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在虞霄的記憶裡,這個比自己大七歲的師兄,一直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即便所有人都說虞霄資質好,是天生的武學天才,可與檀無較量的時候,他從未勝利過一次。


  人人都稱虞霄天縱英才,對他贊不絕口,可當說起檀無的時候,眾人卻都閉緊了嘴巴,良久才從口中擠出一句“那是佛子”。


  那是佛子,是神之子。


  初學武的幼時,虞霄想著將來一定要超越師兄。等到成長為少年,他心想的變成不能落後師兄太多,要向師兄學習。


  後來二十二歲成就宗師,他興高採烈約檀無比試,以為終於能一雪前恥。


  最後的結果卻仍如過去許多年一樣,他被藍衣僧人輕而易舉地擊敗,毫無還手餘地。


  比試過後,對方立在花樹下垂眸微笑,神情一如既往,溫和又包容。


  那一刻,虞霄心中所有的好勝心,全都煙消雲散。他心知自己永遠也勝不了他,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以前他年紀小,看不透他,此後他成為宗師,依舊看不透他。


  從那以後,虞霄再見檀無,便隻心服口服地叫他佛子。


  “原來和尚竟然這樣厲害嗎?”阿洛瞪大眼,奇異地向身後人看去,“你們都是怎樣修煉的?”


  藍衣僧人行走在林蔭道下,步伐均勻,身形挺直,眉目微斂,指尖一顆一顆撥著佛珠,對她與虞霄之間的交流置若罔聞。


  有陽光從樹蔭間落下,一塊塊明亮的光斑映在他清俊的面容上,隨著移動而微晃,顯得那素淨的臉龐越發出塵脫俗。


  虞霄清咳了一聲,摸了摸鼻子,道:“我們修習的可是少林不傳的秘法,當然厲害了。旁人修行一年的功力,我隻需要半年,佛子比我更快。”


  說到這個,虞霄也是一把辛酸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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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之所以能這麼快成就宗師,資質隻佔一半原因,另一半則是功法的緣故。


  虞霄修行的功法,名叫少陽訣。此功非童子不可練,練習過程中必須保持童子之身,一旦破戒便功虧一簣,直到抵達宗師之境,方能解除限制。


  可想而知,虞霄這麼多年是如何過來的。常言道,人要麼在忍耐中爆發,要麼在忍耐中變態。


  虞霄就是這樣一個例子,他足足忍了十多年,為了練此功,又怕自己經受不住誘惑,於是一直深居簡出,身邊沒有留一個女子服侍。當他終於抵達宗師,他便徹底放飛了自我,隻要見到一個形貌昳麗的女子,便忍不住上前搭訕,迫切想要破了自己的童子身,


  可惜因為多年不曾與女子接觸,不懂得合適的相處之道,這樣的虞霄反而令女子避之不及,以至於到今天,他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童子。


  這也是虞霄對檀無無比敬畏的另一個方面,在他看來,檀無憋屈這麼久,還能保持如此淡然的心態,簡直就不像個人了!


  當然,這些話虞霄可不敢說出來,他講完自己與檀無的淵源,轉頭便開始自薦起來:“姑娘既然是玄陰教出身,想來定然是來尋入幕之賓的,不如看看我如何?虞某年僅二十三,私生活幹淨,功力已至宗師,若姑娘想要吸取我的內力,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阿洛:“你就不怕我把你吸幹了?”


  錦袍公子瀟灑展扇,扇面遮掩住半張臉,一雙鳳眸流光溢彩,輕笑道:“幾十年功力,姑娘若真的想要,恐怕一次是拿不完的,不如多來幾次如何?”


  阿洛:“……”騷不過騷不過。


  想想馬上就到師父說的一月之期,刨除虞霄的性情,這人其他條件看似的確不錯,而且還是白白送上門來的,阿洛不禁沉吟起來。


  這時,幾人也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在蘇城中心,府中綠樹成蔭,景色幽靜,下人並不多,阿洛還發現這裡的下人都是男性。


  這時她已經差不多考慮好,在虞霄再一次詢問時,笑吟吟道:“可以是可以,但我也有條件!你必須與我比試一場,我也想見識見識宗師的實力,不然總不能你說是,我便信了吧?”


  虞霄扇面輕搖:“隻是如此便可以了?”


  阿洛:“你若贏了,我便與你雙修一場。你若是輸了,此事便作廢。”


  虞霄一合掌,笑道:“理應如此!”


  二人交談時這樣坦然自若的姿態,瞧著竟不像是在說雙修,而是普通的比武挑戰一般。


  不得不說,他們的確很是相似。


  兩人後方,一直默默聽聞他們談論的僧人面色平靜,黑眸無波無瀾,仿佛不受半點影響。


第125章 第十三章


  城主府內,演武場上,阿洛與虞霄相對而立。


  虞霄姿態闲散,手中仍捏著他那把白扇子,漫不經心地搖晃著,一隻手還背到了身後,唇邊噙的一絲笑容,顯然並不將這場戰鬥放在心上。


  他能看出來,阿洛的境界最多在二流之上,以他宗師的實力,對付阿洛一隻手都足矣。


  相比之下,阿洛的態度就慎重許多。


  之前一路上不是沒有遇見過強敵,但最厲害也不過一流,第一次對戰宗師高手,阿洛心中除了緊張,剩下的便是興奮與激動。


  通過多次實驗,阿洛覺得自己大概是一流水準,隻是不知,對上宗師能有幾成勝算?


