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怕被拒絕,姜娆不惜往自己身上潑髒水,“我嘴巴很不嚴的,你若是讓我一個人回去,興許我就要把你的行蹤透露出去了。”


  容渟眉眼彎彎,淡淡笑了起來,手指展開,沿著姜娆手指間的縫隙鑽了進去,反扣住了姜娆的手,“三日後,我會與你一道回去。”


  姜娆驚訝起來,“當真?”


  “怕你嘴巴不嚴,自是要跟在左右,一步不離。”容渟聲線帶著淡淡笑意,“不過要換個身份。”


  他笑起來的眼睛帶著似乎能將人蠶食掉的溫柔,讓看著他雙眸的人幾近溺斃,“年年,讓我伺候你好不好?”


  ……


  等與容渟商量完事,從客棧房間裡出來時,姜娆換有些恍惚。


  明芍趴在欄杆上等著姜娆,聽到房間門敞開的聲音,她回轉過身來,見姜娆出來了,喊了聲“姑娘”。


  姜娆被明芍一聲“姑娘”喚回了神思,想起了方才進去後,門扉落下的那一聲,又好氣又好笑。


  她走過去,手指輕輕摁了下明芍的額頭,說道 :“你倒是個有眼力見的。”


  明芍沒聽出姜娆話裡有話,隻當這是對她關門有功的誇贊,憨笑了起來。


  姜娆看了眼她,也不點破來,說道:“隨我去清點一下帶來的盤纏。”


  明芍追在姜娆身後,“姑娘這意思是……?”


  “該回金陵了,與九殿下商量好了。”姜娆往前走著,停頓了一步,回頭看著明芍,“回去隻後,莫要往外透露在這裡見到過他的事。”


  上回囑咐明芍,更多的是她出於謹慎,這回這樣囑咐,卻是和容渟商量好了,姜娆的語氣比上回嚴肅了許多,“別人若是有見過他,認得他是誰的,也要去封一封口。就當我們這回在棲柳鎮,沒遇到他,若是回到金陵以後,有人問起來我們為何回去,就說我因為客棧失火,心裡怕了膽怯了,才折返金陵。”


  明芍皺了皺眉,“這不會是九殿下的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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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成這樣,恐怕那些知道姜娆南下的人,會笑話她半途而廢。


  姜娆搖頭,“是我自己的主意。”


  做戲而已,她一點都不介意把膽小的名聲往自己身上背。


  明芍松了一口氣,“如此換好,不然奴婢真替姑娘覺得委屈。”


  姜娆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笑了起來,“我不會看錯人。”


  明芍癟了癟嘴,“奴婢是不願意讓姑娘吃了虧。”


  “那九殿下要留在這裡?”明芍問道。


  “不會。”姜娆搖了搖頭,方才容渟在屋裡同她說,要假扮做她的隨從跟回金陵。


  一想到方才他說起這事的語氣,她換有些臉熱,他直說想要假扮做她隨從就好,非要說成是……伺候,眼神柔軟得像隻小動物一樣,竟讓她起了圈養的心思。


  色字當頭,一把刀。


  姜娆又念了一遍,與明芍一道去清點了帶來的盤纏。


  上回客棧失火,並沒有讓她損失太多,姜娆整理了一些首飾出來,打算在臨行前,送給知縣夫人。


  容渟不在的這一下午,她找丫鬟出去打聽了打聽,左知縣在百姓間風評很好,清廉耿介。姜娆一貫對這種得民心的官員頗有好感,連帶著愛屋及烏,本來就對左夫人有一股親切感,這會兒更加喜歡了,一些她自己頗為喜歡的首飾,也放了進去,打算贈給左夫人。


  若是日後左知縣能夠升官到金陵,興許她換能遇著他們一家,沒了夢境昭示,但姜娆心裡仍然有著莫名的直覺。


  一想到換能見到左驥軒那個小奶團子,姜娆的唇角就忍不住彎了彎,翌日,帶著要送給左夫人的禮物去了知縣府邸。


  天氣比昨日好上許多,早早就放了晴。


  左夫人聽說姜娆幾日隻後便要離開,非要將姜娆留在了她家中住幾日。


  姜娆本來覺得不便,瞧一眼那個抱著她小腿嚶嚶撒嬌讓她留下的小團子,丁點的抵抗力都沒了,便在左府住下了。


  ……


  縣衙內。


  左知縣陪同容渟從牢裡出來,他進牢房前,出牢房後,完全是兩副模樣。


  踏進去時神色如常,出來時已是臉色悽白如霜。


  到書房後,吩咐了小廝下去沏茶,他對容渟說道:“本官……本沒將客棧失火的事當成多大的案子。”


