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霧一怔,一下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張了張嘴,長睫輕顫,“……你也太容易緊張了。”
陳琢笑了,“是啊。”
他站在林霧面前,目光深深看著她,自我調侃,“我怎麼這麼容易緊張。”
答案就在眼前。
兩人沒有說破。
安靜片刻,陳琢問,“要回家換衣服嗎?”
林霧想了想,看向外面陰沉沉的天色,“我不想出門了。”
陳琢失笑,“行,那就下回再去。”
他並不勉強林霧。
林霧輕嗯一聲,想起點什麼道,“我年前還有個案子,可能會很忙。”
之前就一直在推進,元旦後大概就要有新的進展了。
陳琢明白她的意思,“好。”
他並不著急下一回就是下周,他等得起。
其實陳琢年底也忙,隻是相對的,他是老板,時間自由一點兒。
再者,如果是和林霧出門,再忙他也會擠出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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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三天,林霧和陳琢哪兒也沒去。
元旦當天下午,外面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兩人索性窩在家裡辦公,各忙各的。
晚上,林霧本想回自己家睡覺,被陳琢用“你不是要檢查我有沒有受傷”的理由留下。
荒唐兩個晚上,考慮到次日要上班,假期最後一晚陳琢稍微克制了些許,讓林霧回了自己家休息。
-
假期過後,時間像是點了加速按鈕一般。
林霧的忙碌程度也比之前更誇張,她又開始不到十點不下班的工作日常。
陳琢也忙,年底需要處理的事情較多,再加上他是今年新上任風行的董事,各方面都要做得比之前更好。
這一年的新年在二月初,林霧他們律所的假期時間相對自由一點,事情忙完了可以提前兩三天回家。
林霧不需要提前回家,她也沒有要回去的家。
這些年,她一直都是一個人過年。
不過每年三十這天中午,荷嘉雲和李項會來找她一起吃頓飯,初一也會找她出門玩。
有好友一起,林霧也不覺得孤單。
忙忙碌碌一個月,到了春節假期。
假期前幾天,荷嘉雲就問了林霧,春節打算怎麼過,要不要出門旅遊,還是就待在申城。
林霧說待在申城,她之前的案子忙完了,要全身心投入風行案子裡。
不出意外,風行的案子年後也要開庭了。
荷嘉雲說好,又問她大年三十中午她是選擇和她還有李項一起吃飯,還是跟陳琢一起。
林霧哭笑不得,自然選的是前者。
她和陳琢沒聊過這件事,也似乎沒有聊的必要。
兩人沒有正式在一起,陳琢過年也得陪家人。
陳琢陪不陪自己一起過年,林霧非常無所謂。
跟荷嘉雲約好,假期前兩天,林霧於新知等人為年後的開庭做準備,又去風行開了個會。
開完會,陳琢給林霧發了一條消息,問她哪天開始休息。
林霧實話實說:「大年三十。」
陳琢:「不提前休?」
林霧:「沒有休的必要。」
陳琢哭笑不得:「好,新年打算怎麼過?」
林霧想了想:「在家看春晚。」
陳琢:「……年貨買了嗎?」
林霧:「沒有,往年嘉雲會安排家裡的佣人給我送,我都不買。」
荷家過年來往的客人比較多,家裡佣人也會大採購。
林霧跟荷嘉雲,還有荷嘉雲爸媽都很 熟。
知道她一個人過年,他們每一年準備年貨的時候,都會交代佣人多備一份,送到林霧家裡。
陳琢:「好。」
他禁不住想,荷嘉雲怎麼把所有事情都做了,他似乎沒有了用武之地。
看到陳琢的消息,林霧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她忍俊不禁,禮尚往來地問:「你呢?哪天休息?」
陳琢:「忙完二十九回家。」
他和林霧一樣。
林霧調侃:「老板也要那麼晚放假嗎?」
陳琢:「老板才應該忙到最後。」
林霧彎了彎唇:「也是,老板要做好表率。」
陳琢:「嗯,最後一天下班時跟我說一聲。」
林霧手指微頓,明知故問:「怎麼,陳總要和我一起下班?」
陳琢:「林律允許嗎?」
林霧:「我們不同公司,談不上允不允許吧。」
這是陳琢自由。
陳琢:「二十九晚上見。」
林霧:「嗯。」
“……”
-
春節假期到來前最後一天上班,律所沒幾個人了。
林霧和李項,還有兩位當地的助理律師,財務等。
中午,李項說大家一起吃飯,當作聚餐。
吃過飯回到律所,李項喊林霧去了一趟自己辦公室。
“最近忙得過來嗎?”李項示意她坐,詢問道。
林霧點頭,“還行。”
李項頷首,看她一眼,“別逞強。”
林霧笑笑,“我心裡有數。”
她看向李項,覺得奇怪,“你叫我過來做什麼?”
李項一般不會沒話找話,他不是那種時不時叫員工到自己辦公室闲聊的領導。
“……”
聽到她的詢問,李項沒再跟她寒暄嘮嗑,他抽開抽屜,從裡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我這邊查到的一些資料,你拿回去看看。”
林霧低頭,下意識問,“誰的資料?”
