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那高貴的未婚夫淪為了階下囚。


他被打聾了一隻耳朵,丟在街頭售賣。


我蹲在他面前,小聲說:「我這個時候來退婚,你不會覺得我是落井下石吧?」


蒼天可鑑!


我昨日來的時候,他還是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呢!


怎麼一夜之間,成了罪奴呢?


他睜開眼睛,平靜地看著我。


背後傳來叫嚷聲:「還買不買啊!不買讓我們相看一下!」


全京城的老鸨都等著相看呢。


把他買回去,就是搖錢樹。


「看她這窮酸樣兒,肯定買不起。」


我一聽這話就怒了:「看不起誰呢!這人我買了!」


01


我差點就給老板跪下了!


我耗盡家財,東拼西湊,還是差了五兩銀子。


老板翻著白眼兒說:「沒錢充什麼大尾巴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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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想到謝允居然那麼貴啊!


早知道我就不爭那口氣了!


被人罵幾句窮怎麼了,總比真的窮好。


「老板,你不如再等等,也許還有什麼達官貴人會來買他呢?」我猶豫著。


這些錢都是我這些年摳摳搜搜攢下來的,實在舍不得就這麼花了。


老板嗤笑一聲,搖頭嘆道:「鎮南王府犯的是抄家滅門的大罪,官府把世子丟在罪奴集市販賣,就是故意要折磨他,逼țû₍他去死。嘖,還達官貴人呢,街邊的叫花子見了他都躲得遠遠的。」


我扭頭看過去。


謝允衣衫褴褸地坐在冰冷的地上,神情沉靜又冷漠。


他任由別人對他品頭論足,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老鸨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湊過去,仔細地相看謝允了。


甚至有人上手去摸他的臉。


老板不耐煩地催促著:「你還買不買了?」


我閉著眼睛,咬著牙把銀票遞了出去。


買了謝允以後,我把奴契給了他。


「走走走,別再讓我看見你。」我不耐煩地揮揮手。


我心痛啊!


我本來想到王府退了婚以後,再打打秋風。


沒想到一文錢沒弄到,還破財了!


花了錢,退了婚,我倆就該一拍兩散了。


可謝允沒走,他反而纏上我了。


他輕聲說:「你得護著我。」


我吼道:「我憑什麼啊!」


謝允平靜地說道:「我有錢。」


我沉默了一瞬,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我剛剛說話太大聲了,有沒有嚇到你啊。你別介意啊,我這人嗓門一向比較大。」


02


我真是見識了什麼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王府都倒臺了!可是謝允照樣有錢花啊。


我恨這些有錢人!


謝允開了一間天字號上房,還要了熱水,沐浴更衣。


我鞍前馬後地伺候著,他隨手就丟給我五兩銀子的賞錢。Ṱü³


可是這貨防著我呢!


他說手上隻有一些小錢,一時半會兒還不上我贖買他的銀子。


有錢享受?沒錢還債!


成,欠錢的是大爺。


他坐在窗邊,對著燭火長久地沉默著。


我尋思著,他可別想不開尋短見了。


謝允要是死了,我這債可就成了一筆爛賬。


我得安慰安慰他啊。


「這天下亂了這麼久,今天死個皇子,明天死個侯爺的。輪到你家,也不稀奇。


「你別傷心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那些個什麼貴婦、小姐的不是都鍾情你嗎?


「回頭你蠱惑她們,然後臥薪嘗膽,報仇雪恨!」


我一共沒有讀過幾天書,真的是絞盡腦汁地在安慰他了!


我說到這裡,謝允終於有了反應。


他聾了一隻耳朵,可能聽不清,眉頭微微皺起。


我貼心地湊近了,繼續說。


「你想啊,還好你隻是聾了耳朵。」


我放慢語速,繼續說道:「若是他們打斷了你的雙手,你如廁都得別人幫你擦屁股,多慘啊。要是斷了腿呢,撒個尿都得別人抱著你,也很慘。」


謝允肯定聽進去了!


