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裝什麼純!」
「還不知道被多少人上過了!」
我臉一冷,轉身「啪」甩了他一個巴掌。
打完連我自己都愣住了,我……
周振天更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眼見他攥緊了拳頭,我拔腿就跑。
他一把揪住我的頭發將我拽了回來,疼得我瞬間飆出了眼淚。
「臭婊子,敢打老子!」
我整個人怕極了,想呼救。
可周圍路過的同學沒有一個敢上來幫忙的。
這個時候我有點想商霖了。
要是他在,就好了。
我閉上眼睛,今天怕是栽了。
「嘭!」那是拳頭砸在臉上的聲音,揪著我頭發的手忽然松了力氣。
我忍著疼痛回頭一看,周振天不知何時已經倒在地上。
雙手捂著左臉疼得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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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給老子等著!」
撂下這句話,他連滾帶爬跑出了操場。
看著眼前的巨變,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猛地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是商霖。
聞著他身上熟悉的香味,我想我是有些矯情了。
鼻頭一酸,在他懷裡放聲大哭。
他心疼地摸著我的頭,聲音溫柔:
「對不起,以後再也不留你一個人了。」
10.
周振天這個王八犢子,手勁可真大,頭疼得我一宿沒睡好覺。
昨天那事是真的嚇到我了,以至於後來抱著商霖哭的時候對他又打又罵,怪他丟我一個人。
後來想了想,好像是我先把人家惹生氣的。
所以現在見到他,我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下午體育課,天氣炎熱。
我和商霖找了個陰涼地歇著,他拿出提前備好的扇子給我扇風。
我閉著眼睛感受這一陣清涼,忽然覺得臉上怎麼有些冰。
卻見商霖笑眯眯的,手裡端著一杯冷飲。
「給,桃子味的。」
不錯,我毫不吝惜地賞了他一個贊許的眼神。
「呦,上體育課呢。」
聽到這個如同惡魔的聲音,我差點應激,下意識地回頭。
又是周振天。
以及……好多人。
細數大概有三十幾個,手裡全拿著Ṭų⁻家伙什兒。
我緊張得手心起了一層薄汗,立馬起身將商霖護在身後。
強裝淡定:「好巧啊,你也來上體育課嗎?」
「我為什麼來,你還不清楚嗎?」
周振天嘴邊的傷痕有些醒目。
我尷尬地笑了笑,將手裡的冷飲送了過去。
「天哥,這大熱天的您消消氣。」
「這,您最喜歡的,桃子味的。」
周振天一把打翻了冷飲,惡狠狠地說:
「別他媽跟老子裝糊塗!」
「今天,要麼讓這小子把命留下。」
「要麼……」
他油膩膩的目光掃過我。
「你跟我走,陪哥哥好好玩玩。」
嘔,救命,他有眼屎。
我聽到身後的商霖傳來一聲低笑。
不是,這個時候了他怎麼還笑得出來啊。
商霖雙手插入口袋,毫無懼色地緩步走了過去。
「我的命,我敢留,你敢要嗎?」
不要,不要啊……我慌忙朝商霖擺手。
「看來你小子是非要不自量力了?」
我已經看到周振天繃起的肌肉。
「也好,老子今天徹底跟你宣戰!」
對面三十幾個人已經蓄勢待發,現在下跪還來得及嗎?
「快看,快看操場那邊,周振天好像要和商霖打起來了。」
「不會吧,商霖要是和周振天幹仗那南大他可就待不下去了。」
「看這架勢,不會鬧出人命吧……」
周圍已經圍了一群看熱鬧的同學在竊竊議論。
商霖掃了一眼那幫人,又看向周振天。
「你確定,跟我宣戰?」
周振天不耐煩道:「別磨磨唧唧那麼多廢話!」
「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讓你叫人!」
商霖一聲冷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你再叫些人。」
我一腦門子的問號,大哥你在搞什麼?
