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川好似習以為常,隻笑著點點頭:「一起吃。」
雖然我和閨蜜沒怎麼說話,但席間的氛圍很好。
能看得出兩家人經常一起聚餐,顧淮川和陳易自然地聊著天,兩小孩吃完飯也手拉著手地去搭積木了。
我和閨蜜窩在書房商量對策。
「如果陳易今晚也留下,你預備怎麼辦?」
「我不會讓他留下的,我待會兒就讓他走。」
「那你......」
閨蜜定定地看著我:「我打算跑路。」
「啊?」
閨蜜哭喪著臉:「我實在受不了了,我現在一看到陳易就腿軟!成年人的世界怎麼還要挨懟啊?」
「他比學校那時候還可怕!」閨蜜說,「他在學校厲害就厲害吧,但他不欺負我啊,他現在就可勁兒欺負我一個人......」
我把閨蜜抱在懷裡。
她還在絮絮叨叨地抱怨。
「你知道嗎?陳易他背後還有一道很長很長的疤,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混過社會,我真的好怕!」
閨蜜眼眶裡積蓄著眼淚:「而且他好變態,昨晚還一直讓我摸他,哪有這樣的......
「莫名其妙就要摸他,莫名其妙就要睡同一張床,莫名其妙就成夫妻了......」閨蜜嗚嗚嗚地叫:「哪有這樣的,我和他又不熟!
Advertisement
「跑吧。」
我擦著閨蜜臉上的淚:「我和你一起跑。」
閨蜜抬起頭,一時間連抽泣都忘了:「校草昨晚也很兇殘嗎?」
「......」
我實在不好意思說顧淮川昨晚都對我做了什麼,隨口扯謊:「顧淮川他太冷了,我不喜歡。
「而且你都跑了,我一個人留這兒還有什麼意思。」
「嗚嗚嗚,」閨蜜用力地擁住我,「寶,你真好!」
我拍拍她的肩:「來想想怎麼跑路吧。」
5
閨蜜的想法簡單粗暴,兩腿一邁就是跑。
可我們畢竟是十年前穿過來的,人生地不熟,沒錢沒經驗沒人脈就算了,連身份證都不在自己身上,貿然跑出去隻有死路一條。
思前想後,我和閨蜜想出一個絕妙的掩飾借口。
——旅遊。
這不光能解決錢和身份證的問題,還能借旅遊攻略的名義偷偷計劃跑路,一舉好幾得。
隻是當我們把旅遊的事告知顧淮川和陳易,卻遭到他們的一致反對。
顧淮川不解:「怎麼好端端地要出去旅遊啊?」
陳易話語更是直白:「老婆,你要拋棄我了嗎?」
我眼神示意閨蜜解決掉陳易。
然後將顧淮川拉到一旁,搬出事先想好的借口:「悅悅和陳易最近經常吵架,她想出去散散心。」
「我看陳易不像是敢和方時悅吵架的人啊。」
「真的在吵,」我故意嚴重事態,「悅悅都有離婚的想法了。」
「這麼嚴重?」顧淮川將信將疑。
而離婚這一想法,在傍晚陳易打來求助電話時得到證實。
陳易的聲音頗為無助:「弟妹是不是和我老婆說什麼了?怎麼突然就要離婚了?」
顧淮川把我抱在懷裡,維護我:「苒苒不是這樣的人,你別瞎猜。」
「那我就真想不明白了,」陳易挫敗道,「自那天回來,她好像突然就對我冷淡了。」
「方時悅有沒有說原因?」
「她說看我不順眼,想出去走走。」
顧淮川勸道:「那就讓她出去走走吧,總比離婚好吧?」
我在心裡悄悄給顧淮川豎大拇指。
這也是我和閨蜜的最終目的。
如果旅遊顯得突兀的話,搬出離婚這樣的借口,旅遊這種事也不算事了。
陳易嘆一口氣:「我想想吧。」
很快,閨蜜振奮地發來消息:【陳易答應了!】
我和她這才緊鑼密鼓地計劃起「旅遊」的事。
在眾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地計劃起跑路,非常刺激。
尤其是顧淮川在看到我做「旅遊準備」時,還總想要給予我一些幫助。
連我的行李箱都是他幫忙收拾的。
他一邊幫我整理旅遊要帶的衣服,一邊衝我撒嬌:「好想陪老婆一起去玩呀,下次吧,下次我們再一起好不好?」
我訥訥點頭。
同時還有些擔憂。
也不知道這人在知道旅遊實情後,會不會梗出一口鮮血。
旅遊地定在東城,而我和閨蜜計劃跑去西城。
到時候天高皇帝遠。
哪怕顧淮川和陳易發現端倪,真要找到我們,也得費好大一番工夫。
一切都在按計劃推進。
直到某天,閨蜜驚慌打來電話:「完蛋,陳易看到我去西城的訂票記錄了,他剛剛打電話來問我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說的?」
