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霧:“……”
她驚嚇過度,微微失語地覷他一眼,抬手戳了戳陳琢的肩膀,“陳總,自重。”
陳琢:“嗯?”
他刻意壓著尾音,和她鼻尖相抵,“自重什麼?”
沒等林霧再出聲,他緩緩靠近,尋上她的唇輕啄了一下,“我抱我女朋友,似乎用不上這個詞。”
林霧啞言,嘴唇微張,“你不是找我談……唔……”
公事兩個字沒能說出口,狡猾的男人已經順著她的唇縫往裡,勾住她湿潤靈活的舌頭,把她吻得氣喘籲籲,意亂情迷。
一吻結束,兩人都有些意猶未盡。
隻是敲門聲已經響起,陳琢不得不將人放開,讓林律端正地坐回對面的沙發上去。
林霧低頭整理了一下儀容,陳琢才讓服務生進來。
“您好,”服務生站在一側,淺聲道:“這是我們的菜單,兩位需要點什麼。”
陳琢看向對面低頭不語的人,眼裡有一閃而過的笑意。
他接過菜單翻看,要了幾道林霧喜歡的,對她身體也好的菜。
服務生出去後,林霧才抬頭,嗔嗔瞪了陳琢一眼。
陳琢自知理虧,“抱歉,沒忍住。”
林霧紅著臉斜他一眼,“陳總以前也這樣?”
Advertisement
“哪樣?”陳琢問。
林霧:“借公事行方便之事。”
聽出她的暗指,陳琢眉峰稍揚,坦然承認,“對你,有過。”
其他人沒有。
聞言,林霧稍稍一頓,忽而說不出譴責他的話。
其實陳琢之前的那些小心思,她並非不懂,也不是看不出來。她隻是沒有說出來。
這樣想想,她自己也有縱容嫌疑。
一時之間,林霧歇火。
陳琢給她倒了一杯水,緩聲道:“上午感覺怎麼樣?”
林霧:“還好,偶爾會有點兒累。”
陳琢了然,“這麼久沒有回律所,剛開始適應會有些困難,別太為難自己。”
林霧捧著杯子抿了口茶,長睫輕顫,“知道。”
兩人還真正兒八經地聊了一會兒公事。
聊到服務生過來上菜,陳琢給林霧盛了一碗雞湯,林霧喝下,感覺身體都舒暢了些許。
兩人安安靜靜用餐。
吃到一半的時候,林霧桌面手機震了震,是荷嘉雲發來的消息。
荷嘉雲:「跟陳琢在外面吃飯?」
林霧:「……你消息怎麼這麼靈通?李項告訴你的?」
荷嘉雲:「我在律所又不是隻有李項一個眼線。」
她可是律所的老板之一呢,律所的人都認識。
林霧:「那這次的眼線是誰呢?」
荷嘉雲:「……李項。」
林霧:“……”
她就知道。
荷嘉雲:「你先別問我,你先回答一下我的問題啊。」
林霧:「你都知道了還問。」
荷嘉雲再次感慨:「李項說陳琢裝模作樣的,說是找你談事情,所以請你吃飯。嘖,陳總還挺會利用職業之便哈。」
沒等林霧回復,荷嘉雲繼而道:「你們這暗度陳倉,真的還挺刺激的。」
林霧:「那你也去找個跟你偷偷談戀愛的。」
荷嘉雲:「我找誰啊?身邊都是不靠譜的男人。」
林霧:「我待會替你問問陳琢,他們公司有沒有優質的單身男青年。」
荷嘉雲:「我覺得可以。」
林霧:「嗯嗯,然後你們每天在李項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這樣更刺激。」
荷嘉雲:「……」
荷嘉雲:「再見,吃你的飯吧。」
林霧忍笑:「不要介紹了?」
荷嘉雲:「不要,我要自己找。」
林霧:「好吧,那我吃飯了,你吃過沒有?」
荷嘉雲:「在吃呢。」
林霧:「和李項一起?」
荷嘉雲:「你怎麼知道?」
林霧:「猜的。」
李項不可能無緣無故跟荷嘉雲說自己和陳琢的八卦,他並不是愛議論別人的人。
再者,荷嘉雲不主動找他,不和他見面,他也不會在微信上突然提起林霧和陳琢的事情。因而她隻要稍微動動腦,就能猜到,這兩人這會兒肯定在一起。
荷嘉雲:「行吧,你聰明。」
林霧:「嗯。」
荷嘉雲:「不跟你說了,李項瞪我了。」
林霧笑了:「好。」
放下手機,陳琢抬眸看她一眼,“荷嘉雲的消息?”
