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請旨,要退了和我的婚約,娶他帶回來的穿越女。
陛下暴怒:「不娶阿鸞,你這個太子也不用當了!」
混亂間,我聽見穿越女的心聲:「林楚鸞,等著!總有一天,我會當上太子妃,將你踩在腳下!」
我笑了:「行,看是你當太子妃快,還是我廢太子快。」
1
一開始是在太子的接風宴上。
我以為我聽錯了,畢竟宴席上人聲嘈雜。
但等我細細去聽,卻聽見一個冰冷詭異的聲音。
「宿主,就這首詩,快,一定會讓你大放異彩的。」
那個聲音落下,我就看見顧寧嘴角牽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徵戰幾人回?」
她出口成章,在場的上至天子,下至朝臣,無一不驚嘆。
陸時砚甚至激動地稱贊:「顧姑娘有大才,非尋常閨閣千金能比,我朝惜才,自是要以賢士之禮相待。」
隔著簾子,我都能看見太子的目光,灼灼地落在顧寧身上。
而顧寧一邊說著「謬贊」,一邊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子後頭去了。
那個詭異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恭喜宿主,魅力值提升五個點,太子好感度提升百分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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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寧更高興了,甚至還有意無意地朝我瞥來一眼。
絲毫不見謙虛。
我原本還有些疑心她的身份,以為是什麼狐仙精怪。
但好巧不巧,這首詩我在軍營中聽我爹背過。
涼州詞,唐,王翰。
2
聽說,顧寧在瘟疫橫行的颍州獻出良方,讓百姓們免去病痛疾苦。
還聽說,她在洪災連連的豐城,教百姓築壩泄洪。
如果沒有聽見她和那個詭異的「系統」對話,我還當真以為她是個心懷天下的有才之士。
現在嗎……
嘖嘖,不過是個挪用ṭṻₙ剽竊的欺世盜名之輩罷了。
丫鬟金香小聲在我耳邊嘀咕。
「女公子,您也不管管,太子的眼珠子都快飛到她身上了。」
我認真扒拉盤子裡的水晶核桃。
「管什麼?眼睛長在他身上,我還能給他摳了不成?」
「女公子,您才是聖上欽點的太子妃,她、她這不是明擺著要和你搶太子嗎?」
我絲毫不在意。
「讓她搶唄,隻要她別來我這兒蹦跶。」
挺影響我幹飯的。
但我像是有那麼一點烏鴉嘴體質。
前嘴才剛說完,顧寧後腳就端著酒杯盈盈笑著朝我走來。
「聽說林姐姐是在戰場上長大的,想必應該讀過不少書,能聽懂詩中的含義吧?」
那個叫「系統」的聲音十分吵鬧。
「宿主威武,宿主雄起,隻要成功激怒她,就能趁機示弱,獲取太子的好感度。」
我覺得有點好笑。
就這麼點手段就想激怒我?還隻是為了拿我當博取陸時砚好感的工具?
是太小看我?還是太看得起陸時砚了?
我挑了挑唇,以退為進。
「不好意思,我是個粗人,行兵打仗我還略知一二,詩詞歌賦什麼的,我確實聽不懂。」
眾人的哄笑聲中,我聽見顧寧的心聲。
「系統,快給我找找三十六計!」
「好的宿主。」
她大概是覺得勝券在握,唇角忽然掀起一陣志在必得的笑意,挑釁地看向我。
「行兵打仗嗎?不巧,我也略懂一二。」
3
我原本不想陪她玩的。
但以這麼個方式,聽見她和那個系統商量如何針對我,感覺還挺新奇。
一時間竟也不覺得宴會無趣了。
雖然,我也不不太清楚,自己為何能聽見她的心聲,但並不妨礙我陪她玩玩。
我換了個舒服的坐姿。
「哦?那你倒是說說,如果敵軍防備十分周密,強攻不下,我軍當如何取勝?」
系統:「宿主,用這個!」
也不知道系統是怎麼給她看的。
隻見她瞳孔有瞬間失焦,像是陷入沉思,再恢復的時候,又換上那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我這兒倒確實有一計,可大列旗幟,遍支警帳張揚聲勢,以迷惑敵軍,等敵軍整好隊伍,我方便撤軍。如此五次三番,我軍調防對方定然司空見慣,待到他們戒備松懈,便可大軍壓制,一舉得勝。」
她話音落下,席上針落可聞。
隻能聽見系統瘋狂拍馬屁的聲音。
「宿主厲害,宿主好帥啊。林楚鸞肯定要嚇傻了!」
我做出一副震撼的表情,問:「哦?此計是姑娘你所出嗎?」
「自然。」
「不知姑娘這一計,名喚為何?」
顧寧完全沒有注意到宴席上的氣氛,昂首挺胸道:「此計名曰瞞天過海。」
我笑了,笑得異常大聲。
我原以為她和她的系統能有多厲害,沒想到竟隻會挪用照搬而已。
顧寧雖然遲鈍,但聽見我的笑聲,似乎也反應過來了。
她問系統:「林楚鸞笑什麼?怎麼都沒有人說話?他們的反應怎麼有點奇怪,這個兵法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系統?」
4
她似乎發現了。
也不算太傻。
倒是系統還沒摸清狀況。
「宿主您稍等,這邊為您查一查。」
不用查,已經有人替它答了。
「此計乃是二十五年前,鎮國公被困蘭西郡時,借用的仙人之計,此戰雖未被記載在冊,但我朝誰人不知?」
那人聲音雖冷,但還有點好聽。
「不知道你是二十多年前的那個仙人,還是其實你並非我楚國之人,而是別國派來的細作?」
這頂帽子扣得妙啊。
我忍不住朝說話那人的方向瞟。
可除了一團黑漆漆的背影,什麼都看不到。
嘖,有點掃興。
再看顧寧,臉「唰」地一下白了,立即下跪指天發誓自證清白,瑟瑟發抖。
都這樣了,她還不忘在心裡吐槽:「系統,你怎麼回事?怎麼連這都沒調查清楚?」
系統辯解:「沒有相關文獻,作為系統,我也沒辦法呀。」
她們的對話我已經沒興趣再聽了。
就連看見陸時砚也「嘭」的一聲跪下,以太子之位擔保顧寧的身份,也覺得索然無味。
本來以為能找點樂子。
看來也不過如此,實在無趣。
我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皇伯伯還在訓斥太子和顧寧。
似乎發現我要走,那個系統頓時驚叫起來。
「宿主,不能讓林楚鸞就這麼走了,她要是走了,下次就不好對付了。」
哦?
