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歲的時候醫生檢查說我是個智障。
我媽哭得悲痛，轉頭就把我送進了福利院。
知道真相的我笑得好大聲，「慢走，不送！」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1.
我在福利院的第二年，某一天園長說有人想要領養我，問我願不願意。
我打量了一下園長身邊打扮精致的女人，眼都沒眨就答應了。
園長詫異，「你不考慮一下嗎，不用著急回答的。」
「不用考慮了，我真的願意！」
為表真誠，我上前抱住了這個漂亮女人的大腿。
奶聲奶氣說著：「希希很喜歡你，想和你回家。」
相信我，沒人能抗拒一個軟萌的小團子。
果然，女人對我親昵的舉動很開心，直接彎腰把我抱起，說我以後就是她的寶貝了。
抬手間，三十克拉的大鑽戒衝我閃著晶光，肩上背的愛馬仕包包同樣誘惑勾人。
我乖巧地笑了。
女人，你才是我的大寶貝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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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離開福利院的前一個晚上，我去見了一個小男孩。
瘦瘦小小的他一個人坐在院子裡。
「喂，明天我就要和新媽媽離開了。」
聞言，男孩抬起頭看向我。
他看起來有些著急，「那你還會來找我嗎？」
語氣中難掩悲傷。
想著，是沒機會了吧。
我沉默了好久，從口袋掏出一顆糖遞給他。
張了幾次嘴，才擠出來一句話：「苟富貴，勿相忘。」
我知道這不是什麼適合告別的話，但起碼不會讓我們的告別顯得太過沉重。
而這後半句，才是我真正想說的。
我看到男孩眼裡蓄起了淚水。
趕忙和他半開玩笑道：「等你以後發達了，提攜著點我。」
「我最財迷了，你是知道的。」
男孩抹了一把眼淚，跟我說一言為定。
3.
離開孤兒院後，我過上和正常孩子一樣的生活。
幸福且滋潤，悠闲又自得，用一個字形容就是爽。
十八歲這年，我媽運用她的鈔能力，使我順利地進入了一所優秀的貴族私立大學。
開學的前一天，我媽帶我去見了一個朋友。
飯桌上。
「希希，這是你李阿姨，這位是你李阿姨的兒子，叫商霖。」
我媽熱情地向我介紹著對面的兩個人。
又說道：「商霖他和你一般大，也在南大上學，開學你們就是同學了。」
我禮貌地打了招呼，然後目光掃過一言不發的商霖。
輪廓分明，眉目深邃，鼻梁高挺，嘴唇性感。
極品！
我拉過我媽悄悄問：「媽，有這樣的帥哥幹嗎不早介紹給我認識。」
誰知我媽嫌棄地拍了一下我的頭。
「別搗亂，小霖從小就有點自閉，你別嚇到人家。」
什麼？自閉症？
我大失所望。
這時，李阿姨替我倒了一杯果汁，笑著遞給我。
幾番猶豫，開口說道：「希希，阿姨想拜託你一件事。」
唔？
「我家商霖性格一直比較內向，不太擅長與人交往，在學校可能會受到排擠。」
「所以阿姨想請你在學校多照顧一下他。」
我看了一眼商霖，他在一旁優雅地吃著東西，表情淡然，看不出什麼情緒。
原來是求我辦事。
這可找錯人了，我又不是什麼菩薩濟公，哪來那麼多泛濫的同情心。
正準備婉言拒絕的時候，我媽突然在底下掐了我一把，衝我使了個眼色，然後笑著說：
「嗐，同學之間相互照顧不是應該的嗎？」
「我家希希最喜歡樂於助人了，是吧。」
我疼得失去了表情管理，卻瞥見我媽那警告的眼神。
好吧好吧，真是服了你了。
「商霖交給我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顧他。」
我敷衍地笑了笑。
嘴裡的魚子醬瞬間不香了。
原本美好的大學生活，平白無故多了個累贅。
可惡的商霖，我把他當作我的菜，沒想到他卻想成為我的包袱。
咦，他怎麼笑得那麼開心？
4.
南明大學，國內頂尖私立大學，聚集了國內最優秀的資源和人才。
在學校裡你常能看到那些十二三歲就上大學的神童，以及從宿舍去教學樓都要開著勞斯萊斯幻影的「平民」同學。
一句話總結說，富的富，強的強。
戴著眼鏡的老教授在講臺上講得正起勁。
我闲得發慌，問坐在一旁認真聽課的商霖。
「你多少錢進來的？」
怕他沒聽懂，特意小聲說了一句：「走後門的錢。」
他頓了一下：
「沒花錢。」
「哦。」
我又問：「那你多少分？」
「保送。」
「哦。」
可惡，被他裝到了。
我不死心，「這學費很貴的。」
他停下手裡的筆，轉過頭，「我免學費，還有獎學金補貼。」
「……」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他帶著似有若無的嘲笑。
切，學霸又能怎樣。
「你媽拜託我照顧你，你以後可就得聽我的。」
「這樣吧，你認我當大哥我就照顧你。」
我胡說八道的，就想氣氣他。
很奏效，接下來的半節課商霖不再理我。
我以為他真的生氣了，沒想到下課的時候商霖卻直接拎過我的書包往外走。
「你幹嗎？」我問。
「幫大哥拎包。」
我怔住了。
他俯身看著我，面前的那張臉被無端放大。
「說話算數，聽見沒。」
商霖身上有一種好聞的香味，讓我有一瞬間的失神，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5.