  她不敢掉以輕心,將自己的寶貝蠱蟲都掏了出來,掌心藏著一柄巴掌大的小飛刃,緩緩擺出一個蓄勢待發的姿勢。


  虞霄道:“未免勝之不武,我先讓你三招。”


  阿洛也不推辭,境界之間的差距向來非常巨大,她提出這個條件,本來也就是順水推舟而已。


  真正的目的,隻不過是想與宗師較量一番,順便考察一下虞霄的實力罷了。


  這麼想著,阿洛轉頭對一旁站著的檀無道:“和尚你可要好好看著,當我們之間的見證人呀。”


  藍衣僧人淡然點頭,面容籠罩在斑駁的樹影裡,瞧不清具體神情。


  見他應了,阿洛轉眼看向虞霄,眼底鬥志昂揚。


  虞霄說讓她三招,便是不出手隻防守的意思。


  阿洛催動內勁,紅唇開闔,柔聲道:“虞霄,你看我美嗎?”


  錦袍公子揮扇動作一頓,眼神變得有些迷離,下意識道:“姑娘自然美……”


  這一聲還未落下,他身軀便猛地向後一仰,疾步往後退去。


  原來就在他失神的那一剎那,紅衣少女就如脫兔般躍了過來。她步伐輕盈靈巧,躍動間好似翩翩起舞一般,又像是一隻小鹿奔馳在森林裡,一舉一動都帶著輕快活潑的氣息。


  於是那些隱藏的殺招,也仿佛被柔化了似的,變得可愛動人起來。


  虞霄到底是宗師,第一次遭遇媚音,隻短短被迷惑了一瞬,便清醒了過來。他退得及時,少女纖細漂亮的腿踢過來,沒有落在他身上,而是他身前一步遠的地上。


  結實的黃土地上,霎時出現一道深深的腳印。


  一股冷意自尾椎升騰而起,虞霄收起了先前的輕慢,看向少女的目光也變得鄭重起來。


  他既然有了防範,阿洛就不能再用出其不意的招式了。


  果然,接下來兩招,即便媚音與惑神一起聯合使用,她也隻是稍稍沾到了虞霄的身子,在他衣衫下擺處留下了一個灰撲撲的腳印。


  不過這一踢之下,虞霄倒是愣了片刻。


  他的視線落在阿洛的腳踝上,那表情看著十分糾結,似乎是探究,又似乎是不可置信。


  抓住這一機會,阿洛立馬進行反打,身軀驀然騰飛起來,一把撲向虞霄,兩條白生生的手臂親密地纏上錦袍公子的脖頸,腿也繞上了他的腰。


  玄陰功法並不是正統的戰鬥功法,更確切的來說,它當初被創造出來的目的,最可能是為了雙修。


  第三式柔骨,阿洛一般會選擇用它來鎖住敵人的動作。


  此刻她用柔骨,便有此意。


  虞霄顯然有些心神不定,這一擊之下,竟然真的被阿洛短暫鎖住了行動,但兩人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阿洛還沒來得及召喚蠱蟲,被她纏住的身體便猛然一震。


  若不是阿洛退的快,那強大的內勁一定會將她震傷。


  虞霄雖然才晉級宗師不久,但並不是浪得虛名,他很快便收拾好情緒,在阿洛一次次的攻擊中,保持著岿然不動的姿態。


  阿洛所有的手段都用了,媚音對他有影響,但那影響微乎其微。惑神倒是能夠牽制一二,當虞霄主動進攻時,惑神可以讓他不自覺下手變得輕柔。


  說白了,就是讓他變得憐香惜玉。


  或者換一個說法,即便到了這時候,虞霄心裡仍然將阿洛當成需要憐惜的女子,而不是一個真正的對手。


  而柔骨,有了一次經歷,之後幾次阿洛都沒有施展成功。


  至於她的殺手锏蠱蟲,權衡利弊之後,阿洛還是沒有放出來。


  一般的蟲子對付不了虞霄,那些能對付他的大都很珍貴,都輸阿洛花了許多年才養出來的。不過一次比試而已,她可不想讓自己的寶貝蠱蟲損兵折將。


  於是當發現阿洛不再有新招式之後,兩人的比試基本變成了玩鬧式的打法。


  阿洛出手,虞霄則被動防守,任憑少女使出千般技巧,他隻含笑立在場中,甚至將阿洛的身法當做某種舞蹈欣賞。


  偶爾他會舉著扇子在少女在身上某處輕輕敲一下,笑著提醒道:“此處是你破綻,若我是你的敵人,你頃刻間便能斃命。”


  如果說這話的是和尚,阿洛自會欣然接受,恐怕還會纏著他教她。


  可當這個人換成了虞霄,阿洛心底便隻餘下不服氣,瞧見錦袍公子一臉勝券在握的微笑,阿洛隻覺越打越氣。


  奇了怪了,她不都已經是一流了嗎?為什麼對上虞霄的時候,還這麼無力?


  難道宗師和一流高手之間的差距,真的有這麼大嗎?


  剛這麼想著,身後突然刮來一股狂風,這風來的莫名,勁風席卷之處,吹起地上的沙土碎石,裹挾著無數枯黃的落葉,自兩人身旁飄過。


  有幾枚葉片打在虞霄的身上,他手中搖晃的扇子一歪,一雙鳳眼陡然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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