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婆子笑道:“我瞧著這裡的廚房中有不少雞蛋,都是新鮮的,便拿來做了假牛乳。”
而後蘇婆子便把食盒裡面的碗捧出來。
假牛乳便是用蛋清做成的,沒有尋常雞蛋的腥氣,反倒透著甘甜醇香,還有淡淡酒香,比雞蛋羹更為軟滑香醇。
霍雲嵐瞧著新鮮,拿起勺子就要嘗。
這時候卻聽外面吵鬧起來。
霍雲嵐不由得往外看,魏臨也微微皺眉,過去打開門,很快就看到沈山跑過來,顧不上行禮,便急急開口:“將軍,那邊的越小將軍不知為何,突然發了病,很是狂躁,已是制不住了,請將軍過去瞧瞧吧。”
作者有話要說:鄭四安:突然有了媳婦,興奮狂舞.gif
蕭成君:笑
鄭四安:我一定要告訴所有人都知道!
霍雲嵐:我知道啊
魏臨:我知道啊
徐承平:我不僅知道還幫你說了很多好話說服老丈人呢
鄭四安:……???為什麼我成了最後一個知道的?
徐承平:關愛的眼神.jpg
=w=
下面是可以看看也可以跳過的小科普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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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牛乳:用雞蛋清,拌入蜜和酒釀,攪勻融化,放入鍋蒸,最終細嫩甜軟,又有著酒釀的醇香,像是牛乳一般,故而得名。
第78章
魏臨聞言,立刻站起身來。
霍雲嵐也將勺子撂下,都不用魏臨說什麼,便去把披風取了過來,魏臨披上,嘴裡道:“快去瞧瞧吧,我不礙的。”
魏臨點點頭,道:“若是我回來晚了,表妹先睡便是。”
“好。”
魏臨握了握她的手,便轉身出門。
他眉頭緊皺,根本無暇嚴實心裡的焦急。
對於越衡,魏臨一直是格外關心的。
不單單因為越衡的能力,也因為越衡是齊國出來的良將,對於楚國來說,意義非凡。
即使魏臨打過兩場大大的勝仗,甚至因為這兩次勝仗直接把齊國與楚國的局勢顛倒過來,但是魏臨從未因此而自滿,相反,魏臨明白這天下有多大,也知道成國齊國能雄踞一方如此多年,靠的總不會是運氣。
無論這兩國國君是否昏聩,總會有精明能幹的將領文臣出現的。
就像是越衡這般優秀的,若是能為己所用,這才是真切的好事。
所以當時魏臨對楚王提出想要留下越衡的時候,楚王也十分贊成,不僅是想要迎來一位出色的將軍,更是要告訴所有人——
楚國並不會介懷你的出身,隻要有本事的,楚國都願意給予信任。
而齊王對越家的猜忌,甚至是對越衡下藥的事情,誰也不會挑明了說,外人也不會知道。
既如此,旁人隻會看到楚國招攬人才的誠意,並不會知道越衡願意投降楚國背後的復雜原因。
魏臨也篤定期望不會把真相說出來,因為他一旦將越家的事情抖落幹淨,那邊是自打嘴巴,讓自己的險惡用心公之於眾,這怕是比越衡投降的危害更加嚴重。
所以無論於公於私,越衡這個人魏臨都是要保住的。
訪名醫,覓良藥,都是為了讓他痊愈,隻有一個健康的越衡出現在楚國朝堂上,才能讓一切獲得最大利益。
之前一切也都進展順利,越衡的病情沒有反復,瞧著也壓制住了體內毒性。
誰能想到,突然就病發了。
這讓魏臨的臉色有些沉,而等他到了越衡休養的院子外時,還沒進門,就聽到了一聲悽厲的喊叫。
魏臨能認出是越衡,可不同於尋常這位越小將軍的矜持受禮,這會兒他好似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聲音。
不像是人,倒像是困獸一般。
院門緊閉,可是院牆上有個臉盆大的洞,聲音也就聽得越發清晰。
魏臨立刻推門進去,而後就瞧見身上綁著鐵鏈、被四五個侍衛合力卻依然無法制住的越衡。
越小將軍生了一張好面孔,身姿也挺拔,加上天生神力,縱然病痛纏身,依然沒有拖垮他的身子。
這會兒便是失了神智一般,面容扭曲,掙扎著扭動身體,竟是將那些緊緊攥著鐵鏈的侍衛們給拽的東倒西歪。
沈山冷汗直冒,剛剛他是親眼見著越衡突然發癲,院牆上那個大窟窿就是被他一拳給捶出來的。
他立刻就要上去幫忙,可是很快就聽到魏臨沉聲道:“沈山,你帶著人去院子外頭守著。”
沈山是行伍出身,服從命令是他的本能,根本想不到別的,立刻應了一聲“是,將軍”,而後便大聲讓幾個侍衛將鐵鏈捆到院中石柱上,接著迅速出了院子。
他們並未走遠,而是在牆邊站成一排,耳朵恨不得貼在牆上。
若是裡面有異動,便要立刻進去幫忙才行,總不能讓將軍被傷到。
而魏臨讓他們出去,一則是因為他們不是越衡的對手,二則是為了越小將軍保留顏面。
眼前這人畢竟是貴族出身,之前相處時,魏臨就看得出他身上的矜持驕傲。
越是這樣的人,就越要臉面。
既如此,這會兒的失控模樣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就在這時候,越衡竟是掙開了鐵鎖鏈,卻不去看魏臨,而是扭頭朝著石柱撞去!
