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勝爺娶妻兄弟們都孝敬上去了,也不知有沒有機會?見一見勝爺。”
“這就別想了,我們是什麼人,勝爺的座上賓豈會?簡單?來來,吃酒吃酒!”
裴沅禎招手喊郝侍衛過?來,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然後郝侍衛出門了。
沈栀栀闲闲地吃著糕點,不知他吩咐人去做什麼。
過?了會?,郝侍衛回來,對裴沅禎道:“爺,屬下去打聽了。這個勝爺在荊城權勢極大,也很神秘,沒人見過?他長什麼樣。而勝爺本?名叫什麼也沒人知曉,大家都隻知道他是勝爺。”
裴沅禎若有所思。
沒人見過?,卻人人聞名。
還?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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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午膳後,沈栀栀還?惦記著上午救的那個小姑娘,想回去看看。
裴沅禎帶沈栀栀出了酒樓。
然而才上馬車沒一會?兒,突然有什麼東西撞上來。
整個車身晃了晃。
裴沅禎掀眼:“發生了何事?”
“回二爺,”外?頭,車夫說:“街上有人鬧事。”
車夫話落,就聽得一陣叱喝:“不長眼的狗東西!居然敢來我們這撒野,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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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栀栀詫異,還?以為有人膽大包天?罵裴沅禎,她悄悄掀簾去瞧。
卻看見馬車旁躺著個人。
他衣袍華麗看著是個有錢的貴公子,可此時卻被人打得鼻青臉腫。
貴公子身邊圍著幾個身形彪壯的男人,像是打手。
其中一個打手上前狠狠踢了他一腳:“看清楚了,這裡是荊城,是勝爺的地盤,來這賭錢也敢耍賴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從懷裡掏出張字據來,扯著那人的手指:“識相點就乖乖摁手印,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我不按!你們下套騙我輸錢慫恿我借高利。我也就借了二十兩,為何才一夜過?去就變成了欠債一百兩?你們簡直是強盜所為!我要報官!我要報官!”
那些人像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一人說:“什麼是高利?自然是利滾利,一個時辰十倍利錢。
想報官?正好,你去報,看官府會?不會?管你。老子不跟你啰嗦,你不按也得按!”
說完,打手不顧那人掙扎,一腳踩在他胳膊上,在那人尖銳的慘叫聲中,拖著他的手指蘸印泥摁了上去。
摁完,他揚了揚手上的欠條:“一共一百六十兩,回去準備好錢,限你三日,若是還?不上......”
他猥瑣地笑了笑:“就把你那新?娶的美嬌娘拿來抵押。”
沈栀栀看向地上那人,他匍匐在地上後悔痛哭。
許是察覺到馬車上有人看熱鬧,那打手走了兩步又轉回頭,惡狠狠地對上沈栀栀的眼睛。
“臭娘們,看什麼?小心挖你眼睛!”
沈栀栀一縮,趕緊拉上車簾。
裴沅禎聽了,臉色一沉,吩咐道:“郝靳,將他舌頭拔了!”
“是。”
沈栀栀還?沒來得及坐穩,下一刻,就聽到悽厲的慘叫聲,隨即街上人群驚恐地大喊。
“天?啊!第一次見活生生的人拔舌頭!”
“拔掉了!真拔掉了!”
“啊!好多?血!”
也有人惶恐議論:“馬車上是何人?連勝爺的人都敢動?”
“興許是外?地來的,不得了,他闖下大禍了!”
沈栀栀捂住耳朵,愣愣看向裴沅禎。
而裴沅禎始終闔著眼,連睫毛都未曾動半分。
很快,馬車啟動,漸漸遠離喧鬧的人群。
等走了一會?,裴沅禎才睜眼,見她面色些許發白,問:“身子不適?”
沈栀栀搖頭,她隻是想起?那聲慘叫,就覺得疼。
她問:“我聽那些人說是勝爺的人,你把勝爺的人殺了不會?有事嗎?”
