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著校草到處跑時,白月光周裴回國了。
「我不在的日子,看來你一點也不寂寞。」
他一句話,我便從女海王變成了說話都結巴的小姑娘。
周裴一出場,校草瞬間淪為路人。
可是,路人校草卻在一周後將我堵在宿舍樓下。
「不是說,想去我家看腹肌嗎?」
1
我倒追校草陸釗一個月後,遠在大洋彼岸的周裴忽然出現在我面前。
而彼時,我正坐在陸釗對面,強行喂他吃面條。
周裴就這麼毫無預兆的出現了。
我愣怔著,目光順著他的眉眼反復輾轉,緩緩蔓延。
仍是記憶中那張臉,清雋好看。
初秋的天,他穿了件長風衣,單手抄袋,在我出神時,他緩緩俯身看我。
「簡安。」
他的目光掃過坐在我對面的陸釗,唇角勾笑,「我不在的日子,看來你一點也不寂寞。」
面條掉在桌上,黏膩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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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還好。」
我全憑本能應和著,結結巴巴。
周裴笑了。
這人挑起眉,就連弧度都和過去一般無二,「瞧你現在瘦的,走,哥帶你補補。」
戲謔的語氣,讓我瞬間回到了高三。
那時學習壓力大,我瘦的像個竹竿,周裴就總是吊兒郎當地往我桌上扔點吃的。
有時是餅幹,有時是面包。
有時他沒錢了,也可能是根棒棒糖。
那時周裴是學校裡出了名的校霸,一言不合就能把人按在地上揍的那種。
可還是有很多女生喜歡他。
無它,因為周裴打架帥,笑起來也賊帥。
痞裡痞氣的模樣,像極了年輕時的陳老師。
正出神,周裴抬起手,拎著一杯飲品遞到我面前,「路過,順便給你買的。」
我連忙接過,指尖勾住包裝袋,手卻僵的厲害。
隻掃了一眼,便知道是葡萄多肉。
我上高中時,最愛喝的一款。
可是,自從周裴出國,我便再沒喝過。
2
周裴這人說一不二,說要帶我補補,立馬做到——
他帶我去學校附近的餐廳,點了一鍋滋補王八湯。
我不敢喝,隻能和鍋裡那隻王八大眼瞪小眼。
瞪久了,眼睛有點酸澀。
於是我抬頭看他,故作隨意地問道,「你怎麼忽然回來了?」
周裴喝了一口王八湯,漫不經心地應著,「想你了,回來看看你。」
明知他是隨口胡謅,我卻還是臉一紅。
周裴順手給我也盛了碗湯,「這就臉紅了?」
「逗你呢,我其實就是想家了回來看看,順便,再找個女朋友。」
「找女朋友?」
我強壓心跳,「怎麼,在國外找不到了?」
「哪能呢。」
周裴笑著,「國外全是洋妞,我還是更喜歡咱們這邊的姑娘。」
說話間,他看了我一眼。
接下來便是一陣冗長的沉默。
我注意到,他搭在桌上的手輕輕叩了下桌面,然後故作隨意地問道:
「關恬恬,一直沒談戀愛嗎?」
果然。
周裴繞了一圈,最後目的還是關恬恬。
我早該猜到的。
高中時,細數周裴談過的多次戀愛,哪次都沒動真感情。
唯一一位分分合合,便是關恬恬。
關恬恬不算標準的美人,但也算氛圍感美女,嬌嬌軟軟,皮膚白皙。
是他學生時代唯一動過真心的姑娘。
而且,關恬恬和我考了同一所大學,隻是不同系而已。
一路抽絲剝繭,愈發明白了周裴來找我的用意。
「嗯,好像是。」
我悶悶應聲,筷子不斷攪動著碗裡的王八湯,心裡像是浸了一杯檸檬水。
滿是酸澀。
周裴笑笑,掩飾般摸了下鼻尖,「嗯,我隨口問問。」
氣氛略顯尷尬。
忽然,店門開,又來了客人。
我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卻忽然愣住。
陸釗?