商霖一改之前沉悶之氣,氣定神闲地掏出手機,「十分鍾之內,給我來南大操場。」
「商霖。」我發覺事情好像沒有這麼簡單了,「你想做什麼……」
「噓,跟我來。」商霖拉著我向操場大門走去。
「小子,你們去哪?」
「該不會害怕了想跑吧!」
身後傳來周振天的嘲笑。
商霖停下腳步,噙了一抹冷笑,「你不是想玩嗎,我就陪你玩個盡興。」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眼看著就快要到十分鍾了。
「臭小子,你的人到底還來不來啊。」
周振天在一旁挑釁著。
商霖冷眯了眯眼,下一秒……
十幾輛商務車出現在人們的視線裡,齊刷刷下來大概四五十人。
周振天一見這場面,瞬間慌了神。
11.
「那……那好像是風商集團的車?」
「風商?你是說前幾個月剛回國的那個集團?」
「難道商霖就是……風商的總裁?」
周圍觀戰的同學中已經有人發覺出什麼了。
此刻的我一臉懵逼,隻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商霖?風商集團?
「商總。」
操場上,幾十名黑衣打手見到商霖紛紛施以 90 度鞠躬禮。
商霖笑了笑,沒著急動手,招呼了身邊一個打手:「去前面路口的奶茶店,買杯冷飲,要桃子口味的。」
「是,商總。」
沒一會,那個打手端著一杯冷飲回來了。
商霖接過來遞到我手上。
「乖,一會兒回宿舍去。」他溫聲說。
我搖頭,態度堅決,「不。」
這麼危險的時候我怎麼能拋下他自己走了呢!
商霖無奈地笑了,「好吧,真拿你沒辦法。」
「一會兒就躲在我身後,害怕的話就叫我。」
「知道了嗎?」
我老實地點點頭。
商霖看了一眼時間,然後對周振天說:「快半個小時了,你確定不再叫些人?」
對面的周振天顯然已經沒了剛才的囂張之色。
卻還是硬著頭皮說:「來吧!老子不怕你!」
商霖勾唇一笑,隻點了十個人。
聲音幽沉地吩咐道:「給我打,不用手下留情。」
他轉過身捂住了我的眼睛,然後對我哼起了一首歌。
痛苦的叫喊聲傳遍整個操場。
那些撕心裂肺的聲音,有他在,也顯得沒那麼可怕了。
他的歌聲很好聽,是熟悉的好聽。
一首歌畢,叫聲也隨之停歇,我的眼睛重現光亮。
三十幾個人,七扭八歪倒在地上,一個個被打得跟豬頭一樣。
要不是憑借衣服,我是真認不出哪隻豬是周振天。
「你們這樣對我,我爸饒不了你們!」
他哼哼唧唧口齒不清。
「你爸?」商霖挑眉問道。
「需要我幫你把他叫來嗎?」
「我記得前些天周先生好像還想要找我的公司談合作。」
「是該和他見面談談。」
然後商霖拿出手機撥通了周振天他爸的電話。
他開了免提,拿到周振天面前。
「喂,商總?您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啊?」對面傳來諂媚的聲音。
「爸?」
「爸!你快來救我啊!」
「商霖要殺我!」周振天發出豬叫。
「振天?振天你怎麼了?」
商霖拿過了電話,語氣玩味:
「周先生,您兒子在學校有些調皮。」
「你看是我來幫您教育呢,還是您領回去自己教育呢?」
電話那頭明顯透露著焦急,「商總給您添麻煩了,實在不好意思,犬子我派人領回家一定好好管教!」
「您看合作那事……」
商霖適時掛掉了電話。
「等人來接。」他對周振天說。
然後叫人把周振天攙了起來。
「等……等會兒!」
「怎麼了,念希?」商霖問我。
「他,他昨天揪我頭發來著。」
商霖看著我撲哧笑了。
「有什麼想法?」
「我……我得揪回來!」
商霖招手讓人把周振天帶到我面前,又往他嘴裡塞了塊布。
「忍著點。」
我毫不客氣地揪禿了周振天的好幾塊頭發。
出了口惡氣,舒坦多了。
打眼一看,活像個沒毛豬。
12.
