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京中官職想來是一個蘿卜一個坑,這位置上的人要挪動,自然要有人補上。
魏臨覺得自己回京以後八成是要領差事做了。
不過鄭四安關注的並不是護軍參領的職位,而是蕭明遠。
他對這個名字很熟悉,因為按著劇情,未來繼承大統的便是這位五殿下。
蕭明遠聰慧沉穩,勤政愛民,除了拿做生意當愛好有些奇特外並沒有旁的短處,可是不知為何,書中的蕭明遠格外疏遠魏臨,哪怕他給了魏臨武將最高的尊榮,卻從未真的拿魏臨當親信。
甚至鄭四安覺得,若不是魏臨終生未娶沒有子嗣,隻怕這對未來的君臣必有一個不得善終。
如今,魏臨有了霍雲嵐,還有了小福團,定然不會單身到老死,那麼和五殿下的關系便要早早籌謀,即使蕭明遠現在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也要謹慎才是。
於是鄭四安道:“是否要讓人送些東西去五殿下府上?”
魏臨是個不太擅長處理這些事情的,聞言隨口道:“送些補品過去,以表心意。”
鄭四安腦袋裡立刻閃過各種通過補品毒殺陷害陰謀滑胎……嗯,不對,反正送入口之物風險太大,他輕聲道:“我聽人說,五殿下喜歡金銀之物,倒不如送些小物件。”
魏臨點點頭,道:“交給你辦便是。”
“是。”
至於買東西要用的錢,鄭四安沒問,左右有夫人呢,自家將軍囊中羞澀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兩日匆匆而過,很快便到了魏三郎一家動身的日子。
這天霍雲嵐起了個大早,魏臨醒來時本想抱著自家娘子睡個回籠覺,可一轉身就抱了個空。
撩開床帳,便瞧見霍雲嵐正在妝鏡前擺弄著瓶瓶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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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霍雲嵐妝容淺淡,有了福團後,她怕與這娃娃玩鬧時讓福團舔了粉黛傷身,故而霍雲嵐甚少用脂粉,這會兒也隻用那些花卉珍珠研磨的妝品。
魏臨則是覺得新鮮,這還是他回來後頭遭看到自家表妹如此細致的裝扮。
魏臨並沒有過去打擾她,先去漱口淨面,而後才湊到霍雲嵐身邊,瞧著鏡中女子的精致面目道:“娘子不敷粉也是好看的。”
霍雲嵐隨手挑了一抹胭脂拍在頰上,扭頭問他:“這樣呢?”
魏臨湊近了看,端詳了陣,一本正經道:“好像是更有氣色了些。”
霍雲嵐就喜歡魏臨的坦誠,便笑道:“這便是了,既然我花了銀錢買了脂粉,總要塗抹之後有些效果才好,若是塗了還不如沒塗,豈不是白花銷了。”
魏臨覺得表妹說的極有道理,便饒有興致的想要看她梳妝。
霍雲嵐碰了碰嘴唇,確定自己還沒有用口脂,這才偏頭在男人臉上親了下,溫聲道:“你先去瞧瞧福團,算著時候他該醒了。”
魏臨應了一聲,就走向了福團的小床。
尋常福團都是和他們住一起的,隻有小兩口琢磨著晚上要做些親密事時才會讓蘇婆子把他抱走。
這會兒福團正乖乖地躺在小床裡,大約是剛醒,還在打小哈欠,等見到魏臨站到床邊後,福團才反應過來,開始扭著身子哼唧。
不過他還沒來的及哭出聲,魏臨已經利落的掀開小被子,開始給自家兒子換尿布,裹襁褓
魏臨疼惜表妹,心裡一直覺得在霍雲嵐懷胎生子的時候自己都不在,著實是讓娘子辛苦,如今他回來了,就舍不得再讓霍雲嵐受累,故而魏臨擔起了照顧孩子的大部分責任。
無論是晚上把尿,還是抱著遛彎,除了不能喂奶,其他的活兒魏將軍都一手包辦。
魏將軍動手能力極強,不過是幾天的鍛煉,就讓魏臨能夠熟練地照顧福團了。
這也給了魏臨很大的信心,等他把胖兒子收拾好了以後,便重新走到了霍雲嵐身邊。
這會兒霍雲嵐正拿著青黛準備畫眉,從銅鏡裡看到了自家表哥,便有些疑惑的回頭,接著就聽魏臨道:“娘子,我幫你畫。”
霍雲嵐微愣,而後便笑著點頭。
從未想過自己也能得到描眉這種閨房之樂。
不過霍雲嵐心裡清明,哪怕相公給她描成兩條炭條,她也要說好看。
魏將軍接過了青黛,微微彎腰,用手輕輕抬起了她的下颌,嘴裡問道:“表妹今天想畫的是什麼眉?”
