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趕出家門的贅婿當上了皇帝。


丫鬟連夜幫我收拾行囊:


「小姐我們快跑吧!之前姑爺白日裡被你打罵,晚上還要伺候你洗腳。他回來肯定得報仇!」


誰知我剛出門,就撞上一個結實的胸膛。


我捂住鼻子抬頭,隻見我那贅婿站在門口居高臨下地問:


「妻主要去哪裡?」


1


吾命休矣!


他一個皇帝,大半夜站在人家門口作甚!


跟個野生大蘿卜似的。


我連忙滑跪,抱住他的大腿就痛哭:


「燕郎,我聽聞你當了皇上,正準備上京去投奔你呢!」


燕邵冷笑,推開了我。


他說:「當日你趕我出家門,可曾想過有今日?」


自然是沒有的。


我想過他出息,沒承想他竟然如此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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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了一聲。


無數士兵自暗處走了出來,他們點亮手中燈籠,將我這破敗不堪的府邸照得亮如白晝。


燕邵玄衣華服,金線勾邊,威風凜凜好不氣派。


而我粗布麻衣,素色頭巾,面黃肌瘦好不狼狽。


丫鬟馨兒偷偷和我耳語:「好久未曾見這許多燈燭,姑爺果真是發達了!」


可不是嘛,平日裡我們主僕連盞油燈都不舍得點。


燕邵如今飛黃騰達了。


我卻早就不是那個糧商家的富小姐了。


2


燕邵拽著我住進了軍中。


主帳中點上燈,滿案都是這亂世難見的珍貴吃食。


燕邵大咧咧坐在案前,略帶炫耀地示意我坐下:


「妻主自小富裕,可曾吃過這些?我為人慷慨,妻主坐下來隨便吃。」


我坐在案邊,抬頭便望見燕邵的俊俏眼眉。


心裡卻在想,這人果真記仇。


燕邵剛入贅我家時,曾一口氣吃了三塊大肥肉,我說了他好一頓。


那時他可憐巴巴垂著頭:「以後不吃了,妻主別趕我走。」


再後來他與我同案而食的時候,筷子都不敢再夾肉菜,很是委屈。


如今他發達了,這是來耀武揚威呢!


不過有的吃為何不吃!


我毫不客氣開始動筷。


可我吃著吃著就哭了,涕泗橫流,還在拼命往鼓鼓的腮幫子裡塞吃的。


燕邵有一瞬間慌亂:「妻主哭什麼?」


「燕邵你還算有些良心,死前還能讓我吃頓飽飯。我還有個心願,我有些怕疼,你讓那劊子手的刀能不能磨鋒利些?」


燕邵一愣,隨即大怒將飯碗倒扣在案上。


「我什麼時候說要砍你了?!」


我抹了抹眼淚,小心翼翼地問:「毒酒或是白綾?」


有僕從掀開帳篷,又端進來兩盤子肉食。


燕邵沉著臉將那碗拾起,一點點將米粒撥回碗中。


他將那碗重重放在我面前,說:「把案上吃食都吃完,撐死你!」


3


我含淚幹了兩大碗米飯。


幸好那吃食精致,量不算多,我也都吃完了。


燕邵目瞪口呆看我吃完,半晌隻說了一句:


「妻主飯量見長。」


我羞澀一笑:「許久未曾吃頓飽飯了,聖上見諒。」


亂世後鬧了好一陣飢荒,我這糧商也成了破落戶了,族親門客也大都外出討生活了。


我摸著吃撐的肚子站起來,又問他:「你今日砍不砍我?不砍我便去消消食。」


「去去去!」


我點點頭準備往外走。


「回來!」


我哀怨回頭:「非得今日砍?」


他惡狠狠地從牙縫裡擠出話來:「軍中禁地多,我帶你去。」


4


燕邵好歹是個皇上。


嚇唬我了一會,就被人喊走了。


方才在軍中消食時,他先是指著點將臺:


