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96章


  鄭四安聞言,悚然一驚。


  他從不懷疑霍雲嵐的本事,當初鄭四安是親眼得見霍雲嵐在夜宴之時,那樣人多熱鬧的大殿裡一眼認出紅梢,如今能認出朱鶴,想來對霍雲嵐來說也不是難事。


  可是朱鶴分明已經被流放三千裡,雖說不至於送去天邊,可這輩子是沒法子靠近都城一步。


  如今突然在都城裡見到了,而且還是從朱家老宅裡出來……


  鄭四安腦袋裡瞬間閃過很多念頭,每一個都帶了些陰謀的味道。


  隻是鄭校尉也知道自己對這些陰謀陽謀的並不擅長,難的事情還是交給徐左兩位先生做比較好,於是他這會兒隻管低聲道:“夫人放心,屬下定然去把他捉了,隻是等下可能有打鬥,還請夫人到縣主府內暫避才好。”


  霍雲嵐略一猶豫:“成君會不會起疑?”


  鄭四安搖搖頭:“不會,她現在很知道分寸的。”


  霍雲嵐一聽這話,縱然直到現在時間緊迫,依然露出了一抹笑。


  這兩人能相處和睦,如今瞧著還是心靈共通,著實是好事。


  於是霍雲嵐便扶著蘇婆子的手,神色如常的回了安順縣主府裡,淡淡道:“關門。”


  送她們出來的是玲瓏,她並不知道剛才霍雲嵐和鄭四安說了什麼,但是瞧著霍雲嵐的神色就知道出了事情。


  或許玲瓏作為安順縣主身邊的貼身侍婢,不用聽將軍夫人的,可是對自家縣主的未來郎君,玲瓏自然是要多幾分恭順的。


  這會兒玲瓏半分沒有猶豫,對著下人道:“快,關門。”


  縣主府下人聞言趕忙關上大門,還落了門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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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著霍雲嵐的蘇婆子沒想到好端端的出門還能碰上這種事情,她不由得抖了抖,可很快就伸手扶住了霍雲嵐的後腰,低聲道:“夫人,可要休息下?”


  霍雲嵐搖搖頭,輕聲道:“不礙的,應該很快完事兒,在這裡等等便是。”


  而在門外,鄭四安已經沒了剛剛的和聲悅色,眉尖微微皺起的鄭校尉大人看起來頗有威勢。


  之前跟在魏臨身邊行走時,鄭四安從來都是忠心順從,甚少自己做主,脾氣自然和軟。


  可是自從魏將軍讓他做了校尉後,便是讓鄭四安自己帶著一批手下,尋常還總是讓他去城外校場裡督察訓練。


  以前隻需要跟著魏臨伸手當傳聲筒的人,如今卻要時時刻刻面對一群兵油子,時間久了,這性子自然就出落得厲害起來。


  現下鄭四安便是微微抬手,跟著他的十幾名兵卒立刻站直了身子,接著便聽鄭四安低聲道:“堵住巷頭巷尾,關上府邸大門,不允許人進出,那個臉上有疤的,悄聲過去制住,記得,不要傷他分毫。”


  “是。”


  他們說話時,聲音都是低低的,輕輕的,可是行動起來卻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般的凌厲!


