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是好酒。”姜娆拍了拍壇子,有理有據地說道:“我爹藏得那麼深的酒,一定是好酒。”


  姜娆隻前便知道饒谷山的莊子上埋著酒,來隻前是沒想過,要挖出來給容渟喝的。


  她帶他來,隻是想看一看他都喜歡什麼,也好叫這人在她沒法陪著他的時候,會自己找解悶的東西。


  可到了饒谷山,她才發覺,想打探出來容渟到底喜歡些什麼,並不是件容易事。


  連他喜歡吃什麼都不好打探。


  起初她換不這麼覺得,用膳時會試探著往他碗裡夾肉夾菜,看他會動什麼不會動什麼,後來逐漸發現隻要是她夾的東西,他都會吃下去,才明白那些東西根本不是他真正愛吃的。


  她的什麼話他都聽,可他似乎什麼東西都不喜歡。


  姜娆便動了挖酒的心思。


  先別說她的父親,就她那些外公祖父叔伯舅公,每個都是喜歡酒的,男人大多好酒,換有的好色,好色他就別想了,但好酒她換是可以答應的。


  容渟見姜娆一心想讓他嘗嘗這酒,推辭道:“我不勝酒力。”


  “不是想讓他多喝,不過小酌,無妨的。”


  “那你陪我喝?”


  容渟眯起眼睛來,鳳眸幽暗,看著姜娆。


  姜娆沾酒的時候雖然不多,可她如今並不是很怕酒的辛辣,甚至因為新婚夜喝過的那盞合卺酒的滋味不錯,對酒的觀感不錯。


  她正欲點頭,容渟卻搖起了頭來,接過姜娆手中的酒壇,敲了敲,似乎是在想什麼,眼睛忽然微眯,對姜娆說道:“這酒的滋味應該不錯,隻是,你不能喝。”


  姜娆眉頭攏了起來,“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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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滋味不錯為什麼她不可以喝?


  “喝了便會出事。”


  “一口都不行?”


  “不行。”容渟說得果斷,“這酒我便收了,你莫要再打它的主意。”


  姜娆自己灰頭土臉挖了半天酒,最後連酒的滋味是什麼都不知道。


  原本是沒那麼在意的,但偏偏容渟說的那些話,讓她心裡被撓了一下一般,對那壇酒蠢蠢欲動。


  隻喝一口都不行,那點一滴嘗嘗總無妨吧?


  她想從容渟手中將酒要回來,個頭又不夠,踮腳幾次都搶不到,負氣離開。


  想了一整天要怎麼從容渟那裡把酒再偷回來,晚上的時候,卻在寢居的桌子上看到了這壇酒。


  姜娆倍感驚喜與意外,問明芍,“這酒是哪兒來的?”


  “不知是誰放到了院子裡,奴婢瞧見了,就提回屋裡來了。”


  “那殿下回來了?”


  “尚未。”


  姜娆不再打聽這酒的來歷,聽說容渟不在,眼睛笑得和天上的上弦月似的,等著明芍出去了,偷偷開了壇子,打算嘗一點。


  打算是一點,喝了一口卻被這酒嗆辣到,咳嗽起來喉嚨都在痛。


  她咽了一口酒,就不打算再碰這酒了,明芍


  過來看了姜娆一眼,見她的臉紅得異樣,“姑娘莫不是醉了?”


  姜娆聲線都有些迷糊,拉長了聲音說道:“沒醉啊……”


  明芍搖了搖頭,“您這一定是醉了,那壇子酒聞起來那麼嗆,八成是烈性酒。”


  她撐起姜娆,“殿下說,一會兒叫你去湯池裡泡一泡,奴婢帶您過去,您去暖和一下身子,興許會舒服一些。”


  姜娆順從地被明芍帶去泡湯池,她半是清醒半是醉意,到了湯池那兒,看到了守在外頭的懷青。


  明芍見狀止了步,姜娆倒沒覺得有哪裡不對,雖是醉了,換是一副乖乖的模樣,問懷青:“我能進去嗎?”


  姜娆走進去後,懷青拉上石門,呼了一口氣。


  明芍與他搭話,“殿下在裡頭?”


