不同,最終與女主從青梅竹馬到分道揚鑣、形同陌路的反派。
而我姐登頂大女主,飾演一個為了家國情懷斷絕情愛的女將軍。
沒想到拍攝進度反而一日千裡,兩位男女主都傾情奉獻了此生最華麗的演技,投入了最真實的情感。
我除了偶爾當一下吻替,其他時間就是看蘇清歡和謝斯惟打打殺殺。
到後面,他們已經非常適應了對方的出招順序,而我也慢慢熟悉了謝斯惟腹肌的手感、眼底的淚痣,以及他的吻。
他們還是三天兩頭吵架,每次都是我去道歉。
以前這種時候,謝斯惟都會大逆不道地挑撥我和姐姐的關系,但現在他突然變得識大體了。
我一進門,他就從背後以環抱著我的姿勢接過我手中的東西,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溫熱的氣息逼近,貼著我的耳朵輕嘆一聲:「她又讓你來了,明明不是你的錯……怎麼我心裡最寶貝的人,在她手上就要受盡委屈呢?」
我心想,是啊,蘇清歡不就比我大三歲嗎?頭胎長女,寧有種乎?
但還是嘴硬地說:「我沒受委屈,這是我自願的。」
謝斯惟把我轉過身,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低聲道:「我沒想破壞你們姐妹的感情,千萬不要因為我的話多想,我隻想要你知道,我尊重你的每個選擇,但我更希望你快樂。」
他的氣息將我全方位包圍,我迷迷糊糊地想:怎麼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感覺不對勁,但又每一句都說在我的心坎上?
我在他懷裡掙扎了一下,沒掙扎過他富有彈力的胸肌,尤其是這個角度的絕世美顏我看一眼我就暈,隻能言不由衷地說:「你先放開我,要是被我姐看到就……」
「不至於吧,我們隻是普通朋友關系她都受不了?管你這麼嚴,連正常的社交都禁止了嗎?」
我心想,也對,普通朋友親一下、抱一下怎麼了?
便理直氣壯地躺在他懷裡,示意他把客廳的燈關一下。
到了半夜我突然醒悟過來,打算走,謝斯惟把我拉回床榻:「你這麼晚從我房間走出去,要是被你姐看到多不好。」
我捂著鎖骨上的紅痕又躺下了,心裡發愁,不知道怎麼跟我姐解釋。
謝斯惟貼上來摟住我的腰:「明天我再跟她吵架,你還來嗎?」
我堅決地搖了搖頭,我這是在幹嗎?我這是在資敵啊!蘇清寒啊蘇清寒,你怎麼能中了謝斯惟的美人計呢!
「你也不想你姐再掉代言吧?」
「等我。」
為了我姐,付出點小小的犧牲又如何呢!
12
第二天在我給吻痕抹風油精的時候,聽見我姐在邊上無能狂怒。
「他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在我面前說不被愛的那個才是小三?什麼我長姐失格,剛好他沒有道德……這不是逼我扇他嗎?」
我想了想:「姐,說不定是你聽錯了呢?」
蘇清歡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姐,謝斯惟看起來不像壞人,你老是跟他吵架,有沒有想過是你的問題呢?」
蘇清歡更震驚了。
她暴怒地說:「我沒錯!我承認我以前對他說話有點大聲,但這次真的是他先挑釁我!」
我搖搖頭,謝斯惟無緣無故幹嗎要挑釁我姐啊,他又沒有什麼好處。
晚上我輕車熟路地來到謝斯惟的房間,他穿戴整齊,正襟危坐,看到我時臉上頓時露出驚慌失措的神情。
我笑嘻嘻地撲上去:「謝老師,我又來道歉了!你穿西裝真好看,今天我們玩什麼?我跟你說,我姐她也太過分了……」
謝斯惟閉著嘴對我瘋狂搖頭。
我有點摸不清他今天是不是要 COS 小啞巴,脫了大衣隻穿著吊帶裙向他走過去:「你幹嗎不說話?好像旁邊有人一樣,難道邊上藏著我姐……哈哈真是我姐啊,那個……姐,我屍體有點不舒服, 我先走了……」
蘇清歡坐在屏風後面無表情地看著我,一拍桌子:「滾回來!」
我絕望地閉上眼:「你剛才不是說你還在收拾劇本嗎?」
她冷笑一聲:「收拾劇本的時候, 想起來忘了收拾你們兩個。蘇清寒,姐姐剛剛還在心疼你,想著以後自己惹事自己解決,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麼個道歉法啊?你們這樣幾次了?」
難道你就記得自己跟人吵過幾次架嗎?
謝斯惟皺著眉說:「你吼她幹什麼?你要是對清寒好一點,她至於這麼辛苦到處幫你給人賠罪嗎?你要是真不想我當你妹夫,那你跟清寒斷絕姐妹關系不就行了?既然她選擇了我,那麼錯的應該是你這個當姐姐的才對吧?」
蘇清歡被他氣笑了:「你們還有理了?」
謝斯惟面不改色:「直說吧, 要怎樣你才答應讓你妹妹跟我在一起?」
我覺得謝斯惟太天真了, 我姐姐怎麼可能允許親妹妹跟她的死對頭談戀愛呢, 剛想讓他別求了,求了也沒用,隻會得到蘇清歡的羞辱,就聽我姐說:「央視的那個節目, 我要當常駐嘉賓。」
謝斯惟:「好。」
「是你讓葉導加我微信的吧?他的電影我要演女主,讓你兄弟陳朔來給我做配角。」
謝斯惟仍然是一口答應。
蘇清歡沉吟片刻, 繼續說:「我家公司旗下有個輕奢的牌子,之前是我在負責, 你過來當個代言人吧?」
謝斯惟看了我一眼, 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蘇清歡揉了揉脖子, 露出堪稱和藹的笑容:「你比追我妹的那些臭魚爛蝦好多了,不愧是我親自選的人啊!」
果然,進組第一天,蘇清歡就給我整了個大的。
「作(」我哭著問:「姐, 所以到底什麼是真的?」
蘇清歡想了想,說:「進組第一天我是真的故意絆他的。」
心寒,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鬧……後面忘了。
她分別摸摸我們倆的頭, 桀桀桀地大笑出門:「老媽說得對,妹妹就像旅行青蛙,總會給我帶回新的奴隸。」
我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打算衝出去踩我姐的影子,謝斯惟拉住我:「算了,算了, 雖然她騙了你,但她再也得不到你的尊敬了!」
我一想也是, 即使她得到了一切又怎樣, 以後我依然會幫她收拾爛攤子,但我再也不會愛我姐了!
然後就在她進新組的第二天晚上又接到她打來的跨國電話。
當時我和謝斯惟還在夏威夷度假, 海風輕拂,陽光明媚,蘇清歡說她跟當紅偶像吵架了。
謝斯惟回憶了一下,欲言又止:「可是我跟小陳認識五年了, 他脾氣很好的……」
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 何況我姐能把死人氣活。
我立即爬起來:「我去買茶葉。」
謝斯惟想到剛認識時我送他的那些堆滿整個房間的茶葉,嘆了口氣說:「度假暫停,我去道歉。」
從小到大,我是我姐最忠實的奴隸, 因為擔心謝斯惟搶了我的位置所以攻略了他,萬萬沒想到,現在我姐擁有了兩個奴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