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送你回來，也隻是站在那看著。
「這種人，要不是不愛你，要不就是……篤定你不會走，等你去給他解釋。
「姐姐，識人不清啊。」
6.
這話就像一記悶棍一樣，瞬間把我敲醒了。
不認識的人，隻看一眼就能發現的真相。
我卻傻傻地困在裡面十年。
感情失敗，是我自己活該了。
孟公子聳聳肩：「我走了。」
「等等……你的電話多少？我們加一下好友，那吉他的錢……」
「加好友可以，吉他錢就算了。反正今晚你不砸，我也會把它砸了。」
我一怔：「為什麼？」
「老頭逼我去公司，他那尿性，肯定會親自動手，所以不如我自己來了。」
我一時無言以對。
他轉身就走，背對我揮了揮手。
送走他，我才深吸一口氣往家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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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早已不復剛剛的輕松。
一開門，顧煜還是站在剛剛的窗邊，手指夾著一根煙，神色似乎又急又氣。
「他是誰？」
「朋友。」我很平靜地說。
他大步走向我，抓著我的胳膊，咬著牙問：「什麼朋友，我怎麼不認識？你還跟他喝酒了……柚柚，我說過，我不喜歡女孩子喝酒……」
不等他說完，我抽回胳膊，一把推開他。
力氣不大，但可能他沒想過我會推開他。
他踉跄地退後了幾步。
我抿了抿唇，抬頭對上他的視線：「顧煜，你喜不喜歡，跟我無關。」
頓了頓，我一字一句繼續說：「就像你喜歡景雅，也跟我無關一樣。」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沒耐心等待，準備朝房間走去的時候。
他才啞然開口：「柚柚，我跟景雅從來都沒……」
「我知道，但與我無關。」
是的，顧煜從頭到尾都沒跟景雅在一起過。
但他也始終願意守著景雅。
就像前幾年的我一樣，滿心滿眼都是顧煜，都要守著他。
以前我會在乎這些事，但今天我突然覺得很累。
我已經放下了。
顧煜今晚的情緒有些不對。
他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糾正我。
「你是我女朋友，這些都與你有關。」
可能是燈光太暗，也可能是我真的喝多了。
我似乎看到了顧煜的眼眶有些紅。
但我不想跟他討論這些。
「顧煜，我累了，明天還要去新公司報到。」
「……好，我明天要出差，回來後我們再談。」
進了浴室，我輕嘆了一聲。
去新公司報到是個不想聊的借口，也是事實。
請假的這些天裡，老板收購了一家公司，想讓他兒子嘗試打理。
我被派去輔助他兒子一段時間。
為此，我還專門打電話向閨蜜咨詢。
閨蜜很快回復：「是那個孟家的小少爺嗎？我聽說過他，據說是個不好惹的角色。」
老板甚至還給我發了消息：「顏柚，要是孟原那小子得罪你了，告訴我，我收拾他！」
我覺得自己需要養精蓄銳。
因為所有人都告訴我，這位孟小少爺很不好惹。
7.
第二天一早我就到公司等著。
可直到中午，孟小少爺姍姍來遲。
一身黑衣，褲子還破了兩個洞，以及一頭藍色的寸頭短發。
這顏色，有點眼熟。
我愣住了。
他長腿一邁走到我面前。
「嗯？姐姐，咱們又見面了。」
上任前一天，在酒吧砸了未來老板的吉他。
我有點不想說話了。
他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我假裝不經意地看了他好幾眼。
不得不說，這種殺馬特造型，配上他那張極其好看的臉。
有種說不出來的痞帥。
再我看第四次時，他無奈：「姐姐，想看就看。
「或者……你吃早飯了嗎？要不要啃兩根鴨脖子。」
他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滷鴨貨的味道撲面而來。
我愣了。
這個工作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囂張跋扈的富二代，上班第一天啃鴨脖……
我悄悄地找上經理人。
「這真的是老板的兒子嗎？不是說不好惹嗎？」
經理人抬了抬眼鏡。
「是真的不好惹，上個月酒會上，咱們小少爺打斷了別人三根肋骨。」
我都是後背發涼。
孟原看起來二十出頭的樣子，行為居然這麼狠。
「所以，我不敢靠近他，這份文件就辛苦你交給他了。」
經理人把文件塞我手裡，下了逐客令。
我：……
等我回到辦公室，就看到呼呼大睡的孟原。
修長的腿隨意搭在辦公桌上，旁邊還有一堆鴨骨頭。
我無奈地叫阿姨打掃後，把文件放在辦公桌上，轉身離開。
下午，孟原終於醒了，我抓緊時間找他談工作。
他隻認真地看著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動得飛快。
「文件？我看不懂，那不是有什麼經理人嗎，姐姐你讓他籤字就行。」
喇叭裡傳來遊戲擊殺的聲音，孟原眼睛都不肯挪開。
我無奈極了。
要是能這麼幹，我也不用被老板調過來輔助他了。
但還好，我有的是耐心。
下午五點，時間一到，孟原關電腦起身。
「下班了，姐姐走嗎？」
從來沒準點下班的我有些震驚。
「我要跟你講這份文件。」
「你是我助理，我要先下班了，你也得走，天塌下來明天再說，姐姐。」
孟原拽著我就出了公司。
三分鍾後，我看著孟原騎著機車從我面前飛過去。
我有點頭疼。
這大少爺，真的是來上班的嗎？
8
接下來的日子。
