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俞嫣皺眉,知道月事來了。算了算日子,倒是比她往日提早了三日。


  俞嫣以前來月事時,不會疼。這次卻因為上午吃了很多冰,下午又賽馬,很痛很痛。就連止疼的藥丸喂下去也不能緩解。


  姜崢很晚才從書房回房,剛一回寢屋,就聞到了湯藥味兒。他走向床榻,瞥一眼床頭小幾上的藥碗,再望向俞嫣恹恹的蒼白小臉,急問:“怎麼了?”


  俞嫣猶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嗡聲:“肚子疼。”


  姜崢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他一直覺得鮮血很髒,經血亦是。夜裡會不會弄到他身上?姜崢開始思考今晚要與俞嫣同榻嗎?


  俞嫣疼得哼哼唧唧,紅著眼睛朝姜崢伸出手:“青序,疼……”


  姜崢望向俞嫣朝他遞過來的手,皓白的指纖細又柔軟。


第66章


  姜崢幾乎是想也沒想, 就握住了那隻手。他大步往前邁出一步,坐在床榻外邊,去抱俞嫣。他一手緊握俞嫣遞過來的那隻手不松開, 一手伸進錦被中, 覆放在俞嫣的肚子上。


  “我給釀釀揉揉。”他說。


  他隻是稍頓, 又繼續問:“床頭小幾上的藥喝了會好些嗎?要不要拿給你?或者我再做些什麼能讓你好受些?”


  “我不喝,沒有用。”俞嫣哼哼了兩聲,耷拉著眼角,蒼白的小臉上寫滿了不開心。


  姜崢確實有些手足無措。俞嫣雖然膚白, 可她愛笑、眸子璀然,總是揚著一張朝氣蓬勃的明豔臉龐,極少這樣白著小臉可憐兮兮的病態。他想讓她好受些, 卻又知道女子經期疼痛這事情確實棘手,他好像什麼也不能為她做。


  他皺眉問:“每個月都會這麼疼嗎?”


  俞嫣搖頭,她有些難以啟齒與姜崢談論這事情,可經不得姜崢追問。她隻好軟聲解釋著:“以前不疼的。這次不知道為什麼日期提前了三天, 就沒注意吃了涼的還跑了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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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崢沒接話,在心裡默默將日期記下來。


  俞嫣感受著姜崢覆揉在她肚子上的掌心, 在他懷裡抬起眼睛,對他說:“今天晚上你去別的地方睡吧。不要在我這裡和我一起, 不方便。”


  “不走。”姜崢直接拒絕。


  俞嫣擰巴著眉頭輕輕去推他, 再說:“真的不方便。”


  “沒什麼不方便的。”姜崢道, “釀釀不舒服, 我理應陪著你。夜裡若你難受了,我也好幫你拿藥倒蜜水喝。”


  他說得誠懇, 俞嫣倒是不好一味撵人。實則她心裡還是希望姜崢別和她睡一起。這個月不僅日期提前腹痛難忍,還來勢洶洶。她有點擔心夜裡弄髒被褥。而且她夜裡也要起身去更換月事帶, 總會打擾他。


  她垂著眼睛哼哼唧唧,不大樂意也沒再趕人。


  姜崢熄了燈,放了床幔上榻。感覺到俞嫣故意往床榻裡側靠和他保持距離,他伸手將人撈過來,將她緊緊嵌進他懷裡,動作自然地將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動作輕柔地揉著。


  其實姜崢今晚有些高興。


  她紅著眼睛模樣脆弱地朝他伸手,這讓姜崢心裡生出些帶著暖意的歡喜。他的妻子就該這樣在他面前展現軟弱尋求幫助。這樣才是在意他、依靠他、眷戀他的體現。


  他靠過去,親親吻一吻俞嫣微涼的後頸,溫聲:“睡不著的話,我陪釀釀說說話。”


  俞嫣的確肚子疼得睡不著,可是也懶倦著沒什麼心情說話。許久,她拉過姜崢給她揉肚子的手,在他的掌心裡慢吞吞地寫字。


  姜崢在她身後細細感受著,知道她在他手中寫了數字——“十八”。


  俞嫣軟綿綿地嘀咕:“猜一猜我為什麼寫這個,猜對了有獎賞!”


