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嗎?
簡輕語想起他索求無度的日子,機敏地否認了:
“不是,是喃喃想伺候大人。”
“不必了。”
看著她急於用此事了結二人關系的模樣,陸遠冷淡地將她推開,起身便往外走去。
“大人!”
簡輕語急忙喚了他一聲。
陸遠停下腳步。
“……
今日不能伺候大人,大人可還願意成全喃喃?”
簡輕語小聲問。
她這句話沒頭沒尾,陸遠卻是明白的,沉默許久之後突然問:
“當初跟我,隻是為了回京?”
“……
自然不是,大人豐神俊朗,喃喃亦是動心的。”
簡輕語訕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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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她沒有誠意的答案,陸遠眼底閃過一絲嘲弄,接著便是無盡的涼:
“我不喜歡強求。”
“所以……”
盡管知道這是答應放過她的意思,她還是想聽到他親口答應。
陸遠側目,聲音晦暗冷淡:
“所以你要走便走,但要想好了,若現在留下,本官看在你服侍還算周到的份上,給你一個名分,若走了,將來想回頭,便不會再如此容易。”
這還是他們重逢之後,他第一次說這般長的話。
簡輕語輕顫一下,心想她巴不得跟他劃清界限,又怎麼可能會後悔。
但想是這麼想,說卻是不敢說的,隻是小心地提到旁的事:
“寧昌侯府什麼都不知道,還望大人不要為難他們。”
見她隻字不提後悔的可能,陸遠唇角勾起一點弧度,笑意卻不達眼底:
“錦衣衛日後與寧昌侯府不會再有半點瓜葛,亦不會找你麻煩,放心了?”
這話的意思,不僅是答應不會動寧昌侯府,亦是保證知情的季陽周騎二人也不會報復她,無異於給了她一道免死金牌。
簡輕語終於放松,感激地跪下道謝:
“多謝大人。”
陸遠回頭,正看到她白皙的脖頸,眼底仿佛結了冰霜一般透著寒意。
簡輕語俯在地上,隱約能感覺到他的視線,頓時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直到房門發出一聲巨響,她才猛地癱坐在地上。
解決了,總算解決了,可不知為何,她非但沒有事情解決後的輕松感,反而有種莫名的擔憂,總覺得此事遠遠還未結束。
……
所以,她現在要走嗎?
簡輕語遲疑地看向緊閉的門口,不多會兒小腹又開始墜痛,裙下也有些不爽利。
她頓時沒力氣思考要不要走了,隻是有氣無力地蹲下捂住肚子。
這一次的疼痛似乎更為洶湧,她呼出一口濁氣,迷迷糊糊地想,自己該不會沒死在陸遠手上,卻要死在自己的月事上吧?
正胡思亂想時,門又一次被開啟,簡輕語艱難抬頭,便看到一個陌生丫鬟走了進來,手中還捧著一套藕色衣裙,看樣子似乎是全新的。
是陸遠為她準備的?
簡輕語蒼白的臉頰浮起點點熱意,突然覺得他似乎也沒那麼不近人情,自己三番兩次挑戰他的底線,他竟還會如此待她。
“大人吩咐,姑娘若敢髒了他的寢房,他就將你扔出去喂狗。”
丫鬟面無表情地警告。
簡輕語:
“……”
可能隻是口是心非……
吧?
剛為陸遠找了理由,就看到丫鬟走到香爐前,將裡頭的沉香熄了取出來,又換上另一塊香。
點燃之後,新香略帶苦澀的刺鼻味道便溢了出來。
簡輕語不大喜歡這個味道,略帶不解地問:
“為何換香?”
“沉香一兩價值千金,還是街市攤子上賣的散香更適合姑娘。”
丫鬟一板一眼地回答。
簡輕語:
“……
也是陸大人吩咐的?”
丫鬟沉默地看向她,無聲勝有聲。
簡輕語:
“……”
她剛才是被下蠱了麼,竟然會覺得陸遠還不錯。
她無語地看著丫鬟離開,然後起身看向放在桌子上的衣裙,半晌輕嘆一聲。
算了算了,陸遠不殺她已經是天大的開恩,就別計較這一兩句嘲諷了,隻可惜衣裙有了,月事帶卻沒有,也不知今晚要如何度過。
簡輕語苦惱地撥了一下新衣,突然注意到夾雜在藕色衣裙中的一抹白,她心頭一動,勾著上頭的繩子拽了出來。
是一條嶄新的月事帶。
……
陸遠為了不讓她弄髒寢房,也是煞費苦心啊。
有了‘陸大人的吩咐’在前,簡輕語看到這些東西已經很難動容了。
她扯了一下唇角,在滿屋子藥一樣的刺鼻苦味中、簡單處理了一下身上的汙濁,換上新衣後看向房門,確定今晚要留宿此處後,她在床、軟榻和椅子之間猶豫一下,最後還是因為難受得厲害,選擇到床上躺下。
當身體接觸到柔軟的床鋪,簡輕語舒服得輕哼一聲,突然覺得肚子好像沒那麼疼了。
肚子不疼了,陸遠也答應放她走,世上的好事好像都被她攤上了,隻要仔細別弄髒他的床鋪,待明日一早離開便好。
轉眼天光大亮。
簡輕語醒後,看著床單上的一抹紅,沉默了。
櫃子裡有一樣的床單,換上應該就好了,想來陸遠公務繁忙,應該不會發現自己床單少了一條……
那換下來的這條怎麼辦?
偷走嗎?
簡輕語看著自己藏不了東西的衣裙,遲疑了。
半個時辰後,陸遠回到空無一人的寢房,神色冷淡地在床邊坐下,淡漠沉鬱的模樣仿佛周身裹了一層寒冰,透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息。
盡管門窗大開,但燃了一夜香的寢房還是透著藥的苦味,味道浸入屋裡每一樣物件,無時無刻提醒有個小騙子在這裡住過。
陸遠的臉色愈發冷了,突然,餘光掃到角落櫃桌下一點眼熟的布料,他頓了一下,起身將布料取了出來。
是床單,上頭還有一抹血汙,血汙隻有拇指大小,卻因床單是素色變得尤為明顯。
陸遠面無表情地看著這點血汙,半晌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簡喃喃,簡輕語,很好。
第12章
簡輕語是坐陸府馬車回去的,回去的路上全程都在後悔沒將床單帶走,而是藏在了一個不知所謂的角落裡。
不過她在藏之前仔細查看過了,整個寢房都一塵不染,隻有她藏床單的桌子上有一層薄灰,想來是陸府下人們打掃時經常忽略的地方,隻要床單安安穩穩地藏上幾日,即便日後被下人們找到,想來為了掩飾失職也不敢讓陸遠知曉,而是直接將床單處理掉。
……
前提是陸遠別比下人們先發現。
想到陸遠說要將她扔出去喂狗的事,簡輕語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
“姑娘,寧昌侯府後門到了。”
車夫的聲音傳進馬車。
簡輕語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