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陳這個姓,在她腦海裡更深一點兒。
陳琢看她難受的模樣,抬手輕撫她額頭,嗓音微緩道,“想不起來先不想。”
林霧沉吟,“可能哪天再看見那位醫生,我就想起來了。”
陳琢揚眉,“確定?”
林霧:“……不確定。”
陳琢被她的回答逗笑,沒有再問。
他有些不舍地親了親她唇角,將人摟得緊了一些,“林霧。”
林霧:“嗯?”
“沒事,叫你一聲。”陳琢低語,再次吻上她的唇。
第五十七章
兩人接了一個綿長的吻。
考慮到再待下去, 他們可能沒辦法衣冠楚楚地走出這個包廂,陳琢相對理智地放開了林霧。
緩了緩,兩人才起身離開。
剛走到前臺結賬, 身後有人喊住林霧, “林律。”
林霧回頭, 是之前合作過的一家公司總經理。
她微頷首,面上情緒不顯, 冷冷淡淡的:“徐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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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高懿輕點了下頭,目光越過林霧,落在她旁邊的男人身上。
他微微笑著, 淺聲道:“這位是?”
林霧側眸, 和陳琢對視一眼。
她猶豫一霎,抿唇想要說是她男朋友的時候, 陳琢率先開了口,“我是林律的當事人,風行投行陳琢。”
徐高懿愣了下,“風行陳總?”
他連忙朝陳琢伸出手,態度有了大轉彎, “之前就聽說風行這邊來了一位能力出眾的優秀年輕人, 一直想著見陳總一面, 沒想到在這兒見到了。”
陳琢垂眼,客套地跟他淺握了一下, 便松開了。
他神色淡然, “徐總客氣。”
徐高懿笑笑,“兩位已經吃過了?”
林霧嗯了一聲, 主動結束話語,“徐總, 沒什麼事我們就先走了。”
徐高懿:“行,有空聯系。”
他特別殷切地對陳琢,“陳總你們慢走。”
陳琢沒有搭腔,隻低低跟林霧說了一句,“林律請。”
林霧抬腳離開,他跟在後面。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徐高懿微眯了眯眼,無聲一哂。
-
另一端,走出餐廳後,林霧轉頭看向陳琢。
陳琢不解,“怎麼了?”
“下次見面了,你別搭理他。”林霧說。
陳琢鮮少聽到她說這種話,他很輕地皺了下眉,警覺道,“他欺負過你?”
“……”林霧想了想,“不算吧。”
陳琢:“嗯?”
“他追過我。”林霧實話實說。
聽到這話,陳琢眉峰稍揚,目光幽幽地盯著林霧。
那眼神,看得林霧莫名心虛。
無言幾秒,林霧哭笑不得,“我沒有答應。”
陳琢故意,“你還想答應?”
林霧正色,“那倒沒有。”
這個回答,陳琢還算滿意。
林霧斜他一眼,“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不答應他?”
“他不是你喜歡的類型。”陳琢篤定道。
林霧失笑,“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什麼類型?”
“嗯?”陳琢垂眼看著她,有點兒想在大庭廣眾之下牽她的手,嗓音低低道,“我當然知道,因為你喜歡的類型現在是你男朋友。”
說到這的時候,陳琢刻意停了停,多此一舉地問,“我沒有說錯吧,林律。”
林霧:“……”
她輕笑,唇角微彎道,“沒有。”
陳琢嗯哼一聲,“然後呢?”
林霧一下沒能跟上他的思緒,“什麼然後?”
“他追過你,你拒絕了後的然後。”陳琢問,忽而蹙眉,“他在外面造謠你?”
林霧回憶了一下,“似乎也算不上造謠。”
陳琢:“怎麼?”
“他隻是說我自視清高,仗著有點兒姿色拿喬……”徐高懿自詡自己長得還不錯,各方面條件也很不錯。他能放下身段追林霧,是林霧的殊榮, 是林霧走運。
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是,林霧根本不搭理他。
除了公事外,他在其他時候找林霧,林霧根本不回消息。他送到項合律所的話,各種禮物,都被林霧原封不動退回。
一時之間,徐高懿感覺面子上非常掛不住。
因為林霧的抗拒,油鹽不進。
徐高懿開始在公事上挑林霧的毛病,一份資料改了又改,林霧提出的各種想法,也都被他駁回,或者挑刺。案子一度推進不進去。
徐高懿以為這樣,林霧就會妥協。
豈料,林霧也不是軟柿子。
她被徐高懿三番兩次為難後,在一次會議商議中,在公司執行董事參加的時候,似無意,似苦惱地將徐高懿之前否決掉的,一些完全可行方案再次提了出來。
執行董事看完,表示沒有問題,又問既然如此,案子推進為什麼如此緩慢。
林霧微微一笑說,“徐總想要盡善盡美,也是我們做得不夠好,沒能讓徐總滿意。”
徐高懿當場無語。
執行董事聽懂林霧的話外之意,看了徐高懿一眼,當時沒說什麼,隻讓林霧和法務部長商量就好,他們是專業的,專業的東西自然是聽他們的。
“後來,那家公司老板應該是敲打了徐高懿,”林霧道,“那次會議後,他就不怎麼當面為難我了。”
陳琢低眸,“背後呢?”
林霧笑笑,“背後說的,我也不是很在意。”
其實徐高懿那種男人背後能說她什麼,她用頭發絲都能猜到。
陳琢垂眼,環顧看了一圈,輕輕地勾了下林霧垂在兩側的手,“越級告狀,不怕他們取消合作?”
