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三國人口不少,但是相互之間的通信卻不多。
要是真的能把雜報辦大,聲望也鋪陳開來,到時候雜報上寫的東西自然極有影響力。
無論是表功還是論德,都會有一席之地。
甚至更極端些,到時候寫什麼是什麼的時候,這天下也差不多歸於一家了。
越想越深,魏三郎輕聲道:“大哥想的周到,這事兒,確實是極好的。”
魏誠則是笑著道:“自然是好,既如此,一定要好好辦起來才是。”
說著,三兄弟對視一眼,都不在多說,事關重大,這裡顯然不是細說的地方,他們隻管碰了個杯,便轉而聊起了其他闲事。
一頓飯吃了足足兩個時辰才散,伍氏已經微醺,揉著眼睛說困,卓氏也微微紅了臉頰,房氏見狀,便說倦了,眾人便起身離席,準備各自回家。
魏誠和伍氏帶著虎頭單獨走,其他人則是要先去將軍府的。
這次魏臨沒有和霍雲嵐分開走,與自家表妹一道把其他人送上馬車後,他就扶著霍雲嵐進了車輿。
不過他卻沒有立刻上去,而是伸手把沈山招呼了過來,沉聲道:“之前艞板上撞人的那個,找到了嗎?”
沈山低聲回道:“將軍放心,已經讓人跟著了,不會跟丟的。”聲音頓了頓,“隻是不知,將軍是想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魏臨聲音淡淡:“先跟著,他的命我還瞧不上眼,先找出誰指使的再說。”
小竇氏的意外,魏臨並不覺得真的是個意外。
她背後可是竇家和羅家,尋常人沒那個膽子冒犯的。
既是有人算計,總要知道是誰下的手才好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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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家想來也要細細查的,可總比不過自己行事便宜,既如此,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沈山應了一聲,領命離去。
魏臨這才上了車,一進去,就瞧見霍雲嵐正端坐著對自己笑。
那笑容軟的很,魏將軍一看就不自覺得跟著笑起來。
待坐定了,魏臨瞧了瞧自家娘子,見她面色如常便道:“剛才大哥說了些事兒,想來還要表妹幫忙。”
霍雲嵐笑容溫軟,神色如常,還有心思伸手幫魏臨整理衣襟,聞言點點頭,道:“表哥你說,我聽著呢。”
而後,魏臨就把魏淮對雜報的期許都告訴霍雲嵐了。
本意是想要和霍雲嵐一起合計合計,這到底是大事,如何辦理也該有個章程。
原本朝廷之事他是不會拿來讓霍雲嵐操心的,不過若是想把書齋雜報辦大,其中少不得要有生意鋪子的事情。
對這些,魏臨一竅不通,倒不如求助自家娘子。
可是魏將軍卻發現,自己說話的時候,霍雲嵐看似在聽,可她的身子卻在慢悠悠的往自己面前靠。
越來越緊,一直到她整個人湊上來,伸手攀上了自己的脖頸,終於讓魏臨停了聲音。
表妹這是,醉了?
後知後覺的魏臨趕忙伸手扶住她的腰,正要說話,就見霍雲嵐先開了口,言語之間能聞到氤氲酒香。
那聲音,軟得醉人。
“表哥,我想親親你。”
魏臨:……??!
作者有話要說:茂兒:打哈欠.jpg
福團:打哈欠.jpg……咦???
魏寧-今天也沒臺詞-讀書刻苦奮鬥-四郎:總比鋤地好qvq
=w=
第88章
瞧著湊在自己眼前的娘子,魏臨先是腦袋一懵,然後就反應過來——
自家表妹,莫不是喝醉了?
其實往前數一數,兩人親近時候不少,可娘子素來矜持,雖說不算他上趕著,可魏將軍做夢也沒想過會見到這樣……黏人的表妹。
如今這驚喜突如其來,倒是讓魏臨有些手足無措了。
霍雲嵐便微微低頭,用自己的額頭頂著他的,聲音軟綿綿:“怎麼,不樂意?”
這時候馬車微微顛簸,魏臨趕忙伸手扶住了她的後腰讓她穩當些,接著就對上了一雙眼睛。
格外明亮。
哪怕車輿裡比起外頭略暗了些,可是魏臨依然能看清自家表妹那雙好看的眸子。
黑白分明,澄澈幹淨,此刻她笑的眉眼彎彎。
盯著魏將軍的時候,就像是能把他的魂挑出來一般。
其實魏將軍很想說自己樂意的,想極了,可是他的視線掃到了正趴在小床邊上往外面探頭的福團,魏臨便用盡了所有自制力微微往後錯了錯身,然後耐心的哄她道:“等下,等咱們回去了,我什麼都聽娘子的。”
霍雲嵐聞言,笑了笑,聲音依然軟綿綿的:“我不。”
魏臨隻當娘子醉的厲害,趕忙端過了車輿矮桌上的茶湯給她。
霍雲嵐接過了杯盞,松開了男人,動了動身子坐到他身邊,捧著茶盞卻沒喝,而是挑眉看了看魏臨:“你可想清楚了,過了這村,可沒這店。”
魏臨伸手幫她揉捏背脊。
霍雲嵐便不再說話,而後魏臨就瞧見她先昂起脖子喝了茶,把盞子隨手撂到一邊,接著霍雲嵐伸出纖纖素手直接擋住了福團的眼睛,扭過頭來就啄在了魏臨嘴角。
軟軟的,帶著酒香,還有她用的桂花口脂的味道。
霍雲嵐碰了一下便退開,彎起嘴角,露出了一抹慵懶笑意:“你是我相公,我是你娘子,我們這是正大光明,有什麼好怕的?”
