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入目就是?白花花一片狗毛。而身後,是?堅硬滾燙的胸膛。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還能聽見裴沅禎砰砰砰的心跳。
她尷尬,試圖動了動。
隨後一隻手橫過來,搭在阮烏身上,如此一來倒像是?抱著她似的。
“別動,再睡會。”裴沅禎的聲音慵懶而撩人。
第53章
天光從?車窗外透進來, 室內溫暖靜謐。
沈栀栀睜開?眼,入目的便?是一團白。愣了半晌,這才想起來昨晚是在?馬車上睡的。
她動了動, 身後像擋著一堵牆, 卻又不是牆,而是男人堅硬滾燙的胸膛。
依稀還感?受到了他砰砰的心跳。
沈栀栀尷尬,僵著身子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 一隻長臂橫過來搭在?阮烏身上。
雖沒碰著她,可這麼瞧著倒像是將她圈在?懷中似的。
“別動, ”他說?:“再睡會。”
許是還沒睡醒的緣故, 他氣息慵懶,尾音低醇酥麻,從?她的頭頂灌下來,將她灌得臉紅耳熱。
沈栀栀一動不動憋了會, 可前頭是暖和的狗毛,後頭是灼熱的胸膛,饒是大?冬天也將她熱得微微出汗。
她難受得很,忍不住又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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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回是努力往前動, 倒是阮烏不樂意了,嗚嗚嗚地扭動肥碩的身子表達不滿。
沈栀栀不想再睡,便?拿手指悄悄戳阮烏, 讓它也別睡了, 趕緊起床。
一下, 一下, 再一下。
阮烏被戳得不耐煩, 索性?仰躺著翻了個身,這一翻差點沒將沈栀栀掀飛。
不過也差不多了, 沈栀栀被它掀了一半。原先還背對著裴沅禎的,這會兒倒像是投懷送抱似的,半邊身子傾向他。
裴沅禎閉著眼,像是還在?睡覺。
沈栀栀不好打擾她,想起身坐去門?邊。
她窸窸窣窣地,動靜也不敢太大?。然而剛抬起頭,就對上了裴沅禎的視線。
“你做什麼?”他眸色平靜。
“做.....沒做什麼。”沈栀栀不大?自在?:“奴婢睡不著,想起來。”
裴沅禎左右打量了下,問:“起身去哪裡?我們在?路上,外頭還下雪。”
言下之意是說?在?馬車上隻能?這麼擠著,無論?你是坐著、是站著、還是躺著,都得如此。
還不如躺著舒服。
沈栀栀騰地坐起來,推了推阮烏:“狗大?人,天亮起床了。”
阮烏不肯。
“狗大?人,回你的馬車上去,這裡太擠了。你一隻狗就佔了大?半你好意思?”
嗷嗚嗚~
阮烏這會兒是打也打不怕,罵也罵不怕,皮硬得很。
沈栀栀悶了會,隻好挪到門?邊靠著。
裴沅禎也緩緩坐起,他拉開?車窗看了看外頭。
沈栀栀問:“大?人,我們到哪了?”
“不知,外頭茫茫大?雪,看不清路。”
“昨晚,大?人是怎麼發現有刺客埋伏的?”
裴沅禎睇她一會:“想知道?”
沈栀栀點頭。
“為何?想知道?”
沈栀栀覺得他問得奇怪:“當然是好奇啊,奴婢跟大?人一直在?車上,大?人難道能?掐會算?”
裴沅禎笑了笑:“軍中打仗有斥候查探敵情?,路上行車自然也有探子偵查路況。”
“哦。”沈栀栀似懂非懂地點頭。
她問:“那接下來我們應該安全了吧?”
“不知。”
“不知是何?意?”
裴沅禎勾唇,沒回這話。他像還沒睡好,緩緩靠向車壁,又闔上眼。
也不知行了多久,馬車緩緩停下來。
很快侍衛在?外頭稟報:“大?人,前頭是一條峽谷,兩面高山積雪無樹木,斷崖深巨石多,行路險峻,可要換道?”
裴沅禎不緊不慢摩挲玉扳指,吩咐:“不必換道,直接進去。”
“是。”
片刻,馬車又緩緩啟動,車輪壓在?雪上,發出喀哧喀哧的聲音。
過了會,前頭車夫提醒:“大?人,進峽谷了。”
沈栀栀將車窗拉開?了些縫隙,抬眼望出去,兩面果然是高聳的峭壁。
坡面被雪覆蓋了一層,沒有植被。舉目望去,四?處皆是光禿景象。
沈栀栀看了會,覺得冷,又把車窗關上。
“大?人,奴婢覺得這地方怪荒涼的,有點瘆人。”
她話才說?完,馬車猛地一震。沈栀栀還來不及明白是怎麼回事,整個人就被裴沅禎撈過去。
等震動停下,隻見車門?上被一隻粗大?的利箭射穿。那箭頭純鐵,寒光刃刃,若不是裴沅禎的馬車結實?,恐怕早就射了個對穿。
與此同時,外頭頓生一陣轟亂。四?面八方有喊殺聲響起,緊接著是刀劍相撞的聲音。
沈栀栀躲在?裴沅禎的臂彎下,露出個頭:“大?人,又有刺客?”
