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可剛剛那一席話,卻驅散了他最後那點陰霾與不安。


  心口那個陰溝一樣潮湿黑暗的地方,第一次灑落進了陽光。


  面對女人明鏡似的眼眸,秦珏恍然有種自己一直被看透的感覺,她或許早就發現他的那些卑劣心思,卻一直這樣沉默無聲地包容著他。


  這一刻,那些自小在心上留下的傷痕,伴隨著一旁碳火中傳來的畢波聲,如同陽光下的積雪一般,緩緩消弭無形。


  “陛下,奴……定不負所託。”男人嗓音幹澀,艱難吐出這句話。


  他想,上半輩子的苦難,或許就是為了遇見她。


  被她照耀,被她溫暖,被她治愈。


  *


  時間悄無聲息流過,今年的新年過得很熱鬧,不僅因為新年,還因為康寧公主與丞相大婚之事。


  誰也沒想到,徐相都三十歲了,還能娶到公主。


  雖然這樁婚事很是令人意外,但也不妨礙大家給予祝福,畢竟兩個人一個克妻命一個先天體弱,說點吉祥話總是好的。


  兩人的婚禮舉辦得很隆重,比之前女帝納皇夫也差不了多少,又正好撞上新年,因此整個皇城實實在在熱鬧了好一陣子。


  等到過了元宵,熱鬧的氣氛才慢慢冷卻下來,一場倒春寒帶來一場大雪,厚厚的積雪都有人小腿高。


  這樣的大冷天,又是農闲之時,所有人還沒從節日的歡樂裡走出來,最舒服的就是在暖烘烘的屋子裡烤火睡大覺。


  秦珏深諳此理,趁著罷朝這段日子,幾乎整日裡纏著女帝不放。


  總之,現在女帝都被他帶著從之前的一竅不通,變成面對什麼花樣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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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她也能理解,畢竟分別在即,粘人一點也正常。


  這一夜,兩人躺在榻上,秦珏像是突然想起一事:“陛下,為什麼我們成婚這麼久,您的肚子一直沒動靜呢?”


  他手正擱在她腰部,給她揉捏酸軟的腰肢。


  阿洛筋疲力盡,迷迷糊糊回:“我不是說了我不生孩子麼?”


  秦珏:“我知曉,隻是我們都沒吃藥,也沒有做什麼舉措……”


  宮中有能令人絕嗣的藥物,秦珏一直都清楚,但據他觀察,他和女帝都沒吃過這種藥物。自成婚以來他們也怎麼沒節制過,應該也不可能一次都沒中吧?


  阿洛閉著眼睛,懶洋洋道:“不必擔心,我無法生育。”


  那隻摟在她腰上的手驀然一停,男人沉默半晌,才問:“為何?”


  阿洛睜開眼睛,就看見秦珏正抿唇,眸光沉沉看著她。


  她伸手抓著他的手指,帶著他移到腰腹處,道:“摸到這塊疤痕了嗎?這裡曾穿透一支箭,從那之後,我便無法孕育。”


  秦珏曾無數次看過那道疤,不大,圓圓的一個孔洞,情意正濃時他也問過,那些疤痕都是如何來的?


  女帝有時候會回答,有時則懶得說,秦珏後來也很少問了,隻因每一次問完,他心中便要抽痛一次。


  這時他才發現,原來那些疼,都及不上這一次。


  哪怕他知道女帝不生子,但不想和不能,卻是兩回事。


  “看來你還有精力?”阿洛一看他那小表情,就知道這人又在暗自傷心了。


  他們兩人真的是兩個極端,別人都說女子情緒敏感,到他們這完全調換了。


  心思太重也不好,容易多想,想多了還得她來哄。


  不過也有一點好的,那就是重情專一。這樣的人一旦愛你,那真的就是在拿整個靈魂來愛了。


  後來半夜裡,秦珏偷偷親她腹部那塊疤很久,阿洛閉著眼,隻當沒發現。


  *


  女帝離開那天,已是春末時節,桃花開了又敗,一場雨後落了一地殘紅。


  女帝御駕出徵,舉城送行,百姓們全都自動自發守在街邊,目送著女帝率領軍隊穿城而過。


  秦珏帶著一眾大臣送出了城門,站在城樓之上遙望那人騎著高頭大馬,手持長槍身披紅袍離去。


  康寧公主被丞相扶著,她摸著肚子,對身旁的丈夫道:“夫君,等孩子生下來,我們過繼給姐姐好不好?”


