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康沉抬眼看她,淡淡地說了一句,“你閨蜜過得好我才能吃上飯,這樣的機會可不多,當然要珍惜糧食。”


???


康沉說完,又繼續吃飯,吃完還很安分地把碗筷放到了廚房,然後上樓。


許幸兩根筷子懸在半空中,看了看樓梯,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覺……他這是吃醋了?吃李緣君的醋?


天哪。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很快又進行了自我否定,康沉應該不會這麼幼稚吧……?


不,他有時候,好像就是很幼稚。


還沒等她想明白,手機忽然響動起來,那串號碼有點眼熟,許幸心裡咯噔了一下,很快接起。


“喂,許悅然?”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是我。”


許幸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找我有什麼事?”


“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麼。”許悅然站在落地窗前,垂眸彈著煙灰,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她有好幾個手機,最近因為官司和曾洹宇的事,她焦頭爛額,根本都沒留意到許幸還給她打過電話,今天看到許幸的未接來電,她忽然在這困境中找到了一點希望。


聽她這麼說,許幸倒也想起了自己要問的事,於是便開門見山直接道:“最近你編劇的《秋意濃》在星城臺播出,我看了覺得很熟悉,順便就找了幾個你以前的本子看劇情,很意外的是,你寫的劇本都讓我感到無比熟悉。”


“前幾天我回雍城查了點以前的事情,我當時入獄後,來給我收拾的人……是你,我寢室的東西呢,你是不是拿了我的劇本?”


許悅然聽完,輕哂一聲,“含血噴人也講點基本法,別忘了你的室友是誰,東西丟了怪我?這沒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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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幸:“你現在是篤定我恢復不了記憶嗎?”


“那你恢復了?”


許幸沉默。


許悅然輕呵一聲,又繼續說:“其實你恢復更好,有件事我正好還想請你幫忙呢,你現在在寫小說是吧,聽過捉刀人嗎?”


許幸沒說話。


“沒聽過捉刀人,代筆總聽過吧,不是覺得我的劇本你都很熟悉嗎,對,沒錯,都是你寫的,但這些……可都是你自願幫我代筆的。


“當時你缺錢,我好心,三萬塊買你一個劇本,一共收了你五個,《秋意濃》是最後一個,合同都在呢,白紙黑字可是寫得清清楚楚。


“託你和你男朋友的福,我現在可是什麼都沒了,還要面臨你男朋友的起訴,如果你能行行好,讓你男朋友庭下和解,我也就講道義把這合同撕了,不然,我不介意來一個魚死網破。


“知名作家初一的女朋友,新晉人氣寫手言小午曾為代筆,這標題是不是很勁爆?”


許悅然說這些話的時候,許幸的腦子忽然變得一片空白。


她的語氣這麼輕松篤定,還有合同,這是真的嗎?


代筆?


為什麼會是代筆?


許幸捏緊了手機,牙齒咬得緊緊地,顏色偏淡的唇也緊抿著,臉色從某一刻開始就變得煞白煞白,心跳也在加快,撲通撲通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慌張。


康沉從無意間聽到“許悅然”三個字開始,就一直靜靜地站在樓梯欄杆邊上,沒有動。


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餐廳,可是從許幸的角度,視線卻被客廳大燈遮擋,形成了視覺死角。


康沉微垂眼眸,見到許幸神色的一系列變化,他也不自覺地微摺起眉峰,指骨微屈著,在欄杆上無意識地,一下一下敲擊。


作者有話要說:  不方【推眼鏡】


正文 第93章 著作權


許悅然在這通電話結束後, 很快發來彩信。


在兩人隻有電話號碼, 沒有交換微信QQ等聯系方式的情況下, 彩信這種已然有些過時的通訊產物竟然還起到了一些不可或缺的作用。


許幸點開許悅然發來的圖片,確如許悅然所言,有那麼一張白紙黑字還籤了字的合同。


說是合同, 其實更像是收據欠條之類的憑證,並不怎麼正式。


一整晚, 許幸都渾渾噩噩。


回房睡覺的時候, 康沉正半倚在床上看書。


見她進來, 康沉隻神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目光很快便回移至書頁。


許幸機械地洗澡, 洗漱, 然後躺到床上, 腦袋空空。


房間裡安靜得有些過分,除卻淺淡呼吸和偶爾的書頁翻動,再無其他聲響。


“康沉……”也不知過了多久, 許幸才弱弱地喊出這麼一聲。


翻動書頁的指尖頓了頓, 康沉眸光微垂,對上身側許幸有些怯怯的視線。


許幸揪著被子邊緣, 忐忑道:“那個……許…許悅然今天找我了。”


康沉放下手中那本刑偵書籍, 神色不急不緩。


許幸眼神閃爍, 不確定地看向康沉,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開□□代。


不過她隻交代了許悅然所說的代筆之事,並沒有將後續許悅然的威脅也一並坦白。


可康沉聽完, 摘下架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邊擦拭鏡片邊說:“所以她想用這件事來威脅你,讓你勸我撤銷對她的控告,如果你不同意,就打算用這件事來和你拼一個魚死網破。”


許幸驚訝,下意識就問:“你怎麼知道……?”


康沉眸光微偏,安靜地望了她一眼,“她發來的圖片給我。”


“噢……”許幸在枕頭底下摸到手機,調出圖片,又將手機遞給康沉,“就是這個。”


怕康沉摘了眼鏡看不清,她還特地放大了細節。


康沉掃了兩眼,問:“你覺得你會不會代筆?”


怎麼說呢?