林霧點頭,“她跟李項在外面吃飯,問我們是不是在一起。”
也隻有荷嘉雲跟當事人,能讓林霧吃飯的時候放下筷子拿著手機聊這麼久。
陳琢挑眉,“李項告訴她的?”
林霧:“對。”
驀地,陳琢想到早上電梯門口的對話,他輕抬了下眉眼,“他們倆什麼情況?”
“……你覺得呢?”林霧沒有正面回應陳琢的問題。
陳琢:“很明顯不是嗎?”
“是啊,”林霧道,“大家都看出來了。”
隻有荷嘉雲,一直在裝傻。
陳琢蹙眉,“那是為什麼?”
大家都看得出來,李項對荷嘉雲有意思,荷嘉雲對李項……也不像沒有意思的樣子。她非常依賴李項,有事沒事就找李項。
李項早就是荷嘉雲生命裡不可缺失的一個人。
他在荷嘉雲心中的分量,和父母一樣重。
林霧靜了靜,看向他,“你知道李項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嗎?”
“愛屋及烏,”陳琢道。
李項喜歡荷嘉雲,荷嘉雲和林霧是好友。自然地,李項對林霧也會多照顧一些。
“一部分是,”林霧坦言。
陳琢:“嗯?”
“另一部分是,我救過嘉雲。”林霧是荷嘉雲的救命恩人。
剛上大學的時候,林霧跟學校所有人都不熟。
荷嘉雲更是,她的生活很豐富,也很精彩。她從入校那天開始,所有人就知道,今年法學專業來了一位非常非常有錢的大小姐,是某某集團的千金。
當時很多人跟荷嘉雲攀關系,阿諛奉承。
荷嘉雲很討厭那樣,所以對誰都冷著一張臉,林霧也不例外。
不過林霧沒有主動跟她認識過,也沒有主動交涉過。
她一直不是主動性子,更何況她很清楚自己來上大學不是來交朋友的,她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應該用在學習上,法條上。她很忙。
荷嘉雲入校幾天後,他們開始軍訓。
她沒有參加,學校給她開了假條。
這事,有部分人不滿,覺得大小姐就是有特權,連軍訓都可以休息。
林霧倒是沒有多想,她覺得學校給荷嘉雲批假,自然是有原因的。
但那會兒,她也沒有想到,荷嘉雲是心髒有問題。她有先天性心髒病。
林霧知道,是在大一那一年冬天。
偶然一個晚上,她在外面的奶茶店兼職結束回學校,在路上碰到心髒病發作的荷嘉雲。
林霧恰巧學過一點相關的專業知識,當時雖慌亂到了極點,卻還是保持了一定的冷靜,給她做了心肺復蘇,把人從生死邊緣拉了回去。
也是那一次,荷嘉雲開始黏上她。
她每天主動跟林霧打招呼,有好吃地往林霧這邊送,出去玩也會給林霧帶禮物。
林霧不止一次和她說沒有必要,她隻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她感謝過自己一次就夠了,不需要一直如此。
換作其他人碰到那樣的情況,都會像她那樣做的。
奈何荷嘉雲不聽她說的,反正林霧怎麼冷臉,怎麼冷漠都沒用。
她上課要和林霧坐在一起,吃飯也要跟她一起。
就連林霧去圖書館,她也要跟著。
結果就是,林霧看書,她在旁邊睡覺。對面還坐著一個不放心荷嘉雲的李項。
漸漸地,林霧習慣荷嘉雲的存在。
跟荷嘉雲熟悉之後,她才知道荷嘉雲纏著她,不單單是因為她救過她。