  姜崢輕笑了一聲,低磁的聲線擦過俞嫣的耳畔。他說:“今天是釀釀嫁給我的第十八天。”


  “你怎麼知道?”俞嫣驚訝地在他懷裡轉過身,用一雙噙著驚訝的眸子望著他。


  那雙眸子裡不僅有驚訝,還有一點暗藏的小歡喜。


  姜崢不答反問:“釀釀喜歡十八這個數字?要把十八日當成紀念日嗎?”


  俞嫣臉上一紅,嘀咕:“才不是……”


  她隻是肚子疼睡不著胡思亂想,瞎琢磨的時候算了下日期罷了……


  姜崢開始討賞了。


  “那獎賞呢?”他含笑溫聲。


  俞嫣皺了皺眉,才欠身往前湊,在他的唇角吧唧了一下,立刻退開。


  姜崢望著她,但笑不語。


  俞嫣抿了抿唇,隱約覺得這一吻是有一點敷衍。她重新湊過去,又吧唧了一下,這次不是親他的嘴角,而是正正當當地在親在他的唇上。她縮回去,嘟囔:“夠啦!”


  “好。都聽釀釀的。”姜崢知道她難受,將聲線放得輕淺溫柔。他抬手,拂去俞嫣搭在面頰上的幾絲碎發,修長的指滑過她嬌嫩的面頰,柔滑的觸感從掌心遞進心底。他的手便沒有挪開,輕搭在她的臉上,撫著比玉石還要細膩滑嫩的嬌靨。


  他發現自己有一點眷戀,眷戀這樣抱著她。


  俞嫣躲了躲,避開他的手,人卻往他懷裡鑽,靠在他胸膛。


  她小時候喜歡抱著各種軟乎乎的玩偶睡覺,長大了不好意思再抱娃娃,偶爾會抱一抱枕頭。如今慢慢適應了抱個人睡,雖然是個不軟乎的人。


  她在姜崢的懷裡閉上眼睛,帶著點困倦地隨意找話題:“你知不知道溫塔那個大胡子這次來聯姻,大概率會選誰?”


  懷荔已經定親了。她應該放心才是,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被懷荔今日的情緒染的,她心裡有一點不安。


  姜崢也不太確定,道:“應該是懷荔和懷湘中的一個。”


  俞嫣皺眉。


  她對那個大胡子的觀感很不好。就算她平日裡和懷湘沒什麼接觸,又因為懷湘和懷荔從小不對付,她多少是站在懷荔這一邊的。可是若懷湘遠嫁去草原,她心裡也覺得這樣很不好。嬌養著的公主遠嫁那樣的地方,還是那麼個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大胡子,真殘忍。


  俞嫣琢磨著溫塔如今越來越囂張的形勢,好久才迷迷糊糊睡著。


  夜裡,退紅在門外輕輕叩門,提醒著俞嫣該起來去更換月事帶。


  俞嫣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姜崢也在同時坐起。他先起身,去拿了床頭不遠處衣架上的外衣,給俞嫣披上。


  俞嫣趁著姜崢去拿外衣的時候,偷偷掀開被子去瞧,見沒弄髒床褥,這才悄悄松了口氣。


  她往淨室去,姜崢也跟著,一直將她送到門口,在淨室門外等候。


  退紅亦候在門外,她偷偷瞥一眼姑爺,因為姑爺的體貼,在心裡有一點替俞嫣高興。


  今晚俞嫣已提前吩咐退紅去收拾隔壁空房間,下面這些侍女也是原以為姜崢會宿在隔壁,他仍舊睡在主屋倒是讓俞嫣身邊的幾個侍女挺欣慰。至於姜崢身邊的幾個侍女們,更是有些驚訝。畢竟俞嫣嫁過來不久,她和她帶過來的人沒有姜崢身邊的人清楚他有多討厭血。


  淨室裡東西傾翻的聲響,打斷了退紅的思緒。她剛要抬步進去看看,姜崢已經先一步推門進去。


  退紅望著姜崢邁進淨室的背影,遲疑了一下,咬咬牙,沒跟進去。


  俞嫣睡得正沉被喊醒,人有一些迷糊,她伸手去拿小桌上的新月事帶時,不小心身子朝一側傾去,不僅人摔了,那個放東西的小桌子也倒了下去,發出不小的聲音。


  她剛起身坐回方便小凳上,就看見姜崢快步走了進來。


  俞嫣懵了一下,立刻說:“出去!”


