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葉瑜猜出他是和施家姑娘有約,自不打擾,隻管看向了徐承平。


  隻見徐先生略一猶豫,道:“我怕是也去不成。”


  葉瑜一愣,而後想著尋常可不見徐軍師晚上出門,除了喝酒就是買書,便道:“去書齋嗎?我與先生同去吧。”


  徐承平卻搖了搖頭,也不多言,隻管從袖中抽出了條鞭子。


  這鞭子做工極好,泛著金色,而在揮動起來時冒出倒刺,寒光凜凜,光是看著便讓人覺得背脊發麻。


  葉瑜身子一僵,以為徐承平是要去審問犯人的。


  這人刑訊場面,看一次就管夠。


  於是葉瑜不再提喝酒之事,也不說同去之事,隻匆匆說了句:“叨擾兩位軍師,我要去練武了。”便行禮告辭。


  待他離開後,左鴻文才道:“徐兄是去見大公主吧。”


  徐承平自知瞞不住他,索性點頭:“對,這鞭子不好改的很,我和殿下一起琢磨了好幾種法子,這次終於成了,我自然是要拿給她瞧瞧。”


  左鴻文走到桌前倒了一盞茶,俊秀面孔在水汽氤氲中有些看不真切:“公主殿下可讓你研究別的器具了?”


  “說起來過,可我沒應。”


  “為何不應?”


  徐承平回答得格外坦然:“我願意花心思琢磨這鞭子,是因為以後刑訊時候用得著,那些什麼刀槍劍戟之類的就算研究了對我也無用,白白浪費時間罷了。”


  左鴻文一聽,便頓住了端茶的手,抬頭看向徐承平,溫聲道:“徐兄至今還未有意中人吧?”


  徐承平沒想到他有此一問,但也沒有隱瞞,點了點頭:“公務忙,還要照顧小妹,暫時無心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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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成了。


  於是左鴻文撂下杯盞,輕聲道:“按我所想,徐兄該和大公主多見見面。”


  徐承平不解:“為何?”


  “五殿下如今已經是儲君人選,這楚國上下,能拿捏五殿下的人沒幾個,大公主便是其中之一。”左鴻文聲音頓了頓,“無論以後環兒和五殿下的事情成不成,我想徐兄都該早做準備才是。”


  此話一出,便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蕭淑華能管得住蕭明遠,若是他能與蕭淑華關系好些,今後也能護住小妹。


  徐承平先是恍然,繼而大喜,道:“賢弟說得對啊,是這個理,我是該與大公主多見見才是。”


  左鴻文笑著給他也添了盞茶。


  徐承平則是道:“多謝賢弟提點。”


  左鴻文把茶盞遞給他,溫聲回道:“以後,徐兄定然有謝我的時候,這會兒倒是不急著說。”


  徐承平有些不解,還沒等他問,便瞧見左鴻文站起身來朝著書櫃走去,徐承平見狀便想要上前幫忙:“想找什麼?”


  左鴻文卻很快便抽了一個裝書的盒子,放到桌上時都是沉沉的一聲。


  徐承平湊過去看:“《史記》,我記得你把這本書都看得通透,這會兒拿下來是為什麼?”


  左鴻文伸手拂去了書盒上的纖塵,嘴裡聲音如春風和緩:“葉參將似乎日子過得有些松闲,既如此,多讀讀書總是好的,這本我便借給他抄,想來他定能有多感悟。”


  徐承平:……


  《史記》,五十二萬字啊。


  徐承平篤定剛剛葉瑜說左鴻文漂亮的話被這人聽去了。


  都說嘴給手惹事,古人誠不欺我。


  而左鴻文臉痊愈的消息轟動了都城。


  不單單因為靈藥驚人,還因為左鴻文身份。


  誰人不知明嘯衛裡有個命途多舛的左軍師?


