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如夏想起了昨天晚上。
駱瑭拿了李叔遞過來的火柴,他抬眼看著韋如夏,安排道:“你往後站一下。”
知道駱瑭要幹什麼,韋如夏一笑,笑著應了一聲,往後一站。駱瑭將煙花點燃,芯子呲呲作響,不一會兒“砰”得一聲,第一朵煙花在天空炸裂開來。
“哇。”沒有屏幕的阻隔,實景觀看煙花更是好看。
韋如夏並不是沒有看過煙花,但她覺得今晚的煙花比她以往見過的都要好看的多。火花在天空炸開,照亮了身邊駱瑭的臉。
韋如夏一笑,問道:“你回來就是帶我放煙花嗎?”
她出門隻穿了一件大衣,頭發披在耳邊,蓋不住她修長漂亮的脖子。煙花炸裂,照亮了少女白皙的臉頰,她唇角帶著笑,淺棕色的眼睛明亮又好看。
“嗯。”駱瑭將脖子上的圍巾摘了下來,他從韋如夏的頭上方,將她的頭發和脖子都給圍住了。
薄荷味道的圍巾上還有少年的體溫,透過皮膚源源不斷地傳遞到她的體內,她抬眼看著少年,和少年身後炸裂的煙花,聽他說道。
“現在我和煙花,你都能看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隻想寫一下父親這個地方,不知道為啥大家都罵他。他這個人對錯可能我們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見解,但他不至於被罵吧。
我舉個例子:如果這是女方丁克,男方騙她說可以,他也想丁克,完事還故意把她弄懷孕了,說生下來我養,膈應嗎?當然,有人說父親沒生孩子,這個不算類比。但孩子確實是生下來了,並且他有了孩子,這相當於毀了他的原則。並且他從沒有說過不養韋如夏,是韋如夏母親自己欺騙了他以後擔不住心理壓力全盤託出,最後不告而別的啊。
丁克可能大家理解不了吧,但就像你想要孩子,結果對方丁克,偷偷去做了絕育並且一直瞞著你,一直沒孩子,然後你仍然選擇和他在一起,最後他擔不住心理壓力告訴你了。你隻是跟他吵了一架,最後他自己跑了。這樣的欺騙造成了你未來十幾年,都不敢再和新的人談戀愛。你說說慘不慘?
可能我筆力不夠吧,沒寫仔細,但這不是韋子善棄養,或者是韋子善故意讓韋如夏母親懷孕後不養她,韋子善不應該被罵,他也挺無辜的。
糖糖:為了能讓你看到我,以後我們隻用一個固定姿勢
Advertisement
韋如夏:什麼姿勢?做什麼的時候用固定姿勢?
第25章
韋子善正在劇院後臺補妝,他們話劇團新上了一部話劇《風沙》, 他是男主角。這部話劇反響不錯, 後續可能要加場演出。
蔡欣佩拿著計劃表走進來, 化妝的小何叫了一聲“蔡姐”, 她是韋子善的助理,從韋子善進劇院時就跟著他,兩人已經搭檔了十多年了。
“今天人氣夠可以啊。”她剛從劇院過來, 現在還沒開演,劇院裡已經坐滿等開場了。
小何給韋子善將眉毛補好, 和蔡欣佩說道:“《風沙》的熱度太高了, 好像要開巡演。”
“不是好像。”蔡欣佩將手上的計劃表放到桌子上,跟韋子善說道:“四月十五去臨省邱城演出。”
劇團每年都會有劇出巡演,但一般巡演一兩場後就結束, 他們都看得出《風沙》的熱度,估計今天一年都要出差去外地。
“邱城後面是哪個城市?”韋子善問道。
蔡欣佩笑起來, 說道:“要看邱城反響如何啊, 要是效果好,還有可能出國呢。要是不好, 就……等會,我有電話。”
韋子善看著計劃表, 聽著她打電話。
“嗯, 你晚上自己坐地鐵回去,奶奶在家。今天學習怎麼樣?行,高三了, 自己抓點緊啊。好了,我還有工作,先掛了。”
蔡欣佩今年四十,比韋子善大兩歲,她有個美滿的家庭,有兩個孩子。大兒子今年上高三,她每天都要和大兒子通電話。
平時韋子善不怎麼注意這些,但今天聽了蔡欣佩的電話後問道:“現在不是寒假麼?”
將手機收起來,蔡欣佩說:“寒假要上輔導班啊,除非成績特別好不需要輔導。其實成績好的更應該去上輔導班,不然後面會被人跟上。”
說道這裡,蔡欣佩反應過來,驚訝了一下後,想明白了。她抿唇看著韋子善,問道:“你女兒成績怎麼樣?”
韋子善對韋如夏的了解,就是一張白紙。
蔡欣佩看著他的反應,嘆了口氣,說道:“你好歹關心一下學習吧。”
演出結束韋子善回到家裡時,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他打開門進去,韋如夏從廚房裡走出來。父女倆一對面,空氣裡又是一陣沉默。
父親的眉眼裡皆是疲憊,韋如夏抿抿唇,聲音不大,她問道:“李阿姨今天有事沒來,我做了晚飯,要吃嗎?”