看來這玩意還沒歇了對付我的心思。
我抬眼看向地上跪著的顧寧。
她倒還算聰明,知道現在自身難保,讓系統閉嘴。
可即便這樣,她仍是朝我投來怨毒的一眼,離得遠了,甚至都能聽見她咬牙切齒的心聲。
「林楚鸞你給我等著,等太子和你退親,我穩坐太子妃之位,一定要將你踩在腳下……」
5
雖然在皇伯伯的幹預下,顧寧被迫離開了東宮。
但太子替她在城中置辦了一套院子,每日去那院子裡與她相會,兩人感情倒是越發好了。
半個月間,顧寧那首《涼州詞》傳遍了大街小巷。
聽金香說,她盤下一個快要閉店的酒樓,研發出的新菜式,令整個上京城的王公貴族們稱贊。
還聽說,她研發了一種將粗鹽制作成精鹽的法子,讓平民百姓都能吃上精鹽,令她在民間好評如潮。
她想當太子妃的心思應該很迫切,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坊間就有了她與太子「郎才女貌」的傳聞。
可她卻揚言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此生絕不做妾。
不做妾?
那不就是明擺著說,要當太子妃嗎?
別說我同不同意,對於顧寧這種無家世背景的女子,皇後第一個就不會同意。
不出所料,顧寧的店沒多久就被官府查封了,就連從她那兒傳出的那套精鹽制作法子,也聽說吃死了人。
司農使更是以販賣私鹽的罪名,將她關進了昭獄。
還是太子力保,她才得以脫身。
人雖然是出來了,但太子被禁了足,這一禁就是大半個月,一直到秋獵那天才解禁。
秋獵是在上京城外三十裡的麋山圍場。
我到的時候,陸時砚一行人已經到了。
意外的是,經過那些事件,太子竟然還敢明目張膽帶著顧寧。
顧寧看見我,抬頭和太子說了句什麼,然後款款向我走來。
她喚我:「林姐姐,我是來為前些日子不小心衝撞你,特地來道歉的。」
嘴上這麼說,心裡可不這麼想。
「都怪林楚鸞這個賤人,要不是她和太子有婚約,皇後會因為忌憚他們林家而對付我嗎?半個多月沒見,好感度都降了……」
我覺得有些好笑。
這叫什麼?這就是我爹說的,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我與皇伯伯約好今日比獵,不欲理會她,繞開她就想走。
可剛與她錯開身,就聽她「哎喲」一聲。
顧寧摔了,摔得十分湊巧,一聲驚呼,將周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我轉過頭,就看見她用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盯著我,委屈道:「林姐姐,我隻是想給你道歉而已……」
太子也湊了上來。
太子臉色很不好,連客氣話都沒說,就出聲質問:「林楚鸞,你為何要故意針對阿寧?上次誘使她出醜就罷了,這次又故意推她!」
阿寧?
嘖,喚得可真親熱。
而此時被他喚得親熱的「阿寧」,面上一副期期艾艾的表情,心裡卻在樂。
「這個太子也太好攻略了吧。」
系統:「這樣不好嗎?這樣宿主就能早點完成任務了。」
她們的聲音吵得我耳朵疼。
我嗤笑一聲。
「陸時砚,你若是眼睛有問題,就召太醫來看,別在我這裡亂吠。」
陸時砚怒了。
「林楚鸞!孤可是太子!你眼裡還有沒有點尊卑之分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聲嫋娜的「殿下」。
顧寧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
她小鳥依人地扯了下陸時砚的袖子,委委屈屈地道:「不怪姐姐,前些日子本就是我沒有解釋清楚,剛才……」
她飛快抬頭看我一眼,才繼續道:「剛才是我不小心沒站穩,都是我的錯,殿下千萬不要因為我,和姐姐之間失了和氣。」Ťú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