  雖說魏臨的修羅之名已經淡去不少,但是有左鴻文在側,隻要他帶著面具出現在人前,誰都要心裡抖一抖的。


  結果沒想到除了面具後的左軍師竟然生了個如此端方的好樣貌。


  哪怕仍有些傷痕,但無傷大雅,不細瞧是瞧不出的。


  不久之後,左鴻文便升位從四品,這樣有官身有本事還為人溫文爾雅的好郎君,登時便成了都城眾多人家眼中的香馍馍,不少都託了媒婆去說親事。


  可是不等媒婆上門,左鴻文的聘禮便已經擺到了施家院子裡。


  滿滿當當擺了一地,也堵住了那些媒婆的嘴。


  兩個月後,黃道吉日,左家郎迎娶施五姑娘,引得都城裡又是好一番的熱鬧。


  也就是在同一年,魏家四郎鄉試得中頭名解元,越發引得都朝野外對魏家諸多贊許。


  隻是科考之事本就變幻無常,魏寧鄉試得中頭名,結果在會試中卻是名落孫山。


  魏寧倒也不氣餒,直接搬去了城外莊子裡,一邊苦讀一邊琢磨農事,一晃便是三年。


  而在這三年裡,都城已經換了天。


  瑤華夫人被封後位,三天後,楚王退位,尊為太上王,王後尊為太後,儲君蕭明遠繼位。


  魏寧也終於白了回來,如今又是年少時候的玉面郎君模樣。


  三年後,魏四郎再次參加科考,而這次便是新君繼位後的頭次會試。


  而魏寧也爭氣,再考得中,之後參加殿試,不管得了多少名,一個進士頭銜都是少不了的。


  等到了放榜這天,魏家幾個兄弟早早去看了,魏家媳婦們沒有跟去,隻管在家裡等著。


  因著卓氏伍氏都到了將軍府上等消息,霍雲嵐便帶著兩個孩子去了前廳,讓人準備軟榻,讓孩子們在上頭玩耍,自己則是和兩位嫂嫂說話。


  卻沒想到,報喜的人還沒到,鞭炮聲就已經響起來了。


  霍雲嵐先是一愣,而後便讓蘇婆子出去問問情況。


  她本也想出去瞧,可剛一起身,就看到原本安睡的小女兒芊芊突然睜開了眼睛。


  芊芊自小便是個耳聰目明的,一點點響動都能聽的清楚。


  這會兒被吵醒,芊芊直接坐了起來,眼裡睡意朦朧,嘴巴開合,軟糯聲音裡透著些委屈:“爹爹,娘親,”結果一扭頭,看到福團,芊芊立刻朝著他伸手,“哥……”


  一個字,就叫軟了在場所有人的心。


  如今已有六歲的福團趕忙過去,伸手抱住小妹,嘴裡哄道:“芊芊乖乖,哥哥在呢,不怕。”


  霍湛伸手扶住了兩個人,免得他們磕碰。


  虎頭則是用掌心攏住了她的耳朵,讓妹妹不被吵鬧。


  茂兒直接把自己想吃的奶糕遞過去,軟軟道:“妹妹,吃。”


  見狀,霍雲嵐便頓住了步子,沒有往那邊走,同樣她也沒有出門,而是帶了幾分好奇的坐回到了椅子上,同兩個嫂嫂一起看向孩子們。


  伍氏還專門抓了一把香榧,給她們分了。


  而後就見芊芊眼裡先是有水氣,可眨了眨後就沒了。


  小姑娘自小就是哭聲響亮,但她不愛哭,膽子也大,加上這會兒有哥哥們護著,小芊芊自然安心不少。


  隻是鞭炮聲對耳朵靈敏的人來說著實吵鬧,她索性偏了偏頭,把臉靠在福團懷裡,等鞭炮聲停了之後才重新抬起來,軟糯糯問道:“外面好響呀,打雷了麼?”


  見她說話,而不是哭,幾個男孩都松了口氣。


  他們是很喜歡妹妹的,可小妹哭起來的時候……比放炮還響。


  還是不哭的好。


  虎頭松了手,茂兒還堅持把奶糕遞過去,芊芊便接過了奶糕,臉上露出了個笑,小酒窩甜得很:“謝謝茂兒哥哥。”


  一句話,就讓茂兒紅了臉,他晃了晃胖乎乎的身子,開開心心的重新抓了個奶糕往自己嘴裡塞。


  福團則是微微松了松手,臉上很有當哥哥的模樣,很是正經的回道:“不是打雷,是放鞭炮。”


  芊芊正啃著糕,聞言,便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放炮?過年了嗎?”說著,她往外看,“為什麼不下花花?”


  福團伸手摸了摸自家小妹頭上的兩個揪揪,又捏了捏,臉上依然正經:“不止過年放炮,有喜事的話也會放炮。”


  芊芊一聽,立刻來了精神:“發紅包包嗎!”


  福團回道:“不是的,過年才發壓歲錢發紅包,這會兒還不是過年。”


  芊芊迷糊了:“可,放炮了呀。”


  虎頭也被繞得有些迷茫,茂兒根本不管他們說什麼,繼續專注吃糕,霍湛則是想要開口,準備仔細陳述一下節氣和日期以及相關習俗之間的關聯。


  但是福團卻沒繼續開口,他瞧了瞧芊芊的小酒窩,在上面親了下,而後便低下頭,伸手把自己腰上掛著的小荷包取下來。


  接著,福團將荷包打開,倒出了一個青玉墜子。


  看到這裡,卓氏有些驚訝,用帕子擋著嘴角對著霍雲嵐道:“弟妹,怎麼把這麼貴重的物件給福團帶著?要掛也該掛在頸子上才是啊。”伍氏也跟著點頭。


  霍雲嵐眼睛依然盯著自家兒子女兒看,嘴裡輕聲回道:“那是我和相公的,是一對兒,瞧著細致精巧便送他們兄妹了,隻是福團的我給了他,芊芊的我替她收著。”


  而在她們說話時,福團已經把墜子放到了芊芊手上。


  芊芊嘴裡還塞著奶糕,臉頰鼓鼓的,手上抓著墜子,眼睛則是不解的看向了福團。


  小福團伸手抱了抱自家妹妹,聲音放輕:“這是哥哥送你的紅包包,妹妹收著。”


  芊芊低頭看了看玉墜,又抬頭看了看福團,然後便笑出了酒窩,歡快點頭。


  可很快,她就重新把墜子塞給了福團。


  不等福團開口,芊芊就已經把奶糕咽了下去,對著福團脆聲道:“給,哥哥收著!”


  這讓福團有些懵,茫然的看著芊芊。


  而後就聽芊芊奶聲奶氣道:“這樣,我有紅包包,哥哥也有了。”說完,她還拍了拍手,很得意自己的安排。


  她收紅包的時候開心,那哥哥也開心,在芊芊單純的邏輯裡,這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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