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祁墨一樣，我也喜歡反差感。
「你今天說是你哥幹的，是不是想栽贓給他？」我的語氣很柔和，就像是在說一件最稀疏平常的事。
祁翊紅著眼眶，眼巴巴地看著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他不想當著我的面承認，他做的那些齷齪事情。
「因為你想讓我討厭他對嗎？」我循循善誘。
像是恰好被戳中他的心窩子，眼淚終於落下，他也不擦，任由它們盈盈地布滿整張臉。
不得不說，這張臉，配上這楚楚可憐的淚水，堪比那晚祁墨帶給我的驚豔。
我更加心軟，伸手幫他擦掉眼淚。
卻被他握住手，放到唇邊輕吻。
「我想要姐姐隻喜歡我。」
他的眼睛裡閃耀著一種渴求的神色，好像有一種無法克制的力量在從眼眶裡迸發出來，就像是小狗在懇求食物一般。
和祁墨比起來，其實他更符合我心中的目標。
再者，先把他搞定，他哥來了，才能更好地控制局面。
這有什麼難的。
這句話正要說出口時，我的脖子突然一痛，隨即眼前一黑。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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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入眼的是黑夜裡閃爍的彩色的繁星。
坐起身，想要伸手揉揉脖子，卻發現手抬不起來。
低頭一看，才發現我的右手被綁在椅子扶手上。
二樓陽臺欄杆掛著的彩球，光線炫目迷幻，好似我正處於一個奇幻虛假的世界。
可看向前方，祁翊和祁墨正坐在我對面。
我才恍然大悟，這可能是被打暈後的後遺症。
那個看起來無害的保姆，站在祁墨的右邊。
祁翊低著頭摳手，不敢看我。
見他這副模樣，我冷笑一聲：「你就是這麼保護我的？」
「不，他和我保證過了，不會傷害姐姐。」
他將雙手搭在桌子上，伸著脖子，急切地解釋。
同時望向祁墨，眼神看著似乎是想要祁墨幫他解釋一番。
「哥說這樣才能給我念姐姐的日記，我隻是想要更了解姐姐一點。」
日記？
祁墨這是一有空闲就透過監控看我嗎，寫日記這件小事都被他注意到了。
我生無可戀地靠在椅背上，將頭偏到一旁。
公開處刑，還在這樣浪漫的環境，真有你的。
以為自己在念詩嗎ţú₈？
枉我以為，醒過來的地點是床上。
「你下去吧。」祁墨把保姆遣走後，才開始念起我的日記。
【馬上要畢業了，我不想上班，有沒有優質青年包養我……】
隻一句，我的白眼幾乎要ţũ⁹翻上天。
前面的怎麼不念，怎麼就從這裡開始了。
偷看了他倆一眼，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笑屁啊，知道我是廢物兼拜金女，還能笑得出來。
【找遍了中介，不是房子不合適，就是價格太貴。不過也沒辦法，想要認識富人，就必須去富人區。】
【一個中介主動找上門來，說有價格便宜的好房，還在市中心最豪華的小區——去看了房，很滿意，小區帥哥很多，穿的都是名牌。PS：房東太太家兒子長得真帥。】
聽到這，祁翊臉紅紅的，剝了個橘子就要喂我。
我臉也紅，狼狽地罵了句：「滾蛋。」
他也不惱，把橘子塞進了自己的嘴Ṱũ̂⁹裡，津津有味地聽著。
【平靜，不應該有的平靜。我這個身材顏值，在小區逛了幾天，每次都是全妝，卻沒人搭理我，難過……好在又看到了小帥哥，他想吃我做的飯，這可給我喜死了。我在家苦練的廚藝終於有了發揮的機會。PS：我故意把密碼露出來給他看，不知道他看到了沒。PS：他哥雖然帥，但有病。】