  鄭四安便是把自己手下人當頂尖護衛培養的。


  在他心裡,萬事都沒有保護主角生命重要,既如此,自然要有一群人為了護衛魏臨忠心耿耿,做起事情來也要滴水不漏,能悄無聲息最好。


  有人稱呼他們為暗衛,隻是尋常官吏不能豢養暗衛,故而就隻能叫成護衛。


  養這種人,沒人比鄭四安更合適。


  而他們做起事來果然利索,迅速的四散開來,有的去封路,有的去堵門,隻留下了兩個人靜悄悄的跟上了朱鶴。


  在朱鶴反應過來之前,兩個護衛一個摁脖子一個掰胳膊,讓朱鶴還沒來得及喊出來就已經被死死地摁在地上。


  而那些要翻修鄭家府邸的下人也被這番變化弄得一陣驚慌,可還沒來得及喊,就瞧見有護衛冷著臉亮了刀。


  刀刃森森寒意,在陽光下折射出來了刺眼的光。


  剛才還想出口的驚叫立刻就被咽了回去,都不用吩咐,他們便快步進了鄭家府邸大門。


  鄭四安神色如常,快步上前,第一件事便是彎下腰,伸出手,捏住了男人的下颌往上抬。


  剛才離得遠,鄭四安有些沒瞧清楚這人的模樣,此刻倒是看清了,就是有些不敢認。


  當初朱鶴負責護衛皇宮,鄭四安也與他打過幾次交道,印象最深的便是朱家郎生的樣貌堂堂,那張臉俊美無儔,在都城裡根本找不出第二個這樣好模樣的。


  若非如此,也不至於讓小郡主痴迷到有些瘋狂。


  可現在,這張面孔卻是大變樣。


  因著流放之人都要處以鯨刑,在額頭或者是臉頰上刺字,塗上墨炭後再難消除,便是讓所有見到的人都知道他以前犯過罪責。


  大抵是為了除去這塊東西,朱鶴臉上留了疤,不過疤痕不大,起碼比左鴻文那個強多了。


  但是比起疤痕更難看的是他的臉色。


  形銷骨立,面容蕭索,若不是那雙眼睛還動著,隻怕鄭四安真覺得這人成了鬼了。


  不過越是如此,鄭四安越覺得自家夫人有本事。


  這樣的人就算對面過來鄭四安都認不出,霍雲嵐卻能隔得那麼遠緊靠著一瞥就辨別出來,這份眼力這份記性已經不是女主光環能解釋的了。


  果然能做主角的都不是尋常人。


  心裡暗暗感慨,鄭四安面上卻是一片冷淡,語氣也帶了些漫不經心:“真沒想到啊,朱郎君,又見面了。”


  朱鶴原本是想要罵他的,自從毀了臉,他就像是窮途末路一般,心裡隻有怨恨,如今被鄭四安抓住,他知道自己活不成,倒不如先痛快痛快嘴。


  但是鄭四安比他動作更快。


  隻見鄭校尉手下不停,微一用力,便幹脆利索的卸掉了朱鶴的下巴,而後又卸掉了這人的雙臂。


  嘴巴合不攏,就算有話也說不出,隻剩下了模模糊糊的字節。


  鄭四安卻不管他的心情如何,要說不滿,鄭四安比他還氣。


  本來今天好好地過來見見心上人,滿心歡喜的要說聘禮之事,如今倒好,被這麼個東西把事情都給攪合了。


  故而鄭校尉對朱鶴也沒有半分客氣,拿過繩子利落的把他的手腳都捆在了一起。


  因著穿過來時,鄭四安是投生在了屠戶家中,故而這捆人的手法從來都和捆小豬崽是一樣的,瞧著不甚雅觀,勝在捆的解釋,越掙越緊。


  而後他便伸手在朱鶴身上摸了摸,從這人的腰帶裡摸出了一封信。


  打開看了兩眼,鄭四安的表情就變了。


  這信,瞧著風馬牛不相及,可是之前徐承平審問紅梢的案卷鄭四安是見過的,這裡面的符號分明就是齊國細作才懂得的。


  鄭四安立刻嚴肅了神情,將信收好,站起身來時已經有了主意。


  剛才本想著抓了他直接送府尹衙門,讓羅大人去判就是,可是如今看來,此事蹊蹺甚多,還是直接帶到明嘯衛裡再說。


  於是鄭四安便對著身邊的護衛道:“鄭府裡面的人看好了,看有沒有他的同伙,至於這個,”鄭四安瞥了朱鶴一眼,“裝麻袋裡,扔車上,莫要讓人瞧見。”


  護衛領命後便去做事,鄭四安則是擦了擦手,又鎮定了神情,這才走向了安順縣主府大門前叩了叩。


  門分左右,看到霍雲嵐的瞬間,鄭四安就有了笑意,道:“事兒都料理妥了,還請夫人上馬車,這便能回府。”


  霍雲嵐伸手輕輕附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眼睛瞧著鄭四安道:“校尉大人呢?”


