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殺人了……龔晨殺人了……他剛出獄……


  高晴猛地站起來,急聲道:“你胡說什麼!王瑞鑫是我殺的,我掀翻了身後的花瓶砸得他。”


  龔晨道:“你掀不動。”


  高晴急道:“我掀得動,是我做的,我用不著你幫我頂罪,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擔,王瑞鑫他要殺我,我這個是防衛過當殺人,最多判刑三年,我……”


  龔晨打斷她:“三年,監獄那地方是你能待得嗎!”


  高晴瀕死時都沒哭,可這會兒眼淚斷了線般地往下流:“這是我做的,真的是我做的。”


  聽到這裡,夏楚明白了。


  雖然不確定是誰幹的,但顯然兩個人都在爭著承擔責任。


  誰都不願對方背上殺人的罪名。哪怕是正當防衛,畢竟人死了。


  這種情況,夏楚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腦袋一片混亂,冷靜不下來。


  壞了……雷警官,她轉頭看向江行墨,還什麼都沒說,江行墨似是已經明白了,他握握她手道:“沒事。”


  說完他大步向前,來到頭破血流的王瑞鑫面前。


  他形狀極慘,頭發都被血汙粘成結,臉上被鮮血覆蓋,頭下更是泡了一大攤血。


  正所謂身在局中,關心則亂。現場唯一真正冷靜的隻有江行墨。


  他說:“雖然王瑞鑫該死,但他應該還沒死。”


  話音落,江行墨撥通了醫院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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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王瑞鑫沒死, 不過也不遠了。


  他感染了艾滋, 處於急性期,認為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才瘋了一般地找高晴報復。


  得知這個消息時夏楚很急, 畢竟高晴和他曾是夫妻,她會擔心也很正常。


  江行墨安慰她:“檢查過了, 高清沒事。”


  夏楚這才放心。


  整個事件的收尾都是江行墨在忙碌, 他配合雷警官調取了攝像頭,看清事情經過後他松了口氣。


  夏楚也在看,她畢竟經驗不足,還是很緊張。


  江行墨小聲對她說:“不要緊,這屬於正當防衛,王瑞鑫是要殺了高晴,別說花瓶沒砸死他, 即便砸死了高晴也不需要負刑事責任。”他又解釋道, “如果王瑞鑫失去了行動能力,高晴還對他進行的傷害才算防衛過當。”


  聽到這,夏楚提著心是徹底歸位了。


  當時高晴是懵掉的,腦子裡一片混亂, 隻剩下自己殺人了這個事實,其他的根本思考不了。


  龔晨來得又晚了些, 他隻看到頭破血流的王瑞鑫和滾落在一旁的大花瓶,還有一臉無措不安的高晴。


  他本能地把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想, 隻想著不能讓高晴沾上汙點, 不能讓她陷入到這種事中。


  好在是虛驚一場, 誰都不會有事。


  江行墨道:“你去看看高晴吧,這裡有我。”


  夏楚由衷地說道:“謝謝。”


  江行墨說:“別和我客氣。”


  如果不是江行墨,這該亂成什麼樣子?嚇懵的高晴,失去理智的龔晨,手麻腳亂的夏楚,也許最後也不會有大事,但肯定不像現在這樣有條有理,明明白白。


  夏楚去了病房看高晴。


  高晴沒事,隻是白皙的脖子上浮現出了手指的勒痕,瞧著就觸目驚心。


  值得慶幸的是,這淤青在現場尚沒浮起,要不龔晨一氣之下能再捅王瑞鑫一刀。


  高晴啞著嗓子道:“替我謝謝江行墨。”


  夏楚坐在床邊,握著她手道:“別想這些,沒事了。”


  高晴嘴角扯了個笑容,十分勉強:“是我自找的。”


  夏楚道:“這種事誰想得到,別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


  高晴道:“是我招惹了王瑞鑫,是我利用了他。”


  夏楚一愣,安撫她道:“他這個人的確不行,你……”


  “那時候龔晨入獄了,被判了六年。”


  高晴說這番話時很平靜,隻是眼眶紅了一圈,“他犯法被抓是罪有應得,我不該管,可是不行,我睡不著覺,整宿整宿地睡不著。楚楚,我不敢和你說,也不能和你說,你一定會對我很失望,不……我對自己也很失望。他就那樣丟下了我,就那樣走了,我為什麼要再管他?可是我做不到,我沒法不管他……那時王瑞鑫出現,我利用了他,利用連情,想盡辦法給龔晨減刑,想盡辦法讓他在獄中過得好一些……”


  “王瑞鑫恨我是應該的,我是自找的。”


  她說了這些,夏楚全明白了。


  是高晴用了她的名義去幫了獄中的龔晨,龔晨的減刑是高晴暗地裡奔波的結果。


  如果夏楚不是失憶了,在龔晨一出來時她就該知道了。


  ——自己根本沒做過的事又怎麼會承這份情。


  “哐當”一聲,是重物落地的聲音,站在門外的龔晨愣住了:“是你用了夏楚的名義……”他全聽見了,所有的都聽見了。


  她結婚是為了他,她把自己推進那樣一個火坑是為了幫他減刑。


  她這樣,那他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高晴看向他,追問地卻是另一個問題:“你到底為什麼要去入侵景城置業竊取指標,你到底為什麼而入獄!”


  龔晨抿著嘴不出聲。


  高晴站起來道:“龔晨,你再不和我說實話,這輩子我們都別再見面了!”


