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懷孕的惡毒女配,我擺爛了。
「你信不信我讓你孩子生不下來!」
「隨你。」我柔弱無骨地靠在沙發上,語氣懶懶。
男主氣結:「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我往沙發下滑了滑:「隨你。」
男主暴跳如雷:「你信不信我殺你全家!」
我完全滑倒在地板上,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一顆葡萄,回頭看:「隨你。」
男主發泄地砸碎了古董花瓶,原地跳起踢踏舞。
而我滿意地吃下葡萄,滿足一笑,這葡萄真甜啊!
1
睜眼就看見潔白的天花板,還聞到濃濃的消毒水味。
哦,晦氣,一來就在醫院。
快!閉眼重啟。
幾秒後,一道不太友好的聲音傳來:「你別以為裝睡,我就能放過你!」
我恍若死屍,兩耳不聞窗外事。
「起來!你啞巴了!敢做不敢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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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若僵屍,一動不動。
「呵!既然這麼害怕,當初你怎麼敢給我下藥?!連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
我恍若骷髏,無知無覺。
空氣安靜下來,陽光從窗外照射到我身上,我的靈魂好像得道飛升。
就在此時,一陣霹靂吧啦爆炸摔打聲傳來,嚇得我靈魂歸位,如詐屍一般鯉魚打挺,大吼:「是誰?!是誰在阻止我擺爛!」
空蕩蕩的病房門口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西裝男子,他緩慢轉身,臉色陰沉,陰惻惻:「我還以為你真死了呢?」
我聞言身子一軟,如煮爛的面條一般癱在床上:「好的,我馬上死。」
「杜紫娟!你!!!」
我在擺爛途中抽空睜眼瞥了他一眼:「急什麼,我這不是正在死麼?」
2
鍾叢將秉持擺爛原則、一路半死不活的我馱到了他家,然後重重地摔在柔軟的沙發上。
我深覺擺爛也需要吃苦,於是滑溜地從沙發上滾下來,落到地毯上,看見旁邊冰冷冷亮晶晶的瓷磚,又樂顛顛地滾過去,一副鹹魚樣。
鍾叢在原地氣得跳腳,幾步走過來抱我起來,語氣急促:「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碰瓷是吧?!才剛剛從醫院出來,還想回去打針?!」
我已老翁入定,無聲地在他與我之間豎起一塊透明牌匾——闲人勿擾。
一直得不到回應的鍾叢無法忍受,一條一條細數我之前犯的罪行。
「當初我家就不應該看你可憐救你!」
我靈敏地尋覓到擺爛機會,當即再從沙發上滾下去:「快了快了,我快死了。」
「杜紫娟!!!」
鍾叢臉色青紫,氣到同手同腳地再次抱起我,還聽見了我一直叫囂的肚子。
他問:「你吃飯了沒?」
我擺爛,決心不說話。
他咬著腮幫子掐我腰,我不得不屈服:「沒有,別急,很快我就餓死了。」
他一臉震驚,不可置信地大聲說話:「你你你你神經病吧!真想死啊!你別忘了你肚子裡還有個孩子!」
我不帶任何感情地仰視他:「無他,唯真神經病耶,汝可叫我擺爛大王。」
鍾叢一改之前的憤怒,憂心忡忡地摸我額頭:「你發燒了嗎?怎麼一直說胡話?」
我掛起慈祥的笑容,大力誇贊:「你說得對。」
他一下子黑了臉,噔噔噔走去廚房,打開冰箱洗了幾串葡萄,裝在果盤裡再塞到我手裡。
「將就吃,我打電話叫保姆過來。」
說完他就去拿手機打電話。
打完回來發現我還癱在沙發上,手裡的果盤掉在地毯上,葡萄滾了一地。
他抓狂地揉亂黑色的秀發:「啊!氣死我了!你為什麼不吃!」
我故作玄虛、高深莫測地斜眼看他。
真正的擺爛要像死了一樣,你見過死人爬起來吃飯嗎?