魏臨這回是真的確定,她醉了。
隻是霍雲嵐醉了以後和旁人不大一樣。
她不吵不鬧,舉止有度,甚至說起話來都和尋常無異,剛才無論是父母還是兄嫂課都沒瞧出來的,哪怕魏臨也沒看出不同。
偏就是粘人得很。
當然,魏將軍承認自己也是很受用的。
正想著,就聽福團奶聲奶氣的學話:“光明!”
魏臨聽了,伸手把福團抱起來,放在腿上顛了顛,贊道:“兒子就是聰明,什麼都能說得清。”
霍雲嵐笑著幫福團扥了扥身上的小衣裳,溫聲道:“什麼都說得清,就是爹爹倆字說不清。”
福團立刻一昂頭:“嗲嗲!”接著,還伸出小手想要去拍魏臨的臉。
隻是手還沒碰到男人,就被霍雲嵐截住了。
她親了親福團的小手,笑著道:“剛才是爹爹不小心咬到了嘴,娘給他呼呼呢。”
魏臨眨了下眼,心想著,娘子不愧讀書人,這說起話來就是周到。
福團則是歪歪頭,笑起來:“呼呼!”
霍雲嵐便蹭了蹭他肉嘟嘟的小臉蛋:“娘親也給福團呼呼,高興麼?”
福團似乎被弄到了痒處,立刻嘎嘎嘎的笑起來。
這笑聲十分有特色,引得另兩架馬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卓氏認出來是福團的聲音,不由得也跟著笑起來,湊到魏大郎跟前輕聲道:“三弟和弟妹當真是一對妙人,福團也是聰慧可人疼的,瞧著他們的日子,咱們之前的擔心似乎也不打緊。”
魏淮則是輕輕伸手攏住了自家娘子,另一隻手幫她託著茂兒,給他省勁兒,而後道:“他們夫妻和睦是好事,可這都城不是什麼世外桃源,想在這裡過活,可比在家裡時要謹慎得多。”
卓氏聞言,不由得往他懷裡靠得更緊些。
縱然魏大夫人有一身好武功,尋常也是個沉穩人,可是在自家郎君面前,她便沒什麼好端著,也不掩飾自己的疑惑:“可我聽人說,王上很信任二弟三弟的。”
魏淮聲音輕緩:“你可見過有哪戶人家是靠著帝王恩寵就能安穩的?王上青眼固然重要,而更要緊的是要自己多經營些,越是人口多越要細細籌謀。”
“可我聽你說,以前你是幫過不少人的,還救過貴族子弟,這些不是都能幫得上忙嗎?”
“不一樣的,”魏淮聲音和緩,“施恩便不能奢求人家報答,否則,就不是恩德,而是仇怨,如今我能得了那些友人幫扶把《牡荊雜報》辦起來,已經是意外之喜。多的我也不奢求,更緊要的是要思緒清楚,才能闔家周全。”
卓氏拍了拍茂兒,眼睛則是看向魏淮:“相公,我聽不懂。”
魏淮笑了笑,讓她寬心,而後解釋道:“如今有戰事,三弟是個將才,整個楚國無人能出其右的好本事,自然當得起這份尊貴。但戰事終究會平息,待平了,如何能護住魏家,護住幾個弟弟,這就要好好思量了。”
“那相公想怎麼做?”
魏淮又把她攏緊了些:“具體的還要細細籌謀,如今不過是有個大概,總而言之,二弟站穩腳跟,三郎名聲顯赫,老四也要走科舉仕途出人頭地,我這個當大哥的本就該護著他們,縱然身子不似以往,可換個法子也能行的。”
若是以前,卓氏聽了這話難免是要傷心。
尤其是她見識過曾經自家郎君的英武樣貌,那時候其意風發少年英才的魏大郎是何等威風,可越是知道他的出眾,卓氏就越難過他如今的境遇。
不過現在卓氏與魏淮一樣,心思放寬了許多。
或許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盼著當爹娘,可是對魏大郎小兩口而言,成親八年終於得了個小娃娃,這不單單是家裡添丁,更是讓日子有了盼頭。
現下卓氏臉上也帶著笑,道:“相公心裡有主意就好,多的我也不明白,總之,你做什麼我都聽你的。”
魏淮也笑了笑:“分明尋常我聽娘子的時候更多才是。”
卓氏聞言,臉一紅,伸手捶了他一下。
這一拳頭可不像是其他女子那樣含羞帶臊的小氣力,別看卓氏尋常穿著的是綾羅綢緞,衣襟裙裳都盡顯飄然出塵,可她是自小舞刀弄槍長起來的,兩條手臂瞧著細,可上頭的勁兒從來都是不小的。
幸而魏大郎雖腿上出了毛病,可鍛煉從不少,底子還在,被這麼一拳頭打過來也不覺得有什麼,隻管笑著與她說話,和美得很。
在外頭跟著走的婆子聽不到裡頭的動靜,卻能從簾子縫隙裡看到一些情形。
不其然瞧見自家大爺和夫人又“玩鬧”起來,婆子已是見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