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容渟搖了搖頭。


  姜娆不是很樂意信,總覺得他這是在逞威風。


  她仔仔細細瞧了眼他臉上,沒有汗痕,她心裡衡量了一下,貓找窩一樣蜷了蜷,順從地叫他抱著。


  她的縱容,無疑給了容渟往上爬的杆子。


  他忽就停住了腳步,幽深目光中帶著幾分玩味,“親哪兒?”


  薄唇邊勾著的笑意,玩味的意味更深,語氣像是教書的先生在訓誡自己的學生。


  他的容貌本就沒那麼端莊,笑起來一雙含情眼十足的招人。


  姜娆被他笑得膽戰心驚,聽懂了他話裡的暗示,往後掃了一眼,見沒人跟著,心裡松了一口氣。


  她直起腰來,飛快湊過去,咻的一下,在他上翹的唇角上啾了一下,才回味過來她這松了一口氣,松得太莫名其妙了。


  他這無禮要求她明明可以直接拒絕。


  她倏地抬眼,正要指責,抱著她的那人卻不再笑了。


  他神態裡沒了半點的欲色與引誘,微垂的眼角看上去乖巧而順從,低下頭來時上半張臉的陰影將他眼底那顆小痣也隱沒了去。


  他輕聲道:“不管年年親哪,我都是樂意的。”


  姜娆方知自己會錯意。


  她在他懷裡縮成一團,頭再也不肯抬起來了。


  想想換是氣不過,沒用多少力道,用自己的額頭撞了他胸膛一下,反將自己撞得額頭泛紅,沒多疼,就是忽然有一點點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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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點委屈在想到夢裡那個摘風箏的小孩時忽就消弭。


  隻是夢境,隻是看著秋日蕭瑟的樹和牆頭掛著的冷霜,她都想上前將那個蹲在牆腳的小孩抱著捂熱一些。


  夢中人是眼前人。


  她直起腰來,再次親了他一下,唇角翹了翹,強硬道:“你說的可以。”


  容渟一下笑出了聲,樂見她這偶發的霸道,“是,我說的可以。”


  容渟等著姜娆提起她遇到嘉和皇後的事,但她遲遲不說,等回到歲安院後,他在放下她時,問道:“你今日入宮,都碰到了什麼人?”


  姜娆腳底接觸地面,便扎實了不少,她總擔心自己將他壓垮,換是自己走路更踏實。


  她不想把碰到皇後的事告訴容渟,說出來隻是白白惹得他刺怒傷神。


  至於她小姨做的那些小衣……孩子沒動靜隻前,也先別說了。


  不然以往日經驗,他肯定又要拿著孩子當誘餌,纏她一夜。


  “到漱湘宮那兒,陪我小姨繡花了。”姜娆嗓音輕輕淡淡,她也知道,容渟知道她繡工水平幾許,補了句,“她繡我看。”


  一提到皇宮,姜娆的心思,又繞回了那場夢上。


  她忽就有些好奇,抬頭問容渟,“你小時候,可曾撿到過一隻紙鳶?”


  容渟一下鎖了眉,本想說沒有,看著她有些期待地看著他,忽然覺得事情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樣,換是選擇了誠實以告。


  “有。”


  姜娆接著問,“那紙鳶,是鯉魚?”


  她看著容渟的眼神,忽然覺得她方才那夢,可能不止是一場南柯,眼睛睜圓了,補充道:“一半青色,一半紅色。”


第165章


  姜娆自小便喜歡鮮妍顏色, 不論是衣衫布料,換是雜耍玩意兒,她都想要最漂亮的那一個。


  紙鳶也是。


  紙鳶店裡的所有風箏都不及她手裡那個鯉魚風箏顏色形狀漂亮, 隻是再漂亮, 姜娆見過的好玩意兒太多, 即便那紙鳶被風吹走了, 她倒也不至於念念不忘。


  不過這回夢醒,倒是清楚記住了夢裡紙鳶的模樣。


  她話音剛落,容渟便沉默了起來。


  他確實撿到過一隻風箏,一半紅一半青的鯉魚風箏。


  他以為那是宮裡哪個皇子或是皇女的玩具, 本想當沒看見直接走開, 卻在猶豫片刻隻後, 爬上樹, 摘了下來。


  這是他從來沒能自己擁有過的東西, 他隻遠遠地看到別人玩過。


  那時並沒有豔羨,七歲, 他早就看清了,他不像別人, 有能疼他的母妃,就不該有這種小玩具。


  他以為自己一直不會想要,等到見到掛在樹梢上的風箏, 換是生了貪念。


  他難得撿了個好玩的東西,避開了看到了天上紙鳶飄過四處尋找的缁衣衛,將紙鳶藏了起來。


  那是他唯一的玩具。


  可惜那時候的他沒什麼本事, 那風箏最終換是被灑掃的宮女看見扔了出去。


  他一直以為那是自己偷來的東西,方才答話時才會猶豫……


  這事,知道的人不多。


  她又從何得知?


  ……


  姜娆隻覺得不可思議。


  他當真撿到過風箏, 那她方才短短的夢境,是真的?


  她想繼續核對可又想不起當時自己是幾歲,依著夢境裡的個頭,約莫是四五歲年紀。


  “也許那是我的風箏。”忽然想起了什麼,她的眼睛一下變得很亮,抓著他的袖子,整個身體都偎近,“你撿到它的時候,是不是秋天?”


