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聚會，眾人起哄，讓趙珊珊過去吻許秦。
她紅著臉吻了他。
許秦沒拒絕，反倒發了狠地加深了吻。
現場一片歡呼。
無人知道，我和他已結婚四年。
聚會結束，他開車送醉酒的趙珊珊回去，留我孤身走人煙稀少的夜路。
他一夜未歸。
次日，他的脖子上，多出幾道草莓色咬痕。
半年前，許秦在外開始養了一個女孩。
那個他曾經厭惡至極的趙珊珊。
從喜歡他追他到相戀近十年，結婚四年，從來都是我主動，他總堅信我離不開他。
我終於想明白，是時候該放手了。
1
高中同學聚會上，杯酒碰撞，嬉笑怒罵聲不絕於耳。
許秦坐在我身旁，離我不近不遠。
他一杯杯喝著悶酒，潤染酒色的眸光沉沉，像時光化為了薄薄利刃，一如既往顯得冷情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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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在生氣。
他的情緒卻和我沒關系。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恰是坐在對角的趙珊珊。
她一個人總是顯得很嫻靜，也許是酒喝多了，白皙如玉的臉上透著桃花色的淡粉，顯得十分嬌豔。
她身邊的林嶽時不時給她夾菜，嘗試和她搭話，她偶爾也笑著回應。
我知道，許秦也知道，當年林嶽喜歡趙珊珊。
但大家似乎並不嗑他和趙珊珊。
酒過幾輪後，大家玩起了大冒險。
趙珊珊輸了，眾人起哄：「珊珊，快，去親許秦一下！」
「快去快去！不準當縮頭烏龜！」
「就是，願賭就要服輸！」
眾人揶揄、鼓掌、慫恿著趙珊珊過去。
她喝得微醺，紅著臉站起來，猶猶豫豫地不知道要不要過去。
身後的女生助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到許秦面前。
這一下沒站穩，她險些撞了上去，卻被許秦扶住腰肢，堪堪穩住。
這下，周圍起哄聲更大。
「親一個！」
「親一個！」
在熱熱鬧鬧的起哄聲中，趙珊珊低下頭，紅唇小心翼翼貼了過去。
眾人屏住了呼吸。
他倆的關系一向微妙，大家都知道，許秦要是不喜歡，他是不會顧及人情世故的。
但他沒有推開她。
隻頓了片刻，在她即將直起身子離開前，許秦抬手按住了她的後腦勺，手指沒入她潑墨長發中，狠狠加深了吻。
他的眼尾微微暗紅，不知是喝多了，還是像思念到了極點。
周圍爆發起歡呼聲，以及哗啦啦鼓掌聲。
隱隱地，我聽人說：「我當年嗑的 CP 要成真了嗎？」
我盯著玻璃桌上的酒杯，看著微微晃動的紅酒倒映著室內迷離燈光的色彩，晃得人頭暈。
這裡誰都知道，我追了許秦整個中學時光。
但沒人知道，我倆結婚已四年。
也不怪他們都在嗑許秦和趙珊珊。
他們之間的故事，確實比我和他還要精彩得多。
越是敵對仇視，越是顯得天生一對。
我想起當年中學時，我也知道有許多人暗暗嗑他倆。
當時的我，還若無其事地試探過他，我嬉笑問：「都在說你和趙珊珊是一對的，你喜歡她嗎？」
許秦當時停下筆，眸露厭惡：「喜歡誰也不會喜歡她，別提她的名字，讓人作嘔。」
他這麼討厭趙珊珊，是因為趙珊珊的爸爸是小三，他一向覺得，是趙珊珊爸爸害得他父母離婚。