代筆這種事,許幸從來就沒想過,她深知著作權對一個文字工作者來說,到底有多麼的重要。


可白紙黑字擺在眼前,許悅然的語氣也輕松篤定,她實在是沒有辦法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見她不出聲,唇色偏淡的唇也緊繃成一條直線,康沉微頓,又換了個方式問:“五個劇本,三萬一個,你覺得你一個學生到底有什麼地方需要十五萬?”


“……”


許幸躺在被窩裡,被這麼一問,有點懵。


對啊。


她沒爹沒媽舅舅也死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坐了一年牢現在還能活蹦亂跳的,估計以前也沒有得過什麼要命的大病。


她那麼那麼討厭許悅然,如果那錢不是要用來救命,她肯定不會給許悅然代筆的。


這就很矛盾了。


很快,康沉又說:“何況,這張拍照的合約沒有辦法證明這不是復印件,合約內容也並不完善,最普通的’此行以下無正文’都沒有,誰知道內容有沒有刪改?


“而且合約裡隻說預約五個劇本,有說明是哪五個劇本嗎,這張紙能證明你真的寫了五個劇本給她嗎?你又憑什麼確定這名字就是你籤的,不存在造假可能?


“所謂合同如此潦草,那是不是也可以假設一個可能,她是在你隨手籤過名字的紙上後期打上這麼一段合約內容?”


康沉一個個問題砸過來,許幸被砸得頭暈眼花、懷疑人生。


康沉:“所以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如果你真的給她代筆了,這也是過去的事情,我不會讓她用過去的事情威脅到你。如果你沒有給她代筆,那你現在應該做的,是拿回你的著作權。”


許幸嘴唇翕動了兩下,卻半天都沒說出話來。剛剛還混沌的思緒被康沉這麼一解釋,瞬間就變得澄澈而又清明。


他話裡話外都這麼護短,顯然就是想要表達,即便她真給許悅然代筆了,他也有辦法讓這事黑的變成白的。


這話聽起來有點不要臉也有點三觀不正,但許幸心裡忽然就……暗爽了一下。


她在被子裡拱了拱,像粘人的小貓咪一樣湊過去抱住康沉,小聲道:“你怎麼這麼厲害!”


康沉沒說話,隻垂眸瞥她。


許幸將他的面無表情默默理解為了“我本來就這麼厲害”,手環在康沉腰間,又緊了緊,“你快點躺下呀,都一點了,還坐著幹什麼?”


說著,她還在康沉腰間輕輕撓了撓。


康沉躺下後,她的手也順著往上摟住了他脖子,聲音裡難得帶點兒撒嬌意味,“我給你捏捏肩膀好不好。”


聽到捏肩膀,康沉就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感覺,下意識往旁邊偏了偏。


許幸顯然也想起了自己的惡行,心虛的同時,又虛張聲勢道:“今天又沒穿高領毛衣,你怕什麼?好心好意想慰勞一下你,你就這態度?”


“慰勞?”康沉腦袋偏向她,忽然反問了這麼一聲。


在夜裡,他這一聲反問聽起來有點曖昧不明。


許幸還沒說話,他就捉住了許幸的雙手,一路往下。


“要慰勞,你應該慰勞這裡。”


指尖觸碰到溫度漸升的灼熱,許幸騰地一下就想縮回手,可手腕卻被康沉牢牢攥住,脫離不得,她的臉也開始不受控制地發燙。


這人真是!不打聲招呼就一本正經地開始耍流氓!


混蛋下流不要臉!


%#*^%#$&!!!


***


被耍了一晚上流氓,第二天一早,許幸還收到了來自李緣君的轟炸。


李緣君:hello?你昨晚幹什麼去了,怎麼不回信?


李緣君:我好不容易回來,你對我就這麼冷淡?!


李緣君:老實說吧,昨晚幾次?竟然現在還沒起床臥槽!友盡了許小幸:)


許幸趴在床上,慢吞吞地用一根手指敲字。


許幸:你以為你是武則天還是楊貴妃…還要十八抬大轎恭迎您老回宮嗎?


出乎意料地,李緣君沒有回懟。


李緣君:臥槽你終於醒了,你知道就你睡的這會兒落了多少節課嗎!


許幸:?


李緣君也不廢話,唰唰唰就飛過來三張截圖。


李緣君:你自己看,幸好有我這個語文課代表,不然你這門得掛科了:)


許幸:你這是八卦課代表吧……


她點開李緣君發來的截圖,定睛一看,原來是幾張和編輯的對話。


李緣君和不少出版編輯關系都很好,和她聊天的這個編輯似乎是絲想文化的。


看截圖意思是她從日本回來之前在免稅店掃了些貨,剛好準備給這編輯寄點小禮物,一大早問地址的同時,兩人也就此打開了話匣子聊八卦。


許幸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位編輯口中的影視ip部門的版權總監,是方蘿。


……


絲想編輯小絨球:我們新來的那個版權總監,我和你說過的,之前是在碧玉做副主編,因為初一老師《煙花》的事兒被炒魷魚了,不知道怎麼勾搭上了我們老板,然後就空降到我們這兒來做版權運營的總監了。


絲想編輯小絨球:然後你知道嗎!昨天超精彩的!我們老板不是來公司開會嘛,順便看她,結果我們兒子突然找到公司來了!


絲想編輯小絨球:我們老板兒子才十三歲,老板特別寵他,其實聽說我們老板和他老婆早就是各玩各的了,他老婆根本就不管,但老板在外面玩還是會把這個獨生子瞞得嚴嚴實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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