沒過一會兒,又有一輛黑色保姆車開了進來。
車上先是下來兩個保鏢,緊跟著拉開車門,下來了一個戴著墨鏡穿著華麗的中年女人。
周振天掙扎著掙脫了別人的攙扶,跑到女人面前。
「怎麼是你?我爸呢?」
女人扭著腰肢,摘掉了臉上的墨鏡。
那一瞬間,我瞳孔猛縮。
控制不住顫抖著聲音告訴商霖:「一會兒發生什麼,你都別管。」
商霖很是疑惑,卻還是答應了。
女人柔媚的聲音響起:「振天,你爸不好出面,就叫我過來了。」
「有什麼委屈跟媽說,媽替你做主。」
「我呸,你別不要臉,我爸還沒娶你呢!」周振天嫌棄地甩開了女人的手。
女人臉色有些不好看,卻還是端著架子。
「是誰欺負我們家振天了?」
一個被打趴下的小弟爬起來,指了指商霖和我。
「就是你們?」
女人三兩步走了過來,一旁的小弟又趕忙低下頭和女人說了什麼。
隻見女人對商霖的臉色變了變,轉過頭對我橫眉冷對。
「你個小賤人,敢欺負我兒子!」
我直直地看著她。
「啪!」清脆響亮的一巴掌落在了我臉上。
我的頭被打偏在一邊,嘴中漫開腥甜的味道。
十三年不見,沒想到卻是以一個巴掌開場。
好極了,我的母親——秦貴琳。
我抬起頭,正想著該以什麼樣的姿態面對她。
「啪!」又一聲。
但這一巴掌是在周振天臉上響起的。
隻見他被商霖踩在腳底,不遠處還滾落著掉出來的一顆牙。
「夫人是打算抬著周振天的屍體去向周先生交代嗎?」
商霖冷冽的眼神瞟向秦貴琳。
周振天因為呼吸不順暢,臉憋得通紅,掙扎著衝秦貴琳喊:
「你個蠢貨快住手!你想害死我嗎!」
女人連忙跑回周振天身邊,用力掰開商霖的腳。
把周振天扶起來,替他順氣。
「快回家!丟死人了!」周振天憋屈怒吼。
兩個保鏢一左一右將他架回了保姆車裡。
我回過神,突然想到什麼,「再等一下!」
我走到車前,對著車裡的周振天說道:
「兩杯桃子味的奶茶,你還沒給錢呢!」
周振天臉色氣得像豬肝,踹了身邊的保鏢一腳,「給錢!」
「給……給多少啊少爺。」保鏢唯唯諾諾。
「都給她!都給她!」周振天氣得差點從車坐上彈起來打人。
給了錢,周振天和秦貴琳嘭的一聲關上了車門,飛快離去。
我數了數,五千塊,一年的奶茶錢有了!
13.
但是,笑著笑著,我就哭了。
原來,她是去給別人當媽了。
商霖替我擦掉了眼淚,似乎已經察覺出什麼,但他什麼都沒有問。
天色已變作深藍,ṭúⁱ隱約看出空中閃爍的幾顆星星。
收拾好心情,我們並排坐在操場上。
至今我都沒有從商霖就是風商集團的總裁這件事中緩過來。
我轉頭問他:「我之前說你壞話,你不生氣?還來幫我?」
他搖搖頭,笑說:「因為你一直都在幫我啊。」
這話說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之前讓他做我小弟,一直都是在欺負他,他不記仇就算了,還天真地以為我在幫他。
我真不是人啊。
我羞愧得直撓頭:「哎呀,其實也沒有啦……」
商霖表情寧靜,思緒遠飄。
像是在講起一件很美好的故事:
「兒童節,你幫我找老師要禮物。」
「我被其他人欺負,你幫我出氣。」
「我膝蓋摔破,你幫我擦藥。」
「我餓了,你幫我去偷饅頭。」
「我害怕的時候,你幫我擦眼淚,還喂給我糖吃。」
「你告訴我:苟富貴,勿相忘。」
「我沒忘,小財迷。」
操場上人已散盡,他的話我聽得清清楚楚。
那顆抑制不住激動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如果你幫我是為了有利可圖的話,那我現在的身價該是能讓你圖上一輩子了。」
「可以做我女朋友嗎,沐念希?」
星辰浩瀚,卻不及他眼中眸光璀璨。
那個我一直牽掛的男孩,就站在我的面前。
那個我從小就喜歡的男孩,向我表白了。
我幾欲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
最後想起了四郎的一句話:
「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14.