他終於聰明了一回,沒有繼續和我糾結這個問題,把葡萄撿起來又洗了一遍。
而後猙獰著面容,一手掰開我的嘴,一手拿起一顆葡萄:「來,我親自喂你吃!重症癱瘓病人!」
葡萄在我嘴裡滾了一圈,他怒了,笑了:「你想我嚼碎了喂你嗎?」
我虎眼圓瞪,當即恢復狀態,咔咔兩下就把葡萄咽了。
要問為什麼,原因是,我!嫌!棄!他!
葡萄香甜的汁水在嘴裡彌漫,我食髓知味,說:「再來一顆。」
鍾叢黑臉,抽搐著嘴角,認命地一顆接一顆喂。
3
沒錯,本大俠穿書了,穿成了古早狗血無三觀言情文裡罄竹難書的惡毒女配,還懷孕了。
我深知自己沒有能力像其他穿越強者一般扭轉自己的命運,於是沿襲人類優秀文化破罐破摔,並融入創新文化擺爛鹹魚,決定自我了結。
當然,情況你們也看到了,我的擺爛之旅受到了本文男主的阻攔。
他居然不殺我,還好吃好喝地伺候我。
「吃!」鍾叢夾了一塊清蒸魚放我碗裡。
我面色復雜地看了他一眼。
他兇狠地瞪我一眼,把整條魚都夾在我弱小無助的碗裡:「吃!吃大塊的!」
有一股渾然天成的氣體從我的胃部翻騰直上,我頷首低頭瞪眼,眉毛聳立,將其使勁咽了下去。
鍾叢冷笑一聲,將筷子一扔,雙手抱臂,靠在椅背上:「說吧,又要搞什麼新花招?」
我使勁眨了眨眼,頷首頷得雙下巴都出來了。
鍾叢又笑了,長腿往地上一蹬,椅子與地面碰撞出刺耳的聲音。
他走到我面前,一手搭在我的椅背上,一手撐在飯桌上,質問:「你到底想幹什麼?嗯?」
說罷一把奪過我手中的筷子,夾起一塊魚肚子肉,停在我嘴邊:「張嘴。」
我不動,他就把筷子向前伸了伸:「快點,不就是想要我喂你嗎?張嘴,啊——」
在魚肉觸碰到我嘴唇的那一刻,一股醞釀已久的蓄謀已久的反胃感,像黑蒜姐違心誇黑蒜好吃的那一瞬間一樣猛地奔騰出來。
「嘔……」
剛剛吃完的兩串葡萄,混合著我的胃酸一股腦吐在鍾叢身上。
他沉默了,臉色像被打翻的調料盤。
我控制不住地捂著口鼻,一把推開清蒸魚:「不好意思,孕婦聞不得魚腥味。」
說完我一把推開他:「快讓我吃點菠菜壓一壓,我又要吐了。」
說實話,擺爛挺好的,就是餓得慌。不如這樣,我吃完飯再擺爛?
「杜!紫!娟!」
身旁的保姆嚇得一哆嗦。
我丟給她一個波瀾不驚的眼神,示意,淡定淡定,你學學我。
鍾叢氣得臉紅脖子粗,咬牙站在原地目光如炬地瞪了我好幾秒,最後甩手去了衛生間洗澡。
他剛剛消失在我的視線裡,我立刻叉開腿,指使著保姆姐姐給我添飯,對著各類美食一整個狼吞虎咽。
對不起菠菜,我愛吃肉。
等衛生間的淋浴聲一停,我立刻擦了擦嘴,迅速打一個飽嗝,半死不活地癱倒在椅子上,而後在鍾叢虎視眈眈的目光中,絲滑地往下掉。
他大步走過來,站在我身邊,靜靜地看著我往下滑。
我雙眼無神,眼神呆滯,屁股感受到久違的瓷磚涼意。
終於,在屁股即將完全著地的那一秒,鍾叢爆發了:
「啊!杜紫娟!你要死嗎?!」
我木木地扭頭看著將我一把提起抱在懷裡的人,點頭:「是啊,你怎麼知道我要死了?你真聰明。」
氣到無語的鍾叢:「……」
4
鍾叢的目光深邃,眼神裡有我看不懂的東西。
但我大概能猜到這是他想刀我卻沒有刀的濃濃恨意。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噗哈哈……」
對不起,沒憋住,實在想笑。
兩秒後我噤若寒蟬,一個專業的擺爛人是不需要任何表情的。
鍾叢沉默地與我對視,我看著他像透過他的身體看著某個靈魂。
啊,這就是替身的感受嗎?