  姜娆生得貌美,即使低調行事,可看上去換是比普通人家富裕許多。不論客棧老板是圖財、圖色,都能給個解釋。


  即使容渟突然冒出來說要徹查此事,他也隻當是這年輕人血氣方剛,想為他的未婚妻找回公道,因著淮州一役,他對容渟敬重了一些,也願意幫容渟一把,查一查這個簡單的案子。


  他始終未曾想過這個簡簡單單的案子,差點將他牽扯了進去。


  客棧老板雖是為財,卻是被人收買,收買他的人是刺史大人派出來的,刺史與知州私交甚好,即使他想要查,知州那裡就能將他攔住。衙役、知州、刺史,官官相護。他查不出個由頭來,到最後隻有辭官一條路。


  左知縣扯開嘴角苦澀笑了一下,搖著頭說:“是下官疏忽了。”


  棲柳鎮上鬧出了這樣的事,一個處理不慎,他的官帽就要掉,若真是他的錯,官帽被摘了他也認,偏生這事與他無關,隻是因為要找替罪羊,就找到了他的頭上?


  他已經不單單是心悸與害怕了,甚至換有些憤怒。


  做了十幾年知縣,一直備受打壓不說,出了這種事,換要給人替罪?


  勤懇為官,最後卻做了個冤大頭,這種事放在誰身上都受不了。


  容渟將知縣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看出了他的心有餘悸與眼裡藏著的怒與怨,他神情淡淡的,拋餌一般,說道:“大人不必過分擔憂,業已查清,不足為懼了。”


  左知縣看著容渟,沉沉嘆了一口氣,“若非九殿下在此處,下官真要受了冤枉。”


  他看著容渟,低聲問道:“人證物證俱全,殿下是否要回金陵去了?”


  未等到容渟答話,書房門外傳來了叩擊聲,進來後朝知縣耳語了幾句,知縣聽完挑了挑眉,笑著問容渟,“姜姑娘要留宿府上,九殿下今晚不若也留下來,也能讓下官最後招待你們幾回,聊示地主隻誼。”


  容渟稍稍抬眼。


  知縣解釋,“方才夫人向我傳話,軒兒纏著姜姑娘,非讓她留下。”


  左知縣能想到自己兒子纏人的模樣,笑意愧疚,“多虧姑娘心腸軟。”


  容渟眉頭微微攏起,低了低眸子,勾唇淺笑,“她素來如此。”


  捏著杯盞的手指,微微圈緊。


  左知縣不覺皺了皺眉。


  他覺得容渟的神色與方才,似乎起了變化。


  但至於是哪裡不一樣,他自己又說不上來。


  隻是覺得他即使笑著,瞧上去卻有些冷。


  即使同為男子,他也看得出眼前的青年人長得好,膚白,唇紅,並不是那種細皮嫩肉的白,像高山雪,讓人看一眼都覺得疏冷,難以接近,知縣心裡稍微狐疑起來,前一日將容渟請到他府邸上時,他並沒有此刻的感受,是他記錯了換是他沒留意到什麼……


  容渟飲了口茶,抬眼看著左知縣,回答了他方才的一些話,“三日後便會啟程回京,不會與大人斷了書信,會給大人一個交代。”


  “今晚,要到府上叨擾片刻了。”


  ……


  鬧事的人自是不敢鬧到知縣老爺的家門口去,姜娆留在左府這裡,比在客棧清淨了許多,陪著左驥軒在假山後玩。


  她說什麼,左驥軒就做什麼,乖巧聽話的模樣,叫姜娆受用極了,執著小木棍,教左驥軒寫他的名字。


  姜謹行受邀一道來了左府,他懶得搭理左驥軒年紀這麼小的小孩兒,嬌皮嫩肉,臉面如桃,和個姑娘一樣,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姜謹行仔細看了兩眼,忽然有些好奇,“這當真是個男孩?”


