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人正?是?裴沅瑾,他提劍兩邊接招,苦不堪言。
過了會?,還是?裴沅禎看他太可憐先停手。
那廂,裴沅瑾立馬過去抱住裴彥:“四叔四叔,有話好好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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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一?番話是?怎麼“好好說”的,等幾?人再從書房出來,裴彥火氣熄了大半,冷著臉帶人離開了。
裴沅瑾摸了摸被打?傷的臉,委屈看向裴沅禎:“二哥,我這可是?為?了救你?差點破相了。”
裴沅禎挑眉:“我要你?救?”
“好好好,不要不要,但你?不也是?等著我來救四叔嗎?”他笑:“你?分?明不想殺四叔,卻還總是?跟他針鋒相對,嘖......”
他說完,轉頭?看見廳裡躲著的沈栀栀,喊道:“丫頭?,你?沒瞧見我?”
沈栀栀訕訕,趕緊出來對他行禮:“裴公子好。”
“喊什麼裴公子這麼客氣,你?是?我二哥的婢女,也就是?我的婢女,喊......”他歪頭?忖了忖,輕佻又撩人地說:“三爺。”
“......”
沈栀栀悄悄去看裴沅禎,這會?兒,他漫不經心地把玩玉扳指。
感受到她的視線,他不鹹不淡地斜眼過來:“看我做什麼?”
這麼兇的男人,沈栀栀不敢得罪。
她忙正?義嚴辭:“忠僕不侍二主?,奴婢曾發誓要好生當大人的婢女來著,奴婢隻能是?大人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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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沅瑾一?頓,哈哈大笑。
“二哥,你?這個婢女太有意思了。快說,在哪裡得的小?可愛,也給我一?個。”
裴沅禎輕笑了聲,轉頭?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沈栀栀的錯覺,裴沅禎轉身離去的背影......
好像......有點......驕傲?
正?胡亂揣摩之際,那廂裴沅禎喊:“過來伺候。”
“哎!”沈栀栀趕緊跟上去。
裴沅瑾望著主?僕兩人,好笑地搖搖頭?,也跟上去。
進了書房,沈栀栀給兩人倒茶,然後規規矩矩站一?旁。
“二哥何?時去上朝?”裴沅瑾問。
“你?也關心這個?”裴沅禎在桌邊坐下,拿著份邸報隨意翻看。
“豈止我關心,朝中上下誰人不關心?”裴沅瑾說:“去凝香館的好些官員都在談論,說此次宮宴過後,興許過不了多久二哥就要還朝。”
裴沅禎笑了笑,沒說話。
“我說二哥,你?早點去上朝得了。”裴沅瑾道:“你?是?不知,你?不上朝,我爹整日叨念讓我勸著你?,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若是?不想讓二叔叨念,有個法子。”
“什麼法子?”
“娶妻。”
“......”
裴沅瑾撓了撓額,頗是?無奈:“二哥又不是?不知,我這人沒成家的興致。成家多麻煩,有個女人管東管西,還得哄來哄去。照我說,還是?凝香館的姑娘們可愛,床上黏人,床下乖巧懂事。你?看多好,還娶什麼妻。”
他話說完,就見裴沅禎眼神涼涼地睨他。
裴沅瑾後知後覺會?意過來,轉頭?看向一?旁分?明臉紅卻還強裝鎮定?的小?丫鬟。
他樂了:“喂,丫頭?,你?聽到了?”
沈栀栀搖頭?:“奴婢沒聽到。”
裴沅瑾盯著她片刻,又大笑起來。
“我有句話說得不對,凝香館的姑娘雖可愛,但沒二哥你?這個小?婢女可愛。”
他毫不正?經地說:“若是?娶妻,能像她這樣好玩,倒也不是?不行。”
“三弟是?否太得闲?”裴沅禎道。
“怎麼?”裴沅瑾故作委屈:“二哥連個婢女都護著?”
“外頭?人人傳二哥有個得寵的婢女,我還想著怎麼個得寵,竟不想連我都比不上了。”
他越說越不像話。
沈栀栀臉紅耳熱,而裴沅禎面色漸沉。
裴沅瑾見事態不妙,喝了杯茶,麻利地溜了。
走之前,還朝沈栀栀妖豔地眨了眨眼:“小?丫頭?,得空來找我玩啊。”
“......”
沈栀栀深呼吸,悄悄拍了拍臉。
裴沅禎繼續看邸報:“他天性如?此,你?無需理會?。”
“奴婢知道的,奴婢不會?介懷。”沈栀栀說:“奴婢也是?見過世面的,又豈會?被裴公子三言兩語捉弄?”
“哦?”裴沅禎饒有興致地抬眼:“見過世面?”
“......”
沈栀栀原本?隻是?隨口吹個牛,他這麼認真問,倒是?讓她下不來臺。
“當、當然。”沈栀栀面不改色。
“見過什麼世面?”
“見過......”想了想,沈栀栀說:“在話本?子裡見過。”
這倒不是?假話,她以前在舊主?家曾賣過話本?子,自己得空還看過好些呢。
裴沅禎默了默,臉上一?時也說不清是?什麼表情。
“奴婢真見識過。”感覺自己被他看扁了,沈栀栀莫名地就想挽尊:“什麼《俏寡婦與隔壁書生》、《千金小?姐的閨中豔史》奴婢都看過的。”
“.........”
第21章
“奴婢真見識過。”沈栀栀說?:“什?麼《俏寡婦與隔壁書生》《千金小姐的?閨中豔史》奴婢都看過的?。”
她?話說?完, 書房靜默了會。
沈栀栀的?臉漸漸地又燙又不自在。
少頃,門口?突然傳來?陣低笑,她?轉頭看去?, 是安俊良在那。
“沈姑娘果真好見識。”安俊良忍笑進門, 朝裴沅禎行了一禮。
裴沅禎問:“事情辦得如何?”