  龔晨身體一震,看了她一眼後別開視線道:“是高立參借了高利貸。”


  高立參是高晴的父親。


  高晴和夏楚都愣了愣,這下卻是把一切都給串起來了。


  難怪這些年高立參再沒找過高晴麻煩,甚至都沒在高晴的面前出現過。


  三年前,一直嗜酒如命的高立參碰了賭,一來二去輸得一天糊塗,借了高利貸,利滾利到了二百多萬。


  他本來就不是個東西,被逼急了就想去折騰自己的妻女。


  二百多萬,這砸在高晴身上,得是什麼樣的災難。


  龔晨的父親就是這樣的,他太清楚這種人會給家人制造多大的麻煩。


  他知道後把高立參攔下揍了一頓,為了賺快錢他觸碰了法律的底線,給高立參還清債後,剩下的錢他僱了個人,專門看著高立參,他敢去打擾高清的生活,就把他往死裡揍。


  後頭龔晨雖然入了獄,但有些靠得住朋友,他把錢過了幾道手後轉給朋友,每月定時支付費用,那人把高立參看得老老實實,安生了這許多年。


  其實自從把高晴趕走後,龔晨就過得渾渾噩噩,對人生很失望,對生活也沒個奔頭。


  能為她入獄,他覺得很值。


  能穩住高立參,能讓她開始新的生活,他覺得不虧。


  在獄中他聽聞高晴結婚,心中是暢快的,沒了高立參,沒了他的拖累,她該得到幸福。


  可事實呢。


  她為了幫他減刑,嫁給了一個人渣。


  她為了他能快些出獄,折騰了三年多。


  他在獄中,她在外頭。


  受盡煎熬。


  夏楚悄悄離開了病房,在外頭站了好大一會兒。


  十八歲時她以為愛情隻會給彼此帶來傷害,隻會讓他們互相折磨,隻會讓人痛苦不堪。


  後來很多事也證實了這一點。


  愛一個人總希望她能好一些、更好一些、更更好一些。


  好像全世界最好的東西擺在她面前,也完全配不上她。


  因為她太好,其他的就越發不堪。


  為了讓她好,做什麼都值得。


  哪怕是讓自己痛苦。


  可事實上,哪有這麼麻煩?


  愛情本身沒有錯。


  痛苦從來不是愛情的本質。


  逃避才是。


  龔晨在逃避。


  夏楚也在逃避。


  龔晨的逃避換來了高晴的千瘡百孔。


  她的逃避又帶給了江行墨什麼?


  她把過去的一切都忘了,像個縮頭烏龜一樣把自己縮在了堅硬的殼裡。


  沒錯,這樣一來她安全了,再也受不到傷害了,甚至可以在黑暗中探索著可笑的自由。


  可被留在外頭的人呢?


  懷揣著一切,站在風霜雪雨中的人呢?


  到底承受著怎樣的煎熬。


  夏楚深吸口氣,真真正正的想要面對過去。


  狼狽也好、不堪也罷、痛苦也無所謂。


  總得全部找回再做判斷!


第63章


  夏楚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頭站了多久, 後來還是江行墨把她喚回神。


  “怎麼站在外面?”


  夏楚抬頭看他:“讓他們兩人待一會兒吧。”


  江行墨明白了:“龔晨在?”


  “嗯。”


  江行墨看出她眉眼間的疲倦, 問道:“我們先回去吧。”


  一切都安頓下來,他們在這守著也意義不大, 夏楚想想江行墨跟著奔波了一晚上也該倦了,她應道:“好。”


  回去的車上夏楚好久都沒說話, 直到駛向了環路她才開口道:“龔晨是因為了幫高晴父親還高利貸才犯了事, 高晴根本不知道龔晨為什麼而入獄,卻一直想辦法幫他周旋。”


  她頓了下,垂眸道:“他們都一心想要對方好,卻因為不知道對方的心意而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江行墨道:“麥琪的禮物。”


  麥琪的禮物,這名字對夏楚來說並不陌生。


  歐亨利的短篇小說,說的是一對愛人給彼此準備聖誕禮物,女主人公賣掉美麗的長發給丈夫換了一根精巧的表鏈, 男主人公賣掉了三代相傳的金表給妻子買了一個漂亮的玳瑁發梳。


  等到互贈禮物時才發現這禮物成了對方不需要的東西。


  這陰差陽錯讓人惋惜, 卻也深深地讓對方感受到彼此的感情。


  麥琪的禮物,送出去的是一份真摯的愛。


  夏楚盯著自己的手背,細細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紋路,問道:“我們是這樣嗎?”


  一句話把江行墨問到出神, 他好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夏楚問江行墨,他們是麥琪的禮物嗎?他們是互相愛著彼此, 卻為了對方而造成了誤會和傷害嗎?


  江行墨的答案是:不知道。


  夏楚看向他:“為什麼會不知道?”


  江行墨卻反問她:“你打算找回記憶了嗎?”


  他倒是一針見血,隻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看穿了夏楚的心思。


  夏楚也沒躲閃, 她定定道:“對, 我想找回記憶。”


  江行墨沒出聲。


  夏楚察覺到了, 她問他:“你不想我找回記憶嗎?”她以為他該是想的。


  江行墨回答得很肯定:“不想。”


  夏楚一愣。


  江行墨無心開車,索性把車子駛下環路,停在了路邊,他轉身看她:“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和我離婚,但從沒要求過你找回記憶。”


  他這麼一說,夏楚才意識到的確如此。


  江行墨不希望她離開連線,不想和她離婚,但一直都沒有執著於幫她找回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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