“有什麼事?”
沈栀栀一想,也是。能有什麼事?他是裴沅禎,這天?底下還?沒幾個敢把他怎麼樣。
不過?......
“我們現在不是喬裝來查案嘛,會?不會?影響?”
裴沅禎道:“我來荊城就是要見這個勝爺,不略送點薄禮,恐怕還?見不到這位。”
“......”
不愧是裴奸臣!
囂張!
太囂張了!
“這麼說來,”沈栀栀說:“即便那人不罵我,你也會?出手教訓是嗎?”
“何意?”
“我就問問,不然大人對我這麼好,我心裡還?過?意不去呢。”
“......”
裴沅禎似笑非笑睨她:“你覺得我對你好?”
沈栀栀點頭:“就拿上午救小女?孩的事來說,我原本?以為希望渺茫,殊料大人還?是幫我了。”
想到這,她問:“我今日救下那小女?孩會?不會?拖累你?”
裴沅禎反問:“若是我今日不答應,你會?如何?”
“不如何。”沈栀栀說:“總歸是我自己想救,可我沒能力那是我的事,怨不得你。那你為何答應我了?”
“不為何。”裴沅禎呷了口茶:“凡你所求,我自會?應你。”
沈栀栀心下感動,她手指一下一下地戳著車窗雕花,愧疚地問:“大人,你到底為何對我這麼好啊。”
裴沅禎動作一頓:“你不知道?”
“啊?”沈栀栀茫然了下,說:“難道是因為我是你最?貼心最?....唔——”
後頭的話沒說完,嘴巴就被裴沅禎毫不客氣捂住。
他面無表情:“不會?說話就閉嘴!”
“......哦。”
第63章
沈栀栀回?到別院, 得知救回?的小姑娘在花廳裡,便與裴沅禎徑直去了花廳。
才走到門口?,聽見裡頭傳來像貓似的哽咽, 還有人小聲?慌亂地哄。
“小妹妹你別哭了, 你哭了一上午又不說發生了何事,你哭得我......再哭下去,我也想哭了啊。”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若是不哭了我給你買糖吃好不好?”
“小姑奶奶我真求你了, 你眼淚怎麼這麼多?”
沈栀栀走進?去。見劉淳抱著劍蹲在地上,而那小女孩縮在桌邊, 頭埋進?膝中。
劉淳看見她, 頓時眼睛一亮:“肖夫人你總算來了,她是誰啊?為何一直哭?”
那小女孩聽見動靜,抬起頭來,怯怯又希冀地望著沈栀栀。
沈栀栀走過去, 蹲下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害怕,不答。
沈栀栀默了默:“我救你回?來,可我不知該將?你怎麼安置,你自己有什麼打?算?”
小姑娘仍舊沒說話。
“你想回?家嗎?”沈栀栀問。
“不想。”那小姑娘忙搖頭:“我娘死了, 我爹天天賭錢,我回?去肯定?又要?被?他輸給別人。”
她鼓起勇氣扯沈栀栀衣衫:“姐姐,你能不能別送我走?”
沈栀栀轉頭去看裴沅禎。
裴沅禎道:“你若是不知如何安置, 回?頭給她找一戶良善的人家。”
“不要?!”小姑娘眼淚又掉下來:“哥哥姐姐你們不要?送我走, 求你們留下阿檀, 阿檀什麼都會幹, 阿檀可以幫你們幹活。我吃得很少很好養的。”
六七歲的小女孩, 純淨的眸子?裡充滿了驚恐、彷徨、忐忑......
沈栀栀拿帕子?幫她擦了擦紅腫的眼睛。
“不怕,姐姐不會送你走。你若想留就留, 姐姐也不怕你吃得多,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她轉頭不確定?地問裴沅禎:“可以嗎?”
