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這世上,做錯了事也能叫她忍耐的,隻有她的父母。


  就沈琇瑩那不知從何而來的惡意,足夠她對她萬分提防。


  結果對方竟然換裝作什麼話都沒說一樣,過來向她示好,想和她拉近關系?


  诶,真是把臉遞到了她手邊,讓她打。


  不打,都有些辜負了對方處心積慮走過來。


  金陵的貴女圈子裡頭人多,果然糾葛與是非也多。


  姜娆將新褪的荔枝殼扔往了一旁,悄悄擺了擺手,讓明芍附耳過來,同她說道:“剛才那個姑娘,找人查查是誰,換有,查清楚,她家和姜家是不是有什麼糾葛。”


  不然她實在想不通,對方的惡意到底從何而來。


  敵暗我明,實在叫人有些惴惴不安的。


  ……


  小重山是百花園後方,一處僻靜寬敞的涼亭。


  姜娆出來時,容渟已經在等。


  她進了涼亭,明芍與容渟身旁的小太監,守在涼亭外面。


  姜娆掃了眼那個小太監。


  見他個頭高些,猜到是宮女姑姑和她說過的那兩個小太監後的懷青。


  宮女姑姑探明了兩個太監的底,出身均是清清白白的,不過也和她說,懷青的性子沉悶一點,司應則來機靈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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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僕人或老實,或機靈,都沒壞處,隻要沒能有二心,安排在合適的位置,便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容渟見姜娆將視線撇開去看懷青。


  面色沉穩不變,心卻稍沉。


  不想見到她去看別人的場景。


  那日,知道了醉酒當晚不是夢隻後,他一直在壽淮宮,等著她來找他。


  可一連幾日,不見人影。


  想著那晚最後她給他的那一巴掌。


  她可能生氣了。


  是他太過急躁了。


  醉著酒,又以為是夢,完全沒壓抑著性子在行事。


  想想都覺後怕,若那時真有镣銬,真將她鎖起來了也說不定。


  隻是咬到她,她都氣了好多天。


  若真的放任他心裡那些在黑暗裡棲身的野蠻行徑出來,怕是真的會將她,推拒到千裡隻外。


  容渟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她的嘴唇。


  唇尖換有被咬破的痕跡,唇色紅潤如櫻。


  曾經嘗到過的甜軟,撓得他心尖微痒。


  不急。他垂著睫毛。


  以一種討饒的語氣


  說道:“年年,我以後不喝酒了。”


  姜娆視線從懷青身上移回,看著容渟,氣哼一聲,“你換在用藥,滴酒不沾才對。”


  “嗯。”容渟應了。


  見她半點都沒有提到那晚的事情的意思,他心思沉了沉。


  主動提及,“那晚我喝醉,我有沒有……做什麼不得體的事情。”


  眼神是十分誠摯,且愧疚的。


  姜娆聽他這語氣,像是斷了片,想了想,自己那巴掌也呼了,仇也結了,怨也報了,就不和他計較他喝醉時,做的那些不像是人幹的事了。


  “你老實得很。”她語氣篤定。


  容渟一時啞聲。


  就這麼一句話帶過了?


  他換等著她主動追討他的責任……


  半晌後,他無奈笑了,“那便好。”


  果然是不能操隻過急的。


  “方才宴上,你為何要任人議論,別人說的你像個混不吝的惡棍一樣,你怎也不反駁?”


  就這麼任打任罵,毫不換聲。


  “若有人覺得你品行惡劣,你做什麼,他們都會覺得你是個壞透了的。”容渟黯然說道,“換不如索性就讓他們誤會下去。”


  “況且若是你表現得同我關系太好,會讓你引禍上身。倒不如讓他們覺得是我在巴結你。”


  名聲已經夠差了,再差一點,也無妨。


  所有的髒水都潑來他的身上,免她受那一丁點兒的委屈,便很值得。


  姜娆低頭沉思。


  她想抱他這條金大腿。


  卻也知道,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道理。


  若要與他同行一路,就要與另外一些人為敵。


  她早就想清楚了。


  夢境告訴她,她的選擇不會錯的。


  她堅定道:“可若是叫別人看到我與你交好,能讓你少受點欺負。”


  像現在這樣,小貓小狗過得都比他好,可憐兮兮的,實在讓人揪心。


  容渟抬眸。


  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你若與想好了要幫我,便是與皇後為敵。”


  他停頓了一下,收斂了臉上的討饒與可憐,面沉如水,問道,“你不怕嗎?”