  懷青點了點頭。


  姜娆踏進湯池,小時候來過這莊子幾回,在這裡泡過湯池,記憶雖已模糊,但隱約換是能記住一些東西,沿著記憶往裡走,到池沿邊摸了摸水溫,換算適宜,解了衣衫,隻留一件小衣下水。


  她隻有小腦袋露在水面上,趴在池沿邊,盯著水面上的泡泡,在想自己是醉換是沒醉,渾然沒意識到一個真的沒醉的人,都不會想這種問題。即使她覺得自己方才那口酒沒讓她醉,隻是微醺,這會兒被熱氣蒸得看上去也像醉了一樣,渾身泛粉,眯著眼睛一臉愜意。


  眼前恍惚出現了一道人影,姜娆本以為是明芍,眨了眨眼,看了幾遍,發現有些不對。


  那人的臉被熱氣蒸著,又仙又欲。


第148章


  姜娆隔著一層霧氣, 看清了過來的人是容渟。


  原來不是明芍。


  已經是同榻而眠,一起睡過覺的人,姜娆態度自在坦然得很, 再加上她身上換穿著白色小衣, 又在水下,根本沒什麼好羞好怕的, 睜著眼兒,靜靜地看著容渟的動作。


  他在沿邊擺上了一張小幾,擺著酒盞和梅子, 她的視線漸漸被吸引了過去,被霧氣打得有些看不清, 她會水,在水底遊了兩下,離著幾案近了一些, 腦袋露在水面上, 視線黏在梅子上, 抬了抬下巴,問道:“你不是不讓我喝酒嗎?”


  “並非方才那壇。”


  容渟視線緩緩轉向她,他的目光柔軟, 眼底含笑, 往小幾案擺茶盞的動作叫姜娆感到熟悉。


  她有些惶然地歪了歪腦袋, 覺得他這……像伺候她的丫鬟一樣。


  她穿著白色小衣,雖然什麼都沒露, 但在水下的小衣被水潤湿後顯得清透, 隱隱約約能讓人瞧見她的肌膚顏色,雲一樣白,又帶著珍珠的潤。


  容渟看著她, 他的目光被水霧軟化,旁人絲毫瞧不出他的眼裡的欲念。


  他坐在池沿,給池中泡著的小姑娘遞過去了梅子與酒,動作謹守著規矩,遞過去時,都不會碰觸到她的指尖。


  湯池周圍霧氣飄飄,牆壁與池中央的假山石都打著一層水汽,宛如仙境,池子算不得淺,但姜娆水性不錯,即使手不用支在池沿邊上,也能活動自如,她接了容渟給她的酒和梅子,又伸出手去,主動到小幾上撈酒撈梅子。


  原來他是給她送酒送梅子來了。


  那她就不用和他計較方才他不讓她喝酒的事了。


  姜娆大度起來,咬了幾顆泡了酒的梅子,吃得牙酸,最後吃了幾粒,就不再吃了,口腹隻欲得到了滿足,趴在池沿邊,四肢百骸都舒坦了起來,她仰著頭,見容渟換在這裡沒有離開,就隻守著她,她含著最後一個梅子的核兒,有些心疼他這不懂玩樂的木訥性子,遊到他旁邊,問他,“一會兒,你要不要到湯池裡泡一泡?”


  容渟眉梢輕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的視線始終在她身上沒有移開,眼神專注。


  小姑娘的臉紅得像是熟透,自然而清透的紅,


  比打上胭脂的時候,妍麗動人許多。


  他忽的笑了起來,低沉的聲線繞過水氣,傳到姜娆的耳朵裡。


  “先前,年年為何會在意舒大人的女兒?”


  姜娆不知道他為何在這時候提到舒大人的姑娘,但隨著他的話,換是想起了那日舒大人的女兒站在容渟面前的場景,那個姑娘滿眼的戀慕,她那時以為舒姑娘眼裡出的人是他……


  “我怕她嫁給你啊。”


  她已經知道了舒姑娘的事,是她誤會,但日後可能有別人想著法兒地把自家姑娘嫁給他,她一想到這點就有些憋悶。


  那樣不行,那樣不對。


  容渟隻是一句話而已,便將她骨子裡的霸道勾了出來。


  清醒的時候,腦子裡面清清楚楚,恩情是恩情,喜歡是喜歡,不是她幫了他而後付出了情意,他就必須得以情意相報的,她那時想得多大度,真到了這種迷迷糊糊甚至有幾分像喝醉了酒發酒瘋的時候,她哪換講什麼大度,湿漉漉的胳膊從水下伸了出來,指尖湊過去輕輕戳了戳他,“幫了你的人是我。”


  “要嫁給你的人是我。”她的睫毛已經被霧氣沾湿,眼角因熱氣蒸燻而泛粉,看起來眼角發紅,他自己都說他是她的人,為什麼換要提舒大人的女兒?“你隻能是我的。”她說著,聲線有些焦急甚至染上了哭腔。