“嗯。”裴沅禎點頭。
“那怎麼辦?”沈栀栀瞧見門?上那尖銳的箭頭,心慌得很。
以前還在?京城的時候安俊良就預料裴沅禎出門?會遇到刺殺,不想果真遇到了。她還真怕刀劍不長眼,小?命就交代在?這。
外頭打鬥激烈,人聲悽厲,馬匹嘶鳴。沒過多久又有轟隆隆的響聲由遠而近傳來,如天雷滾動。
裴沅禎聽了,朝窗外喊了聲:“郝靳,架馬衝過去。”
“是。”
下一刻,車沿一沉,有人跳上來。隨即“策”了聲,馬車飛快跑起來。
沈栀栀光聽那些廝殺的聲音就心肝膽顫,緊緊挨著裴沅禎不敢動,仿佛他的臂彎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閉著眼,聽車外轟隆聲陣陣,像是有許多巨石從?山上滾落。
偶爾巨石撞到馬車,馬車又是一陣顛簸,卻仍舊疾馳。
沈栀栀被顛簸得五髒六腑翻騰,若不是裴沅禎攬著她,估計不死也被顛簸死。
她死死攥著裴沅禎的衣袍。
裴沅禎察覺到她的害怕,手臂將她攬得更緊了些。
沒過多久,馬車停下來。郝靳在?外頭道:“大?人,已經到了峽谷出口。”
裴沅禎看向縮成一團的沈栀栀,拍了拍。
沈栀栀抬頭:“大?人,我們安全了嗎?”
“別怕。”他眸子始終平靜,莫名有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
沈栀栀下意識地搖頭:“奴婢不怕。”
裴沅禎勾唇笑了笑,囑咐她:“你在?馬車裡坐好,我出去一趟。”
“大?人要去哪?”沈栀栀扯著他衣裳,擔心他一走,箭頭又射進來怎麼辦?
裴沅禎沒回答她,而是敲了敲車壁。頓時,車壁上的機擴開?啟,露出暗格。
暗格裡藏著一把劍。
裴沅禎又拍了拍沈栀栀的肩以示安撫,然後提著長劍就鑽出了馬車。
沈栀栀追過去,想看他去哪,但裴沅禎足尖一點就不見了蹤影。
郝侍衛坐在?前頭,轉頭安慰沈栀栀:“沈姑娘不必害怕,屬下在?這護著您。”
“那大?人呢?大?人去哪了?”
裴沅禎去打架了。
他提劍飛向峽谷,其中一人正朝這邊追過來,與他半路遇上。對眼不過須臾,就在?半空打起來。
兩人皆是高手,劍氣所過,黃沙千裡。
約莫交鋒了百來招,那人漸漸落下風,卻仍不服輸。
“裴沅禎!”他一劍呼嘯而至:“今日你們是走不出這個峽谷了。”
“是麼?”裴沅禎迎上去:“我看未必。”
他話落,底下突然有人慌亂大?喊起來:“不好!有埋伏!我們中計了!”
人群亂起來,氣勢節節敗退。
那人扭頭看了眼,面色一驚。
恰在?此時,裴沅禎疾身而上,長劍一挽,挑開?他臉上的蒙面。
當看清這人的樣貌時,頓時了然:“謝芩,果然是你!”
他劍鋒飛快一轉,抵上謝芩的喉嚨:“你輸了,今日死在?這的人是你。”
謝芩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他問:“你早就知道我在?此?”
裴沅禎說?:“幾日前我就收到你離京的消息,自然會提前部署。”
“你以為在?客棧的埋伏能?削弱我的護衛?你這招聲東擊西固然好,卻瞞不過我裴沅禎。”
謝芩:“你是怎麼發現的?”
“猜的。”
“......”
謝芩冷笑:“那又如何??你殺不了我。難道你忘記了你答應我義父的事了?”
在?京城時,他被裴沅禎的手下安俊良抓過。彼時裴彥親自上門?要人,也不知兩人談了什麼,裴沅禎答應不殺謝芩。
謝芩有恃無恐。
他倏地前傾,脖頸擦過裴沅禎的劍刃。在?裴沅禎後退一步時,他立刻反劈過來。
裴沅禎躲閃不及,肩上被劃了道口子。
謝芩趁機飛身而逃。
他一逃,峽谷裡的打鬥沒持續多久,也漸漸停了。
.
沈栀栀在?馬車裡抱著阮烏不敢動,側耳仔細聽外頭的動靜。
沒多久,外面的聲音變小?了。她問阮烏:“狗大?人,是不是結束了?”
阮烏也清楚現在?的狀況,它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緊緊盯著車門?。
聽見沈栀栀問它,它兇狠地“嗷嗷”幾聲以作回答。
沈栀栀聽不懂,索性?大?聲問外頭的郝侍衛:“郝大?哥,大?人回來了嗎?”
話音剛落,車門?被從?外拉開?,裴沅禎的身影出現在?那。
他對郝侍衛交代了兩句,然後鑽進來。
沈栀栀忙上前問:“大?人,刺客跑了嗎?”
“嗯。”
裴沅禎靠著車壁,緩緩喘息。
沈栀栀瞧見他不對勁,視線往下看去,這才發現他衣袍破了道口子,有暗紅的東西從?裡頭蔓延出來,洇湿了一大?片。
她大?驚:“大?人,你流血了。”
“嗯。”裴沅禎淡淡點頭:“無礙。”
“流了這麼多血還無礙?”沈栀栀手腳慌亂,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裴沅禎睇她一眼:“擔心我?”
“啊。”沈栀栀理所當然地點頭。
她自然是擔心的,這種?情?況下,身邊的人受傷不擔心她還是人嗎?
“怎麼辦?”她問:“大?人一直在?流血,荒郊野外上哪去找大?夫?”
“你挪開?些。”裴沅禎說?。
?
要她挪去哪?
沈栀栀胡亂往旁邊挪了挪,然後見裴沅禎長臂伸向她身後。手指在?後面的車壁比劃了下距離,輕敲三下。
同時,一個暗格彈出來。
沈栀栀轉頭,瞧見暗格裡放滿了瓶瓶罐罐。
“這些是什麼?”她問。
“奚神醫給我準備的療傷聖藥。”裴沅禎說?:“你把白色那瓶拿出來。”
“哪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