「我直接掛了,」閨蜜聲音顫抖,「他應該在回來路上了,我們怎麼辦?」
「跑!」
我當機立斷地說:「我們現在就跑!」
6
雖然事發突然,但也不算全無準備。
我提起事先準備的行李箱就跑,和閨蜜在機場匯合,買了最近的一班航班,隨機挑選了一個城市落地。
等待登機的過程十分煎熬。
我和閨蜜每隔五秒就要看一眼周圍,生怕顧淮川和陳易突然冒出來。
但好在有驚無險。
我和她安穩地坐上了飛往海城的飛機。
閨蜜嚇得手還在抖:「嚇死我了!我都以為我們跑不了了,你不知道陳易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有多害怕。」
「沒事了,沒事了。」
她靠在座椅上,長舒一口氣:「我真的怕,搞不懂我是怎麼有勇氣和他結婚的。」
其實我也好奇。
閨蜜見陳易,就好像老鼠見貓、兔子見狼。
明明是你追我逃的關系,怎麼還結成夫妻了呢?
我試著猜測:「會不會是陳易一直暗戀你?」
「啊?」
「他之前在學校把人肋骨打斷那次,我聽說是為了某個女生出頭,」我看向她,「被打的那人不是傳過你的謠言嗎,會不會是陳易為你出頭?」
閨蜜一臉蒙。
「而且倩倩也說,她看見過有男生在體育課偷偷扔你的情書,這個人是陳易的話,這一切都解釋得通了吧?」
閨蜜重點很偏:「所以我高中三年的桃花是被他斬斷了嗎?」
「......」
「算了,不想他。」
閨蜜頭疼地摁了摁太陽穴:「都跑出來了,還想他做什麼,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確實。
計劃全被打亂,落地的城市不再是有所準備的西城。
全然陌生的海城。
我和她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手機和銀行卡都不能用了,」我提醒,「之後就現金支付吧,我們先在酒店裡躲幾天。」
閨蜜點頭,又擔憂:「應該沒那麼容易找到我們吧?」
「按理來說很難,」我試圖分析,「城市那麼多,每個城市又那麼大,怎麼可能精準知道我們在哪?」
「對對對。」
我和閨蜜互相鼓勵著走出航站樓。
口罩帽子全副武裝,甚至都不敢和周圍的人多對視一秒,生怕一看就看出個顧淮川和陳易。
在酒店也是。
提心吊膽,戰戰兢兢。
連吃飯睡覺都不安穩,極其害怕有人敲門,就怕是顧淮川和陳易找上門。
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折磨之下,閨蜜受不了了。
她哀號一聲:「我們這是跑路呢還是逃難呢!」
我也受夠了:「我們不要自己嚇自己了,他們沒那麼大本事的,我們明天就出去玩。」
「現在就出去!」
閨蜜說幹就幹,已經開始洗澡換衣。
我也趕緊收拾。
趕在夜幕降臨前,雀躍的小鳥終於飛出了酒店的牢籠。
我和閨蜜遊走在海城的夜景之中,盡情呼吸著空氣中自由的香氣,忍不住感慨:
「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嘛!」
「明天也要出來,」閨蜜說,「陳易找不到我們的!」
「我也覺得,」我附和道,「顧淮川笨笨的,連我的行李箱都是他幫我收拾的。」
閨蜜揶揄看我:「你是第一個說校草笨的人。」
「本來就是啊,」我抿唇,「他給我收拾行李的時候,還偷偷給我說,你和陳易離婚的事我能勸就勸,不能勸就算了,反正不能影響我和他的感情。」
閨蜜哈哈大笑:「校草還怪萌的。」
我下意識點點頭。
28 歲的顧淮川確實和學校那位冰山校草很不一樣。
「你會想他嗎?」閨蜜突然問。
我無語地看向她:「那你想陳易嗎?」
閨蜜頭搖得像撥浪鼓,感慨:「我還不如想我兒子。」
「我也想我女兒!」
話題繞來繞去,最終又繞回到一句話上。
「要是能穿回去就好了!」
和閨蜜在外面一直嗨玩到十二點,我們精疲力竭回到酒店。
她腦子還在興奮:「剛剛酒吧那個彈吉他的哥哥好帥啊,我明天還要去捧他的場!」
「按年齡來說,你應該喊他弟弟。」
閨蜜賴在我身上撒嬌:「我不管,我就是 18 歲。」
我笑著捏捏她的臉。
嘀的一聲門開。
我和她推門而入,誰知酒店房間內竟然亮著燈!