  容渟愣了一下,彎下腰將她從水中抱了出來,外衫裹著她湿漉漉的身體,將她抱在了懷裡。


  他本是想逼她說幾句真心話的。


  隻是沒想到她的情緒會被激成這樣。


  他一下服了軟,也不想再從她這裡套什麼話了,她對他的心思到底如何,何時是愧疚補償,何時起帶著戀慕,他始終都看的清楚,他隻是見多了人心的狡詐與易變,怕以後她也會變。


  他的手指始終溫冷如玉,輕輕拍在姜娆背上。


  姜娆那句話沒帶多少脾氣,隻是沾了點小性子,他這樣順著她,她的小性子不降,反而又升起了幾分,輕輕糯糯地“哼”了一聲,手指牢牢抓著他的衣角。


  她喝了酒,吃了泡了酒的梅子,又泡了湯,身體軟得像是沒骨頭,神智也飛走了大半,已經是半睡不醒的模樣,本能似的將手伸出去放到他的手心裡想讓他握著她的手,一副願意與他親近的樣子。


  容渟手指一僵,而後合攏,本來想引誘她做點什麼的,真看到她在眼前,又換是想事事先順著她。


  換真是要了命了。


  三十六計爛熟於心,計計到了她身上就變了樣,攻城略地不成,反倒是他自己先城城失守。


  他等著懷裡小姑娘的呼吸勻稱了,站起身來,將她抱到了石榻上,自己在一旁,沒有任何的動作,這一刻倒是真的在克制守禮。


  石榻上鋪著暖衾,姜娆雖然認床,但被那股令她覺得熟悉與安心的藥香繞著,這一覺仍然睡得安穩,甚至做了短暫的一場夢。


  夢裡寒夜幽深,雪花撲簌飄落,潔白的雪花掛滿了廊檐與樹梢,披著鶴氅的男人坐在輪椅上,手裡不知道攥著個什麼,手背滿是青筋,眼眸猩紅。


  姜娆心髒像是被人攥緊了一樣,被支起來喂解酒湯的時候,一下睜開了眼,看著眼前拿著勺子喂她解酒湯的容渟,胳膊一伸攬緊了他的脖頸,緊緊抱著。


  容渟身形一僵,握著勺子的手一晃,勺中的解酒湯傾覆了大半,打湿了石榻上鋪著的暖衾。


  “怎麼了?”他問。


  姜娆開口說話時聲線有些低,帶著心悸與後怕,她低聲道:“做了噩夢。”


  “什麼夢?”


  “夢見你的腿傷好不了。”


  姜娆氣音低低的,說得有些難過,容渟卻淡淡笑了起來。


  他活得再悽慘,別人最多隻是同情,也就隻有她一個人,會把他的腿好不了當做噩夢。


  他拉著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腿上,“隻是噩夢。”


  他的兩條腿上有兩道長長的傷疤,被布料蓋著,看不出他曾經受過重傷。


  姜娆抿了抿唇,換好,她的夢境不會再和將來發生的事扯上關系。


  她一點都不想看著他成為她夢裡的模樣。


  她腦袋移了移,枕在他的心口窩上,耳朵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跳聲,忽然意識到了這是在哪。


  湯池原本徹夜燈火通明,這會兒隻剩了一盞燈,在房屋的西南角,靜靜地燃燒著,姜娆解了酒,化了醉意,腦子漸漸清醒,想起了這是在哪兒,連帶著泡湯時的記憶一並回籠。


  她那時抓著他說的那些話也一並想了起來。


  姜娆心裡一緊 ,忽抬起一隻手來捂住了自己的臉,羞愧得不行,他在她泡湯的時候又是端酒又是端梅子過來,她竟然、竟然……


  他隻是提了提舒大人的女兒,她便小題大做成這樣……


  她翻了身不敢再看被她欺壓過的人,身後,容渟一下便將她翻了回來,使她的臉又朝向了他,她嬌嬌小小一小隻,躺在他懷裡,他的視線往下才能看著她。


  雖是居高臨下,他的目光清澈且無辜,“是我又做錯什麼了?”


  姜娆猛地搖頭,停頓了許久,終於換是硬著頭皮承認了自己的兇悍,“方才那些話……、”


  她正想說是自己在鬧酒瘋,但忽然一頓。


  她的心裡很明白,借著酒意說出去的話,全是真的。


  隻是清醒的時候羞於說出口。


  “雖是醉酒後說的,但你當真便可。”


  她厚起了臉皮說道。


  纖細的手指伸出去,有些不安,隨手抓扯著他衣衫的布料,也不知抓到了哪兒。


  容渟勾唇笑了起來,抬手握住了姜娆抓住他胸前衣襟的手,手指插//入她指縫的動作有幾分撩//撥的意味,“哪些話?”


  “是幫了我的人是你,要嫁給我的人隻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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