  丞相自無不應的道理,他們都懂,女帝此行一去吉兇難料,康寧也是希望姐姐能多一個牽掛。


  秦珏不曾聽見他們交談,他佇立在那裡,望著軍隊走遠,一直到看不見,都沒收回目光。


第199章 第十九章


  等待的時間總是顯得格外漫長,因為女帝的囑託,秦珏將全副心神都放到朝政中去,他不想讓她在前線還憂心國事。


  況且忙碌能讓他顧不上多想,稍稍平復內心的焦灼。


  大興原本與流風國並未接壤,後來佔領了澤西,經過澤西邊境才與流風有了接觸。


  事實上,如今的大興兵強馬壯,整合了被佔領的那幾國的士兵,還有無數的謀臣,這次出徵勝算並不小。


  後方又有秦珏坐鎮,一統之勢肉眼可見。


  女帝率領大軍抵達澤西邊境,向流風宣戰之時,震動了南方諸國。


  南方各國目前還在摩擦階段,尚未行程聯盟,敵人卻突然招呼也不打一聲打上了門,實在是出人意料。


  流風隻有兩個選擇,要麼戰要麼降。


  南方諸國佔地都不算大,但因為氣候溫暖湿潤、物產豐富而人口眾多,富饒而安寧,這邊國家的百姓也更溫和講禮,不像北方一言不合就是幹。


  流風國也是如此,面積在八個國家裡排後面,實力不算強,比之前的澤西也不如。不過經濟發展的不錯,算是國富民安的典範。


  面對大軍壓境,流風國上下都慌了神,女帝卻沒給他們反應時間,直接用突襲法給了流風國一個重擊。


  北方士兵作風粗狂剛硬,尤其如今還有女帝御駕親徵,士氣完全不是流風能比的。


  與流風國首戰告捷,流風邊境兩座城池被收入囊中,流風病急亂投醫,急切尋求東邊的蒼瀾國相助。


  流風與蒼瀾算是友邦,兩家時常有聯姻,姻親關系往上能數好多代。


  不僅是這兩國,幾乎整個南方眾國之間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多年安居樂業下來,眾國全都習慣了這樣分庭抗禮的局面,早就失去了擴張國土的野心。


  對他們來說,安穩與享受才是第一要務,能開開心心當自己的皇帝,做什麼去打仗呢?


  所以他們才能一直維持著表面的和平,面對北方的大興,也能做出聯盟的準備。


  大興提前出徵,可不是為了促進他們結盟的,流風的探子剛將求援信送到蒼瀾國,女帝便一路勢如破竹打到了流風都城之下。


  之所以這麼順利,有流風太弱的原因,還有一點便是每經過一城,女帝都會令士兵不得傷害城中百姓,並且命人在城中宣揚隻要不反抗,他們不會毀壞城中一草一木的言論。


  女帝對朝中官員管理不甚嚴格,可對治下的士兵,她卻花費了巨大的精力。


  她不僅親身帶他們訓練,還運用了現代的練兵之法,如今她率領的這支軍隊,可以說是這片土地上最強大紀律最嚴明也最有素質的軍隊。


  這是一隻雄獅,任何被它看中的獵物,都逃不過它的追捕。


  流風國沒有掙扎多久,被大軍圍城三日後,流風皇帝便率領著眾臣和皇室,大開城門選擇投降了。


  隻因女帝告訴他們,若不投降她便率軍強攻國都,到那時所有人都逃不過一死。偌主動投降,她還會放他們一條生路,往後眾人還能當一位闲散富家翁。


  能活著誰也不想死,更何況澤西女帝出了名的言出必行,流風皇帝沒多久就做出了正確的抉擇。


  大興攻下流風,總得算起來隻花去了一個月時間,如果減去路途上的時間,隻剩不到十天。


  這速度震驚了無數人,大興內自是一片歡欣鼓舞,為女帝喝彩。


  南方剩下七國卻是如坐針毡,一眾國君們近段時間全都愁得食不下咽、寢食難安。眾國原本商定的結盟因為一些小龃龉遲遲沒有成型,然而流風國這麼一滅,眾國頓時像火燒屁股似的感到莫大的危機感,迅速冰釋前嫌組成了一個聯盟。


  然而這種結盟並不牢靠,畢竟時間短暫,許多東西都沒扯清楚。


  國與國之間的聯合絕不像兩個人合作那樣簡單,比如一方遭遇襲擊,另一方要出多少兵力救援?


  比如雙方共同抗擊敵人時,彼此又該如何劃分兵力、分配糧草、商討陣型?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麻煩,於是就在南方七國松散聯盟期間,大興女帝再次率領大軍,襲擊了流風東邊的蒼瀾國。


  這一次襲擊比之前更猝不及防,之前女帝還跟流風國打了聲招呼,這次直接招呼都不打,連夜攻擊蒼瀾與流風接壤的邊界,不出所料,蒼瀾敗得毫無懸念。


  蒼瀾倒比流風堅持的久一點,蒼瀾都城靠著沿海,這邊氣候與北方不同,大興士兵有些水土不服,行進的慢了一點。


  盡管如此,卻無法更改蒼瀾滅亡的結局。


  蒼瀾皇帝較流風皇帝硬氣一點,在大興大軍打到皇城之下時,他為了百姓的安危開了城門,自己卻選擇自缢在皇宮中,至死都坐在皇位之上。


  那時候,其他幾個聯盟國家的援兵,仍然走在路上,等到他們姍姍來遲,蒼瀾國已經插上了大興的旗幟。


  短短三個月接連佔領兩國,剩餘六國徹底坐不住了。


  為了能夠抗擊大興,他們派出各國大部分兵力,選出國內最厲害的將領,組成三十萬萬大軍駐守在南北走向的一條必經之路上。


  南方多丘陵山嶽,流風國與蒼瀾國接壤,從這兩國要往南下來,必經的就是南吳國。


  大興大軍要想佔領整個南方,下一個要攻打的就是南吳國,再通過南吳國攻打剩下的國家,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局面。


  三十萬大軍,比大興的十萬足足多了二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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