  “我想起來還有些事情要和徐先生談,這就去衙門。”


  霍雲嵐點點頭,沒多問,鄭四安怕她起疑也就沒多說。


  隻是在經過鄭四安時,霍雲嵐輕聲道:“放心,我會讓相公去衙門裡的。”


  隻這一句,鄭四安就明白自家夫人心如明鏡,怕是早就猜到了自己的打算。


  他便轉過身,恭敬的行了一禮,低聲道:“多謝夫人。”待目送霍雲嵐上馬車離開,鄭四安這才帶人離去。


  沒有半分耽擱,很快鄭四安就到了明嘯衛衙門。


  因著明嘯衛是楚國九衛中最緊要的一個,故而這衙門修建的也十分氣派,大門看著敞亮。


  可是鄭四安卻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繞到了後面一處不引人注意的角門,見沒有旁人在,這才讓人把裝著朱鶴的麻袋扛出來,抬步進了明嘯衛。


  待走過長廊,便瞧見空地上正喝茶練劍的幾人。


  喝茶的是徐承平和左鴻文,練劍的是如今很得魏臨器重的葉參將。


  可是葉瑜寧可不要這份器重。


  他小時候確實紈绔過,可是自從被魏淮救過之後,葉小郎君就收了性子,縱然還有玩心,可是做起事情來很有擔當。


  但這並不代表著他能接受被魏臨摁著操練。


  葉瑜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了魏將軍青眼,尋常把他帶在身邊不說,還總是盯著他習武。


  若是不聽,立刻就去葉家找葉宰相告狀。


  之前葉宰相不理會這些,可是上次知道了魏家對葉瑜有恩之後,葉宰相就扭轉了對魏家幾個郎君的態度,心思變了看法也就變了,以前覺得魏臨手段兇狠性格執拗,現在就成了武藝超群立場堅定,葉宰相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隻要魏臨去說,葉宰相就拎著小藤條找自家兒子。


  葉瑜是習武出身,自然不怕葉宰相的幾藤條,但是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加上葉小郎君知道好歹,明白魏臨是為了自己好,於是也慢慢接受要好好習武練劍之事。


  可是練劍實在是辛苦,這些都是童子功,從小就要練起來的,他都這麼大了,便是要多吃好幾倍的苦頭才行。


  魏臨在,就是魏臨盯著他。


  魏臨不在,就變成了兩個軍師盯著。


  徐承平和左鴻文還專門搭了個棚子遮陽,兩人一人搬了一把竹椅,對坐品茗,還能欣賞葉參將舞劍,倒是美事一樁。


  葉瑜卻是汗流浃背,這兩人越是清闲,他就越是煩悶。


  到底是年輕氣盛,實在是忍不住了,葉瑜便把長劍往地上一戳,嚷嚷道:“兩位先生,你們不出來活動活動?見天的死讀書,對身子骨可不好。”


  左鴻文聽了這話,神色如常,臉上帶著淡淡笑容,伸手扶了扶面具。


  徐承平抬抬眼皮,淡淡道:“在下一介文人,也就腦子好用,哪裡比得上參將英武非凡。”


  葉瑜以為他在誇自己,先是舒坦了些,而後就回過味來,總覺得這話不太對勁。


  難道我腦子不好?


  可不等他開口,鄭四安已經走上前來,見禮後道:“參將,兩位先生,出事兒了。”


  此話一出,剛才的清闲悠哉統統不見,幾人迅速端正了臉色走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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