  姜崢停下腳步,掃了一眼倒地的小桌,視線移到了俞嫣身邊。在她身邊放了一個銅盆,裡面的溫水被鮮血染紅,用過的沾血帕子和換下來的月事帶都仍在盆裡,飄在水面。


  發現姜崢的視線凝在那個銅盆時,俞嫣整個人都傻了。巨大的羞恥感讓她下意識地將剛剛慌亂中遮擋自己的絲帕扔進那盆水中,去擋水裡的髒東西。


  絲帕覆在水面遮擋,她沒了東西擋自己,隻好用雙手來遮自己。


  姜崢看著那盆血水的時候懵了一下。他想象不到嬌嬌小小的人,每個月會流那麼多血。他的視線隨著她扔絲帕過去的手而走,落在她身上。


  俞嫣蒼白的小臉不白了,紅了個徹底。她焦急地趕他走:“出去!出去!你出去!”


  她並著腿氣得跺腳,退到膝上的紗褲向下滑落,堆落在腳踝處。


  姜崢立刻轉身,剛邁出一步又停下。他微微側身,望向倒地的小桌旁,那條幹淨的月事帶。他問:“幹淨的在哪裡?”


  俞嫣遲疑了一下,才喃聲:“小、小櫃子裡最下面一層的盒子……”


  姜崢走過去,按她說的翻找,在那個木盒中取了一條,轉身朝俞嫣走過去。


  俞嫣看著那條粉紅色的月事帶安靜擋在他修長的掌中,被他遞來時,俞嫣心裡巨大的羞恥感慢慢變成了麻木。她低著頭,仍用一隻手盡量遮擋,不情不願地抬起另外一隻手去接東西。


  又,順便抬起腿,朝姜崢的小腿泄氣似地踢了踢。


  誰讓他進來的啊!侍女都死了嗎!


  姜崢知道她的尷尬,也沒多留,將東西交給她之後,便走了出去。出去之後,他眼前還是那盆血水,眉心緊皺。女子月事在書冊中隻六七字簡單帶過,他從不知道竟是這樣可怕。


  ——女人真不容易,也真脆弱。他應該對她更好些,更疼她寵她一些才是。


  於是,當俞嫣在淨室裡磨蹭了好半天出去時,姜崢直接將人抱了起來,不肯她自己走路了。


  俞嫣在他懷裡輕輕推了兩下,沒能推開。


  姜崢垂眼望著她,感受著她輕推的動作,這才明白她身上為什麼總是軟綿綿,推他的力氣也那麼一丁點。想來她血都要流盡了,身上難受還哪裡有力氣。


  “過幾日就好了。”他輕聲哄著,落下來的目光也溫柔憐惜。


  俞嫣生怕他當著侍女的面兒做出些更緊密的事情,也不推他了。她在他懷裡皺著眉側過臉,指退紅:“在外面偷懶,罰你一個月例錢!”


  退紅低著頭稱是,嘴角卻是翹著的。


  到了床榻,姜崢將俞嫣放下來的動作也比以往更輕柔些。俞嫣因為淨室裡的尷尬渾身不自在,剛到了床榻,就滾到床榻裡側去,離他遠一些。


  可人還是被姜崢撈了去,如珍似寶地抱進懷裡。他柔聲哄:“給釀釀揉一揉就不疼了。”


第67章


  俞嫣睡得很沉, 一覺睡到第二天半上午。她餍足地醒來,一邊打著軟綿綿的哈欠,一邊惺忪睜開眼睛。


  兩扇床幔, 床尾那扇垂放著, 床頭那扇卻已懸起, 讓日光照進床榻。夏日暖洋洋的日光從開著的窗扇照進來,掃在俞嫣的臉上,也灑進她眼裡。


  俞嫣在睡飽的愜意裡漸漸蘇醒。她的視線順著暖光望向窗口的方向,看見了坐在窗下的姜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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