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在賭氣一般,還是不理他。
馬上要年底,各大企業都開召開年會。
一場又一場的宴會交際,讓我有些分身乏術,隻能先放下江亦這邊。
大家都是忙人,平日裡公司的事都處理不完。
這種時候徐子羽完全闲了下來。
人太闲了,就喜歡做一些作死的事。
先是網上有自稱圈內人的賬號,將那日宴會上的事添油加醋地說出來。
說我在宴會上勾引江亦,無果後又找借口約江亦進休息室,最後被徐子羽撞見。
起初這個賬號沒有多少流量。
但徐子羽竟然拿認證過的賬號給他點了個贊。
正主下場點贊,那這件事無疑被做實。
網友瞬間衝了我賬號。
「小三」「賤人」「婊子」。
這些詞出現在我的評論區頻繁出現。
再結合前段時間拍賣會的新聞,網友們腦補出一場大戲。
【怪不得徐子羽說不認識她,要是有人勾引我老公,我能說不認識已經夠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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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神太可憐了,前段時間被罵也不出來澄清。】
【太賤了,之前我就覺得這個祁冉不像什麼好貨色,她那些事跡也是假的吧。】
【沒有罵過徐子羽超越百分之九十九的粉絲!】
【江總,快來給你老婆撐腰啊!】
我大概掃了一眼,沒等我仔細看時,手機顯示江亦來電。
「小冉,你還好嗎?」
江亦的聲音非常焦急。
我在電話這頭沒有說話,隻靜靜聽著。
「對不起,我真不知道徐子羽會給那條微博點贊……」
我沙啞的聲音響起:
「江亦,不要再對我說對不起。」
我的聲音很輕,但我知道它會重重砸在江亦心上。
「你在哪?」
夜幕降臨,我站在落地窗外前看著燈火璀璨的京南。
我的辦公室在三十六樓。
以前我也沒想過,恨竟然讓我連高都不怕了。
在德國的時候,我想過無數次該怎麼報復他們,才能讓他們體會我當時的絕望。
一次次午夜夢回,我最後的答案。
是一無所有。
搶走他們的一切。
讓天之驕子跌入凡塵。
相愛之人反目成仇。
不論是愛情和事業都一無所有。
才能解我心頭恨。
江亦隻用了十幾分鍾就趕到了我的辦公室。
他到時,我抱著膝靜靜靠在沙發上。
身邊是散落的酒瓶。
看著我這副樣子,江亦說不出話。
我緩緩抬頭看向他。
我臉上的絕望令人心痛,手指控制不住抖動。
張了張嘴,卻連聲音都發不出。
江亦再也受不了,上前將我攬進懷裡。
「是我的錯,都怪我,小冉,都怪我……」
我淚水奪眶而出,浸湿了江亦的肩膀。
我搖了搖頭。
「我不怕別人怎麼想,江亦,我隻在乎你是不是也這麼看我。」
他語氣激動。
「怎麼會!」
江亦抱著我的手收緊,輕輕拍著我的後背。
「小冉,我今天見到當年的同學,她說她看見是徐子羽叫你去的器材室。
「對不起,對不起……」
21
我的身體一僵,這步棋倒不是我安排的。
沒想到江亦真能查出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更不知道怎麼處理徐子羽,小冉,能再給我一點時間嗎?」
我從他懷中抬起頭,破涕而笑。
「江亦,我等你。」
人一旦下定決心後,所有不利因素都會忽視。
就像當年他相信了徐子羽。
他選擇自動忽視我們多年的感情和我的做派。
腦海裡想到的一切都是我害徐子羽的動機。
而現在,他選擇相信我。
他和徐子羽五年的感情將會被徹底推翻。
我在他心裡重回單純善良的小青梅形象。
江亦出手控了輿論。
撤熱搜,買水軍,控風評。
在資本眼裡,沒有壓不下去輿論。
像是對我表態一般,江亦從江家搬了出來。
我們之間的關系變得曖昧。
他會每天給我報備行程。
會拍自己午飯吃了什麼。
也會抱怨飯局無聊,哪家老總惹他生氣。
我有時間就回一回,偶爾也會給他發一些我的日常。
我的冷淡反而讓他更熱情。
他像是想要彌補我一般,每日都讓花店送來一大捧玫瑰。
那條有著徐子羽照片的朋友圈,早就被他刪除了。
他沒說要怎麼處理徐子羽,更沒說如何對待徐子羽肚子裡的孩子。
但我知道,他既想得到我,又想不與徐子羽分手,還想要她肚子裡的孩子。
男人總是貪得無厭。
既要,又要,還要。
隻會讓他一無所有。
不過我也樂於見到,隻要他能將項目資金提前打給我就好。
自從我出院後,蔣晴明就一直在約我。
忙完這段日子,我終於有時間赴蔣晴明的約。
可我沒想到她會約我去寺廟。
我媽信佛,以前在京南時每月都要去上一次香。
我向來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雖然來的次數多,但也隻是在廟外停留。
蔣晴明邊開車邊和我說:
「前段時間這兒火了一堆周邊,我可是想要很久了。」
我對這些不太懂。
「周邊?」
蔣晴明給我解釋。
「就是寺廟出的一些手鏈呀,還有吊墜,都是大師開過光的呢,戴了它們佛祖一定會保佑的。」
我有些失笑。
要是戴上這些東西就能被保佑,那這世間就沒有那麼多疾苦了。
蔣晴明開了兩個多小時才到。
寺廟建在上山,要走一段距離。
走的時候,我看見有人一步一叩首。
蔣晴明低聲和我說:「這條上山路見證了最虔誠的信徒,隻要一步一叩首,佛祖一定會實現你的願望。」