要說商霖這小弟當得確實很合格。
隻是，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在商霖給我當小弟的第三個月，我想了想還是開口說了。
「商霖，我不用你當小弟了，你別再跟著我了。」
他挑挑眉：「為什麼？」
「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
不是，是你做得太好了。
這三個月以來，商霖作為我的小弟，除了睡覺和上廁所以外，他幾乎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有關我的衣食住行所有問題事無巨細他全包了。
很有當僕人的潛力，我非常滿意。
隻是有一點……他有點擋桃花。
開學到現在，閨蜜男朋友都換了八個了，可我還沒跟一個男生搭上話。
每次一有男生過來找我聊天，商霖就會像一尊大佛一樣站到我的身後。
他甚至什麼都不用說，就勸退了所有男生。
還有一點，我雖然很不想承認。
就是商霖這張臉太過引人注意，他一出現就成了全場的焦點，在他旁邊的我就顯得有點黯然失色。
我也因為常和商霖待在一起，莫名遭受許多女生嫉妒的白眼。
所以我在想要怎麼跟他說。
「也不是哪裡做的不好，就是……」
商霖松了口氣，「那就好。」
然後突然問我：「你是不是有點餓了？」
「你快嘗嘗這個吧。」他遞過來一份甜品。
我低頭一看，是一家網紅店的限量新品。
「這很難買的，你是怎麼買到的？」
他沒答我，問道：「好吃嗎？」
我點點頭，不愧是全網在推的網紅，真的好吃。
猛地想起剛才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是什麼來著？
想不起來了，算了，還是美食比較要緊。
商霖替我擦掉嘴邊的奶油，在一旁看著我笑了。
6.
這天我看見商霖走進教室，貌似心情不大好。
我問他怎麼了，他說：
「本來在奶茶店給你買奶茶，那個桃子味的是最後一杯了，就有一個同學非要我讓給他。」
「我心想，這可是我大哥最喜歡的奶茶，我怎麼能讓呢。」
「結果，他就硬是從我手裡搶走了。」
太沒天理了，我已經開始生氣了。
「敢從老虎嘴裡拔牙，商霖Ṭŭ̀₊手裡搶奶茶？」
「我非得要讓他跪下，好好給我個說法！」
商霖有些吃驚，拉拉我的袖子：「要不還是算了吧……」
「你可是我小弟，他們欺負你就是在欺負我！」
「走，帶我去找他！」
我跟著商霖來到了一家便利店門口。
商霖站在我前面，語氣頗有些得意地對前面一個人說：「我叫我大哥來了！」
「識相的就趕緊把我大哥的奶茶還回來！」
我繞過商霖走到前面，剛準備開口就被一聲暴喝震住了。
「就你？」
對面一個身高 185 渾身腱子肉的男生擰眉看著我。
校霸，周振天。
他的名號響徹南大，成天在學校打架惹事卻沒一個人敢管他，就因為他爸是校董。
我有點後悔來這一趟了，正想著如何脫身。
商霖這個小可愛竟然主動挑釁。
「我大哥說要讓你下跪！」
周振天瞪起眼看著我。
我連忙解釋：「我是說……喝奶茶太破費。」
「我大哥說要找你討個說法。」
「我是說……下回你就直接拿。」
「我大哥還說……」
「你別說了！我哪有說過這麼多話！」
實在是編不下去了。
周振天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你們到底有沒有事，沒事就趕緊給老子滾！」
「得嘞，我們現在就滾現在就滾。」
我拉著商霖逃荒似的跑出了便利店。
身後卻傳來商霖的一聲低笑。
我停下腳步，看向他。
卻發現原本拉著他的手，不知什麼時候竟變成了和他十指相扣的狀態。
我臉一紅，慌忙想要松開，他卻越攥越緊。
「你幹嗎？」我問。
「大哥，我怕。」
商霖此刻小心委屈的樣子像極了我腦海中的那個男孩。
我竟不知不覺有些心疼。
我撫著他的背，安慰他：「不要怕，有我在。」
然後掏出一顆糖喂給他，對他說：「害怕的時候，吃點甜的就不會這麼怕了。」
商霖漆黑的眸子閃過光亮，他輕輕地抱住我。
「有你真好，沐念希。」
可我卻有些憂愁，曾經的那個膽小的男孩，沒有我，他過得還好嗎？
7.