霍雲嵐知道魏臨對女子妝容一竅不通,說了他也是不曉得的,可是霍雲嵐依然笑著道:“卻月眉,眉尖眉梢尖細,狀如上弦之月。”
魏臨:……???
而後霍雲嵐又給他細細描述了一番,魏臨腦袋裡也能隱約記起一些。
縱然他不知曉女子眉形都有什麼,可是對霍雲嵐,每個細節都像是烙印一般的刻在了他的心上,離家的日子裡,魏臨每天晚上都要翻出來想想,竟然越來越深刻。
有了個概念後,魏臨就開始給霍雲嵐描眉。
大約是隻做這一件事有些無聊,霍雲嵐便開口道:“這次去不單單是我們,還有蘇媽一家人。”
魏臨點點頭,專注的看著她的眉眼,嘴裡道:“不礙的,我準備了馬車,等轉道水路之後就能松快許多。”
“水路?表哥你還能尋到船麼。”
“有兵營駐扎的地方我們就能走,不礙事的。”
霍雲嵐眨眨眼,沒再說話,隻是下意識的在心裡盤算著水路能帶來的便利。
原本她是不想碰漕運的,是因為沒有根基背景的人在漕運得不到太多好處,怕還會招惹禍端。
但是現在不同了,自家相公爭氣,以前不敢想的生意現在都能細細盤算一番。
一想到和生意相關的事情霍雲嵐就容易出神,也就沒注意到這次畫眉的時間有些過於久了。
魏臨頭上的汗是越來越多。
他不明白,不過是用這個黑東西描一下,怎麼這麼麻煩?
稍微用點力就濃了,不用力就描不上,左右總是不對稱,不是這邊高了就是那邊低了。
剛剛還覺得自己手巧的魏將軍此刻隻覺得自己長得不是手指頭,而是樹枝子,不然怎麼不聽自己使喚呢。
等霍雲嵐回過神時,就看到魏臨已經撂下青黛,轉而去擰了帕子過來。
“怎麼樣,好看麼?”霍雲嵐想要扭頭瞧,魏臨捧住了她的臉,在她嘴角碰了碰。
而後霍雲嵐就聽男人道:“娘子怎麼樣都是好看的。”但是現在這個真不好看,於是魏大人毫不留情的用湿帕子在她眉上抹了兩下,擦掉了自己畫出來的奇怪東西。
接著,魏臨好似無事發生一般把青黛遞給了霍雲嵐,緩聲道:“我去瞧瞧早飯準備的如何了。”然後就快步出了門。
霍雲嵐心裡知道魏臨剛才怕是畫砸了,也不說破,隻管笑著去淨了面,重新給自己梳妝。
等用罷了早飯,鄭四安在門外道:“將軍,夫人,前面準備好,可以啟程了。”
作者有話要說:魏臨:做女子好難,這一桌子瓶瓶罐罐都是怎麼分出來的……
霍雲嵐:笑而不語.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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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這次進都城,便是要把家放在那邊,要搬的東西不少。
除了兩人的衣裳和常用物件,霍雲嵐攢的書和魏臨用慣的兵器都是要搬走的,還有給福團準備的物件,林林總總收拾了十大箱子。
魏臨專門叮囑:“把枕頭也帶走。”他記得自家娘子擇席,這枕頭便是霍雲嵐從娘家帶來的,這會兒也該帶去才好。
蘇婆子應了一聲,小跑著回去拿枕頭,找了個箱子放進去。
隻是在開箱子時隱約看到了個藍冊子,蘇婆子沒細瞧,隻管放好合箱,讓人搬走。
魏臨則是親自扛起了自家福團的小床,放到了馬車上。