剛剛被我扔在學校食堂的陸釗,此刻獨自走了進來,目光在我和周裴身上一掃而過,並未多做停留。
而後。
陸釗走進來,徑直坐在了我們鄰桌。
陸釗是我們學校出了名的學霸兼校草,老實來講,他是我見過最符合小說中清冷男神形象的人。
一成不變的白色襯衣,常年穩居第一的成績,清冷禁欲的性子。
以及,那張格外出眾的臉。
老板拿著菜單走過去,卻被他拒絕。
陸釗掃了一眼我們桌上,淡淡出聲,「按著他們的幫我上一份就好。」
在我對面,周裴聞言挑挑眉,隨即轉過身去,手臂隨意搭在椅上,「哥們,你自己喝的完嗎,要不過來一起?」
聞言,陸釗淡淡掃了他一眼。
無視了。
無視了……
周裴笑意僵住,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3
我緊張的要命。
正想怎麼岔開話題時,周裴叼了根煙,忽然笑了,「怪不得吃個面條還要人喂,原來是個啞巴。」
陸釗瞥了他一眼,仍舊是那副清冷神色。
「怪不得要喝王八湯,氣血虛,需要補。」
說著,陸釗看向老板,語氣淡淡,「我不需要補,湯不要了,幫我隨便換兩道菜。」
老板應和一聲,拿著菜單回去,一雙眼卻還落在這兩人身上,八卦地打量個不停。
小餐廳裡吸煙自由,周裴點了煙,笑了,「原來會說話啊。」
陸釗自是沒有再理他。
不過,氣氛倒是緩和了些。
我松了一口氣,故意岔開話音和周裴聊天,可不知怎麼,話題又被我拉扯回了關恬恬身上。
我問——
「關恬恬上大學以後變漂亮了好多,你要是搞不定她怎麼辦?」
熟稔地彈了下煙灰,周裴笑道,「我才出國兩年而已,你也太低估哥的魅力了。」
說著,周裴探身過來,隔著桌子將那張臉湊到了我面前。
指腹捏著我下巴,力道不輕不重。
「看看我這張臉,有變化嗎?」
周裴說話時的熱氣落在臉上,帶著淡淡的煙草味。
我還真仔細看了一下,然後誠實搖頭。
的確是沒變的。
兩年時間,似乎沒在他臉上留下一丁點痕跡。
再多看一眼,我都還能感覺自己身處高三。
而周裴,似乎還是後座那個愛扯我頭發的混蛋。
周裴撐著桌面看我,其實這會氣氛還算好,直到——
他驀地坐回椅上,捂著被鍋中熱氣燙到的胸口喊了一聲「我.操。」
4
隔壁桌響起一道低笑聲。
很不給面子。
周裴這人愛面子,哪受得住這種屈,當即便不滿地轉過身去,語氣不滿:
「好笑嗎?」
陸釗誠實點頭,「有點。」
周裴:「……」
而我盯著陸釗那張好看的臉想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悄悄拽了下周裴袖口,低聲道: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關恬恬倒追過陸釗,當時弄的轟轟烈烈,結果,被他拒絕了。」
周裴捏著一次性筷子的包裝袋來回把玩,悻悻地沒說話。
也是。
讓他心心念念跑回國的姑娘倒追過陸釗,還被拒了。
可憐周裴還什麼都沒做,就輸了一籌。
小勝一場,陸釗終於不再說話了。
他給自己倒了杯溫茶,等著上菜。
我看了他一眼,這人微微抿著唇,常年淡漠的神色如今難得帶了幾分笑意。
所以,他究竟在傲嬌些什麼?
……
原以為,剛剛周裴與陸釗的針鋒相對已經很讓我尷尬了,可事實證明——
這世上永遠沒有最尷尬,隻有更尷尬。
周裴的王八湯還沒喝完,店裡便又來了一波客人。
四五個男生談笑著走了進來。
我發誓,我隻是隨意看了一眼,卻剛巧和其中一名白凈男生對上了目光。
在我出神時,男生撇下同伴快步走了過來,手指按在我桌面上,他一臉委屈。
「學姐,這位是?」
完了。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怎麼全湊一桌了。
面前這位小男生,清秀白凈小學弟姜迢,和我戀愛一周,因為太黏人被我提了分手。
見我沒說話,姜迢似乎已經明了,他蹙著眉,抿著唇,語不驚人死不休——
「學姐,可你上周不是說,等你吃齋念佛,斬斷情欲一個月,再回來找我嗎?」
「說好了讓我為你守身如玉的。」
說話間,姜迢的目光接連掃過周裴和我們中間的王八湯。
這人似乎更委屈了。
「找男人也就算了,說好了吃素的,你還喝王八湯?」
我說不出話來,隻能單手扶額,在心裡默默罵著:
別他媽問了。
5
匆匆結束了這頓尷尬至極的飯局,我拽著周裴逃出了小餐館。
今天什麼日子?