後來，許秦媽媽和趙珊珊爸爸重組了家庭，從那會兒開始，他們倆就互相仇視對方，但許秦更厭惡趙珊珊幾分。
雖然說，在三年過後，這對重組的家庭又一次離婚，趙珊珊對他已經逐漸不再那麼敵對，但許秦始終都不願意提到她的名字。
甚至，在許秦生日那一天，他接受了所有人的禮物，唯獨一把拍掉了趙珊珊送給他的一個小蛋糕，徑直把她氣跑了。
而在她生日的時候，他更是惡毒至極，在眾人紛紛寫祝福語的時候，他送給她一句：【祝你一生所愛，支離破碎。】
直接把趙珊珊氣哭了。
我從未想過。
原來啊，他喜歡她。
2
周圍的起哄聲過於大，大得我隻覺得腦海裡嗡嗡一片，什麼都聽不清。
頭頂燈光炫目，杯酒碰撞聲、揶揄嬉笑聲此起彼伏。
有一瞬間，我甚至分不清我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當中。
直到後面夜深了，點點繁星閃爍之時，眾人才陸陸續續散去。
趙珊珊喝醉了，被人推著送到許秦懷裡：「許秦，趙珊珊就麻煩你送回去了。」
他扶住她往轎車走去。
趙珊珊一路都在喃喃自語，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可身子卻搖搖晃晃倚靠在他身上。
直到許秦將她塞進車裡，彎腰要進去時，他始終沒注意到我。
他倆在路燈下的剪影，宛如一對經歷過跌宕起伏的浪漫璧人。
我站在另一邊路燈下，喊了他的名字：「許秦。」
他頓了頓，似乎才記起有我這麼一個人，轉過頭來看我。
他的眉眼清俊英氣，與少年時期的輪廓隱隱重疊。
他微微皺起眉頭來，帶上幾分罕見的不耐煩：「你自己先回去，她喝醉了。」
見我沒有回話，他看我一眼，聲線微冷：「不要太嬌氣，你以前不這樣。」
說完，他上車，車身很快消失在人煙稀少的道路上。
哦，是，我以前不這樣。
我努力想了想，是啊，從我們相戀到結婚，好像從頭到尾，都是我在主動。
他好像，從來都不覺得我會主動離開他。
不覺得我舍得，也大概不覺得我做得到。
我低頭，捏著手指數了數。
喜歡他追他加上相戀近十年，結婚四年。
他佔據了我過往一半時光。
3
地方偏遠又晚，我打了許久的車，也沒打到。
最後，我一個人走了近一小時的路回家去了。
唯一後悔的是今晚應該開我自己的車過來。
走到一半，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雪。
有點冷。
推開家門，屋內一片漆黑寂靜。
嘶，好像更冷了。
我捂著隱隱作痛的胃，搖搖晃晃走進房間裡。
進房間摸索著要開燈時，卻險些碰摔了掛在牆上的一幅畫。
我打開燈，室內亮起來，有些刺眼。
我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牆上那幅畫。
是我掛上去的，裱了玻璃框，擦拭得幹幹淨淨。
畫裡，是許秦。
那會初一，他是我同桌，趁著他睡覺時，我偷偷照著他的模樣姿勢畫下來。
畫裡少年睫毛纖長如蝶翼，停落窗外透進的薄薄晨光，像蝴蝶的夢在輕盈閃爍。
當時我趁他睡著，偷偷摸摸碰了碰他的鼻子。
結果我沒留心到自己指尖沾了筆墨，他的鼻子上頓時多了點顏色。
在我心虛琢磨著怎麼擦掉才好時，許秦醒了過來。
後面，當他發現我的「傑作」時，難得惱火地屈指彈了下我額頭：「搗蛋鬼。」
我捂著額頭委屈巴巴，唇角弧度卻飛揚跋扈。
4
正想著這事時，手機震動了下。
我打開手機，是閨蜜發來的：【夏若，你還好嗎？】