“嗯。”韋子善應了一聲,將大衣脫下,跟著韋如夏進了餐廳。
餐廳的桌子上擺了四道菜,兩道安城本幫菜,兩道北方菜。韋子善坐下的時候,韋如夏將米飯盛好,遞給他之後坐在了他的對面。
兩人上次雖然在月季花架下說開了,但也隻是開了一個頭,互相矛盾重重,不了解不清楚對方,要想真正融洽,還要好長的路要走。
餐廳裡隻有筷子不小心碰到瓷盤的聲音,寂靜又空曠,頭頂吊燈柔和的燈光灑落在父女倆身上,將兩人的影子往後拉開,好像距離越來越遠。
韋如夏夾了一筷子青菜,看著韋子善並沒有吃多少,她抬頭看著,問道:“很難吃嗎?”
她做的還是在奶奶家做的那道,這道菜已經得到了韋子善的一次肯定,她沒有嘗試其他的,怕他更吃不慣。
抬眼看了看對面的韋如夏,韋子善解釋道:“最近會一直有演出,要控制體重。”
做演員也十分不容易,晚飯沒吃,過了點以後,也要一直餓著。
“我下次做的清淡點。”韋如夏說著,扒了一口米飯。
韋子善感受的出來,在他們兩人關系緩和的過程中,韋如夏一直在試探性地接近他。她是個發現問題後就及時處理問題的性格,不會像他那樣是保守派,會選擇去遺忘問題。
看著她很快吃完半碗米飯,應該是沒吃晚飯一直等著他。韋子善將筷子放下,他沒有離開,看著韋如夏道:“你這次期末考試考得怎麼樣?”
視線內,孩子扒著米飯的手頓了一下,抬起頭後,一雙淺棕色的眼睛明亮又清澈。
這不算是個好話題,任何關系的父女但凡聊到學習成績,似乎都會冷場。
將唇角的飯粒吃掉,韋如夏動了動嘴巴將米飯咽下去,底氣不足地回答道:“在班裡中下遊,我下次會往前趕。”
奶奶住院後,她心思多少受了影響,期末考試考得不算理想。
既然是中下遊,那就有進步的空間,韋子善得到回答後,問了一句:“你要不要報寒假輔導班?”
小孩扒著米飯的手又是一頓。
韋子善沒有養過孩子,他不知道該如何養這麼大的一個孩子。看著韋如夏抬頭看他,韋子善解釋道:“我的助理,你蔡阿姨她兒子上高三,一直在上寒假輔導班。她說現在的高中生都有上,你想去嗎?”
韋子善話說得很慢,像是復述著別人教給他的話一樣,他說得陌生,韋如夏聽得也陌生。就是因為陌生,韋如夏唇角牽了起來,她從沒有從韋子善嘴裡聽過這種話。
韋如夏眼角彎彎,和父親說道:“可是快開學了呀。”
今天是初十,距離開學還有五天,輔導班估計也都散課了。
“啊。”這幾天工作太忙,都忘了時間了,寒假短,一般元宵節後就要開學了。
韋子善再次沉默,韋如夏卻覺得餐廳裡的氣氛像是融化了的小溪,潺潺流了起來。她笑看著父親,問道:“你在關心我嗎?”
喝了口水,韋子善看著她臉上的笑,神情一緩,沒有否認。
“嗯。”
“我很開心。”韋如夏說完自己的感受,低頭繼續吃飯,唇角就在碗邊,翹起一個大大的弧度。
她很容易滿足,她能感受到父親對他的關心裡滿是笨拙。但是沒事呀,慢慢就會變好的。
韋子善看著她唇角的笑,淺棕色雙眸裡的疲憊被衝淡了些,他揚了揚唇角,父女倆笑起來一個樣。
“元宵節去伊鎮給你奶奶送湯圓。”韋子善說。
提到奶奶,兩人均是心頭一壓。元宵節是奶奶去世後第一個節日,而湯圓也是奶奶和他們最後的回憶。
“嗯。”韋如夏帶著鼻音回了一句。
元宵節很快到了,給奶奶送完湯圓後,兩人沒有馬上走。春天到了,天氣轉暖,奶奶院子裡的花草也該修整修整了。
相比韋如夏,韋子善這種活做的少,一開始還是她教著他松土施肥。待將盆栽的植物修整好後,韋子善走到藤本月季前,看著吐了新芽的藤蔓,對韋如夏道:“有幾枝掉下來了。”
這幾枝應該是奶奶下葬那天,被人給碰掉的。韋如夏看著枝條,對韋子善道:“我去拿工具,要綁起來,不然就全散了。”
聽韋子善應了一聲後,韋如夏披著陽光進了客廳。她找到裝工具箱的櫥櫃,拿了工具箱準備出門。轉身的時候,看到了立在桌上的日歷。
日歷還停留在去年的十一月份,是奶奶去醫院的那個月。
這一段時間的回憶,又在腦海裡走了一遍過場,韋如夏拉開抽屜,發現了裡面放著的新一年的日歷。
奶奶的生活過的十分細致,家裡的每樣東西她都記得在哪裡,什麼東西快用完了,也會第一時間補上,並且放在固定的位置。
日歷也是奶奶提前買好的,買之前,她不知道自己會住院會去世。
韋如夏將工具箱放下,把新的日歷本拿出來,撕掉了第一頁第二頁,停在了三月份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