我笑著搖了搖頭。
小孩年紀不大,倒是迷信。
可能是工作日的原因,寺廟人很少。
佛音嫋嫋,鍾聲回蕩。
有僧人在灑掃。
我跟著蔣晴明往裡走,她供奉了香火,進了佛殿裡面。
我沒進去,在外向裡望。
巨大的金身佛像巍峨矗立,慈眉善目俯瞰著眾生。
蔣晴明跪在佛像前,雙手合十虔誠許願。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她籠罩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傷痛。
這不該是在她身上能看到的。
我別過頭,正巧看到角落裡的小貓,懶洋洋地舔手。
我走近,蹲下盯著它。
它倒是不怕人,見我過來還蹭了蹭我的腿。
「祁冉。」
身後突然想起蔣晴明的聲音,我回過頭時發現她拿著一個拍立得對著我。
「咔嚓」一聲,蔣晴明得逞般笑了笑。
「小心在這拍照冒犯佛祖。」
她俏皮對著旁邊的小師傅道:「佛祖會原諒我的,是吧。」
一旁的小師傅聽聞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我無奈,這小孩真是無法無天。
22
中午吃了齋飯後,蔣晴明去求那些周邊。
她捧了一大袋子出來。
在裡面來回翻找,拿出了一條手串。
手串是由十八個珠子組成,我並不認識,倒是挺好看。
「這個送你的,可要一直戴著哦。」
小女孩一直盯著,我也不好拒絕。
卸下腕骨上的手表,將手串戴上。
「真好看呀。」
我笑了笑,問他:「你的呢?」
蔣晴明搖了搖頭。
「我沒有,這種東西要別人給求才靈驗。」
我突然有些為難,蔣晴明送我一個,我理應也給她一個。
可這種東西不能直接買。
她像是看出我的猶豫,拉著我的手走向廟外。
「佛祖是不會為難你的,走吧。」
蔣晴明拉著我上了山。
平日身處紙醉金迷的場子多了,難得來到郊外。
我也覺得被大自然治愈了。
她有一搭沒一搭和我聊天,突然說到那次宴會,我幫她解圍。
「你真是我見過最好的人,長得漂亮人又好,根本不像表哥說的那樣。」
我挑眉:「你表哥怎麼說我?」
蔣晴明撇了撇嘴。
「他說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毒的毒婦,我看他真是眼瞎。」
我怔了怔。
最毒的毒婦。
看來楚宴對我怨氣不小。
「嘿嘿,不過我小蔣眼不瞎,心不盲,你在我心裡是最好的。」
女孩的樣子實在太可愛,讓我也忍不住開懷。
等笑夠了,我歪了歪頭。
「晴明,我是個商人。」
蔣晴明眨了眨眼,那雙清澈的眼睛裡像是有一絲不解。
「我知道呀。」
我勾了勾嘴角:「商人,無利不起早,我走向你,是因為有利可圖。」
她卻沒有其他反應,反而小手一揮,頗為豪邁道:
「那咋了,人和人相處都是圖點什麼,別人覺得我可愛,我漂亮善良靠近我,那你覺得我能給你帶來利益靠近我,這不都是一樣的嘛。」
我挑眉。
這小丫頭倒是挺能給自己臉上貼金的。
我來了興頭,反問她:「那你圖我什麼?」
蔣晴明臉上閃過一絲狡黠。
「你以後就知道啦。」
山上風大,天已經有些擦黑。
天氣預報說今天可能會下雪。
我和蔣晴明不再闲逛,下山回市區。
回去的路上,天空果然飄了小雪。
蔣晴明卻像是累極了,靠在座椅上睡了過去。
把她送回家後,我等司機來接我。
卻沒想到看到了一輛眼熟的車。
車窗降下,楚宴抬頭看了我一眼。
「上車。」
雪越來越大,我猶豫一瞬,還是上了他的車。
車內溫度很高,一冷一熱交替讓我有些不適。
「怎麼不叫蔣家的司機送你?」
我沒有看他,聲音平淡。
「不想麻煩。」
楚宴輕嗤一聲,語氣裡的輕佻溢於言表。
我不是第一次和楚宴同乘一輛車,但我卻第一次覺得車內空間太小。
小到我能聽到他的每一次呼吸。
沒讓他送我回祁家,而是去了公司附近的平層。
楚宴開的速度不算快,但很平穩。
我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等我醒時,發現已經到了樓下。
看了眼時間,發現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
像是看破我的疑惑。
楚宴開口:「有限速。」
我怎麼不知道這條路的限速能讓半小時的路程開到一個小時。
但我沒計較,揉了揉有些散的頭發。
「謝謝,我走了。」
23
在我拉車門的一瞬間,楚宴身體前傾,拉住我的正要開門的手。
「別走。」
他的聲音裡帶了一絲難以察覺的乞求。
我蹙眉,卻撞進他的眼眸。
楚宴薄唇輕抿,眼裡透著隱忍和克制。
「冉冉,別走……」
我這才發現楚宴狀態有些不對。
他額角沁出細密的汗水,呼出的氣息炙熱。
我抬手想要觸碰他的額頭。
卻被他一把抓住。
掌心的溫度讓人難以忽視。
「楚宴,你生病了?」
他沒有回答我。
而是聲音低啞問道:「冉冉,你還記得打過我幾次嗎?」
我一怔,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這個。
他忽地笑了,笑容像是蠱惑般在我耳邊呢喃:「四次。
「每次我都想問問你的手疼不疼。」
我心中警惕升到極點。
不論是眼神還是動作,楚宴都太勾人。
他沒管我的反應,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