隨即又補充道:“我拿自己的銀錢養她,盡量不給你添麻煩。”
裴沅禎忖了片刻,開口?:“若是在容縣或荷縣無礙,但此時在荊城不宜帶上她。”
“那怎麼辦?”沈栀栀著急。
裴沅禎看向?一旁傻愣愣的劉淳,說:“我已修書給你伯父,這幾日你暫且住在這。不過......”
他話鋒一轉:“你在荊城這期間,得照顧好她。”
“我?”劉淳指著自己,不可思議:“我從未照顧過孩子?,我不會啊。”
況且他認為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在家都是父母和姐姐們照顧他,他哪裡能肩負帶孩子?的重任?
劉淳為難地看向?沈栀栀:“肖夫人,我真不會......”
沈栀栀卻覺得這個主意極好。
劉淳這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貴公子?,雖然做旁的事不行,但適才聽他哄這小姑娘哄了一上午,就知是個有耐心的。
“你可以嘗試一下。”她一臉鼓勵地說:“我信你一定?可以。”
“真、真的?”劉淳高興起來。
“嗯,真的。”
.
裴沅禎當街殺了勝爺的人,這事在荊城鬧得極大。第二天裴沅禎帶沈栀栀出門時,聽見街頭巷尾到處議論紛紛。
隻不過,盡管事情在荊城傳了個遍,勝爺卻並沒派人來找他的麻煩,就連方冀也像消失了似的,連問都沒過問。
接連幾天,裴沅禎都帶沈栀栀出門。像真的隻是來荊城玩樂一樣,把京城的戲樓、酒樓、賭莊、茶樓都逛了個遍。
直到第六天,裴沅禎帶著沈栀栀再次出門。
“我們今天去哪?”沈栀栀問。
“去個有趣的地方。”裴沅禎在看書,頭也未抬。
“什麼有趣的地方?”
“去了你便知。”
沈栀栀撇嘴,發覺裴沅禎這人越來越愛賣關?子?了。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了裴沅禎口?中說的有趣的地方是什麼地方了。
兩刻鍾後?,她站在青樓門口?,盯著裴沅禎的身影十分鄙視。
這個狗奸臣!
怎麼每到一個地方就想著招妓。
急色成這樣,就不能等晚上再來嗎?再說了,他想來自己來就是,還帶她來做什麼?
沈栀栀腹誹。
那廂,青樓的小廝哈欠連天地開門。見裴沅禎一身貴氣,他歉意地笑道:“客官,我們白日歇業,可否晚上再來?”
郝侍衛丟了錠銀子?過去:“我家爺要?見你們頭牌,快去準備。”
那小廝忙接住,頓時喜笑顏開:“好嘞!好嘞!小的這就去通傳!”
那一錠銀子?有多白、多大,沈栀栀是親眼瞧見的。暗想,裴奸臣逛青樓還真闊綽,打?賞小廝出手就是銀錠。
她忍不住嘀咕:“敗家子?!”
聲?音極小,卻被?裴沅禎聽見了。
他轉頭:“你說什麼?”
“沒什麼。”沈栀栀強顏歡笑:“青天白日的,誇大人好雅興呢。”
裴沅禎勾了勾唇。
沒過一會,青樓老鸨親自出來迎接裴沅禎。
“哎喲喲肖二爺久等了,我們婉兒姑娘早就侯著了。”
老鸨領裴沅禎進?門,穿過雕花長廊來到一處精美的小樓。
此時二樓的窗戶大開,有個美人站在那毫不矜持地伸懶腰。
她聲?音慵懶,像是才起床:“肖二爺來這麼早,我這都還沒睡醒呢。”
“婉兒姑娘,”老鸨站在樓下喊:“人給您帶來了,可要?送上去?”
“不必,我下來。”
說完,她單手撐著窗沿,縱身一跳,就這麼從二樓輕飄飄地跳下來了。
沈栀栀傻眼,這個青樓頭牌可真有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