聽完這段，祁翊的眼睛比掛在天空的月亮還亮。
而祁墨的臉色臭得比無星無月的夜空還黑。
「你來念。」他將日記本丟給祁翊。
祁翊倒是很樂意，屁顛屁顛地舉起來。
不得不承認，他念得確實比祁墨好，聲色亮，音調有起伏。
【之前我在學校的自習室，目睹了呂楊出軌，其餘兩個室友當時也在場，隻是她們不知道我的存在。回寢室聽到李雪一個勁地誇她男朋友多麼多麼有錢，對她多麼多麼好，另外兩個裝不知道，一個勁地附和，我都覺得可笑。她們想維持這穩固的三角關系，這樣我就會是一直被孤立的那個。既然要走了，那我就幫幫她吧。】
【今天回學校碰到了她們，又來找我麻煩，一天天闲得。倒下前我看到了呂楊，雖然氣，但等著他來救我，對她們的殺傷力更大，更過癮。】
【我裝柔弱，為了讓祁翊產生保護欲。但我摸他喉結，不是故意設計，真的是出於色心……我還是克制住躲開了他的親吻。PS：不確定關系就想親我？太容易得到，就會不想付出。】
讀到這，祁翊小聲插了一句：「姐姐，我不會。」
說完，他接著讀：【祁翊總是送我東西，我沒收。因為我要——放長線釣大魚。】
讀到現在，他一直樂呵呵的，直到下一句——
【我收回前面的話，祁墨真帶感。】
祁墨微勾唇角，輕咳一聲，銳利的眸子柔和許多，視線劃過一絲玩味：「算你有眼光。」
祁翊臭著臉將日記重新丟到祁墨身上：「你讀。」
祁墨看了眼日記本上的日期：
「這是昨天的。」
「那麼今天，小丫頭你想說什麼？」
他傾身過來，危險得像是叢裡的野獸。
我眨巴眨巴眼睛，直視他：「什麼也不想說。」
「那我替你說。」他緊跟著我的話之後回道，不夾絲毫空隙，仿佛一開始就預料到我會怎麼回他。
【2023 年 5 月 14 日，晴。】
【昨天我去採購了新的沐浴露和香薰，並在當晚用了最新的。也就是說，昨晚發生的所有事，我都清清楚楚。】
祁翊震驚萬分，他神色復雜地看著我，喃喃道：「姐姐，你……都知道。」
「放屁！」我用那隻自由的手大力拍桌子，上面擺放的東西都被震飛起來，「我不知道！你別張口就來！」
日記裡的東西我認了就算了，沒做過的事叫我認，我才不吃這悶虧。
「是嗎？祁翊，她新買的香薰裡，你下藥了嗎？」
祁墨始終淡定自信又從容，讓我甚至懷疑起自己的記憶來。
祁翊像個犯錯的小孩，畏畏縮縮地搖了搖頭。
我眉頭緊鎖，回憶中，我的確用的是新買的香薰。
但昨天晚上的記憶，我確實沒有。
這中間，到底哪裡出了差錯。
想著，我恍然大悟，雙目圓瞪，看向祁墨。
「是你，那天你的身上有和我相同的沐浴露味道，超市也是突然有了那個牌子的沐浴露和香薰。是你提前和超市老板說通，在裡面下了藥！」
他一愣，啞然失笑。
「我隻是喜歡你身上的味道，讓老板進貨，也是給你尋個方便。不Ṱů⁶像祁翊那樣，怕你發現，還用香水蓋住。」
「不過，你說是，就是吧。」
我鼓著腮幫子，沒再接話。
我最討厭男生說這樣的話，好像不管我怎麼解釋，都是我在撒謊一樣。
他一定要往我身上潑髒水，我也隻能擺爛，反正解釋不清。
他對自己弟弟都能這麼不留情面地揭老底，對我更不用說了。
「每次從監控裡看你們，我都在想，加一個人的話，應該會更刺激。」他突然又開口。
原本以為他對我興趣缺缺，沒想到他隻是單純悶騷。
我選擇擺爛到底，聳了聳肩：「我無所謂，看他。」
祁翊激動地站起身：「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呵。你覺得我是在詢問你嗎？」
「你知道這日記本是我什麼時候拿的嗎？」