鍾叢忍無可忍,攬著我的腰,猙獰五官咬牙切齒地將我放在軟得像流沙一樣的沙發上。
他松手往外走了兩步,我往外挪了挪。
他察覺怪異,狐疑地回頭看我,我一動不動。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我趕緊挪,半邊身子懸在空中。
鍾叢及時回頭,我立馬停住。
他抬腳我一整個大動作往外滾,誰料他事先預知,長腿直接劈叉,大手掌著我的腰將我推回去。
「啊啊啊啊!保姆!攔著她不要讓她滾下去!」
鍾叢癲狂著跑遠了,背對著我怒罵:「你是不是有病杜紫娟!我真想殺了你!」
保姆姐姐哆嗦著扶著我:「小姐你……」
我看了看茶幾上的葡萄:「若無牽掛,死又何妨?」
保姆姐姐感受到房間內的低氣壓,瑟瑟發抖地東張西望,見我一個勁兒盯著葡萄,著急忙慌地端著果盤去洗。
鍾叢陰沉沉地走過來,掐著我的下巴:「你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了嗎?杜紫娟別忘了要是沒有鍾家你早就死了!」
我當然知道了,你不就是在原女配幼時遇難時救了她一命,再順便救了她半輩子嗎?
但……這和我有什麼關系?擺爛人根本不在乎前因後果!
我如老翁入定、高僧打坐即將羽化飛升一般閉眼。
鍾叢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準備爆發。
這時,保姆姐姐端著果盤過來,顫顫巍巍地遞給我:「小姐你的葡萄……」
我能感受到鍾叢的目光在我身上掃視了一圈,他呼出一口氣,接過果盤往我手裡塞:「拿著。」
我不接,手跟斷了一樣。
鍾叢固執地塞了幾分鍾後,如暴怒的雄獅一般將果盤重重地砸在茶幾上,動作看似猛實則輕地提著我坐起來,掰開我的眼皮,呼吸粗重:「大白天的睡什麼睡!」
保姆姐姐被嚇得逃跑。
「你以為我真沒辦法了嗎?我有的是辦法,我隻是怕嚇著你了。我的辦法多的是,我告訴你,比天上星星還多……」
鍾叢生氣地繞到沙發背後走來走去,思忖了好一會兒放聲威脅:「你信不信我割你子宮!」
「隨你。」我柔弱無骨地靠在沙發上,語氣懶懶。
正好我不想生娃。
他氣結:「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我往沙發下滑了滑:「隨你。」
正好我在用命擺爛。
他暴跳如雷:「你信不信我殺你全家!」
我完全滑倒在地板上,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一顆葡萄,回頭看:「隨你。」
正好我無父無母。
他挫敗而發泄地砸碎了古董花瓶,暴怒得原地跳起踢踏舞,俊朗的發型變成雞窩頭。
一整個非主流。
而我悄咪咪一笑,滿意地吃下葡萄。
這葡萄真甜啊!想死就死的日子真暢快啊!