另一邊,霍雲嵐正在前廳跟房氏說話。
雖然她嫁到魏家不過一年光景,但是房氏待她極好,如今到了要離家的時候霍雲嵐很是不舍。
不過霍雲嵐臉上一直帶著笑,說起話來也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娘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三郎,等到了都城就會寫信回來。”
房氏抱著福團晃了晃,看著小孫子軟乎乎的笑臉,房氏跟著笑,可心裡卻是萬分舍不得,但她同樣沒有把心思說出口,而是道:“你們先安置好自己再說其他,我們在家裡事事都好,不用太記掛。”而後,房氏看向了身邊伺候的婆子,“把之前準備好的雲片糕拿給雲嵐。”
霍雲嵐起身道了謝,讓蘇婆子接過食盒。
等蘇婆子和其他幾個下人離開後,房氏才道:“如今三郎有了前程,你身上的擔子不輕。都城裡生活不易,我雖未去過也是聽過的,等你到了將軍府,便是一家主母,要思慮的事情會比之前多很多,一切都要謹慎的好。”
霍雲嵐應了一聲,格外和順。
就聽房氏接著道:“咱們魏家是有親戚的,不過親近的不多,都城裡怕是沒有親近人倚仗,開始或許艱難,但是也有好處,隻要你們立得住,以後的路就會好走許多。還有,之前的那個知州夫人沒事兒就給夫君納妾,最後把自己都給拖累了,你可千萬別學,總要記著家宅安寧才是。”
女人往往希望夫君對待自己一心一意,卻熱衷於給兒子找妾室。
房氏能把這事兒都和自己叮囑,霍雲嵐自然知道房氏是真切的再給自己打算。
眼底一熱,卻沒有掉淚,霍雲嵐隻溫聲道:“娘放心,我都記著了。”
房氏與她相處這些日子,自然了解霍雲嵐的脾性,聽她這麼說便知她並非敷衍了事,點了點頭,將福團交還給了霍雲嵐。
小福團顯然還沒到懂得離別的年紀,他打著小哈欠,窩在霍雲嵐懷裡扭了扭便睡了過去。
而霍雲嵐抱著他走向馬車時,臉上還是笑著的,還有心思跟兩個嫂嫂說話。
可馬車剛一出了城,霍雲嵐忍了許久的淚水就簌簌落下。
這把魏臨嚇了一跳,他甚少見到霍雲嵐掉淚,趕忙伸手把自家娘子抱到懷裡,放輕了聲音:“怎麼了?”
霍雲嵐拿著帕子擦擦淚,搖頭道:“沒什麼,就是有些舍不得。”
魏臨是個年少時候就出門的,對於離愁別緒早就習慣了,並沒有什麼感觸,不過他也知道娘子心思和軟,又是頭遭出門,想家是難免的。
有心安撫,可魏將軍不擅長安慰人,又不好在馬車上鬧她,他攔著霍雲嵐想了一陣才道:“娘子,你自己畫的眉毛真好看。”
霍雲嵐一愣,而後便想起了早上這人跟自己弄的那一遭,原本的愁絲立刻被衝淡許多,臉上也是破涕為笑。
魏臨這才松口氣,不過他本打算和霍雲嵐坐陣子馬車就出去騎馬的,可這會兒他改了主意,索性就和霍雲嵐一道坐馬車,抱著娘子看著兒子,感覺比縱馬馳騁更快意。
霍雲嵐很快就不再難過,她本就是個能打算的,帶心思平煦了些便拉著魏臨詢問都城裡面的事情。
魏臨雖說常年在外徵戰,可他對都城也不是完全的一無所知,人脈也是有的。
林林總總說了幾個,霍雲嵐都記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