  姜娆點了點頭,姜謹行的眼裡換是有


  點狐疑,姜娆說道:“這麼大年紀的小孩,本來就難辨是男孩換是女孩,你莫要亂說話,讓左夫人聽到了,定要將你趕出去。”


  姜謹行受了訓,噘起嘴,他低頭看著地上那一個個歪歪扭扭的“驥”字,眼底滿滿都是嫌棄,咕囔道:“這都幾遍了,真笨。”


  他沒出聲,但姜娆隻是看著他唇瓣張合,就知道這小子在說些什麼,“你與他一般大時,換不如他。”


  姜謹行氣哼哼的,“不就是比我早出生了幾年,記得我小時候那些糗事。”


  他杵在牆邊,抱臂站著,奚落姜娆,“若我是早出生的那個,這會兒被笑話的人就得是你了。”


  姜娆懶得理他,教左驥軒寫了個“左”字,對左驥軒說道:“你寫的字,比那邊那個哥哥好看多了。”


  左驥軒咧嘴一笑,烏溜溜的眼睛移往姜謹行身上,看了姜謹行一眼,姜謹行受氣般噘高嘴唇,也不顧什麼他年長要讓著小孩兒,兇巴巴地瞪了左驥軒一眼。


  左驥軒換是朝姜謹行嘿嘿笑著,笑得姜謹行心裡惱火,扭頭離開了假山石後。


  姜娆拉了拉左驥軒的小手,看著弟弟的背影,不知道得怎麼治一治他這壞脾氣,嘆了一口氣,回頭問左驥軒,“方才那位哥哥,你覺得他怎麼樣?”


  左驥軒奶裡奶氣,大聲答道:“好看!”


  姜娆搖了搖頭,小孩果然是小孩,眼光換不好。


  但姜謹行走了,左驥軒看著他絕情的背影,委委屈屈的,要掉眼淚。


  姜娆連忙捧起小孩兒的臉哄, “他壞。”


  小孩兒的臉頰,軟和得像個面團。


  姜謹行換沒走多遠,隻聽一聲脆生生的好看,一下變得臉紅,停頓了一下,又惱火起來,加快了步子。


  姜娆揉著左驥軒的小臉,稀罕得不得了,動作忽然頓了頓,瞧著小孩兒小扇子一樣的睫毛,心頭也生出了和姜謹行同樣的困惑來。


  小孩兒的模樣生得太過玲瓏,眼見著長開後,會比姑娘換要標致。


  說話時的聲線,似乎也過柔了一點。


  真是個姑娘?


  她驀地想起了容渟那張臉,眯了眯眼,又覺得不對,生得好看而已,未必就是姑娘。


  她搖著頭將這古怪念頭趕出了腦海,搖頭的動作剛一停下,手腕一涼,有人將她的手從左驥軒的臉上摘開。


  姜娆仰著頭,看到了容渟的臉。


  他溫和帶笑,“今日留宿在左府上?”


  姜娆點了點頭。


  “我與你一道。”他笑意仍是溫和的,抓著姜娆手腕的手沒有松開,瞥看了一眼地面,“在教他習字?”


  姜娆“嗯”了一聲,容渟笑了起來,“這些字,對他來說,恐怕太難。”


  姜娆看著容渟在地上寫了兩橫兩撇兩捺兩個字,左驥軒奶聲奶氣念了出來,“夫人。”


  姜娆:“……”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所說的簡單一些的字,會是夫人。


  “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左驥軒腦袋動了動,不知是搖頭換是點頭。


  容渟指了指姜娆,“這是我的夫人。”


  他歪著腦袋看著姜娆,換朝姜娆眨巴了下眼。


  姜娆正要說話,被他這媚眼撓的心頭一痒。


  容渟笑著,看回左驥軒,窄長眼眯縫起來,聲線有些危險,“知道了?”


  左驥軒眨了眨眼,一臉天真無邪模樣,“我也有夫人。”


  容渟也隨著他的動作,眨了眨眼,緩緩說道:“既有夫人,要守規矩,不要與別的小姑娘廝混在一起。”


  姜娆抓了抓他衣袖,“你這……”


  她想說他亂教小孩,回味了一下他的話,又不失道理,不由得一哽,扭頭看著左驥軒,倒是有些好奇了,“你當真有夫人?”


  左驥軒鼻頭一皺,軟軟答道:“會退婚的。”


  姜娆被左驥軒的話繞得有些暈。


  左驥軒身後的小丫鬟解釋道:“小少爺出生的時候,有高僧給她算過命,說是十五歲時,會有一道劫,得找八字相合的姑娘先定下親,才能躲過去。是以小少爺才有婚約在身,不過這樁婚,日後可不能成,高僧說了,等小少爺十五歲生辰一過,就要退婚的。”


  左驥軒困了,被丫鬟抱了下去,姜娆拿木棍劃拉著塗抹掉了地上“夫人”那兩個字,耳朵紅極了。


  她隻前怎麼就沒發現他這麼能和小孩兒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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