「看到那臺上的木樁子了嗎,就是用來砍頭用的,明日就把你按在那裡。到時候血濺到旁邊的白練上!專殺你這負心不義之人!」


我聽得瑟瑟發抖。


食沒消,反倒一陣驚嚇後連連打嗝。


他又指著那城門樓子:「你死後就把你掛在城門樓上,誰路過都要吐兩口唾沫!罵你一句薄情寡義!」


我聽得眼淚漣漣。


最後隻邊打嗝邊拉著他說:「燕邵——嗝——再求你一件事——嗝。我死之前能不能讓馨兒也吃一頓飽飯,她也好久沒吃肉了。」


燕邵氣結:「吃!你死了我讓她來吃席,絕對有肉!」


5


氣悶的燕邵被喊走了,我一人闲逛著。


突然一個滿頭珠翠的漂亮姑娘氣勢洶洶走了過來。


她說:「你就是那個糧商女?」


這裡竟然還有人聽過我?我還挺有名。


她自稱是容將軍家的嫡長女容蓉。


她說:「你這薄情負義的女人!哪裡配得上我的燕哥哥!」


我低眉順眼:「是是是。」


容將軍是老熟人了,我們郡在這亂世中還算能過,多靠了容將軍。


容將軍後來投靠了燕邵,如今已經是燕邵冊封過的開國功臣了。


所以我對他很是尊崇,連帶著對容蓉也多了幾分寬容。


蓉蓉見我這副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我父親說了,今後我是要嫁給燕哥哥的。你這村姑還是早日回到村裡去吧!現在的燕哥哥可不是你高攀得起的。」


我心中掠過一絲詫異。


不過又了然了,並有些微微的酸澀。


我早就聽說過了。


燕邵剛起義的時候,每攻下一座城池,就有人獻上珠寶和美人。


他如今身份尊貴,娶個將軍家的嫡女也是配得上的。


不像當初我招贅他時,身邊那些人都是怎麼說他的?


「被姑娘看上了是你的福氣!」


「是啊是啊,你一個小護衛,一個月才半兩銀錢,跟了姑娘今後吃喝不愁有什麼可推拒的!」


「聽張叔說你在攢錢買帶鉤,你跟姑娘撒撒嬌,還不是想要什麼金帶鉤玉帶鉤都給你!」


燕邵剛來的時候眼睛亮亮,滿腔熱血,後來卻愈發沉默了。


半夜摟著我還會問:「妻主,我是不是很沒用?」


可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兩手敷衍地在他結實的身軀上亂摸一通,然後說:「今夜不用了,快點睡覺!」


燕邵嘆了口氣,長久地沉默。


那時我的生意做得很大,全族都靠我養活,哪有心思管他那些屈辱。


也是後來馨兒闲聊,我才知道那些人是在背後如何說他的。


6


可如今,倒是我配不上他了。


我對容蓉搖搖頭:「可我也走不了了。」


燕邵說不定明日就要砍了我,以報之前的欺辱之仇。


燕邵最是睚眦必報了。


之前一個潑皮不知怎麼得罪他了,燕邵是見一次打一次,把一個當地潑皮打得背井離鄉參軍去了。


我之前對他談不上好,後來更是將他趕出了家門,他定是不會放過我的。


容蓉急了:「你一個村姑還要跟我爭燕哥哥?就算是爭!今後也是我做妻你做妾,我做大你做小!」


我本來心灰意冷。


一聽這話,火氣頓時上來了。


我冷哼:「這世上還沒人敢讓我做妾。燕邵都要喊我一聲妻主,我的莊子上隻有排著隊的贅婿,從未有男人能讓我眼巴巴等著伺候。」


不知何時,燕邵站在了我身後。


他出聲嘲諷:「是啊妻主,趕我出門後不又找了好幾個贅婿,可如今一個都沒留下,是不是都沒伺候得讓你滿意?」


我煞白著臉回頭。


不過轉念一想,明日就要砍頭了,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我反唇相譏:「比不上聖上,身邊鶯鶯燕燕不斷,還有人排隊要伺候你呢。」