和她的聊天記錄再往上翻，是她前幾天發給我的幾段視頻。
從我認識許秦開始，我以為，他的性格就是那樣不苟言笑的。
從相戀在一起，到結婚四年，他的情緒始終平淡如水，無論是結婚紀念日，還是各種節日活動，他都不會有過多言笑。
我以為他就是這樣。
直到我看見閨蜜發給我的幾段視頻，我才知道，他不是不苟言笑，不是不愛浪漫，隻是所有的溫柔和笑都給了另外一個人。
他們一起散步，一起遊玩，一起住進酒店。
我在翻閨蜜發給我的視頻，在那些視頻裡，我都快認不出那個人是他。
原來他也會貼心給人夾菜。
他看人的眼裡也是有柔情似水的。
他會溫柔摸著她的頭，讓她枕在自己大腿上。
包括最後一段視頻。
是半年前，許秦正式在外包養了趙珊珊的那天，他倆在中學校園外，那棵我曾經和他表白的紫荊花樹底下擁吻。
閨蜜是學校老師，正巧那晚熬夜加班，出校門碰見了，偷偷躲在一旁錄下來。
除了她之外，曾經的同學沒人知道我和許秦結婚了。
因為我倆結婚沒有擺宴，他覺得復雜麻煩，而我也一向怕這些繁瑣，也就隻是兩家聚聚吃了飯。
閨蜜和趙珊珊也是多年好友。
她猶豫再三，才在前幾天發給了我視頻。
我總算想起來，半年前那一天發生了什麼。
那段時間的許秦心情肉眼可見地差。
現在想想，大概是他聽說趙珊珊要結婚了。
畢業後，趙珊珊過得並不好，家裡帶給她許多累贅麻煩。
到後面，她的父母逼迫她嫁給一個富二代，對方很喜歡她，但她不喜歡。
結婚當天，趙珊珊跑了。
跑去找了許秦。
怪不得那一天，許秦電話響後，他連我的生日蛋糕還沒切就匆匆走了：「你自己吃蛋糕吧。」
我還以為他是因為公司突然有急事。
原來是趙珊珊找了他。
視頻裡，許秦一開始和趙珊珊碰面，他神情還是顯得冷漠：「不是要去結婚嗎？」
趙珊珊是很少哭的人，那一天大概精神有些崩潰，拉著許秦哭著講了許多：「我沒有去，我不想結婚。」
大意是她逃婚了，她心裡有許多話，不知道找誰說，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許秦沒有反應，也沒有說話。
後面，趙珊珊見他沒有說話，轉身就走：「那我繼續去結婚好了。」
許秦神情卻變了：「你敢！」
他幾步上前從身後抱住她，按在紫荊花樹下，低頭吻了她。
再後面，他說：「每個月五萬，我養你。」
趙珊珊很生氣，抬手想打他：「許秦！你不要太過分！」
但那隻手最終卻沒落下，頗有幾分受辱模樣。
她大概很需要錢。
她家裡似乎有人生病。
許秦就這樣，開始包養了她。
可他後面對她的態度，早已不是一般情人。
閨蜜給我拍的前面幾段視頻，都是她碰見的。
因為趙珊珊家就在學校附近，閨蜜總常能碰見她，也碰見許秦找她。
5
我看完了視頻，忽然覺得胃裡一陣翻騰，難受得很。
我跑去洗手間裡吐了。
我恍惚間想起來，四年前，還是我向許秦先求的婚。
我本以為他會拒絕，他卻答應了。
直到前陣子，我才聯想起來，我和他求婚前兩天，聽說趙珊珊交了新男友，已經準備訂婚了，隻是不承想半年後分手了。
我摸索著走出洗手間。
晚上分明困得要命，我卻翻來覆去沒睡著。
我沒開燈，一個人坐在飄窗前，望著窗外霓虹夜景，聽著鬧鍾指針嘀嗒嘀嗒流逝聲。
許秦一夜未歸。
也並不是隻有這一次了，以前我都當他工作狂，自己早早睡了。
直到天邊逐漸露出魚肚白，依稀晨光拂照入窗時，我聽見了開門聲。
許秦進門時，見到我沒在睡覺，有些詫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