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須商量?皇上並非不諳世事,那?兩個內侍做了些什麼,是好是歹他心?裡都清楚。”
“可那?也是他的內侍啊。”沈栀栀強調說:“正如你所?說, 皇上已?經長大了,心?裡什麼都懂。也清楚那?兩人留不得,可即便如此, 你也得經過他的同意吧?”
“他不會同意。”裴沅禎說:“他不忍殺那?兩人, 我隻是幫他作出決斷。”
沈栀栀沉默了片刻:“可你跟皇上的關系總這樣僵持也不好。”
裴沅禎勾唇:“你有何主意?”
“上回我不是跟你說, 你既然做了為他好的事, 就讓他知道嗎?”
“我此舉對皇上有利, 他清楚。”
“那?皇上為何還跟你怄氣??”
“......”
裴沅禎悶了悶,不說話了。
故去?的皇後是裴家嫡女, 也是他堂姐。可裴沅禎從小跟裴家人就不親厚,是以跟故去?的皇後也沒?什麼感情,對於皇後留下的孩子更不用提。
七年前皇帝駕崩,大曌不可一日無君,他匆匆將八歲的孩子送上皇位。
直到那?一刻,他才開始正視這個陌生的外甥。
這麼些年,他極力?培養他。隻是他忙於朝政,卻忽略了那?個孩子不知不覺已?經長大,而且變得叛逆。
這令他頭疼得很。
想起安俊良說的那?句“皇上變得如此,你也難逃幹系”,他嘆了口氣?,將懷裡的人攏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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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栀,”他問:“我不擅於跟孩子打交道,你幫幫我。”
若他跟皇上隻是單純的君臣關系,他自有法子。可除了君臣,他跟皇上還是舅甥。
這世間,他最不會處理的關系就是血親。
沈栀栀卻道:“這有何難?”
“我問你,”她說:“你可曾陪皇上用過膳?”
裴沅禎默了片刻:“沒?有。”
“一次也沒?有?”
裴沅禎不吭聲?。
沈栀栀捏他臉:“看來是真的了。你把他丟在宮裡,隻忙於自己的事,連用膳都沒?陪過他,他又怎會跟你親厚呢?”
她說:“若說維系感情,飯桌上最合適了。氣?氛到了再小酌兩杯,鐵定什麼誤會都沒?了。”
“你怎麼知道?”
“小時候我爹娘吵架,就是在飯桌上你一句我一句和?好的。若是再喝兩杯酒,我爹爹還能將娘親哄得找不著北去?。”
裴沅禎笑。
“所?以,你不妨進宮陪皇上用頓膳。興許你們把話說開了,關系便也緩和?了。”
見他唇湊過來吮她脖頸,沈栀栀拍他:“我跟你說話呢,你聽進去?了沒??”
“嗯。”
“嗯是何意?是採納還是什麼?”
裴沅禎心?裡暖烘烘的,滿腔愛意。他邊親手邊往衣擺裡鑽:“我聽你的。”
他慢條斯理地、無限柔情地吻她,索求她。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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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初,裴沅瑾一行?人抵達金昌。
到達這日,正趕上金昌都城舉辦十二?月花神活動?,他帶著一眾侍衛擠在人群中,往客棧而去?。
“快看!”這時周遭歡騰,有人說:“公主來了!”
裴沅瑾漫不經心?轉頭看了眼。
旁邊的人繼續道:“看到了沒??打前頭騎在馬上的是三公主和?四?公主,這兩人每年花神節都暗暗較勁,也不知今年花落誰家。”
“我看是三公主。”
“何以見得?”
“三公主是皇後所?生,且很得皇上寵愛。旁的不說,就她胯\下那?匹馬便是進貢的汗血寶馬,有如此神駒,今年花神必然是她。”
“我倒是覺得四?公主也有可能,你忘了四?公主的母親是任貴妃了?任家可是武將之家,據說任貴妃武藝超群不輸男子,四?公主又豈會遜色?”
