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萬人迷文裡的惡毒女配。
男主們看我不順眼。
為了讓我出醜，故作深情接近我。
第一天，他們跟我聊文學、聊理想，大談藝術。
第二天，他們跟我聊人生、聊感情，深情剖白。
第三天……
我：【在，看看腹肌？】
他們傻眼了。
1
「沈茵茵又考了第一名，她臉皮可真厚，怎麼好意思？」
「就是，她家那麼有錢，幹嗎還跟甜甜搶第一，把第一的獎學金讓給甜甜不好嗎？」
我拎著書包剛走出教室。
班上幾名男生立刻圍攏在章甜桌前。
噓寒問暖，大聲聲討著名叫沈茵茵的女生。
而他們口中的沈茵茵，就是我。
我拿起手機，點開導員發在班群裡的專業成績排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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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名是我。
第六名是章甜，比上次還落後了兩名。
隻有前三名才有獎學金。
顯然，讓了也無濟於事。
那些讓我讓出第一名的人，還有腦子嗎？
應該是沒有的。
他們非常符合我對無腦舔狗的刻板印象。
我就知道，我不該對這個世界抱有期待——
一本萬人迷小說而已，怎麼可能會講邏輯。
最重要的是，在原文中，我是惡毒女配。
女主是章甜。
追逐女主，嘲諷女配是貫穿炮灰一生的主線任務。
如此一來，從他們 37 度的嘴裡吐出如此冰冷的鳥話，實在太過合理。
算了，炮灰而已。
我將書包拎起，背在背上，淡然離去。
但在經過籃球場時，我淡然的表情因為一個飛馳而來的籃球瞬間龜裂。
赤紅色的籃球撞了上來。
因為過大的衝擊力帶動——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穿著白 T 的漂亮少年橫穿球場，飛奔過來扶起我。
看清少年的臉。
我不由得眯起雙眼。
「對不起對不起！」
他口中吐露著道歉的話，俊秀的臉上慌亂無措。
「手臂都腫了。」他咬緊唇，「我送你去醫——」
我拂開他。
冷淡拒絕：
「犯不著這麼麻煩。
「你轉我醫藥費就行，我可以自己去。」
我亮出收款碼，往他的跟前遞了過去。
少年呆住，表情險些繃不住。
他下意識摸摸自己秀色可餐的臉，仍舊不死心地說：
「還是我送你去吧，本來就是我的錯。」
他仿佛良心難安，小鹿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心下冷嗤。
面上卻放軟了表情，假意上鉤。
「好啊。」
2
我跟著他坐上轎車。
聽著司機叫他辛沅少爺。
我的視線在他臉上遊曳。
心下了然。
還真是他。
辛沅一出現，我就認出了他。
原文裡，他是女主的護花使者。
也是本文中的 3 個男主之一。
他們三人都很厭惡我。
因為我屢次拿下第一，惹得他們心尖尖上的女主垂淚。
他們一致認為，是我阻礙了女主。
是我，對貧困家庭出身的女主沒有同理心，不願把第一名讓出去。
為了讓我跌出前三，討好女主。
幾人爭相較勁，輪番上陣，妄圖以愛之名，對我行惡之事。
引誘我嘗試愛情的苦果，從而拿捏我。
最後再倒打一耙，P 了一張我的不雅照。
說我不知羞恥，是個在他們三人之間徘徊的蕩婦。
辛沅是第一個設計我的人。
他像隻熱情小狗一樣接近我。
話裡話外表明對我的欣賞。
向來被人打壓的女配，遇到了難得願意承認她的同齡人，便將他當作了知心的朋友。
可就是這個朋友。
利用我和他的聊天記錄。
在校園社交平臺上，寫了一篇春秋筆法的博客。
稱我為——
死皮賴臉的追求者。
也是他，將那張我的 P 圖照泄露到網絡上。
之前忙著考試的事，倒是忘了劇情這一茬。
我一向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
沒想到，辛沅竟主動找上門。
那我便不客氣了。
3
大概是我看過去的視線太過直白。
又久又熱烈。
辛沅不太自在。
語氣故作輕松：
「怎麼，我臉上有髒東西？」
我勾了勾唇搪塞：
「以前好像沒在學校見過你啊。」
「也許見過呢。」
他忽然坐下，距離我僅一指之寬。
若有似無的曖昧從我們之間飄出。
接著他乘勝追擊。
撐著臉顧影自憐：
「你知道沈芝昀吧？見過像他那種驚豔的人，就算見過我，你肯定也不記得了。」
辛沅的手段實在青澀。
難道他不知道。
在做出這些令他陌生的勾引時，他的耳根違背了主人的意志，已然爬上薄紅嗎？
他不知道。
甚至偷偷觀察我，期待我給出他預設好的回應。
但那怎麼可能呢？
我微笑。
在他的目光下鄭重其事地說：
「確實。
「不過不要灰心，雖然你比上不足，但比下有餘。」
沒想到我安慰方式是如此。
辛沅心頭一梗。
嘴裡打好的草稿怎麼也說不出。
最後還要掛著笑臉，殷勤地同我交換微信。
「你真好，你還是第一個客觀公正，不因我的家世身份無腦誇我的人，可以交個朋友嗎？」
我爽快地同意了好友申請。
