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說自己何德何能嗎?
「星星,」我頭一回這樣叫她,之前都是喊小姐姐,「好姐妹!我太愛你了嗚嗚嗚!」
她大概又是卡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半天,才蹦出一句:「……我也愛你。」
奇怪,這種姐妹之間的互表愛意怎麼從她嘴裡出來帶著三分別扭三分局促還有四分不好意思呢……
算了,反正以後她就是我的好姐妹了,怎麼樣都好。
這一把還是輸了,我們的連勝終止在這裡。
「不打了姐妹,我得睡了,」我看了眼時間。
她說:「嗯,晚安。」
「麼麼噠!」
「……麼麼噠。」
第二天到了傍晚才有時間上遊戲,一上號就發現自己收到個禮物,是孫策之前的情人節皮膚,最近返場了。
來自【星星睡著了】
【國慶快樂啊!——你的好姐妹 OvO】她留言。
這皮膚可不便宜,把我嚇一跳。
正好她人在線。
Advertisement
【5 歲開始帶線:怎麼回事!!!突然給我的孫策哥穿了新衣服!】
她很快就回了。
【星星睡著了:節日禮物呀,今天國慶】
【5 歲開始帶線:派大星受之有愧.jpg】我也搞不懂我也不明白。
【星星睡著了:給姐妹送皮膚,天經地義】
我感動地向她提出遊戲中閨蜜符號的申請。
以後我們在遊戲加載界面可以看到兩個可愛的蝴蝶結。
來自我和她
【5 歲開始帶線:以後別這樣了姐妹,拿這個錢去吃一頓不香嗎?】
【星星睡著了:沒事】
【星星睡著了:我窮得隻剩錢了】
什麼?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嗎?
狠狠的 EMO 了。
直到進了遊戲,我才發現她給自己也買了大喬的情人節皮膚,她一襲潔白婚紗夢幻至極,而我,手持天馬流星錘的王子,誰看了不想嫁。
我倆一同從泉水出門,像極了一對趕婚的新人,上路就是我們的花路。
我沉浸在自己的腦洞裡。
直到中路發出【請求集合】的信號。
【輔助去什麼邊路,下來】他沒拿到河蟹,似乎有點生氣。
哦對,我倆應該都是看這情侶皮膚看得太入神,忘了分路。
打野卻說。
【這就是你不懂事了,人家小情侶想待在一起】
射手也說。
【畢竟隻有大喬的這個皮膚在孫策的船上能坐著,我們上了他的船,都隻能站,就問你雙標不雙標】
【打野:我們終究是不配,嗚嗚嗚】
【射手:抱頭痛哭 ing】
【打野:抱頭痛哭 ing】
我無語。
【五歲開始帶線: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不是情侶】
【打野:沒有】
【射手:沒有】
【星星睡著了:沒有】
?等等,你湊什麼熱鬧呢你
12.
又是上分的一天。
言明今天狀態還行,幾把打得都很順暢。他對於最後我和妹子關系變鐵這事一直持有「這不是我拉的妹嗎?怎麼最後和你好了」的無法理解態度,我給出精準的解釋——因為你太菜了哥。他並不接受現實,急於向我證明自己,估計這也是為什麼今天他打得還行的原因,
妹子一直都發揮穩定,一把又是在後期實現逆轉,還順在關鍵時刻救了打野一命。
過程驚心動魄。
打野感動到哭卿卿。
【嗚嗚嗚大喬妹子救我狗命,我以身相許好不好】
我正值小團戰,看到這話手裡的操作一頓,還好妹子替我沉默了對面,不然大概率交代在這兒。
我想起兩個月前,我也說過這話。
那時李宴歌玩著後裔,從下路預判了上路戰士的走位,千裡一箭把追擊我的人釘在原地,我才得以逃脫。
「呼,」我在語音裡松了口氣,「嚇死我了。」
他調侃道:「就說怎麼感謝我吧。」
我心突突地跳,打著開玩笑的名義試探道:「要不……我以身相許?」
沉默中,我連遊戲的聲音都聽得模糊,隻能感覺自己心跳得厲害。
他終於開了口:「好啊。」
我還未反應過來:「什麼?」
「我的意思是,」他笑了下,聲音低沉,「好啊,女朋友。」
該死的李宴歌又鑽進了我的腦子裡,我非常氣憤,一套連招拿了三殺,以此來發泄我此時的不滿。
小團戰過後,我看到妹子在聊天框裡回復打野。
【星星睡著了:不行哦】
【星星睡著了:我現實裡有喜歡的人了】
【打野:QAQ】
我欣慰地點點頭,對,妹子她非常清醒,別搞網戀,不然會變得不幸。
一邊想著,一邊拍了拍旁邊言明的肩膀,言明隻用了三秒就消化了妹子心有所屬的消息,隨後向我表示——沒事,哥隻是想讓全世界每個女孩都感到幸福。
於是我拍他肩膀的手稍稍用了點力,把人直接拍到地上趴起。
上分的時間就是那麼快。
說好的輸一局再睡,結果到輸的時候已經一點了。回到小隊,言明說:「來不起了來不起了,明天還要早起,得睡了。」
我剛準備說啥,言明又突然在語音問道:「對了,把你充電器給我用用,我的找不到了。」
前幾把因為我媽查崗ṱų₁,於是我和言明各自回了房間,
我說:「滾來拿。」
「滾就滾。」
我正想著和妹子道個晚安就下線,卻聽她道:「你們住在一起?」語速有些慢,一個字一個字從嘴裡蹦出來,莫名帶著鋒利的感覺。
我摸不著頭腦:「對啊,我們是兄妹,當然住在一起。」
她似乎受到了某種衝擊,語調拔高:「你們是兄妹??」
「啊,」我奇怪道,「不然呢?」
這時言明也打開我房間門:「搞快點,百分之三的電了,我要死了!」
我把充電器扔過去,運動細胞極差的他差點沒接住,我嘲諷:「身嬌體弱。」
他翻了個白眼:「四肢發達。」
後面那個詞還沒說出來,我把枕頭也扔了過去,他倒是預判到了我的預判,被砸之前就關上了門。
我咬牙切齒地跑去撿枕頭。
重新拿起手機,發現妹子還在小隊裡,言明也充上電回來了。
奇怪的是,語音裡有種滋滋啦啦的電流聲。
不過要下線了,也懶得再問。
「睡了睡了,」言明說,「晚安晚安。」
我說:「趕快爬。」
一片電流聲中有人開了口:「晚安。」
……等等?