荷嘉雲有點兒小鬱悶地告訴她,她一開始就想跟她做朋友,因為林霧漂亮。但是,又因為林霧太漂亮也太高冷,荷嘉雲跟她打過兩次招呼,她都給予冷冷淡淡回應,所以荷大小姐不願意熱臉貼冷屁股,自己也開始傲慢起來。
直到林霧救她,她才按捺不住,告訴自己面子是什麼,她那麼高冷做什麼,高冷又不是她的本性。
之後,自然就是她暴露本性,強行要和林霧做朋友,讓她拒絕不了自己的一系列行徑。
林霧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很感謝荷嘉雲。
如果不是她那麼堅持,那麼主動,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這麼好的一位朋友。也是認識了荷嘉雲和李項,林霧才稍微地願意打開自己一點兒,去認識更多的人。
“……”
陳琢恍然,原來如此。
他垂眼看著林霧,朝她伸手,“過來。”
林霧笑著起身,再次坐到陳琢身上。
陳琢斂眸,低頭親了她一下,嗓音低低道,“我女朋友真棒。”
林霧忍俊不禁,眉眼彎彎望著他,“你在哄小孩嗎?”
陳琢:“是啊。”
林霧哭笑不得,趴在他肩膀上道,“你怎麼不問我,怎麼會心肺復蘇的?”
“你……”陳琢頓了下,“你奶奶有心髒病?”
林霧驚訝,仰起頭道,“你怎麼知道?”
陳琢故作鎮定,“猜的。”
林霧眼睛亮燦燦的,“陳總不愧是陳總。”
陳琢輕笑。
林霧告訴他,她奶奶的心髒病是年紀大了才知道的,以前醫療不發達,也沒錢去檢查。後來小鎮那邊去了一位下鄉到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服務的醫生,那位醫生特別厲害,隻是聽了一下她奶奶的心率,就說她奶奶心髒有點兒問題。
之後,又帶著她奶奶去醫院做了一個詳細檢查。
也是知道奶奶有心髒病後,剛上初中的林霧拜託醫生,在放學之後跟著那位醫生學了不少心髒病急救知識。
可惜的是,她那會兒年齡小,力氣也小。
真碰上奶奶心髒發作的事情,她隻能撥打120,其他的幾乎是束手無策。
“奶奶發病的時候,”林霧貼在陳琢肩膀處,“我還在學校。”
陳琢抬手,輕拍了拍她後背安撫。
兩人緊緊擁抱好一會兒,林霧抬起頭,“我跟你說,我本來是想當醫生的。”
但因為沈從靈的那件事,讓林霧改變了自己的志向。
聽到這話,陳琢低低地應了一聲,“如果你真學醫了。”
林霧:“嗯?”
陳琢貼近她臉龐,眸色幽暗,緩聲道:“我們是不是能早點兒……認識。”
林霧歪著頭想了想,“有可能,如果我跟談醫生一樣,變成陳叔叔的實習生,那我們應該會更早一點兒認識。”
不過那樣的話,兩人也不一定會在一起。
陳琢嗯了一聲,靜了靜問,“你還記得那位下鄉醫生的名字嗎?”
“我不知道,”林霧說,“好像是姓陳,又好像是姓李。”
陳琢蹙眉,“好像?”
“嗯,”林霧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奶奶去世後,我發了一次高燒。”
那段時間她過得迷迷糊糊的,忘記了好些零散的事情。
但因為不是特別重要的,林霧也沒有刻意去想,去回憶。
陳琢怔怔,很輕地說了一句,“原來如此。”
林霧嗯聲,回想著,“應該是姓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