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奶奶愛父親,她也知道母親相對父親來說不算是個好人,但是母親從小陪伴她長大,骨肉親情和陪伴,讓她在她心底永遠佔據著最重要的一片天地。而那片天地,後來坍塌掉了,她仿佛一夜成長。
韋如夏過來的時候,駱瑭也隨著一起過來了。韋如夏一言不發地在墳冢前,他垂眸看著她,問道:“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韋如夏一笑,笑完之後,她喃喃道:“我媽生病前一直瞞著我,她以為我不知道。但那段時間她跟我說得最多的話就是她不可能一直陪著我……”
韋如夏語氣一頓,她長舒了一口氣,笑了笑沒有再多說。紙很快燒完,韋如夏被嗆得眼圈通紅,她揉了揉眼睛,站起來後衝著駱瑭笑道:“走吧,我帶你去逛逛。”
現在已經到了中午,韋如夏帶著駱瑭去了縣城,先領著他去吃了她和母親經常吃的那家餐廳。
北方菜重油重鹽,駱瑭口味偏甜,並沒有吃多少。韋如夏看著他面前沒怎麼動過的菜,將米飯吃掉後,笑著說道:“現在你知道我第一次跟你在本幫菜餐廳吃飯時的感受了吧!”
對面韋如夏笑得很開心,駱瑭夾了一塊紅燒排骨咬了一口,鹹得他舌頭發麻,他將紅燒排骨放下,道:“知道了。”
韋如夏哈哈笑了起來。
餐館裡也有不少談話聲和笑聲,與安城本幫菜餐廳裡的氣氛迥然不同。而看韋如夏的表現,她明顯更喜歡這裡。她像是性格得到了釋放,笑容也比在安城時大了許多。
韋如夏在火車上說要帶駱瑭做他沒做過的那件事情是滑冰,雖然她在他生日的時候,送給他一雙輪滑鞋,但旱冰和真正的滑冰場是全然不同的。
兩人換了冰刀鞋,韋如夏站在冰面上,涼氣襲人,韋如夏看著站在身邊地駱瑭道:“這是第一次嗎?”
她穿了一件衝鋒衣,下面穿了一條運動長褲,長褲將少女的雙腿修飾的纖細修長。許是擔心駱瑭不習慣滑冰場,冰刀鞋又太鋒利,她怕駱瑭受傷,所以她一直抓著駱瑭的胳膊。
今天不是節假日,也不是周末,滑冰場上人不是很多。空曠的滑冰場上,幾乎都是大人,就隻有他們兩個學生。
駱瑭也穿了一件衝鋒衣,黑色的拉鏈拉到下巴,少年皮膚冷白,微抬下颌,垂眸望著拉住他的韋如夏,長卷的睫毛下,雙眸漆黑如墨。
“要不我領著你滑……”滑冰場裡是真冰,要是活動不開會很冷,韋如夏說完,就要拉著駱瑭去滑。
而她還沒滑過去,駱瑭雙臂伸直,腳下一用力,身體瞬間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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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滑滑板的時候很漂亮,滑冰的時候更是,長手長腳動作幹淨利落,絲毫不亞於花滑運動員。
韋如夏看著駱瑭技巧嫻熟地滑離了她,並且距離她越來越遠。她當下一笑,衝駱瑭喊道:“厲害啊,等我……”
她還未喊完,滑到滑冰場一邊的駱瑭抬眸看了她一眼,突然腳下發力,衝著她滑了過來。
少年滑冰的速度很快,他靈巧躲過滑冰場中間的人,朝著韋如夏疾馳而來。韋如夏看著少年的臉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神色平靜,而雙眸中似乎翻湧著什麼情緒,讓她一時間竟忘記躲開。
最後,她後靠在滑冰場的護欄上,被少年撐起的雙臂圈了起來。
駱瑭剛滑了一圈,呼吸略微有些不穩,他垂眸望著她,呼出的熱氣讓她心下漸漸跳動了起來。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看著駱瑭的臉,韋如夏竟不知他這是突然要幹什麼。
“怎麼了?”韋如夏淺笑著問道。
“我不是第一次滑冰。”鴉羽般的睫毛一眨,駱瑭垂眸看著面前的韋如夏。
她知道他的心意,他也懂她的想法,但並不是兩人心意互通就行了的。他想起在母親墳冢前的韋如夏,想起在奶奶去世時埋在他懷裡哭得韋如夏,他想要更多,也想要給她更多。
“那什麼是你第一次……”韋如夏看著駱瑭漸漸熾熱的眼神,心下一跳,剛要說話,她的話就被堵在了少年的唇邊。
韋如夏漸漸睜大了雙眼。
溫軟的唇像是帶了電流,讓兩人身體俱是一顫。耳根漸漸泛紅,駱瑭將唇移開,道:“這是第一次。”
面前韋如夏似還未回神,駱瑭伸手摸著她的臉,額頭輕觸她的眉宇間。
“韋如夏,我想一直陪著你。”少年說,“我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糖糖:突然表白。
第34章
韋如夏一直都知道駱瑭的心意,而這樣猝不及防地聽他說出來, 心還是加速跳動了兩下。唇邊還留有少年唇上的溫度和觸感, 韋如夏聽著心跳敲擊耳膜的咚咚聲, 耳根發燙。
這是駱瑭給她的最大的驚喜, 韋如夏沒有承認自己的緊張,她仍然笑著,頰邊帶著紅暈, 她說:“我早就知道了。”
駱瑭看著她悄然變紅的耳垂,喉結微動, 他微垂下頭, 額頭靠在了韋如夏的額頭上。兩人視線相接,肌膚相觸,竟然不知道誰的皮膚更熱一些。