“大人,”安俊良說?:“覃侍郎死了。”
“死了?”
“正是,屬下適才去?大理?寺親眼?瞧過他的?屍體。覃侍郎死得真巧, 我們昨夜才抓了府上的?細作,覃侍郎今早就死在地牢中。”
“怎麼死的??”
“跟楊佥事一樣, 畏罪自殺, 死前還留下了封認罪狀。”
裴沅禎冷嗤:“好手段!”
“確實好手段!”安俊良說?:“如此?天衣無縫,讓我們查無所查。”
“最重要的?是......”安俊良正色:“背後那人居然對我們的?行動了如指掌,事事比我們為先。”
裴沅禎沉默。
少頃,安俊良問:“屬下聽說?大人把謝芩放了?”
裴沅禎點頭。
“大人, 謝芩此?人雖鮮少露面,但手段和智謀絕非等闲。若此?次放虎歸山,他日必成?大患......”
裴沅禎抬手打住他:“我不得不放。”
“為何?”
“裴彥與我做了筆交易。”
默了默,安俊良問:“屬下能否知情?”
裴沅禎沒說?話, 似不願將交易坦言。
安俊良遺憾嘆氣:“大人自有決斷,屬下先行告退。”
安俊良出書房後,室內又變得安靜起來?。
這會兒已?經是巳時, 快到用膳的?時候了。
裴沅禎懶懶起身?, 走到門口?, 又轉頭瞥了眼?站桌邊規規矩矩研墨的?人:“你做什?麼?”
沈栀栀低著頭, 恭敬地回?道:“給大人研墨。”
裴沅禎當然知道是研墨, 但他察覺這婢女今日態度奇怪。
他靜默不言,目光帶著股強勢和壓迫。
壓得沈栀栀心肝膽顫。
她?頂不住, 哭喪著臉抬頭:“大人,奴婢能不能商量個事?”
“什?麼事?”
“奴婢可否換個差事?”
“你不想伺候筆墨?”
沈栀栀點頭,隨即又搖頭,期期艾艾地說?:“奴婢總覺得命不久矣。”
裴沅禎挑眉。
“都說?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奴婢聽了大人這麼多機密的?事,害怕哪天......”
“怕哪天被我滅口??”
沈栀栀連連點頭。
裴沅禎勾唇。
也不知為何,昨夜一宿的?疲憊竟是因這個笨蛋婢女散了許多。
他好整以暇威脅:“該知道的?你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換差事也沒用。與其害怕,倒不如想一想如何忠心服侍我。”
“你這顆笨腦袋......”他長睫漫不經心壓了壓:“我暫且留著。”
沈栀栀想哭,趕忙舉手發?誓:“大人放心,奴婢一定守口?如瓶絕不說?半點出去?。奴婢對大人的?忠心日月可鑑感天動地堅不可摧......”
“啰嗦!”
裴沅禎懶得聽她?奉承,抬腳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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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後,裴沅禎出門了,不知去?了何處。
沈栀栀得了空闲。
昨夜沒睡好,她?原本打算回?隔間?再睡一會,但想了想,還是抱著被褥回?小院。
天晴後,小院看著更加雜亂。從昨夜的?變故到今天也才過去?一夜而?已?,但此?時她?站在門口?恍如隔世。
沈栀栀嘆氣,一時不知從何處開始清理?。她?走進自己的?屋子,開始忙活。
過了會,有人在門口?喊她?。
是陳管事。
多日不見,她?面色些許憔悴,一絲不苟的?頭發?居然白了幾根。眼?角的?皺紋依舊很深,像能夾死蚊子。
“方月沒了,管家欲給你再配個丫鬟。”她?說?:“前院的?丫鬟不能用,回?頭從後院挑選個規矩老實的?給你。”
“哦。”沈栀栀沒興致談這個,她?現在隻想收拾好睡個午覺。
陳管事問:“丫鬟你可有中意的??”
“我能自己挑選?”
“能。”
沈栀栀來?了點興致:“行,那我先去?問問她?,若是她?同意當我丫鬟,我再跟您說?。”
陳管事點頭,走了。
沈栀栀也沒睡意了,當即放下東西跑去?後院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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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當你丫鬟?”時菊詫異。
“也不是當我丫鬟,是過去?陪我。”沈栀栀笑嘻嘻:“隻名義上是丫鬟而?已?。”
“幹的?活也輕松,你知道我這人很好伺候的?,不挑剔。再說?了......”沈栀栀說?:“你去?了,咱倆不僅有伴,回?頭你還能升二等丫鬟,月錢比燒火強啊。”
時菊也笑起來?:“我不是不願當你丫鬟,是覺得這種好事居然落我頭上。”
“栀栀,”她?從灶前起身?,高興地擦了擦手:“那我現在回?去?收拾收拾,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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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裴沅禎沒回?府,沈栀栀徹底闲下來?。不過她?現在有時菊作伴,倒是闲得樂乎。
兩人在一起成?天搗鼓吃食,阮烏也經常過來?蹭飯,甚至後來?幹脆在她?們小院住下來?。
起初時菊很怕阮烏,後來?漸漸熟悉了,也敢偶爾摸摸它的?狗頭。
沈栀栀此?前在書房伺候很忙,已?經許久沒給阮烏做狗食了。這次得闲有心想補償,便?每天不重樣地做,吃得阮烏肚子圓滾滾。
這日,沈栀栀一早待在小廚房裡忙碌,過了會時菊跑來?喊她?。
“栀栀,大人回?府了。”
“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