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廁所門口,我把那個蘋果塞給了這個老師,歉疚:
[不好意思啊老師,我大號,肚子難受,可能要在裡面待久點。]
我得好好想辦法。
最好拖到考試結束。
我想起在身後追著我的陸衡,雖然把他甩開了,難保不會被他找到。
「如果有別人找我,就說我不在這裡上廁所行嗎?」
老師看在這個蘋果的份上點了點頭。
然後我就鑽進廁所隔間。
一進去,就蹲下身抱住了頭。
該死的!
畢業數年,居然還能夢回期末考試被老師陪同上廁所的遭遇!
莫名被拉進這個鬼地方,世界上居然還真有“恐怖學院”這個東西。
突然門口傳來一道男聲:
“有學生在上廁所嗎?”
我的心涼了半截。
這是陸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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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又不敢肯定。
因為我想起拉著小琳跑時,我曾經扭頭看過他一眼。
雖然他的打扮與平時學校裡一模一樣,但是莫名氣勢大異尋常。
冷漠至極,讓我難以相信那是我的男朋友。
外面那個監考女生點了點頭。
「在裡面。」
我:!!
虧我用蘋果賄賂她,她居然直接把我賣了?
但是這裡是女廁所,陸衡一個男的,應該不至於臉皮厚到直接進來。
但下一刻,腳步聲就響了起來,離這裡越來越近。
「……」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陸衡。
突然想起有次我跟他吵架,去酒吧和朋友喝酒。
知道他來抓我時,我也是躲到女廁所。
結果這人後來進了廁所,直接把我……
誰知這個腳步聲走到我這門口,再往前走,敲了敲旁邊那扇門。
「有學生在嗎?這麼久了,該去考試了。」
我松了口氣。
看來那個女監考還是瞞住了我。
她說的學生是別人!
旁邊響起學生發抖的聲音。
「老師,我……我……」
陸衡笑著問:「你是來考試的嗎?」
「看來不是啊?」
「那就不好意思了。」
下一刻,尖叫陡然從旁邊響起,撕心裂肺,叫的我心髒都抖了。
鮮血慢慢從那邊的地面流了過來。
然後他慢慢往出口走去。
我咽咽口水。
告訴自己不要緊張,畢竟他沒發現我,隻要等他走了,我就安全了。
誰知,他的腳步,停在我這扇門前。
我突然眉心重重一跳。
因為我這才發現,我的影子,在白熾燈下,投到了外面的地上。
然後我聽到教鞭輕輕點在門上。
“噠、噠、噠”。
他極有耐心的問我:
「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幫你?」
05
彈幕在這一刻達到高潮:
「我草,來了來了!死神來了!」
「她會像剛才那個人一樣一鞭子爆頭嗎?」
「啊啊啊陸老師這麼帥,我都願意被他爆頭!」
……
門,被砰然一聲打開,我雙膝發軟,知道自己完了。
這個陸衡絕對不是我認識的陸衡。
世界都亂套了,他怎麼會殺人呢??
但是,我還是想為自己爭取一條生路。
「老師,我……我馬上就去考試,真的,求你饒了我吧。」
陸衡低頭摸了摸自己的教鞭。
「很遺憾,你在廁所已經待了三十分鍾。」
「不過你有機會逃脫死亡,隻要你能受住懲罰。」
我還是抱著一絲期待。
「什麼懲罰?」
他:「打你一鞭,隻要你還能站著就行。」
聽聞這話,我松了口氣。
原來隻是一鞭子。
而且陸衡有時在床上為了情趣,也不是沒打過。
隻是我不知道現在他有沒有認出我。
還是……這隻是一個長得跟陸衡一樣的陌生人?
彈幕議論道:
[這女的放松太早了,陸衡殺人,從來隻要一鞭。]
[什麼懲罰,完全是必死的局!]
[選什麼部位不是陸衡說了算嗎?隻要他不打致死的地方就行,隻希望他手下留情。]
誰知陸衡下一刻道:
[轉過身去。]
[手撐著牆。]
[腰塌下去。]
[然後我打你。]
誰知彈幕哗一下爆炸了。
[我草?這怎麼從恐怖遊戲突然變成十八禁了?]
[陸老師以前打的不都是脖頸咽喉這種地方?]
……
我照著他說的做。
背對他時,看不到臉,心裡一陣羞恥。
[你要打我哪?]
手套摩挲教鞭的聲音細細響起。
陸衡笑了。
[你說呢?]
下一刻,啪的一聲。
我“啊”的叫出聲來。
隻覺得脊椎骨又麻又疼。
[夠了吧?]
他:[你想得美。]
我:[為什麼還有?]
他:[因為這是……追加的懲罰。]
啪、啪、啪。
說好一鞭,他卻接連打了我四五下。
打的我膝蓋發軟,叫個不停。
到後來,直塌到地上,覺得眼淚糊了一臉。
疼是不停,就是覺得丟人,沒臉見人。
卻不知道彈幕已經不對勁了。
[我草看爽了兄弟們!]
[誰懂啊?陸老師那個表情,有一瞬間我覺得他要解褲腰帶了!]
……
等我反應過來時,陸衡已經不在了。
也在這時,考試鈴聲叮鈴鈴響了起來。
[本場考試結束,請考生有序離開考場。]
廁所外響起考試結束的喧鬧。
我揉著後腰,艱難地往外面走。
心裡恨的牙痒痒。
若說之前我不能確定,他打我這一頓,我就肯定他就是陸衡了。
冷漠能裝,癖好還能變嗎?
誰知走過一間教室,發現裡面監考的老師就在批改試卷。
這裡的考試,居然是當堂批改。
真恐怖!