“那你的回答呢?”駱瑭雙眸溫柔, 聲音低沉如水。
他自信她的回答是他想要的,少年漆黑的雙眸中帶著勢在必得得少年意氣。這種意氣風發, 讓任何人都能為之著迷。甚至韋如夏, 都沒有去逗弄他的心思了。
“我也喜歡你。”
兩人的感情順風順水到有些平淡,甚至戳破了心意後, 表面看著也與往常無異。而至於各自心情,卻是澎湃難言。
剛剛的小動作, 快而突兀, 沒有人察覺得到。駱瑭起身,眉宇間帶笑,伸手拉著韋如夏, 起身進了冰場。
滑完冰,韋如夏和駱瑭回到了冬鎮。縣城到冬鎮有城鄉公交車,現在是下午四點,車上人不多,兩個人牽著手坐在了後面。
韋如夏對這條路很熟悉,她高一在縣城上的,每次大休回家都會坐這班車。沿路的風景都是很好的回憶,而所有的回憶都比不上在滑冰場裡美好。
她身邊坐著駱瑭,手被駱瑭握著。他天生冷白皮,手也涼,微微有些汗意。韋如夏心跳得有些快,她望著窗外,然而所有的感覺都在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看什麼?”駱瑭問了一句。
她全程都望著窗外,被這樣一問,韋如夏“啊”了一聲,也沒回頭,說道:“看這條路,好像沒怎麼變。”
這條路確實沒怎麼變,別說兩年的時間,好像她從初中後,冬鎮修了通往縣城的路,這條路就沒有變化。
邊境小鎮人少氣候惡劣,發展很緩慢。但也是這樣緩慢的發展,讓小鎮上的人們能夠注重人情。
她是這樣回答的,駱瑭卻並不那麼以為,少女看著窗外,隻留了一張側臉。頭發梳成一個馬尾,耳邊碎發毛茸茸的,露出的耳朵小巧白皙而紅潤,像是奶白色的草莓。
“害羞了?”駱瑭輕聲一笑。
在沒有知曉韋如夏心意前,駱瑭像一隻傲嬌的小奶狗。而知曉了她的心意後,顯然他佔據了主動權,甚至成為小狼狗逗弄起韋如夏來。
盡管其實他的心也一直砰砰跳個不停。
這種感覺太安靜美好,又太激動澎湃,駱瑭一輩子也就隻有和韋如夏在一起時會有這個感受。
她平時沒少逗弄駱瑭,而等駱瑭逗弄她時,韋如夏嘴巴微微一張,伸手捏了一下駱瑭的手指。少年手指勻稱修長,捏著都舒服,韋如夏心跳仿佛就在嘴邊,她笑了一聲道:“我喜歡坐在這個位置看窗外,以前放學後,吳宇總是先上車給我佔這個位置給我坐,然後他就坐在我旁邊。”
“吳宇是誰?”駱瑭視線一凝,抓住了重點。
韋如夏回頭,眼角上挑,笑道:“我鄰居家的男孩子,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她強調了“男孩子”和“青梅竹馬”,果然,駱瑭眸色漸沉,沒有說話。
韋如夏心中忍笑,天真地看著他,問道:“怎麼了?”
駱瑭望著她的笑,問道:“你說呢?”
他一問完,韋如夏隨即反擊道:“害羞了?”
少女眼中滿是狡黠,她是在反擊他剛才的逗弄。駱瑭望著她眼睛裡閃爍著的光芒,伸出手臂越過她,順勢將車窗的窗簾拉上了。
做完這些後,駱瑭回頭,閉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
看著他行雲流水地做完這一切,韋如夏歪頭看著駱瑭道:“你拉上窗簾我看什麼?”
“看我。”駱瑭閉眼道。
以後這條路上,不準有和那個吳宇的回憶,隻能有和他在一起的回憶。
韋如夏沒忍住,輕笑出聲,看著少年的側臉,韋如夏心中痒痒,笑道:“你比阿芒還護食。”
她話音一落,少年唇角一牽,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頭。
兩人路上聊起吳宇,結果在回家的時候就碰到了他。韋如夏看到站在她家門前的吳宇,心下一喜,衝他一笑後跑過去叫了一聲:“吳宇!”
兩年不見,吳宇好像又長高了些。他和駱瑭看著差不多高,但骨架比駱瑭要大,看上去像個青年,小麥色的皮膚,五官深邃,長相周正。
吳宇看到韋如夏,也自顧笑起來,他笑起來時臉上有兩個大酒窩,有些憨厚得可愛。他叫了一聲韋如夏後,轉眼看到了站在韋如夏身邊的駱瑭。
駱瑭一看就是城市裡的孩子,細皮嫩肉,長相帥氣,看著像是從電視裡走出來的偶像一樣。兩個人剛剛一起走過來,看外形像是在拍偶像劇。他和駱瑭微一點頭,算是打招呼,駱瑭也禮貌地回了一下。
吳宇是她回來後第一個碰到的熟人,韋如夏特別高興,她仰頭看著吳宇,笑著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吳宇摸了摸後腦勺,笑眯眯地說道:“我媽上午去白樺林給我姥爺送飯,看到你媽墳前有人燒紙了,所以就猜你是不是回來了,沒想到真的是。對了,我媽說讓你晚上去我家吃飯。”
韋如夏家和吳宇家是真實打實的青梅竹馬,小時候兩人去山上玩兒野了,回來的時候趕上誰家吃飯就去誰家吃飯。
吳宇比韋如夏大一歲,而且上面還有個哥哥,韋如夏媽媽比吳宇爸爸媽媽小,所以她叫吳宇爸爸媽媽大爺大娘。她和吳宇同級,一起長大,而且他們家又沒閨女,所以把韋如夏當了半個閨女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