他是想要用腦袋去撞的。
魏臨立刻飛身上前,一把扯住了越衡的臂膀,而後便一個用力,將越衡給扛了起來。
越衡卻是腿腳用力,結結實實的蹬在了魏臨身上,借力使力翻身站穩,魏臨這才發現他眼珠赤紅,牙齒也是紅的。
想來是為了保持清醒,所以這人自己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可收效甚微,以至於現在依然渾噩癲狂。
魏臨半點不敢懈怠,見越衡又要去撞牆,立刻上去與他纏鬥起來。
兩人都是功夫好手,赤手空拳打在一處時並沒有兵戈相碰之聲,卻比用兵器更為危險。
越衡能一拳打穿厚厚的院牆,魏臨一樣可以。
但是魏將軍無意傷他,越小將軍卻不管那麼多,一點沒有留力。
若不是因為他現在頭疼欲裂,最後失了準頭,魏臨也沒辦法把他重新捆住。
隻是用鐵鏈捆著也不是事兒,這人剛才能掙開一次,現在就能掙開第二次,於是魏臨開始盯著他的後頸看,想著要不要把他敲暈過去再說。
可就在這時,魏臨聽到了個聲音響起:“將軍,可否讓下官瞧瞧?”
魏臨回頭,便瞧見了個縮在牆角的男人。
或許是因為他躲在暗處,加上魏臨一直專注在越衡身上,竟是沒瞧見他。
這會兒略一打量,魏臨道:“謝太醫?”
他被剛才的事情驚得面色蒼白,可這會兒還是努力鎮定心神,拱手行禮:“謝瀟見過將軍。”
大抵是聽到了旁人的聲音,越衡發出一聲低吼,又覺得頭疼,便要用腦袋去撞地。
魏臨趕忙伸手抱住了他的頭,又用腿死死地壓住鐵鏈讓他不能動彈,也就抽不出空來給謝瀟還禮,便道:“謝太醫還是出去躲躲。”
可謝瀟縱然白著臉,卻抬步朝著魏臨走過來,顧不上魏臨的阻攔,蹲下來查看了下越衡的情況,加上之前他是給越衡號過脈的,謝瀟低聲道:“這是無憂草之毒?”
魏臨微微挑眉,想著這位謝家郎倒是有些本事的,便點了點頭。
謝瀟低聲道:“無憂草有毒,也成癮,想來這位大人中毒已深,隻是一直壓制著,到如今才爆發出來已然是心思堅定。”
魏臨死死摁住了越衡,眼睛則是看著謝瀟問道:“不知謝太醫可有解毒之法?”
謝瀟面上露出了幾分愧色:“在下不才,尚不知如何解毒。”
魏臨有些失落,但也沒有特別失望,畢竟之前他連太醫院院使都問過,一樣無計可施,謝瀟不知道也屬正常。
不過謝瀟還是拿出了一個瓷瓶,道:“這裡面裝著的是致人昏睡的藥物,尋常人聞一聞便能安睡整晚。這位大人中的無憂草之毒,毒發時候的疼痛難忍皆是幻覺,不若讓小將軍吃上一顆,想來能安定些。”
魏臨點點頭,看著謝瀟倒出一粒綠色藥丸塞進了越衡口中,甚至還被越衡咬了一口,謝瀟隻是微微皺眉,卻是一聲不吭。
等越衡終於安分下來昏睡過去後,魏臨松了口氣,準備把越衡抗進屋,謝瀟這個一看就文弱的年輕太醫也上前來幫忙。
兩人合力把越衡安置好,魏臨便道:“謝太醫先去休息吧,待明日我自會派人送你下山。”
沒想到謝瀟竟是搖了搖頭。
他雖不知如何解毒,但是醫者父母心,謝瀟對越衡除了同情,還有關切。
即使這會兒手指上被他咬的地方還隱隱作痛,謝瀟還是道:“在下雖學藝不精,無法解毒,不過還是能照料一二的,我在這裡守著便是。”
魏臨聞言,也不推辭,終究太醫比自己對病人要專業的多。
不過把有些瘋的越衡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太醫撂在一起終究有些危險,他便叫了幾個侍衛進來,以備不時之需。
而後魏臨便對著沈山道:“把徐先生和左先生接來,我有要事相商。”
“是。”沈山領命,牽了匹馬便下山去了。
而這邊安生下來後,一直往這邊看的霍雲嵐也松了口氣。
著實是山裡的夜晚安靜,開著窗便能聽到那邊的動靜。
霍雲嵐剛剛送魏臨出門的時候一句話沒說,可是心裡一直是提著的,格外擔憂,這會兒見沒了聲音,便料想該是事情平息,這才安定些。
而後霍雲嵐便發現,自家胖兒子一直乖乖的躺在榻上,眼巴巴地盯著自己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