有孟原這個頂頭上司真是痛並快樂著。
他每天準點下班，作為助理，我也五點一到就走人。
但是除此之外，孟原不務正業，上班不是在睡覺就是在打遊戲。
手裡的文件一直沒能讓他看，經理人也無奈了。
「我知道帶孩子不容易，孟原上班一個星期，要是依舊一問三不知，孟董事長那邊不好交代。」
作為大冤種，我隻好使出殺手锏。
五分鍾後。
孟原嘴裡叼著一根煙，手指動得飛快。
「趕緊上，在野區採蘑菇嗎？」
我在旁邊字正腔圓地朗讀。
「甲方需要在服務期間，對合同內容嚴格保密，否則需賠償違約金……」
二十分鍾後，他遊戲結束了。
而我才念了三分之一。
腳上還穿了新買的高跟鞋，腳踝酸痛。
我隻能小心翼翼地挪動姿勢。
「慢點。」
孟原是徹底無奈了。
他站起身，一米八幾的身高帶著極強的壓迫感。
「姐姐，你踩著高蹺，還能站這麼久，不累嗎？」
一邊說著，孟原一邊把自己的老板椅推給我。
「你坐著慢慢念。」
估計孟原怕有人進來煩自己，整個辦公室就隻有這張椅子。
我不肯坐，他就直接把我摁下去了。
於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我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上念方案。
孟原彎著腰，在電腦面前打遊戲。
從我的視角看過去，能夠清晰看見他衣領下的鎖骨和胸肌。
文件讀著讀著，我也不專心了起來。
又一局遊戲結束，孟原直起腰，見我還沒有念完，似乎真的煩了。
他直接把文件搶過去。
「什麼玩意這麼長，我自己看吧，你倒杯水自己喝吧。」
孟原看著方案，眉頭越來越深。
「這物流資金怎麼回事？就兩百萬能幹點啥？成本核算也有問題，一些損耗沒考慮進去。
「打回去，讓經理人重新出一套方案。」
我怔愣了。
這大少爺……不是不學無術？
他可能怕我記不起，找了支筆勾選了好幾處地方後，再丟回給我。
「對了，宣布下去，以後公司上交的方案，不能超過三頁紙。
「否則，提案者拿著方案，來辦公室站著念。」
我：……
9
當晚，我收到了來自孟董事長的紅包。
「顏柚，我就知道我的眼光不會錯，有你在旁邊鞭策，孟原的積極性一下就提高了。」
雖然不知道孟原發布的規定，和他的積極性有什麼關系。
但是順著老板的話總是沒錯的！
往後的日子，我拿著方案去找孟原。
這位大少爺也在遊戲結束後，重新開局的空餘，把方案看一眼。
久而久之，我對孟原佩服極了。
他總能精準又犀利地發現問題，並給出解決方案。
當然，大少爺屬於動動嘴，其他人跑斷腿的那種人。
但我唯一不明白的是……
孟原讓我對外說他什麼都不懂，全是我改的。
否則就開了我。
「為什麼啊？你明明都會。」
孟原手指不停歇地敲鍵盤：「你不懂。要是讓老頭知道我會，其他公司的事我就要接管了。我不想累死自己。」
打著遊戲，他突然站起身。
「我去上個廁所。你幫我看著。」
我看著已經加載的遊戲界面直搖頭。
「你就幫我把下路兵線清了，我馬上回來！」
孟原說的簡單。
等他回來的時候，我已經被單殺三次了。
他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原來你說你不會玩，不是謙虛啊。
「算了算了，不玩了，我們出去吃飯吧，我餓了。」
還不待我拒絕，孟原拉著我就往外走。
「你不是我助理嗎，和老板一起吃飯多正常！」
孟原不停給我洗腦，直到在一輛機車前停下。
「我這車從來沒讓女孩子坐過呢，你可是第一個！」
我打量了他許久，才確定這孩子是很認真的，不是在整蠱我。
「你什麼表情啊，我這車可是限量版。」
說著孟原就塞給我一個頭盔，嚇得我連連後退。
可惜我推不掉。
等到了餐廳時，我感覺自己隻剩下半條命了。
另外半條，被一路的冷風刮沒了。
他切著牛排，似是想起什麼：「姐姐，你那個男朋友分了嗎？」
我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在說顧煜。
這些天顧煜出差，我們倆很有默契地沒相互聯系。
我搖頭：「還沒。」
孟原擰眉：「不分，留著過年走親戚？」
我失笑：「不是，他出差了，還沒提。」
「哦，沒意思。」
不知怎的，孟原突然變得興致缺缺的，後面的牛排也不吃了，等我吃完就把我送回公司。
下班後回到家，看著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顧煜。
我才恍然想起Ṱū́₎。
好像今天是他回來的日子，我都給忘了。
似是察覺到我進來，他疲憊地睜眼：「柚柚，你回來了。」
那一瞬，我發現我真的變了。
10.
要是原來，我看他這樣，肯定會邊囑咐他別太累，再推他去洗澡睡覺。
甚至還會給他按捏一下腦袋。
可今天，我隻淡淡地說：「嗯，我去洗澡。」
經過他時，他突然攥緊我的手腕。
「柚柚……」
他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才嘆氣。
「過兩天有校慶，一起去參加吧？」
他可能是想靠校慶，讓我們的關系緩和下來。
我答應了。
那天景雅也來了，她還暈倒在了校慶上。
顧煜不自覺地朝那邊走了兩步。
他頓了頓足，轉頭：「柚柚，她暈倒了，我送她去醫院。
「你別多想，送完我就回來，好嗎？」
我異常平淡：「好。」
我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把景雅抱上車後。
在眾人擔憂的目光下，我打車回家。
我東西很多，但我想要帶走的不多。
很快就收拾出兩個行李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