那天晚上回去的時候,我們漫步街邊牽手並行,蟬鳴悉悉,微風徐徐,燈光將我們二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你是怎麼當上風商總裁țŭₓ的?」我好奇。
想了想又問:「我媽把你介紹給我的時候,知道你是風商總裁嗎?」
「你怎麼不說話?」
「喂,該不會我媽和李阿姨還有你合起伙來瞞著我的吧!」
我氣得直跳腳。
可任我怎麼問,商霖始終一言不發,隻是嘴角強忍的笑出賣了他。
……
商霖和周振天這件事,引起了全校轟動。
由於這兩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學校都惹不起, 所以校長選擇裝死。
這倒也好, 方便我們自己處理了。
周振天再出現在學校裡已經是一個月以後了。
他剃了光頭, 加上我先前揪禿的那幾塊,倒像一個點了戒疤的和尚。
戾氣退了幾分, 他真誠地向我們道歉。
就是說話間有點漏風噴口水,門牙沒了是不太方便哈。
我估計他回家沒少被他爸教育,畢竟商霖明確表示不會和周先生有任何合作。
這天放學後,商霖的車停在一棟別墅的不遠處。
我和他從車裡向外看著。
一個頭發披散著的女人在別墅門前苦苦哀求。
她比一個月前看著蒼老了許多。
也是了, 她今年也該 43 歲了吧。
從周振天口中我們得知, 由於秦貴琳上次去學校接周振天的事辦得不好, 周先生非常生氣,連帶著把風商不跟他合作的事也怪在了秦貴琳身上。
所以, 一怒之下將秦貴琳掃地出門。
可她不甘心, 好不容易熬到周夫人去世她該上位了, 卻一夜之間一無所有。
所以她在周家門前不肯離去。
我問:「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會被送進福利院嗎?」
商霖攥著我的手忽然一緊,仿佛想要給我安慰。
看著遠處女人狼狽的身影, 讓我想起了那件我耿耿於懷了許久的事。
「當年, 我高燒燒了五天。」
「秦貴琳沒帶我去醫院, 而是找了一個坑蒙拐騙的江湖大夫。」
「那大夫摸了摸我的頭說,這孩子可能是個智障。」
「呵, 就他媽放狗屁。」
「我隻不過是當時發燒燒糊塗了,說了幾句胡話。」
「但秦貴琳她信了,外面冰天雪地,她把我扔在外面想讓我自生自滅。」
「但陰差陽錯,我的燒退下來了。」
「她看我沒死成,怕我拖累她, 就把我送進了福利院。」
緩了一會兒,我又說:
「其實我不恨她,她也很可憐, 被我爸拋棄了。」
「曾經, 我很愛看一部電影, 裡面有一句臺詞:我要找的男人,一定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武功蓋世狀元之才。」
「我覺得隻有那樣的人,才能夠保護我。」
「如今我找到了。」
我看向身旁ŧŭ̀ₒ正在給我擦眼淚的商霖。
他眼含笑意,「可是我窮得隻剩錢了。」
「學霸加公司總裁, 還會打架保護我,你樣樣都符合。」
車外。
秦貴琳的哀求聲引來了周家人的不滿。
他們派了兩個家丁對秦貴琳拳打腳踢,秦貴琳倒在地上, 隻有漸漸伏起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
我吸了吸鼻子,擦幹眼淚不再去看。
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喂,媽。」
「希希, 你哭了嗎?」對面傳來媽媽擔心的聲音。
看到了嗎,她才是我媽。
「沒,就是想你了。」
媽媽寵溺的笑聲傳來:「想我就回家, 媽給你做油焖大蝦。」
「媽, 我也想吃!」身旁商霖不Ťū́ₛ害臊地喊著。
我嗔怪:「我又沒答應嫁給你,你瞎喊什麼!」
手機那頭,笑意更甚。
「媽等你回來。」
掛斷電話, 商霖啟動了車子。
城市中的微ṱū́₀風陣陣吹過,閃爍的星河斜躺夜空之上。
相愛的人就在手邊,想回的家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