屋內或坐或站著兩個人。
站著的那位靠在窗邊,臉色鐵青。
而坐著的那位慣來冷峻的臉上,竟然浮現起一絲笑:「Surprise,老婆。」
「......」
7
我和閨蜜下意識就想奪門而出。
誰知陳易動作比我們更快,第一時間就封鎖了唯一退路。
我和閨蜜面面相覷。
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困境。
陳易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閨蜜。
那幽暗的眼神若有實質,恐怕要將閨蜜的身體扎成篩子。
她嚇得已經開始抖了。
我下意識擋在閨蜜面前,又被顧淮川攔腰帶走。
他輕聲:「總要讓他們好好聊聊吧。」
「可是——」
「陳易不會傷害方時悅的,」他說,「你仔細看看,他們倆到底誰可憐?」
我情不自禁朝門邊望去。
雖然從體型來看,陳易各方面都是碾壓閨蜜的存在,甚至連他的眼神都很冷。
可他的表情實在可憐。
面容憔悴,活脫脫就是一個被拋棄的男人形象。
我這才想起,閨蜜此時並不愛他。
感情上,閨蜜是處於上位的。
陳易聲音沙啞,低微乞求:「老婆,和我聊聊,行嗎?」
門合上,隔絕一切。
是顧淮川將我帶到了另一個房間。
我想起閨蜜最後的那個眼神,還是放不下心:「我再去看看。」
顧淮川擋在我面前:「你也需要和我聊聊吧?」
「聊、聊什麼?」
「旅遊的事。」他輕笑一聲,「說好的是旅遊,怎麼還突然玩起失蹤了?」
他笑得我膽寒。
明明是冰山校草,能不能不要笑啊!
我滿口扯謊:「沒有玩失蹤,我和悅悅隻是想靜一靜。」
「噢,靜一靜。」
他將我抱在懷裡,貼著我的耳朵問:「那你再解釋一下,跑路是什麼意思?」
「什麼?」我瞪大眼。
「書房有監控,你不知道嗎?」
「......」完蛋。
竟然連最後一絲狡辯的機會都無。
我隻能沉默。
顧淮川卻解起扣子:「方時悅跑就算了,你跟著跑算怎麼回事?」
「還有,」他將褪下的衣服扔在我腳邊,帶著他體溫的衣物甚至燙了我一下,他低聲,「我太冷了,是什麼意思?」
感覺到顧淮川重新貼上來,我的心顫了一下。
「不、不冷,我瞎說的。」
「沒關系,」他貼近我,「你再好好感受一下,我到底冷不冷?」
「......」
我被迫感受了許久顧淮川的體溫。
實在難熬,我搬出閨蜜當借口:「你不擔心他們嗎?我真的覺得要出事,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他偏頭,疑惑地頂了一下:「是我不夠努力嗎,你怎麼還能分心?」
「......」
他努力得我都沒空去想其他的事。
頭頂的燈一直在晃。
事畢,他控住我的腰,低聲在我耳邊問:「老婆,說話,我現在還冷不冷?」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