金昌皇室有六位公主,長公主和?二?公主已?經出嫁不能再參加花神節。而五公主和?六公主年歲尚小,是以,隻有三公主和?四?公主有資格。
參加花神節的都是金昌官宦府邸未出閣的貴女,考校眾人君子六藝,勝出者奪得花神之名,且有資格點?第一盞新年長樂燈。
其實也就是個名聲?罷了,奈何金昌的這些貴女們較勁得很,花神節辦得一年比一年盛大,百姓們也樂得湊熱鬧。
今年便是如此,一大清早,百姓們就在街邊等著了。
裴沅瑾瞥了眼馬上英姿颯爽的黃衣女子。
這位便是四?公主明昭,此前跟隨郗博皇子去?過大曌的京城,那?時候,裴沅瑾從街上打馬路過時還見過這位高傲的公主。
他盯了她片刻,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她胯\下的馬上。
若是沒?看錯,她的馬應該被人動?了手腳,此時馬的神色在眾人的歡騰中逐漸變得狂躁。
可馬上的明昭公主並不知曉,她還在洋洋得意地用下巴蔑視落她身後的三公主。
裴沅瑾心?裡默數,數到第十聲?,那?馬驟然揚蹄狂奔,嚇得圍觀的百姓們轟亂逃竄。
而馬上的明昭公主顯然不知發生了何事,驚慌地去?扯韁繩,她整個人如波浪裡的蘆葦,搖搖晃晃。
隻片刻工夫,便從馬上墜下。
就在眾人以為四?公主會被摔下馬時,一人飛身過去?,迅速將她接住。
明昭公主驚魂未定,抬眼看向來人。
他桃花眼勾人,語氣?風流:“公主小心?。”
明昭公主心?神恍了恍,突然心?跳加快。
回到宮裡,明昭公主大怒:“三姐姐那?個賤人!居然耍這種下三濫招數!立即讓人去?查,若是查出來是她做的,我必不會饒她!”
“是。”侍衛領命去?了。
明昭公主坐在軟榻上,氣?過後,又開始想起那?個接住他的男人。
他的速度居然比她的侍衛還快,而且膽子也大,竟敢在眾目睽睽下抱她。
可也不知為何,她非但不惱,反而......
憶起那?張面龐,眉目英俊如謫仙般,還有他勾人的桃花眼。明昭低頭一笑,然後吩咐婢女:“你去?查查那?人是誰,住在何處。”
“是。”
.
裴沅瑾回到客棧,時菊正在幫他縫衣。
他瞥了眼,在對面坐下:“費這個心?神做什麼?花銀子重新買不就行?了?”
時菊沒?作聲?,繼續忙活針線。
自從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後,裴沅瑾待時菊像變了個人,偶爾溫柔體貼,偶爾輕佻霸道。不過時菊仍是此前謹小慎微的樣子,很少說話,凡事規規矩矩。
裴沅瑾不懂她心?底在想什麼,但他也懶得懂。就比如此刻,她忙活她的,他自己則坐對面思忖今日上午之事。
他來金昌,本就是為尋求時機,原本還以為會經過一番波折,竟不想遇上這位四?公主。
金昌六位公主中,就屬這位公主性情剛烈奔放。然而他清楚,越是如此性子越是容易掌控。
正想著事,這時,護衛過來稟報:“三爺,四?公主派人送東西來了。”
裴沅瑾怔了怔:“你說誰?”
“金昌的四?公主,她的貼身婢女親自送來的,說是酬謝三爺今日搭救的恩情。”
裴沅瑾站起來,神色漸漸舒展,繼而愜意一笑。
他走出門,見客棧大堂裡站著個藍衣婢女。
那?婢女高傲地上下打量他:“您是裴公子?”
“正是在下。”
“我們公主說了,”她指著地上的一個箱子:“這些是給裴公子的謝禮,還請裴公子收下。”
裴沅瑾朝箱子看了眼,滿滿一箱金銀。他有的是錢,這些東西並不看在眼裡。
轉而問道:“除了這些,四?公主還說了什麼?”
那?婢女一副了然的模樣,笑了笑:“裴公子果真聰明,我家公主說了,明日酉時邀公子去?湖畔畫舫一聚,不知公子可有空?”
裴沅瑾心?下竊喜,面上卻矜持道:“公主有請,在下不敢不從,定準時赴約。”
“好,那?我便回去?轉告公主,裴公子好生準備準備。”婢女福了福,帶人離開了。
好生準備準備......
裴沅瑾細細品咂這句話。
金昌民風開放,公主私下養面首的事不是秘密,尤其是這個明昭公主,十五歲便已?經有面首。裴沅瑾混跡風月場所?多年,對這些女子最是了解,表面高貴端莊,私底下放蕩風\\騷。
想來,這個四?公主將他看作入幕之賓了。也好,正愁無計攀附,如今倒是打瞌睡有人送枕頭。
他轉身回屋,見時菊就站在門口看他。
裴沅瑾走過去?:“看什麼?”