林霧:“不怕。”
她坦言,“我敢越級,心裡自然是有把握的。”
當時那家公司老板著急案子推進,他們隻有贏了官司,才能逆風翻盤。
所以徐高懿的所作所為,是老板萬萬不能忍受的。
再者,告徐高懿的狀之前,林霧就找李項打聽過,知道他跟老板確實有點兒親戚關系,但沒有特別好。老板的脾性,李項也告訴了她,對事不對人,她完全可以走告狀途徑。
當然,要告狀還被為難,李項這邊會出面。
總而言之,林霧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她知道徐高懿老板無論是什麼反應,她都可以全身而退,所以就義無反顧幹了越級匯報的那件事。
聽完,陳琢若有所思道,“他老板還算個正常人。”
林霧撲哧一笑,“很正常好不好。”
陳琢看她。
對上他的視線,林霧茫然,“怎麼這麼看著我?”
“以前的林律,怎麼是個小可憐。”陳琢感慨。
“?”
林霧愣了下,哭笑不得,“我哪裡是小可憐了?”
陳琢:“誰都能欺負。”
這不是小可憐是什麼。
林霧失笑,“哪有,我明明就很厲害的好不好。”
陳琢跟哄小孩似的,“好,還有誰欺負過你?跟我說說?”
聞言,林霧頓了頓,警惕道,“你要幹嗎?”
“不幹嘛,”陳琢一本正經地說,“有機會幫你欺負回去。”
“……”
“不要。”林霧想也不想拒絕,“欺負過我的,我都回擊了。”
她才不用別人幫忙。
提到被欺負這事,林霧又想起之前辦過一個案子的趣事。
陳琢:“說來聽聽。”
“我之前打過一個小事情糾紛的官司。”林霧說,“當事人不是公司,就是兩個合伙開店的朋友。”
陳琢應聲,“朋友之間分贓不均產生了矛盾?”
林霧:“……差不多吧。”
那是兩個男人的關系,兩人合伙做生意,最後因種種原因,各自不滿,想要散伙的時候,分錢分得不太愉快。因此,被告產生了卑劣想法,想要用點別的手段警告原告,讓他不要得寸進尺,學會知足。
那會兒被告是請了一群混混,在凌晨街道騎著摩託車將原告堵在巷子裡,恐嚇他。
原告膽子很小,自然當場求饒。
人走後,他立馬報了警,奈何那條巷子的監控壞了,沒有拍到任何他被嚇到跪地求饒的畫面,警察根本沒有辦法對被告定罪,隻能把人喊回去問詢一番,便無罪釋放了。
正是這樣,原告找到林霧,打算跟被告打官司。
林霧那段時間比較缺錢,什麼案子都接,自然就應允了。
案子進行其實還蠻順利的。
林霧幫原告順利地要到了應該屬於他的那筆款項,官司贏了的那個下午,林霧就發現自己停在路邊的車被人劃了。
原告告訴她,是被告劃的。
林霧大腦空白了一秒,問他,“你怎麼知道?”
原告:“我親眼看見的。”
林霧愣住,神色困惑地問,“您看見沒有阻止嗎?”
原告:“我說過他這樣不可以,男人氣性不要那麼大,他不聽。我也就沒有辦法了。”
反正他錢已經到手,他和被告水火不容的關系也得到緩解,別人幹壞事,他也不好插手太多。
林霧:“……”
她被原告的回答和態度噎住,沉默好一會兒,才問,“被告去哪兒了?”
原告:“走了,他怕你找他算賬。”
林霧冷笑一聲,“我確實要找他算賬。”
她掃了掃旁邊的原告,“李先生,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你和你的朋友還有聯系的話,麻煩您轉告他一聲,修車費我會親自找他要。”
丟下這話,林霧驅車走了。
她直接去4S店修車,把車修好,把賬單發給原告,讓他代為轉發。
林霧坦言,那個位置有監控,如果對方不付那筆錢,那她會直接報警。
被告也是個膽子小的,不然之前也不會隻是請一群混混用語言恐嚇一番原告。聽到林霧說要報警,當天晚上,被告就把錢給了林霧,他讓原告轉達——他隻是想出出氣。
對此,林霧很是無語。
事情結束後第三天,荷嘉雲知道了這件事情。
陳琢挑眉,“她做了什麼?”
“……她讓李項給她找到被告的車子,放哨,把人的車也劃傷了,劃得還很嚴重。”想起這事,林霧就有點兒無奈,“劃傷之後,她還在車裡放了一沓修車錢。”
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修車錢已經給了,對方就算報警,荷嘉雲也不怵。
“……”
陳琢聽著,沒忍住低笑出聲,“像是荷小姐能做出來的事情。”
林霧嘆氣,說起這事的時候眼睛裡壓著明顯的笑意,“我差點被她嚇死。”
陳琢兀自笑笑,心如明鏡道,“但出氣了不是嗎?”
雖然對方給了林霧修車費,可車子送去店裡維修,必然耽誤了林霧的工作,或是原定安排好的事宜。車子被劃傷不可能一下子就能修好,修車那幾天,她上下班可能都不太方便。
想來荷嘉雲也是氣不過這一點,才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林霧誠實地點了點頭,“嗯,我瞬間就不鬱悶了。”
陳琢了然。
兩人低聲聊著天,跟普通的在外克制不秀恩愛的小情侶一樣,在商業區這邊轉了兩圈,消了消食。
看時間差不多,他們才意猶未盡地各回各自辦公室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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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林霧的狀態越來越好,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情況已經和腦震蕩之前無異。
可陳琢還是不放心。
周六這天,他沒讓林霧去律所加班,拉著她去了一趟醫院,又做了一次檢查。
等檢查結果出來,確認林霧恢復得還不錯後,他才真正放下心來。
看著檢查報告,林霧有點兒驕傲地說,“看吧,我都說了沒事。”
陳琢瞥她一眼,沒有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