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發現他已經給我打了十幾通電話。
「踢。」
祁墨冷淡的聲線終於在暴躁聲中響起。
「剛好我想檢測一下,這個門結不結實。」
對於祁墨的反應,我一直有些想不通。
他不想放祁翊進來。
為什麼?
為什麼會站在我這邊?
即使有疑慮,我現在也不打算出去。
衛生間很大,裝修得很有格調。
我找了個地方坐下,隨意擺弄著牆上的花草。
不知碰到了哪裡,卻見一道暗門緩緩打開。
我心裡一驚,沒想到就來這一趟,竟能發現這樣隱秘的位置。
仔細查看了下牆上的花朵,在花朵之間,隱藏著一個小小的推拉開關。
看著幽深的大門,我猶豫片刻,還是禁不住好奇,走了進去。
祁墨這時候,應該沒空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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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間如同沉淪的水底,我看不清裡面的布局。
摸索著,我找到了牆壁上的燈。
可沒想到,隨著燈亮起,整面牆碩大的投影也亮了起來。
我仰頭看著,瞳孔逐漸放大,驚奇得如五雷擊頂。
總共有九個畫面,分別對應著我家的三個臥室,廚房,陽臺,衛生間,浴室,客廳和餐廳。
也就是說,我的生活,全都是在他的監視下進行的。
原來祁墨,才是那個變態!
終於發現了事實,我的心髒在不停狂跳。
那呂楊,是不是也在這裡?
他在手機裡的求救,我因為正處理自己的事而刻意沒管。
昨天他才見了祁墨就出事,如今聯系到一起,很有可能就是祁墨幹的。
房間不大,一眼就能看到所有。
我試圖摸索著查看有沒有像門外一樣的暗門。
門外忽然響起幾聲催命般的敲門聲。
「你已經在裡面待了十幾分鍾。」
依舊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他在催我出來。
祁翊現在很可能還在門外,我現在出去,還有機會。
將暗門恢復如初,我洗了個手,順便洗掉臉上由於激動而冒出的汗。
打開衛生間的門,正看見他在門外。
目光裡帶著審視。
我假裝無事地用紙擦掉手上的水。
「催什麼,你急著用嗎?」
他目光陰沉,聲音如同從枯槁的朽木裡發出來的一般:「嗯。」
待他進去後,我用上了體測的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跑到了門口。
打開門就要衝出去。
迎面撞上了拿著斧頭,好似殺人狂魔的祁翊。
驀地停下,我差點沒剎住。
而面前的人,前一秒還是滿身戾氣,見到我後,斧頭哐當落地,眼裡蓄滿淚水,憂傷地撇嘴。
像一隻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哼哼唧唧的小奶狗。
「姐姐,他對你做了什麼?」
我木頭一般地消化著他這出神入化的變臉速度,卻聽到啪嗒一聲。
那是衛生間門打開的聲音。
於是牽起祁翊的手,飛速按下電梯按鈕。
這棟樓的電梯速度異常快,似乎隻住了我們三戶一樣。
「別哭了,再哭你哥殺過來了。」
他抽抽搭搭地回:「姐姐,我有斧頭,我可以保護你。」
我沒好氣地反駁:「大一你就想背上命案?還是你哥的?」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情緒不佳,他嘟著嘴巴,緊緊握著我的手,沒再說話。
電梯門緩緩關上,祁墨背著光,站在客廳,表情看得不真切。
他從口袋裡掏出煙,似乎並不打算過來追我們。
11
祁翊開車帶我來到了城郊的一棟別墅。
進別墅後,十幾隻貓貓狗狗熱情地圍了上來。
我低頭看向它們,心裡想著,這就是祁墨說的,祁翊用來囚禁的別墅嗎?
這些貓狗大多身體上有殘疾,難不成是祁翊虐待的?