真晦氣。
周裴倒是樂不可支,這人煙癮大,我知道,剛出餐廳,他便摸出一根煙來叼在嘴裡,卻沒急著點燃。
「簡安」,他手一抬,像兄弟之間那樣勾著我的肩,「沒看出來,哥們出國的這兩年,你過的很瀟灑嗎。」
我尷尬的笑笑,「還行。」
周裴這才掏出火機點了煙。
淡淡煙霧順著風飄到我面前時,我似乎聽見周裴說了一句話。
語速飛快,話音很輕。
輕到,我甚至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他說的似乎是,「我以為你也會想我呢」
我愣了兩秒,再抬頭看他,卻見周裴不耐的拍了下我肩頭,隨即收了手。
「走啊,送你回學校。明天你有空嗎?幫哥們去挑個禮物。」
禮物?
我的注意力瞬間被這倆字吸引,而後明知故問,「送給關恬恬?」
周裴唇角勾著笑,「不然呢?」
好吧。
剛剛那句沒聽清的話,果然是我的錯覺。
周裴送我回宿舍,在樓下,我輕聲問他明天幾點見面。
然後,又在心裡暗暗唾罵自己。
明知明天他是找我去給別的女生挑禮物,可我竟還是在欣喜於明天可以看見他。
時隔兩年,怎麼還是這麼沒出息。
告別了周裴,我轉身上樓,卻是越想越覺憋屈。
我曾無數次設想過再次同周裴見面的場景,我想,那時的我一定像極了當初的他,我可以泰然自若,可以淡然灑脫。
可以勾著另一個男生的手臂,仰著臉看他,嬌俏而又隨意的說上一句:「嗨,好久不見」。
可實際上——
在他面前,我還是當年那個簡安。
說話會臉紅,看他會心動,一顆心拆開八瓣來看,全是那些名為暗戀的少女心事。
6
真是復雜的一天。
驚訝,欣喜,尷尬,又委屈。
種種情緒揉捏到一起,五味雜陳。
心情太差,我忍不住約了高中老友去喝酒。
溫毓,我高中時的閨蜜,知道我喜歡周裴的所有事情,還是周裴高中時的同桌。
也是,當時的三中周裴唯一不敢惹的人。
不敢惹是因為……
打不過。
溫毓她爸是全省的散打冠軍,從小就對她進行魔鬼式訓練。
所以,那個當初靠拳頭當上校霸的周裴,遇見溫毓時也隻有被追著滿操場跑的份。
溫毓應的特痛快,她將喝酒的地點定在了唐朝酒吧。
說起來,那是我們當初逃課去的第一家酒吧。
當時,周裴也在。
溫毓真是,知道我心情復雜,還偏把我往有回憶的地方帶。
見面時,溫毓還帶了個男生,白白嫩嫩,一口一個姐姐地叫著。
溫毓朝我眨眨眼,偏頭過來輕聲道:「男朋友,新談的,巨帥巨乖。」
說著,便帶我進了酒吧。
選好了位置,溫毓二話不說,拎來一堆酒扔在桌上,順帶捎給我倆字:
「開喝!」
別看這貨說的豪邁,實際上,溫毓的酒量和她的性子可是完全不成正比。
兩瓶啤酒下肚,她便開始跑廁所了。
我仰頭喝了一杯酒,看著溫毓往廁所跑的背影,得意的笑笑,「小趴菜。」
笑過之後,我又有點氣餒。
白月光都快跟人跑了,我在這得意什麼呢。
嘆了一聲,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酒剛滿,便有人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我抬頭去看,發現是個陌生男人。
他端了杯酒,手肘搭在桌子邊緣,湊過身來問我:「美女,自己喝多無聊啊,一起喝一杯?」
救命,他是不是覺著自己這樣特帥啊?
我強忍惡心,說了一句「滾」。
普信男卻似乎被激怒,拍著桌子驀地站了起來,嘀嘀咕咕罵了一堆,可我一個字都沒聽清。
我有點心虛。
他不會要動手吧?
他還真動了。
隻不過,沒打我,那雙手往我腰上落,似乎想把我拉到他懷裡。
惡心極了。
忽然,那人驀地被推開,隨即視線中一隻手探到了我面前。
昏暗燈光下,那手欣長好看。
一隻空了的酒瓶被它遞到了我面前。
視線順著手腕上移,我竟看見了周裴,他低頭看我,耳上夾了根未點燃的煙。
見我看過去,周裴遞在我面前的酒瓶揚了揚,然後照著普信男的額頭比劃了一下,語氣隨意地告訴我。
「搭訕被拒還特麼敢罵的那麼臟,給,照著這打。」
我愣怔地看著他,沒敢接。
然後,周裴就笑了。
「怎麼還是那麼膽小啊。」
說著,周裴拎起酒瓶,動作隨意,力道卻完全不輕。
「看著,以後再有人欺負你,就這樣掄他。」
話音落下。
酒瓶重重砸在了普信男頭上,碎的徹底。
7
一聲慘叫,普信男捂著額頭倚在了桌上。
我被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