然後拿著他誇我客觀公正的話，老實巴交地再給予他致命一擊。
「我隻是實話實說，你千萬不要因為比不過沈芝昀就想不開。
「作為辛沅，你是獨一無二的，你有你的特別之處，嗯……雖然我暫時還看不出你特別在哪。
「當然，你肯定有你的特別之處！」
我每說一句，他的笑便難看一分。
在他故裝堅強的笑容下。
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高興地回了家。
4
走入一個人內心最好的方法，就是跟她討論她的愛好——辛沅肯定是這麼想的。
並且他似乎對我產生了一些誤會。
他認為我這個書呆子的愛好，應該跟人文藝術等有關。
又或者他聽信了某些狐朋狗友的讒言。
於是第一天加上好友，他就急匆匆地跟我攀談。
聊文學、聊理想，大談藝術之美。
聊天的內容都很空泛，不知道是不是從某個平臺復制的。
看得出來，他討好女人的行為很生澀，是個大腦空空的花瓶。
百無聊賴之際。
我會抽出我寶貴的時間敷衍他。
辛沅天真單蠢，看不懂我的敷衍。
他把我的敷衍當作對他的回應。
認定自己已經拿捏了我。
於是第二天，他跟我聊人生、聊感情，深情剖白。
【我們以前見過的，我就知道你肯定忘啦。
【說起來難以啟齒，其實我暗中注意你很久了……
【去年你英語演講比賽，我本來想給送你水潤潤喉，但我太緊張，當時就那麼傻愣愣地拿著水，看著你跟我擦肩而過/委屈大哭。】
看著他發來的話。
我思索了片刻。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當時他的確拿著水跟我擦肩而過。
但那瓶水不是送給我的，而是給章甜的。
【抱歉突然跟你說這些，給你造成困擾了吧？但我是真的覺得，你是不一樣的/躡手躡腳/暗中觀察。】
困擾？
撒謊精的話可不會給我造成任何困擾。
我沒回他。
悠然自得入了睡。
既然他說我這麼特別。
那麼對於追求者多如牛毛的辛小少爺，不回消息的我，豈不是更特別了。
5
第二天上午。
我意外地在數學競賽小組的辦公室裡看到了沈芝昀。
競賽組老師拉著他的手臂介紹：
「我們組的新成員，沈芝昀。」
老師特地跟我說：
「茵茵，你跟芝昀，一個第一名，一個第二名，平常沒事就好好交流交流，期待這次跟其他學校的聯賽中，你們能打個漂亮仗。」
在老師欣慰和鼓勵的目光下。
我不得不跟沈芝昀產生交集，交換微信，握手問好。
「你好。」
黑發少年微微頷首，冷淡又不失禮貌。
「你好。」
我甜甜笑起。
你好呀，男主之一。
——沈芝昀。
6
之後老師為我們分發了一些競賽模擬卷就離開了，偌大的辦公室隻剩我們二人。
窄窄的長方形辦公桌兩側都是空蕩蕩的座位。
但偏偏，沈芝昀挑了我對面的位置。
一抬頭，我就能看見他逆著光，英俊矜貴的臉。
他拉開座椅的動作自然而流暢。
坐下之前還禮貌問我：
「可以嗎？這個位置方便討論。」
他的做法挑不出任何錯處。
前提是——假如我不知道內情。
深諳他接近我的目的後。
我看他的任何一個舉動都像是充滿深意。
譬如現在——
他推過來一張模擬卷。
用紅色記號筆勾畫出重點，然後站起來，俯身與我說話。
「這個題型，不太常見。」
我打起精神附和他，想看看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我們二人你一言我一語。
討論到沉浸時。
他彎腰的幅度便越來越低。
墨色的碎發誤碰到我的臉頰。
隱隱約約有沁人心脾的男香傳入我的鼻中。
直到他的臉幾乎挨近我的鼻尖，沈芝昀才如夢初醒般退開。
「抱歉。」他及時道歉。
注意到我發幹的嘴唇和空了的水杯。
又默不作聲為我續了一杯溫水。
多紳士的舉動啊。
沈芝昀營造曖昧的手段潤物細無聲。
你隻會覺得那是他家教使然。
直到對他產生愛意，也不會覺得是他故意引誘。
隻會覺得，他這麼好，明明看著冷淡疏離，卻這麼體貼細致，這麼紳士禮貌，愛上他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雙商也不低。
跟我討論競賽題的時候，時不時會夾帶幾句討巧的話。
這些話無一不跟我的愛好掛鉤。
每一次都點到即止。
說話時神色淡淡，並不會讓人心生厭煩，反而會引人生出無限遐思：
他竟然知道這麼多，他這麼了解我，他……他為什麼會這麼了解我？
如果不是知道內情。
我會喜歡沈芝昀。
原文裡，我就是這樣上了他的當。
見面時，他體貼細致，曖昧不明，在微信上又十動然拒。
我備受煎熬，不知不覺在微信上格外主動。
他設下的陷阱成功捕中了我，令我成了為愛撲火的飛蛾。
於是事情曝出來後。
被他稍加潤色，變成是我糾纏他。
他當著所有同學的面。
拿著聊天記錄給章甜檢查。
眉頭緊鎖，表明對我的厭惡。
「是她糾纏我，我很少回她消息。
「你知道的，她這種人，不隻糾纏我一個。」
那時，我因為辛沅，風評已經不太好。
而沈芝昀的這句話，更是將我釘在了朝秦暮楚、水性楊花的恥辱柱上。
7
想到這裡，我的目光漸漸深幽。
沈芝昀原本俊朗的臉在我眼中變得醜陋無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