「昨天晚上。在你進來之前，我就進來了。你們之間發生的一切，我全程都在場。」
「祁翊，該看的我一點沒漏。況且我們兄弟倆還分彼此嗎，共享一個女人，有什麼不好的？」
祁翊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同時，我終於解開了繩子上的死結。
跳上桌子，一腳將他踹飛在地。
「好你大爺！」
「姐姐？」祁翊瞠目結舌，他可能沒想到，我看著柔弱，打起架來卻這麼猛。
我隻想告訴他，誰叫他們不看我前面的日記。
姐那麼多年的格鬥術，白學了？
「還不過來幫忙！想跟你哥共享我啊？」聽到我的話，祁翊屁顛屁顛地過來，幫著我欺負他哥。
14
風水輪流轉，現在被五花大綁在靠椅上的，成了祁墨。
「你是誰的弟弟？」
坐在椅子上，他陰氣沉沉地質問。
我不多廢話，吧唧一口親在祁翊的臉上。
祁翊紅著臉：「我是姐姐的弟弟。」
乖~
我摸摸他的頭。
挑著下巴問：「呂楊在哪兒？」
「呂楊？你問我？呵。倒不如問問你的好弟弟。」
我們的目光同時看向祁翊，他一臉無辜，像是他才是被欺負的那個。
「昨天出小區的時候一頭火，看見他在小區門口和保安爭吵，才知道他欺負了姐姐。於是我就把他帶了回來……」
「然後呢？」我嚴肅地問。
「他現在在地下室。」
地下室？
我的腦海中不免浮現出一些血腥的畫面，就如同電影一樣。
「帶我去！」
祁翊還在猶豫。
「嗯？」我偏頭威脅他。
他經歷了短暫的內心掙扎，終於答應帶我下去。
所幸，地下室並不是我想象的那麼陰暗潮湿。
但繞過障礙物，看到地上渾身是血的人時，我還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你打死他了？」
祁翊搖頭：「應該沒有。」
說著，他上前掀開了蓋在呂楊頭上的帽子。
長發？
看到帽子下那烏黑的長發，我們相互對視一眼，都陷入疑惑之中。
他的呼吸重了幾分，小心翼翼地將那個人翻了個面。
看到那張臉，我震驚得後退幾步，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
那張臉。
是我！
15
【2023 年 9 月 21 日，雨。】
【今天是我被關進別墅的第 364 天。昨夜，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為自己編織了一個美麗的借口，來裝作我是喜歡過這樣生活的樣子。那裡面的我，時而剛強，時而柔弱。剛強是我期盼的樣子，柔弱是我不想面對的現實。而失憶，是我最好的拯救自己的方式。】
【醒來的那刻，我才想起夢裡的那晚，就如同現實的每個夜晚一樣。
我想呂楊的臉變成我的，也是在預示什麼。寫到這，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我忙把日記本合上。緊接著後背傳來溫暖的觸感，來人的雙臂溫柔地環繞著我，吻落在我的耳根。】
【「小丫頭。」他深嗅著我身上清雅的苔藓香味「在寫什麼？」】
【「沒，沒什麼。」】
【就像夢裡第一次見到他一樣，那是源自內心深處的恐懼。而現實中的我，並不敢反抗。祁翊也保護不了我。那隻是我美好的期盼。】
【「我餓了。」他的聲音低沉性感且富有磁性，其間夾雜著欲望。】
手已經開始不老實在我身上來回遊走。】
【「我讓保姆做飯給你吃。」我裝作沒聽懂站起身。】
【可他卻趁機一把將我橫抱起，將我丟到那個三米的大床上。他俯身過來，邊脫衣服，邊不顧一切的吻上我的唇。我很累，但必須回應他。不然就會在他的日子，被綁到地下室，餓兩天。不過……今天並不是他的日子。】