老師批完一張,道:
[周大是哪位同學?]
人群竄出一位矮個男生。
[是我是我。]
她搖搖頭。
[很遺憾,不及格。]
話落,那男生臉上浮出無比恐懼的表情向教室外跑。
可是老師的手突然伸長幾十米,坐在位置上就把他的脖頸掐斷了。
聽到那聲“喀噠”聲,寒意直竄進我的心底。
老師又批完一張,問道:
[李二,是誰?]
一個肥胖男生走出來,滿眼期待 :
[是我。]
老師滿意的說:
[恭喜你,滿分,你今天就可以畢業,離開恐怖學院了。]
他高興的幾乎像過了年。
立刻他就被這裡的老師護送著離開校門。
他可以回到現實了。
也許這裡的考試很難,所以滿分的都很少。
大家一定都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可是我扭頭看周圍的學生,他們個個目無表情。
扒著鐵窗,看著那個滿分畢業的學生,眼裡絲毫沒有豔羨。
像是認命了一樣。
怎麼會這樣?
第二天,這個學生的滿分考卷就被張貼在公告欄上。
我走過去一看,卻驚住了。
隻見上面寫著:
問:你盜竊過東西嗎?是什麼?
答:五年前去手機店偷了最新版iPhone,回去後緊張好幾天,居然沒人發現。
問:你最大的癖好是?
答:去公共場所偷拍那群女人的裙底。
真的刺激的不行。
穿成這樣不就是給人看的?
問:你強奸過女性嗎?
答:那當然有過。
問:她的身份是?
答:我的女兒,當時五歲。
問:她的結果是?
答:她長到二十歲要去報警,我太生氣了,這賠錢貨,養她這麼久給我睡睡怎麼了?
她媽媽勸她也沒用,我就跟她媽一起把她殺了,埋後院去了。
……
這短短幾個問題,看的我一股股惡心往上冒。
而旁邊,還有老師在驕傲的向別人說:
[這就是本屆滿分畢業的學生,他是學校的驕傲,希望每個人都能向他看齊。]
難以置信,那麼多學生困在這裡,想逃而不可得。
這樣一個人渣居然還能成為驕傲?
隱隱的我覺得不對勁起來。
突然旁邊有人一拍我的肩膀。
[阿文!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扭頭去看,卻發現是我之前走失的那個女生小琳。
一時間我也很高興。
交談一會後我得知小琳後來躲在實驗室垃圾桶裡,這才逃脫,活了下來。
小琳還說:
[阿文,你看到了吧?這裡的考卷……]
我皺起眉頭:[簡直變異又惡心,這裡的規則也是,莫名其妙!]
她低低笑了聲,隨即眼裡含有哀傷:
[其實它上面問的,都是每個人這一生最痛苦最恐懼的事情。]
痛苦?恐懼?我想起那個李二得意洋洋的表情,完全不這麼覺得。
她想了想,搖搖頭說:
[也不能完全ťṻ₁這麼說,它問的,其實是一個人的罪孽。]
[這裡每個人,都是有罪之人。]
一想到這樣,我就理解了。
那個李二確實是惡貫滿盈啊。
她靜靜問我:[阿文,你覺得從這裡畢業會是什麼好事情嗎?]
我驚訝:[這裡動不動就會死,不死也是 成天考試,到底誰會想心甘情願待在這裡?]
她一指身後無數烏壓壓的人群:
[那我告訴你,這裡每個人,都是自願留在這的。]
像是知道我的不解,她搖搖頭苦笑:
[曾經我們以為逃出去就好了,畢竟做出滿分並不難。]
[但是很快有逃出去的朋友莫名其妙被人舉報,有人進了監獄、有人被仇家殺死……]
[無一例外,他們都死了。]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們一旦在這裡坦誠罪孽,出去後就會遭到屬於自己的報應。
所以對他們來說,還不如每次考試控分。
不必滿分,及格就行,那樣就能永遠留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好死不賴的活著。
隻是這樣子,無數次在考試中面對自己的罪孽,自己的痛苦、恐懼,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形式的懲罰?
所以這裡,才會被稱為恐怖學院吧。
那我為什麼來到這裡?
我又不是什麼惡貫滿盈的壞人,我有什麼罪?
腦中突然一閃而逝陸衡跟我分手時那副慘白的臉,有點心虛。
始亂終棄也算罪?
啊呸呸呸,我分手是有理由的,我真以為陸衡在騙我。
想了想,我對小琳說:
[反正我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話沒說完,我的眼睛就跑遠了。
不由自主,落到了遠處的陸衡身上。
這時正是傍晚。
學生紛紛從他身邊走過。
他漫不經心地走在路上,周身五米一個人都不敢接近。
我卻有點承認,別人跟我說的“陸老師去食堂打個飯都能帥倒所有人”為什麼這麼說了。
我走過去,徑直問:
[喂,我準考證在哪?怎麼樣才能獲得?]
我似乎聽到周圍一陣吸氣聲。
[這女人居然敢跟陸衡講話?不要命了?]
[陸老師從來都不理這些搭訕的人,上次有個女生都被氣哭了。]
陸衡的黑眼珠轉到我身上,依然冷漠。
[不告訴你。]
[除非……你親我一下。]
彈幕炸了:
[我靠我靠,陸衡居然會這麼跟女人說話?真是活久見!]
[我沒猜錯吧,打後腰的時ṭŭ⁻候我就說他們有一腿!]
[嗚嗚嗚陸老師是我的嗚嗚嗚不要啊。]
……
我卻被這句話恨得牙痒痒。
有沒有搞錯,我們都分手了。
搞這麼曖昧幹嘛?
轉身,直接就去找小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