可他正蹲著和那些貓狗玩耍,如果是虐待它們的人,它們不可能跟他這麼親近,主動湊上來。
再一想,祁墨的話,其實也並不可信。
學著他的樣子,我也蹲了下來。
揉了揉面前小狗的頭,它就像我印象裡的祁翊一樣熱情,撒歡地躺在了地上。
「它們為什麼身上都有傷?」
祁翊眼裡有心疼:「它們的主人虐待它們,我就搶了過來。」
竟是個好小伙,枉我色迷心竅,還一個勁兒地相信祁墨。
我像摸狗狗一樣摸摸他的頭。
「真不錯。」
他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看我的眼神帶了些羞怯。
「姐姐……喜歡這樣的我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沒有看我,但嘴角藏不住的微笑已經暴露了他內心的喜悅。
「嗯。」我拍拍他的頭,「以後別亂打人。」
他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說道:「好。姐姐讓我打誰,我就打誰。」
我挑了挑眉。
這樣的他,還挺可愛。
掌心在他的頭發上一下一下地往下順,像撸狗一樣:「乖~」
畫面一片和諧。
就在此時,一隻大狗橫衝直撞,打破了和諧的畫面。
「啊!」
我的手臂瘀青部位被它撞到,忍不住吃痛地叫了一聲。
祁翊從我裸露的皮膚上,看到了我手臂的傷。
他沒發一言,忽然橫抱起我。
偌大的別墅客廳,連說話都有回聲。
我們坐在客廳沙發,他輕輕擁住我,不敢用力。
聲音低到我幾乎要聽不見。
「姐姐,對不起。」
他默默道歉,我以為是愧疚沒有保護好我。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我輕拍他的後背安撫他。
這時,保姆拿來藥膏。
我搗了搗他,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塗藥膏的時候,他表情認真心疼到不行。
「姐姐,去醫院吧。」他快哭了。
我搖頭,問:
「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報警。」
他一怔,通紅的眼裡閃過一瞬間的恐慌。
手裡的動作一頓,戳到了我受傷的地方。
「對,對不起。」他一個勁地道歉,抬起我的手臂,吹了吹氣。
看來被我說中了。
我心想。
接著,塗藥的手開始出現些微顫抖。
見此情形,我用另一隻手握住他的大手,將他手裡的棉籤,按在我的皮膚上。
「別慌。你哥沒做到最後一步,我的身體我清楚。頂多算……強奸未遂?加上非法侵入住宅?還有……偷偷在別人家安裝攝像頭是什麼罪?」
前面他都還能保持淡定,但當我說到最後一條的時候,他驚愕失色。
他極力壓制著,但臉上的肌肉,還是在細微地抖動:「我哥他,在你房間裝攝像頭?」
「嗯。」我隨口一答。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為什麼這件事發生之後,你們倆都一口咬定是對方幹的?」
「他喜歡搶我的東西。以前的那些,我不在意。但是姐姐,不行!」
說著,他忽然激動起來。
捏著棉籤的手指都已經發白。
意識到自己失控,他又拋出一句對不起。
叫來保姆幫我上藥,自己則跑去了樓上。
走之前,他說:「姐姐,我有些事要處理,等會兒再過來。」
12
在他走後,我收到了一條信息。
信息裡的口吻相當熟悉。
【你不信我?】
我翻了個白眼。
心想:我信你個鬼。
那邊接著來消息:【我隻說不是我對你做的那些事,並沒有說監控不是我裝的。】
仔細想想,事實確實如同他所說。
但這種避重就輕的說法,並不能讓人信服。
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
接著,一段視頻發了過來。
那是一段昨天晚上的視頻。
我讓保姆離開,獨自看起視頻來。
因為。
視頻裡有我的裸體。
我像往常一樣,洗澡,吹頭發,寫日記,接著點燃香薰。
沉沉睡去……
可能是過程太長,後面的內容被剪輯過。
下一個鏡頭,我還是安靜地躺在床上熟睡,但下一秒,房間門被打開。
出現的,竟然真的如他所說,是祁翊!
視頻裡,他貪婪地親吻我,脫掉我全身的衣服,口中念念有詞:「姐姐,你是我一個人的。」
我不禁想起上次親我之前,他問的是:「可以嗎?」
原來隻是想在我面前營造一個良好的形象罷了。
他忘情地做著他的事,直到聽見我說:「你也不比我大幾歲。」
此刻哪怕隔著屏幕,也能感受到他的失控。
他跪跑到我的床頭邊,一會兒惡狠狠,一會兒又像是祈求般。
「姐姐,我不是哥哥。」
「姐姐,你睜開眼看看我,我不是哥哥,我是祁翊啊。」
後來,我看到他一反開始溫柔的常態,將我的雙手綁在床上,啃咬,揉捏,動作粗魯萬分。
我的皮膚脆弱,又是很容易形成瘀青的體質。
所以才會看起來那麼觸目驚心。
所以,剛才他抱著我說對不起,指的是這個?
「看完了?驚訝嗎?這些視頻,祁翊都看過。」
祁墨好像很想讓我和祁翊鬧掰。
但是,我也沒那麼蠢。
祁翊佔有欲那麼強的一個人,能眼睜睜看著他和我的親密行為被祁墨一覽無餘?
況且,剛才他聽完我提監控的反應,很明顯是要炸了,上樓去找祁墨算賬。
【還說你沒騙我,這不是騙了?】
那頭的人似乎是在思考,良久才發來消息。
我能想象到他說這話的語氣,一定是那種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
【被你發現了?知道嗎,你最有趣的,就是反差感。】
我哼了一聲。
【有趣?叫警察把你逮起來,還有趣嗎?】
很快又來了消息。
【那我必須來找你了,小丫頭。謹防我被警察抓。】
來找我?
嚇唬誰呢。
你不怕你弟弟拿刀砍你啊。
這時,祁翊剛巧從樓上下來。
看著挺輕松,但我估摸著,他心裡此刻估計是五味雜陳。
電話應該沒打通,因為祁墨一直在和我發短信。
我也不瞞著,招呼他過來。
「我身上這些,是你做的,祁墨告訴我了。」
我用一雙探索的目光,望著他,等待著響在他頭上的霹靂。
果不其然,他驚慌失措到額頭青筋都暴了起來。
踉踉跄跄地湊到我面前,磕磕絆絆地解釋。
「姐姐,我,我不是故意傷害你的。我隻是太喜歡你了,想和你親近。」
「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別不喜歡我,別討厭我。我沒有辦法想象被你討厭的我有多差勁,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你才能消氣,我……」
他語無倫次,姿態低到我都有點心疼。
我捏捏他的臉,滿意地勾起唇角。
討厭?
那倒並沒有。
如果真的討厭,我就不用確認是不是呂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