他的胸口起伏了一下,眼睛都有了點活泛氣兒。


謝允問我:「當初你祖父到底是怎麼說服我祖父,定下婚約的?」


我嘆了口氣說道:「可不是嘛,我爺爺怎麼就非要定下這婚事呢!你這人除了一張好臉,哪裡配得上我啊?現在聾了一隻耳朵,更配不上我了!算了,不說這個了。我這次來京城,本也是跟你退婚的,沒想到遇到這檔子事兒。」


謝允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嗓音冷冰冰地說道:「你送我去青州,然後咱們一拍兩散。」


我搓搓手,矜持地說道:「青州可是路途遙遠啊,沒有兩三個月,到不了。」


謝允輕嗤一聲:「到了青州,欠你的錢,十倍奉還。」


我立馬挺胸抬頭,笑容滿面地說道:「別說是去青州了,就是去黃州、綠洲、紅州我都送你!錢不錢的,都不是事兒,誰讓你是我未婚夫呢。」


謝允聽了,砸給我一粒銀錠子。


「有事兒您吩咐。」我捧著銀子笑嘻嘻地說道。


謝允隻說了兩個字:「閉嘴。」


03


謝允花了十兩銀子,買我閉嘴。


到了飯點兒,我往謝允的方向砸了一塊石頭。


謝允睜開眼睛看我。


「吃飯。」


我挑起火堆裡的番薯。


黯淡的夜色中,火花四濺。


番薯隨著火星子朝著謝允飛過去。


我飛快地從身邊摸出一支箭。


一切就發生在須臾之間。


我聽到箭沒入肉體的聲音。


撲通一聲。


一具屍體砸到了謝允身邊。


血濺了他一臉。


一襲青衣的謝允站在夜色裡,如玉般俊美的臉上沾染著血跡。


他真像是一株染血的曼陀沙華成了精。


我一時間沒忍住,朝他吹了個口哨。


謝允拿出手帕,一點一點地擦掉臉上的血。


我走過去拔出我的箭,又看了看那具屍體。


「這單生意不好做啊。」我自言自語著,「這是江湖老手啊,蟄伏在樹上半個時辰,就為了給你致命一擊。這才出發三天,就遇上這種事兒了,咱們還能順利到青州嗎?」


謝允把染血的手帕丟進火堆,鎮定地說道:「我加錢。」


04


我上了大當啦!


謝允藏的那點錢,早花完了!


我倆被趕出客棧的時候,我覺得老臉都丟盡了。


「沒錢還要上房!我呸!」


小二往門口潑了一盆髒水。


謝允耳根都紅透了,抿著嘴一聲不吭。


我煩惱地抓了抓頭發,琢磨著,要是這會兒把他丟下,豈不是虧大了?


沒辦法!我隻能帶著他上門打秋風了。


還好我朋友遍天下,在這偏僻的縣城也有個可以依靠的老朋友。


「路過我家門口都不來找我!


「是不是看不起我老秦啊!


「別看我斷了一條胳膊,隻要你吩咐一句,我照樣刀山火海跟你去混!」


夜裡,老秦勾著我的脖子,跟我幹了一碗燒刀子。


火辣辣的酒流過喉嚨,我拍了拍他的背,沒有多言語。


飯桌上,老秦媳婦瞪了他一眼,惱怒道:「雲哥兒是個大姑娘了!你跟她勾肩搭背的像什麼話!」


老秦喝大了,指著謝允嚷嚷道:「這人就是雲哥兒的未婚夫?我這一晚上看來看去,覺得他實在是配不上咱們雲哥兒。我這裡難受啊!當年要不是欠了天大的人情,咱們怎麼舍得讓雲哥兒跟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兒訂婚。」