曾聽人說，如果你的桃花斷了，那一定是開在別人那裡了。
這不，這周商霖已經是第三次收到情書了。
他照例送到了我面前。
「你不喜歡？」我問，「那女生很漂亮的。」
他皺眉，「你希望我喜歡她嗎？」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愛喜歡不喜歡。
「你幫我解決。」他有些煩躁。
「我？」
他挑眉笑道：「你不是我大哥嗎，不找你找誰。」
「你確定，讓我幫你解決？」
「這怎麼幫你？」
我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他勾唇一笑，桃花眼直愣愣地看著我。
「比如，假扮我女朋友，一勞永逸。」
你是一勞永逸了，我這輩子是徹底和異性絕緣了。
我問：「確定要我幫你？」
「一勞永逸，不後悔？」
商霖卻異常認真。
「怎麼會後悔。」
我笑了，那就幫你一次。
走廊裡，給商霖寫情書的女孩面含羞色，低著頭不敢看商霖的眼睛。
「就是你給我家商霖寫的情書？」我問。
「你是誰？」女孩滿眼警惕。
「我給商霖寫情書關你什麼事？」
「你是他的誰啊！」
這女生生氣的樣子有點像正在咬人的吉娃娃。
商霖抱臂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我清清嗓，明明白白告訴她：
「商霖不喜歡你，別再纏著他了。」
女孩又羞又氣，大聲質問我：「你是他的什麼人！憑什麼說商霖不喜歡我！」
我白了她一眼，怎麼還聽不懂人話了。
我問：「之前有很多女孩都給商霖寫過情書，這你該知道吧。」
女孩壓下怒氣，遲疑地點了點頭。
我又說：「你就沒想過他為什麼都拒絕了嗎？」
沉默過後，女孩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
「你是說，他有女……」
「沒錯！」我急忙肯定她。
然後我用足以讓走廊兩頭都能聽到的音量說：
「商霖，他不喜歡女人！」
旁邊的商霖身體明顯一頓，周圍的氣溫都在下降。
盲猜他現在的臉色一定差到了極點。Ťŭⁿ
「什麼！」
女孩眼裡露出震驚、羞憤，以及不可思議的表情。
她走到商霖面前，嫌惡地罵了一句：「惡心！」然後迅速跑開了。
我回過頭，拍拍商霖的肩膀。
「走吧，這下絕對不會再有女生騷擾你了。」
他怒極反笑，咬牙切齒道：
「很好，沐念希你要對我下半輩子負責。」
8.
教室後排，我正刷著帥哥的視頻。
最近總有些心不在焉。
「希希！」後背突然被拍了一下。
是我那海後閨蜜張小萌，身邊還跟著一個男生。
「這是我男朋友！」她向我介紹。
我抬頭打量了一眼。
昨天不是這個。
「寶貝，你去幫我買杯冷飲吧。」她衝那男生撒嬌。
把人支走後，張小萌立刻湊過來問：
「這個，長得怎麼樣？」
我對此見怪不怪，面無表情說：「一般。」
她撇撇嘴，好奇地打量了我一眼。
「喂，你以前可不這樣。」
「怎麼突然對帥哥不感興趣了。」
有嗎？
那可能是和商霖待久了對帥哥有抵抗力了吧。
「來找我什麼事？」
「對了，你有看今天熱搜嗎？」
張小萌興奮拿起手機給我看。
「今天熱榜第一：風商集團新總裁已經回國，未來準備在國內發展。」
我想了一會。
「風商集團？是那個世界排行 top10 的公司嗎？」
「對對對，就是這個。」
「聽說風商的總裁 15 歲就參與公司管理，今年年初徹底接管集團，擔任 CEO。」
「現在也就差不多和我們一樣大，而且據傳聞講他還是個大帥哥！」
我偏過頭，沒有理會閨蜜花痴的樣子。
閨蜜有些不高興，嘟著嘴問我：
「希希你怎麼了？」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你該不會是戀愛了吧？」
無聊，男人都沒碰到一個，跟鬼戀愛啊。
「讓我猜猜，你不會是喜歡商霖吧？」
這都哪跟哪啊，我下意識地想要否認。
閨蜜打斷我：「你先別說話，讓我捋捋。」
「你跟商霖走得那麼近，幫他挑釁周振天，還幫他趕走身邊的爛桃花。」
「你肯定是喜歡他！」
「你看一提他，你臉都紅了！」
我慌亂地摸了摸臉。
「你別胡說，我……我幫他那是因為他傻！」
「我是為了有利可圖！我怎麼可能喜歡他！」
誰知，原本正在八卦的閨蜜表情變得一本正經。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發現商霖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
他此刻的神情冷得嚇人。
「為了有利可圖，是嗎？」
看得出，他很生氣。
「沐念希，你現在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沒等我解釋，商霖冷著臉轉身就走了。
我想攔住他，終究沒能這麼做。
真是個小氣鬼，生氣就生氣，我又不在乎！
可為什麼，有點難過呢？
9.
靠，真是倒霉。
早不出現晚不出現，怎麼就偏偏說他壞話的時候出現了！
晚上一個人在操場上散步，我在想要不要找個時間和商霖道個歉。
一抬頭，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我。
周振天？
「有事嗎？」
我心情不太好，連帶著對他的懼怕都少了幾分。
周振天像隻鬥牛，鼻孔朝天。
「老子看上你了。」他好像以為自己很牛。
呵……
今天是什麼黃道吉日，你們一個兩個都要來氣我？
我直接無視他，「讓讓，擋路了。」
周振天立刻暴躁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