李項微抬下颌,“你翻開就知道了。”
林霧抬手翻開第一頁,看到熟悉的名字後,她猛地抬頭看向李項。
李項:“不用謝。”
林霧心口有暖流湧過,眉眼彎了彎,“那我就不說謝謝了。”
李項應聲,“我隻能查到這些,你看看有沒有用。”
他告訴林霧,“對了,我這邊知道一個消息,跨年那天,孫奇勝在酒吧跟人起了衝突,據說是有人往他酒裡下藥,跟他應該是有什麼糾紛。”
李項本想找到那個女人問問情況,但他沒有找到。那天晚上酒吧的情況太混亂,監控也壞了幾個,因而沒有拍到女人的正臉,他問經理,經理隻能給他簡單地描述對方長相。
根據描述出來的長相找人,簡直大海撈針。
說到這,李項覺得奇怪,“我懷疑那個女人要麼遇害了,要麼就是有人幫忙。”
隻是後者不太可能。
對方要真有能幫助她的人,她不會選擇那麼蠢笨的方法去對付孫奇勝。
林霧蹙眉,“遇害?”
她回憶了一下,“最近這段時間沒有看到類似的新聞。”
李項頷首,“所以還有另一種可能,她心如死灰離開申城了。”
林霧緩聲,“有這個可能。”
留在申城很可能被孫奇勝報復,如果她聰明一點的話,或許會離開。
林霧看完李項給來的資料,隨即起身,“那我先回辦公室了。”
李項:“去吧,有需要幫忙地再跟我說。”
林霧兀自笑笑,眼睛清亮地晃了晃手裡那份資料,“知道。”
她不跟李項客氣。
回到辦公室,林霧認真地翻閱李項查到的資料。
孫奇勝這些年打過的官司案件很多,基本是贏方。也是如此,他被稱為常勝將軍。
但有些案子,他贏得實屬詭異。
不查不知道,查過後才知道,他是用了多麼卑劣的手段贏下的。
林霧越往後看眉頭擰得越緊。
其中一個離婚案件,孫奇勝之所以贏,居然是對方臨時換了律師。換律師的原因非常簡單,對方律師在出庭前一天出了車禍,還在醫院搶救。
沒辦法,對方隻能臨時找了出車禍律師的助理出庭,助理律師對案件沒有那麼清晰,在面對孫奇勝這種極具壓迫感和威脅力的律師時緊張到說錯好幾個法律條例,最後輸掉了官司。
看到這,林霧真心覺得有些荒謬。
開庭前出律師出車禍這種倒霉事情,之前並非沒有聽說過。可這事她直覺沒有那麼簡單。
林霧擰眉思索,找出許晏然的微信:「放假了嗎?」
許晏然:「今晚啊,你呢?」
林霧:「一樣。」
許晏然:「我們真慘啊。」
林霧失笑,還沒來得及回復她,許晏然問:「怎麼了,找我有什麼事?」
林霧:「你們家大年初幾會比較有空。」
許晏然:「找我爸?」
林霧:「嗯嗯,想去拜訪一下叔叔。」
許晏然:「初五初六?我晚上回家問問他,到時候跟你說。」
林霧:「好。」
把初五初六的時間暫時圈出,林霧又將孫奇勝的資料過了一遍,把大概內容都記下後,她才著手繼續忙手裡的事情。
忙到晚上七點,陳琢發來消息:「打算幾點走?」
林霧思忖幾秒:「現在。」
陳琢:「停車場見。」
林霧隨即關電腦,收拾東西離開。
她走的時候,李項也正準備離開。
走前,李項檢查一通,把所有電源關了,和林霧一同去等電梯。
毫不意外,兩人等到了陳琢搭乘的這一趟。
三人對視一眼,陳琢率先開口,“李律,林律。”
李項揚了揚眉,看了兩人一眼,輕勾了下唇角,“陳總也這麼晚?”
陳琢:“公司事多。”
李項恍然,沒有拆穿旁邊裝作不熟的兩個人。
他但笑不語,靜了一瞬道,“林霧。”
試圖將自己隱藏起來的林霧抬頭,“什麼?”
李項:“新年有沒有什麼安排?”
林霧稍頓,“沒有,怎麼了?”
李項莞爾,淺聲道:“嘉雲說明晚想去郊區玩,一起去吧。”
林霧想了想,“好啊。”
李項頷首,忽而轉頭,“陳總明晚有什麼安排嗎?要不要一起?”
陳琢看向兩人,笑著道,“方便嗎?”
李項:“應該是方便的。是吧林霧。”
林霧微窘,含糊地嗯了一聲,“都是認識的,沒什麼不方便的。”
陳琢笑了,“好。”
他問了李項大概時間。
李項說吃完團圓飯後,大概八點的樣子。
陳琢答應下來,“沒問題。”
電梯抵達車庫,三人陸續從裡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