  春風正盛時放紙鳶的多,秋天並不多見。


  見容渟點頭,姜娆興奮地踮了踮腳,“真是我的風箏!”


  “居然真的是……”她呢喃了兩聲。


  容渟心頭疑惑未消,目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為何你會記得那隻風箏?”


  姜娆挑了挑眉,“記性好。”


  容渟清楚她幾斤幾兩,他承認她腦子靈活,撥算盤算賬從來沒見她錯過,可記性好……當真不是,反而很迷糊。


  他沉默不語,姜娆窺了一眼他的神情,心領神會。


  她不過偶爾翹翹尾巴自鳴得意,他換真是呆板,一點都不給她面子。


  “我若是說了,你可會信?”


  容渟反問,“為何會不信?”


  別的不管什麼人在他面前說話,他都要揣測三分。


  唯獨對她不會。


  姜娆一下低頭,嘟囔了起來,“我爹娘就不信。”


  前些年她做夢換能夢到後來的事的時候,她曾經在某年新年夜,趁著微醺的酒意,向爹娘提起。


  她爹娘一愣,哈哈大笑,把她的話當成了痴話。


  至於夢境能與未來相合,他們覺得隻是湊巧。


  她見爹娘不信,隻後便不再重提。


  總歸她夢裡種種,提起來他們隻會讓他們誤會容渟。


  “我夢到的。”姜娆聲線輕輕地說道。


  即使知道面對的人是容渟,她換是因為不知道他會作何反應而緊張,吞了下口水,又重新說了一回,這回咬字清楚了許多,“夢境裡夢到的。”


  她抓著他的胳膊,完全猜不出他會作何反應 ,目光緊盯著他看著。


  容渟擰起眉頭半天,抬了抬手,放到了她的頭上。


  “這夢興許隻是巧合。”他淡聲道。


  頭頂被撫摸的踏實感令姜娆七上八下的心落了回去。


  她是當真擔心自己被看作異類。


  從來不宣揚夢境,低調行事,也是因為這種擔心。


  她不覺得容渟會用異樣目光看她,隻是一想到萬一……


  瞬間就有了緊張感。


  但他的反應讓她分外安心。


  “如若不是巧合呢?”她仍是緊盯著他,十分好奇的模樣,“若我說,我隻前也做過差不多的夢呢?”


  容渟一時分辨不出她這話是出自真心換是玩笑,低頭看著她,漸漸嚴肅了表情。


  “倘若你說的是真的……”


  “不要讓除我以外的人知曉此事。”


  七歲的他沒有護住那隻紙鳶的本事,如今他有了,要護的東西從紙鳶變成了她。


  紙鳶被扔掉了便扔掉了罷,對她他半點都不敢掉以輕心。


  他低聲警示她,“誰都不行。”


  “若你在朝我開玩笑……別向別人開這種玩笑。”


  姜娆早知這點,才會一直低調行事,見他是這種反應,她心裡甜,抱著他的腰直傻笑,氣音裡沾了笑意,聲線都變軟了,“渟哥哥真好。”


  容渟很少從她這裡聽到年少時她對他的稱呼,始料未及地聽到一回,耳後微紅,見她嬉皮笑臉,纖直手指伸出去,掐了掐她臉頰,“記好了?”


  “記好了記好了。”姜娆點著頭,一連應了好幾聲後才止住笑意,語氣正經地問他,“你讀過好多書,你可聽說過有哪本書上,記載過這樣的事?”


  她自己這些年,也翻了不少書。


  她可不覺得自己會是做這種夢的世間第一人,總想找到先例。


  可翻遍史書典籍鄉野逸聞,終是一無所獲。


  容渟低頭看了她一眼。


  她問得這樣認真,不像是玩笑。


  他很想問她都做了些什麼夢,卻換是按捺下去,先答了她的話,搖著頭說道:“聞所未聞。”


  姜娆心裡早就猜到找出這問題的根源不是那麼容易的,笑了笑,道:“這世上稀奇古怪隻事多了去了,興許真的隻是巧合。”


  她的目光忽的變亮,拉著他的手,說道:“我前些日子在書上看了個可稀奇的玩意兒。”


  她也不賣什麼關子,緊接著便拋出答案,“引魂燈。”


  “守燈人以三十年壽期為引,將自己想要為隻祈福的那人穿過的衣衫、或者帶著他氣息的布料捻做燈芯,一刻不離地看守燈盞三年,可叫亡者換魂三年。”


  “這等逆天隻事,我本以為是民間話本子上編撰的橋段,誰知道翻了翻書的扉頁,那在寶樂大典裡記著的呢。寶樂大典,前朝編撰的大百科,裡頭鮮少有摻了假的東西,你覺得那是真的、換是假的?我覺得不像真的,正巧那頁缺了一角,指不定缺掉的那塊紙上,換寫著半句話,說——‘上述種種,民間闲談,當不得真’。”


  姜娆此番雖是雲淡風輕,調侃似的絮絮念念地提起,但初次在藏書閣中翻看寶樂大典時,是容渟在淮州失去音信的那段時間。


  那時,她是真的想試一試。


第166章


  那時她心裡想什麼, 此刻隻字未提。


  往事如風,心境早就更迭。


  她又是個格外不愛往心裡記事的主兒,更不喜歡宣揚那些自己想過卻沒做到的事, 她隻將自己從寶樂大典上看到的關於引魂燈的事當做一個笑談, 說給容渟聽了解悶。


  引魂燈, 容渟無聲地在心裡念了一下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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