【「姐姐，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蘇記家的甜品，你最愛的！」】
【正想著，祁翊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看見床上的我們，他的聲音霎時低了八度。】
【「哥，今天輪到我了。」】
【一開始，祁墨分配的是兩人分別一周兩天，剩下兩天他們一起，留一天給我休息。這也是這張床有三米的原因。祁翊不滿意被他搶了東西，但又無能為力。隻不過對於兩人一起，他持極力反對態度。
並且要求，給我三天的休息時間。所以昨天，我才有空做夢。隻是夢裡也逃不開他們的手掌心。】
【「一起？」祁墨邊親吻我，邊回祁翊。他喘著粗氣，眼神迷離。】
【「不可能！」】
【隨著祁翊的拒絕，祁墨的手上力氣陡然加重，牙齒咬上我的嘴唇。我忍著疼痛，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發泄完起身，整理了下西裝，又恢復到一絲不苟的樣子。離開前，他態度堅定，語氣不容拒絕地開口：「以後我要三天。」】
【祁翊唇齒欲動, 卻頓在了喉嚨。祁墨走後, 他走到床邊，看著我裸露的青紫皮膚，眼睛通紅。但他沒再說對不起，這樣的話，他已經說的夠多了。將吃的放到桌子上, 他拿起床頭櫃上的藥膏, 單手把我從床上撈起來。我靠在他身上, 他幫我塗抹著藥膏。冰涼的藥膏接觸到身體的那刻, 我冷得一哆嗦。倒不是入秋的天氣有多涼, 而是我好像已經到達了極限。】
【「我把小花帶上來給你玩？」他嗓音輕柔。】
【小花是我最喜歡的貓咪。但今天我不想跟她玩。我搖了搖頭。目光沒有焦距的落在窗外紛紛飄落的枯黃樹葉上。】
【「學校的樹葉是不是也掉的滿地都是？以前每次下課後，經過那條道路上的時候, 都會聽到阿姨罵罵咧咧的聲音。」說著，我想起了那時的畫面，笑了起來。祁翊吻了吻我的額頭, 目光堅定。】
【「等我奪回公司, 就帶你去看。」】
【我苦笑一聲，將頭埋進他的懷裡, 悶悶地回道：「不想看。」】
【夜晚，他沒有逼迫我, 而是緊緊地把我摟在懷裡, 生怕我逃跑似的。我枕在他的手臂上，手指劃過他瘦削了不少的五官。心裡想著，如果我是和夢裡那般，喜歡待在家裡, 是不是就可以快樂很多。畢竟有美男相伴, 有金錢在手，有貓狗陪玩。可，我愛自由。】
【深夜，待他睡著後，我找到白天藏起來的鐵制叉子。朝手腕上狠狠一扎。然後, 看著鮮血流出，靜靜等待死亡……如果我和夢裡一樣勇敢，是不是就敢扎脖子了。昏昏沉沉……恍惚間，我看到自己在醫院, 看到了祁翊終於願意為了我拼盡所有, 看到祁墨呆滯冷沉地任由他打罵。再然後，我看到了警察。那個我在夢裡, 都用各種理由掩蓋, 就是害怕到不敢報警的警察。這一刻，我露出笑容。】
【我想我是真的自由了。】
16
「哥, 真的要喂她這個藥嗎？她會完全不記得我們的！」
「不喂，她還是會尋死。我不讓她死，她就別想死！」
17
我以月薪 10 萬的工資, 應聘到了一個照顧貓貓狗狗的工作。
豪華別墅裡, 一堆貓貓狗狗熱情地向我奔來，就像很早就認識了我一般。
一個看起來像是天使的陽光少年，跟著它們一起跑到我面前。
「姐姐！」他熱情地。環抱住我, 「很高興見到你。」
在他身後的別墅二樓，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用狩獵般的眼神盯著我。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