我退隊的手一頓,明明是妹子的麥在閃動,為什麼出現的……是個男聲。
言明直接:「臥槽誰啊。」
那個男聲再度響起:「怎麼了哥哥。」帶著非常熟練的裝腔作勢,把一個軟妹的語氣拿捏得死死的,一聽就是練過。
言明幹笑了兩聲:「是星星啊,你這個渣男音變聲器還挺自然的。」
小隊語音就這樣冷了場,隻能聽到電流聲不斷入侵耳內,那人不說話了。
我隻覺得可笑。
什麼渣男音變聲器,這他媽用的明明就是軟妹音變聲器,認識我們多久,就用了多久。
在現實裡見面時沒往那裡想,於是沒把他的聲音對上號。但今天一聽,幾乎是立馬就想到了是誰。
畢竟這個聲音,也曾在每個夜晚,對我說過「晚安」
我的手在屏幕上一點。
【星星睡著了被踢出小隊】
狗屁睡著了,是老子對你的信任睡著了。我氣得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13.
國慶過後照常行課,我和言明每晚都分開回家,他高三下晚自習下得晚,而我是體育生,回家的時間並不規律。今晚也是一樣,我家到學校十分鍾的路程,我慢慢悠悠往家走。
一個剪著乖乖妹妹頭的同校女生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
「那個……你好,我經常在操場看到你,你跑得很快,跳得也很高,」她這個開頭開得莫名其妙,我不太聽得懂。
「啊……哦,你好你好,」我隻能如此禮貌。
「實在是不好意思,能請你幫個忙嗎?」
原來是這樣,搞得像是來找我要籤名似得……不過善良的我根本不計較:「什麼忙啊,你說,我看看能不能幫上。」
女生有些喪氣地緩緩道來,她說今天出門忘帶鑰匙了,但家裡人外出要好幾天,好在她家就住二樓,踩在下面的箱子上其實很容易能翻進去,平時她爸爸就翻過,但她剛才試了幾次實在做不到,就想請我去試一試。
隻能說這下屬實是專業對口了。
我翻牆爬樹自然不在話下。
答應妹子後,我跟著她走進旁邊的小巷。
剛走進去我就意識到不對,他媽的,誰家住在這種地方會不記得鎖窗啊,是要造福整個地區的小偷嗎這家子大善人。
直覺至上的我決定先退一退觀察下情況,結果對方挺幹脆的,我就進了這巷子兩步,已經被圍了。
那妹子一改剛才軟糯的樣子,找旁邊人要了根煙。
我兩手吊兒郎當地揣在褲兜裡,實則摸著手機,緊急撥打了言明的電話。
也不知道到底撥通沒有。
「這些哥哥們姐姐們,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你們了,需要這樣找上我,」我放慢了語速,能拖延多久時間是多久。
人群之中鑽出個挺眼熟的小黃毛。
「夏林星,你他媽還真好意思問,」他嘴裡氣焰囂張,卻躲得離我遠遠的,不敢上前。
「你哪位?」我實在想不起來。
又有一個女生走出來,不過還是和小黃毛一樣,都離我老遠的距離,像是怕被波及。
「夏林星,你少他媽裝傻了,」她說。
我腦門一亮:「你是那個班花……還是什麼花?陳花花?」
她眼裡快要噴出火:「我是陳安安!!」
「哦,級花小姐姐,」我想了起來,又指了指黃毛,「那你是那個底盤很不穩的級花舔狗啰,被我摔了下的那個?」
黃毛差點栽倒,瞪著我半天沒說一句話。
咋了,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