就在這時,門鈴聲響起,一道甜美溫柔的嗓音傳來,「鍾叢你在家嗎?」
發瘋的鍾叢立馬停止動作,眼睛一亮:「嘿,你信不信我和莫雅訂婚!」
5
莫雅,原書女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心機了得,家族衰敗後便在鍾叢面前裝柔弱。利用女配的自卑心理逼其發瘋,讓女配流產後被鍾叢趕到精神病院。
而她最後如願與鍾叢協議結婚。
結婚後她一改之前的溫柔面貌,對鍾叢不理不睬,一門心思撲在公司上。
惹得鍾叢好奇,不由自主地愛上另一副面孔的莫雅,並對其展開大力追求,不久莫雅也真正愛上了他,與他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
嘔……想到這兒我都要吐了,這書真惡心,女配一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我放慢咀嚼葡萄的動作,心想原女配發瘋也是情有可原,鍾叢是她生命裡的光,莫雅要奪走她的光還要把她刺瞎,她不瘋誰瘋?
那好,反正我也鬥不過女主,瘋了算了。
「嘿嘿嘿……」
我咧嘴傻笑,第一次,哦不,第二次正視沙發後鍾叢的臉。
他的臉蛋因為激動變得紅紅的,肆意的笑容在我的傻笑中變得凝重。
他走過來,憂心忡忡地摸我的額頭掐我的臉:「杜紫娟你該不是得了瘋病吧?」
我兩眼一瞪,兩手做爪狀,身子猛地前傾,臉和鍾叢的臉隻差四五釐米,氣沉丹田,突然爆發:「哇哈!」
下一秒我忽然倒地,渾身肌肉抽搐。
遭了,力使大了,抽筋了。
鍾叢被嚇得六神無主,趕緊抱起我,一邊向門外跑一邊大喊:「司機!司機!開車去醫院!」
打開門正撞上一身白裙的莫雅:「鍾叢你……」
「閃開!別擋路!」
目睹鍾叢一屁股將莫雅擠開的我沒忍住一笑,女主啊女主你也有今天。女配!我為你報仇了,哈哈哈哈……
哎喲哎喲我錯了,我再也不笑了,肌肉啊你別抽抽了,真是痛啊!
接著我就失去了意識……
意識比我的肉體先醒,我聽見醫生語氣很差地數落鍾叢,「她是孕婦,情緒不能有太大波動,你不知道嗎?」
鍾叢:「呃我……」
醫生:「她先前就有小產的跡象,你還不好好照顧她,你見過剛出院就吃大魚大肉的病人嗎?」
鍾叢:「呃我……」
醫生:「現在雖然已經進入春天,但孕婦體質較差,你給她穿一件單衣就行了?」
鍾叢:「……對不起。」
醫生:「對不起就有用了?再說了你該對不起的人是我嗎……」
醫生滔滔不絕,鍾叢無力反抗,默默認栽。
我在內心海豹式鼓掌:【罵得好,最好再踹兩腳。】
醫生罵完了,鍾叢立刻追問:「她現在的性格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總是動不動想死,還不聽話,她該不會……有精神疾病吧?」
醫生睨他一眼:「有你這樣的丈夫不瘋才怪。」
說罷醫生走了。
我眯起縫看見鍾叢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憤怒地握緊拳頭,上下牙齒吱吱作響:「我這是造什麼孽了!」
他倏地回頭,我緊張地睜大眼:「啊!你別急,我馬上死。」
他一聽青筋暴起,咬著牙大步走過來,無能地暴打我的枕頭:「死死死,死個屁啊,不許死!」
病床在晃動,胃部翻騰,我率先認輸:「好好好不死,你別打了,我要吐了。」
鍾叢這才罷休,收回手,傲嬌地哼哼兩聲:「現在,你先養身子,下藥這件事以後再說。我告訴你,別指望我放過你。」
我平平淡淡地咂了咂嘴:「哦。」
「篤篤」兩聲,門被敲響,一女聲傳來,「鍾叢,我可以進來嗎?」
鍾叢扭頭看了看我,道:「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