“公子,”時菊問:“你想做什麼?”
“如你所?見。”
時菊不可思議:“公子想投靠金昌?”
裴沅瑾冷臉:“我早有此意你不是不知,既然知曉還問什麼?”
時菊身形晃了晃。
她確實早就知曉,可心?底也天?真地盼著他隻是一時戲言。來金昌的路上她越發地心?慌,此時聽他坦白?,她不是不能接受,隻是.......
隻是覺得失望。
“公子,”她說:“你可知你這麼做便是叛國,會被萬人唾罵.......”
“閉嘴!”裴沅瑾眸色凌厲:“我做什麼豈容你置喙!再說了,你不是想為你家人報仇嗎?若是我打敗裴沅禎,不正好圓了你報仇的願望?”
時菊聲?音發顫,胸口像堵了什麼東西般難受:“我固然恨裴沅禎,可我們有其他法子對付裴沅禎。若是投靠金昌,那?我們對付的就不隻是裴沅禎,還有大曌無辜的百姓。我父親若是泉下有知也定然不會讓我這麼做,如此不忠不義.......啊——”
“啪”地一聲?,時菊的臉火辣辣地疼。
裴沅瑾打完也後悔了,忙上前捧住她的臉:“我看看。”
時菊別過臉,眼淚落下來。
她進屋端起針線,看也不看他跑出門。
“你去?哪?”裴沅瑾問。
然而時菊並沒?回答,身影消失在廊下。
.
次日傍晚,裴沅瑾如約去?畫舫赴宴,明昭公主早就在那?等著了。
畫舫內暖和?,她一身輕薄緞面長裙側靠在美?人榻上。一個婢女跪在她身前幫她染蔻丹,另一個婢女則剝了顆橘子一瓣一瓣地喂。
見裴沅瑾進來,明昭公主纖纖玉指勾了勾:“裴公子,過來。”
裴沅瑾淡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走過去?。在她面前站定後,斯文儒雅地行?了一禮。
金昌公主媚眼如絲地打量他,最後,視線落在他右邊肩膀處。
那?裡少了隻胳膊,袖擺空空蕩蕩。
她遺憾地嘆了口氣?:“可惜了,如此俊俏的人兒竟是個殘缺的。”
裴沅瑾面不改色:“公主邀在下來,不是為了奚落在下吧?”
“自然不是。”
明昭公主坐起身,將兩個婢女揮退,對他道:“昨日裴公子救了本公主,據我那?婢女說一箱金銀財帛並未入裴公子的眼。”
“那?本公主想問問.......”她緩緩走到裴沅瑾身前,貼著他輕輕呵氣?:“裴公子想要什麼?”
“在下想要的公主能給嗎?”
“好大的口氣?,本公主倒是喜歡。”明昭公主拉著他那?隻空蕩蕩的袖擺往美?人榻走:“那?你說說看,你想要什麼。”
裴沅瑾徑直跟著她走過去?,然後在公主面前蹲下。
他抬手在她唇邊輕佻一勾,一絲橘子水汁掛在其上。
明昭盯著他的動?作,見他不慌不忙地將那?絲果汁含入口中。
“滋味不錯。”
他這副邪魅的模樣,撩得明昭公主心?頭火熱。
她問:“你是不是想討好本公主?”
裴沅瑾不語,默認。
明昭公主一笑:“那?要看你有什麼本事.....啊......”
她話才說完,腿倏地被掰開,裙擺下探入一隻手。
“你好大的膽子!”雖是這麼說,可明昭公主臉上半點?怒意也無。
反而一副期待的模樣。
裴沅瑾輕笑了下:“在下的膽子可不隻這點?。”
明昭公主果真如傳言般風\\騷,緞面的衣裙下,是一層輕薄的絹紗,半遮未遮,裡頭的東西一覽無餘。他沿著她的小腿一寸一寸地向上,眸子緊緊盯著她的面龐。
明昭公主的神色逐漸變得迷醉,最後閉上眼睛享受。
漸漸地,她不滿足於他的手指:“你可嘗過女人那?處?”
裴沅禎當然聽出她言外之意,他神色清明道:“天?底下,沒?有女人配讓我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