老秦媳婦臉色一變,抄起擀面杖敲暈了老秦。


她對著謝允抱歉地笑笑:「謝公子見笑了,他喝兩口貓尿就愛胡說八道,時候不早了,您跟雲哥兒早點休息吧。」


她拖著老秦回了屋。


我端著剩下的燒刀子,就著鹽漬花生慢吞吞地喝著。


老秦斷了胳膊帶著媳婦歸隱以後,再沒有嘗到這花生的味道了。


謝允坐在長凳上,這一晚沒怎麼吃東西。


老秦媳婦是西北人,做菜口味重,謝允這種出身高貴的王孫貴胄吃不慣。


ƭũ̂⁰「早點睡吧,明日我買兩匹馬,再有五天就能到青州了。」我把酒一飲而盡。


謝允抬頭看向我,一雙墨色的眼眸裡映著我的身影。


嘖,這還是相識以來,謝允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我。


他說:「我不去青州了。」


我雙手環臂,打量著他,笑眯眯地問道:「都要到青州了,怎麼又不去了呢?」


謝允平靜地說道:「青州總兵是我舅舅,我原想著投奔他,要牢靠一些。現在看來,我舅舅早就是你們的人了。這些年,匪患四起。朝廷屢屢撥款剿匪,賊匪卻總是剿不盡。青州治下,尤為嚴重。現在看來,不是因為剿不盡,而是因為我舅舅根本不想剿。


「天下亂了這麼多年,當官的殺人放火,做匪的劫富濟貧。你能說得清,誰是匪誰又是官嗎?」我把刀橫在謝允的脖子上,耐心地說道:「世子殿下,我勸你放下袖中匕首。因為你的刀,肯定沒有我的刀快。」


05


我去京城其實是有公務在身。


青州今年大旱,百姓們快吃不起飯了。


從外面運糧的幾條旱路,因為朝廷剿匪的事情被看管得很嚴。


我託了青州總兵的關系,去找ṭùₘ商界巨富「珍寶樓」,想用他們的商船運糧。


結果對方不答應。


事情沒談妥,我不想白來京城一趟,琢磨著去王府退婚。


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王府一夜之間被抄家滅門,隻留了個謝允。


謝允淡淡地說道:「十年前,朝廷判了宣威將軍死刑,派我祖父前往西北接管軍隊。可是沒等我祖父到達西北,西北十萬大軍,一夜之間全都不見了,宣威將軍府更是人去樓空。為此皇上大怒,查了很多年都沒有眉目,成了一樁懸案。」


他又看向我:「趙雲舒,你是宣威將軍的孫女,對不對?」


謝允能認出我的身份,我並不意外。


我救他的時候用的箭矢,是西北軍中所造。


老秦呢,西北口音,掌中有繭,一看就是老兵。


眼看著就要到青州了,我也沒想瞞著謝允。


畢竟謝允的舅舅是我們的人。


他隻有一條路可以選。


我不以為意地說道:「狗皇帝早晚不得好死。」


十年前,狗皇帝胡編亂造了一個罪名,要西北軍的兵權,還有我們的命。


老王爺提前通風報信,我爺爺命西北軍佯裝成賊匪,在青州一帶蟄伏。


而我們一家人,逃往青州,在總兵府安頓下來。


當時老王爺隻提出一點,要我跟謝允定親。


謝允輕聲說:「趙雲舒,若是讓趙老將軍知道,你落井下石,背信棄義。趁我謝家被滿門抄斬之時,找我退親,你是什麼下場?」


我渾身一個激靈!


我爺爺肯定會把我打得皮開肉綻!


天可憐見啊!


我去找他退婚的時候,王府還沒出事兒呢。


謝允這個黑心肝的!這是在威脅我!


06


我帶謝允回到青州以後,引起軒然大波!


「好!好!好!」我爺爺連連贊嘆我,「雲舒,你果真是重情重義的好孩子!於萬千危難之中,一路冒著艱難險阻將阿允帶回來,爺爺這次一定好好獎賞你!」


謝允聽到我爺爺的話以後,輕飄飄地看著我。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爺爺,這都是我該做的。」


我爺爺握著謝允的手,久久沒有言語。


在這種禍事之前,說再多的話,都顯得很輕飄。


「狗皇帝!」謝允的舅舅滿目通紅,咬牙切齒地說道:「早晚有一天,我們要打上京城,把他的狗頭懸掛在城牆之上,告慰亡魂!」


我爺爺把我的手跟謝允的手放在一起。


謝允的手涼得可怕,我下意識地想要縮回去。


沒想到謝允反扣住我的手,牢牢地握緊了。


我瞪他:幹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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