燕邵氣得眼睛都要冒火,拽著我就往主帳走。


他說:「我今夜就要看看你這大小姐是怎麼伺候人的!」


7


容蓉在後邊連聲阻攔:「燕哥哥你別上她的當!怎麼能讓她伺候你呢!」


燕邵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容蓉氣得牙都要咬碎了。


他陰沉著一張臉拉著我進了帳,我也在氣頭上,垮著臉瞅他。


他將雙臂打開,下巴微抬示意我:「寬衣。」


「不寬!明日就要死了,我得做個有尊嚴的鬼!」


燕邵冷著一張臉,這時倒擺出他的帝王氣勢了:「好,好!你清高!明日我便去把你莊子燒了,讓你的丫鬟流落街頭!你那幾百畝地還有鎮上的鋪子我也都給你收了,哦對還有祖宅祠堂,都給你毀了!」


「你敢!」


燕邵果然心眼比針尖還小!


他入贅時那些族親沒少找他麻煩。


糧鋪是我父親打下的基業,後來由我接手了,那些族親向來眼紅,一個個都想來吃我的絕戶呢。


他們說:「你一個女人做什麼生意,嫁了人那鋪子不就姓了外姓了,我們不同意!」


也正是因為他們,我才招了贅。


燕邵那時年紀也不大,入了我的門,下人們輕蔑他不說,那些族親還總趁我不在的時候找他麻煩。


一日我走商完,提前回去了幾天,找遍屋子也沒看見燕邵。


馨兒面露難色跟我說:「族長將姑爺喊去祠堂罰跪了,還不讓我們告訴小姐。」


我這才知道,他們私底下竟然這樣磋磨燕邵!


三天兩頭喊人過去罰跪!一跪就是幾個時辰!


我那天發了好大的火氣,把族長家的門都拆了。


族長氣得罵我:「金仟仟,你個目無尊長的狗東西!我今天就要把你逐出金家!這世道沒有家族庇護,你還想開糧鋪?明日就給你抓出去打入賤籍!」


我抱著他家的門直拍手:「要死一起死!我那糧鋪生意,你們誰接手會做?不過是族裡每年少個幾百兩紋銀嘛,還修什麼祠堂祖墳,大家一起去土裡刨泥巴吧!」


族長指著我直哆嗦:「你你你——」


我擋在燕邵面前:「你們收了我的銀子,就不要再把手伸到我宅子裡來了。下次再讓我知道你們欺負燕邵,我就一把火將糧鋪燒了,大家都別想要!」


燕邵那時一副寄人籬下的模樣,最是隱忍乖巧。


他在我身後輕輕抓著我袖子:「妻主別生氣了,燕邵沒事。」


我對他就是一頓吼:「你受了欺負不知道跟我說?!當我是死的?」


燕邵低垂著頭,隻小聲說:「妻主每日為糧鋪奔波已經夠累了,燕邵無用,隻能替您擋擋那些族親。他們磋磨了燕邵,便不會再找妻主麻煩了。」


我氣不打一處來:「我說你前幾日怎麼總是走路腿都打顫,我還以為是我新婚後弄得你太厲害——唔唔唔——」


燕邵紅得耳朵都要滴血,連忙捂住我的嘴,將我拖走了。


族長在後面罵:「世風日下,不知廉恥,金家怎麼出了個這種狗東西!」


……


後來大勢所趨,糧鋪沒了,金家也落敗了。


那些個祖宅祠堂田地都荒了。


燕邵如今倒是厲害了,這些曾經磋磨過他的都已經任由他拿捏了。


——包括我。


8


燕邵此刻穿著玄衣華服,大張雙臂站在那裡:


「你看我敢不敢?」


現在的他當然敢。


他的眉目之間早已褪去青澀,那眼中帶著些之前未有的威嚴。


他已然不是那個贅婿,而是能生死予奪的九五之尊了。


我可以死,但是馨兒她們還得靠那些宅子土地過活,我得給她們留點東西。


於是我認命上前幫他脫衣服。


順便摸了兩把。


燕邵瞧著也是比之前更健壯了,當年入贅時還是個少年,現在又高又壯氣勢逼人。


我嘆了口氣,確實是我這鄉野村婦如今高攀不上的。


脫到裡衣時,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夠了。」


聲音有些微顫,我詫異抬頭,這才發現他的耳朵竟像當年一樣紅得要滴血。


都是當皇帝的人了,臉皮還這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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