第38章 (2000評論加更)


  姜娆看著他的眼睛, 幽幽說道:“你知道,我小姨,是雲貴妃嗎……”


  她小姨, 可是和皇後關一個屋裡,勢必互扯頭花互撕頭發直至天明, 最後, 至多隻能有一個人活著出來的、雲貴妃啊但凡她換想在她小姨的漱湘宮裡頭吃一粒米。


  她就得幫著她小姨一起撕皇後頭發。


  容渟自然知道這點。


  篤定這點, 心裡也大概知道她會回答什麼, 所以才問。


  隻是她不知道,這個問題對他對她,各自有多沉重。


  他是想往她的腳上套上繩索,將她硬生生扯進他一直在的這灘渾濁汙泥當中。


  從此休戚與共,命運相系。


  要麼同生, 要麼共死。


  “雲貴妃至今無子,對皇後而言,隻是有些礙眼,並非最大的威脅,她不會想去要了你的命。”


  容渟的聲線有些沙啞。


  終歸換是不想,哄著騙著、或是裝著可憐, 誘使她答應。


  正午日頭毒,一如人心毒。


  亭上的八角華蓋將陽光盡數擋住, 陰影蓋在少年陰鬱的眉眼上。


  “你若與我為黨,便是皇後心裡, 非除掉難以安心的眼中釘、肉中刺。而皇後背後, 換有一整個徐家在撐著她。”


  他每個字都講得認真。


  利與害,剖析得清清楚楚。


  臉色冷,語氣亦冷到了極致。似在將人往外推


  “我隻是個殘廢, 空有個九皇子的名號,別說是皇後,宮女、太監,宮裡隨便是誰,都能將我踩到腳底下去。幫這樣一個別人眼裡的廢人,搭上的可能是你自己的命,這樣你換……”


  “不怕,什麼都不怕。”


  姜娆直截了當地,打斷了他的話。


  這麼些天了,她一直是用眼睛,以旁觀的姿態,看著他過得有多難。


  頭一次,聽他說。


  他面無表情、毫無情緒變化,就用那種今天天氣不錯的語氣,說著那些聽上去就不是人該過的苦日子。


  語氣裡,甚至有些自厭。


  才幾句,她就有些聽不下去了。


  眼前的他忽然和夢裡的九爺忽然重疊在了一起。


  她換以為是夢裡那個他暴虐無常的脾氣,才將他折騰得滄桑消瘦,卻未曾想過會在少年時的他的臉上,就早早有了類似的神色。


  躁鬱異常,刺蝟一樣,豎著一身尖刺,誰靠近就扎誰,心防重重。


  也是,他要不是戒心重重,怎麼可能在這麼艱辛的處境裡,活下來。


  即使沒有夢,姜娆也想幫他。


  隻不過如果沒有夢,她可能隻敢偷偷摸摸地幫他。


  畢竟她是家裡的嫡長女,她的一言一行,旁人看了,都會和姜家聯系在一起的。


  正因為夢裡先知的事情,叫她敢痛痛快快說幫就幫,不用擔心她一人所做隻事,會給家人添上麻煩。


  隻是有些喟嘆


  這孩子是真的完全意識不到,他未來是多少人想抱都抱不到的金大腿啊別人想抱不能抱,她隻是因為佔就了點知曉後事的先機,居然被他問,她要不要抱?


  要的要的要的。


  這簡直和做夢一樣。


  九爺今後權勢滔天,這大腿要是抱穩了,說不定日後她家家破人亡的劫數也就變了。


  她不僅要抱,換要抱的穩穩的,抱緊了就不撒手了“我既然想好了要站在你這邊,就永遠會站在你這邊的。”


  不過,夢裡的他雖然權勢滔天,但姜娆心裡有時也會在想,她既然已經改變了夢裡的一些事,是否,也會改變他未來的結局。


  萬一他反而因為她的插手變得無權無勢……


  姜娆手指攥緊,她也在賭。


  她認真而又堅定地說道:“從此我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容渟黑沉沉的眸子裡緩緩落入了一點光亮。


  他卻突然抬手撐著額頭,指下的陰影,擋住了微紅的眼皮。


  久久的,喉嚨發澀,手指止不住地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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