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站在金士傑身邊的我,小姨眼底的火再也藏不住了。
「我沒做什麼啊,就是在金耀上班而已啊。」
裝無辜嘛,我也會啊。
「換個工作吧,我隨便給你找個輕巧的。」
「爸爸,這是我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我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辭職啊?」
「我是你親爸,難道還會害你嗎?」
他扔來了一份入職報告。
我接過來,看到了上邊的名頭。
是家裡一間不起眼的分公司,遠離核心企業十萬八千裡。
「爸爸,我不是不滿意,是不敢。」
推回了那個文件袋,我唯唯諾諾的回了話。
「當初,您把我的姓氏都改了,我就沒敢多想了。」
「您上次問我為什麼回來了不聯系您,其實我是怕您嫌棄我。」
「如今您的身家遠遠超過我小時候,一點點風言風語都會影響家裡的股價。」
扯出一絲腼腆的笑,我眼中的苦澀那麼真實。
「爸爸,我自知比不上蘇蘇,隻想腳踏實地一點點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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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老謀深諳,排擠打壓都被我一一美化,變成了我配不上的「恩賜」。
虛榮心大大得到滿足後,父親的話口也松了幾許。
「那你現在住在哪啊,爸爸想你的時候也好見見面啊。」
即使不是他的員工,他依舊還是要把我按在掌心的。
「暫時住在員ƭū́₎工宿舍裡。」
「那你,沒有亂說什麼吧?」
一聽還有其他人,他馬上警覺了起來。
眼看他越發擔憂,我也適時下了臺階。
「沒有,大部分員工都是本地人,目前就我一個人住那裡。」
「這樣啊,我記得你媽媽生前應該有個小房子吧,你收拾收拾,搬回去住吧。」
當晚,我的「慈父」就將那棟房子的鑰匙給了我。
一周後,我就從「暫住」變成了徹底擁有。
真的要感謝小姨這麼多年來的調教,才讓父親的耳根子變得那麼軟。
也要感謝汪蘇蘇的大手大腳,要不然幾百萬的房子在父親眼中,也不會那麼的不值錢。
周末,我秘密轉移了母親的骨灰,前往外公外婆家的老宅院。
汪家即將掀起一場駭浪,我才不要媽媽被抓狂的小姨傷及到絲毫。
老宅院沒有想象中的雜草重生,那裡似乎還有人在打理。
輾轉問了一圈,我才找到了一直幫忙收拾的人。
安置好母親的骨灰,我親自帶著禮物拜訪了人家。
「你外公外婆以前就是大好人,我們一直記得他們的恩情呢。」
對方很質樸,講了不少外公以前的事。
要告別的時候,他八卦了一嘴。
「對了,你外公收養的那個孩子後來找到親爹媽了嗎?」
「就是當年別人扔在你外公家門口的,好像是個女孩兒吧。」
「那時候正好你外婆剛生產沒多久,自己的娃沒保住,就把那個棄嬰留下了。」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搶走自己姐夫的小姨,她竟是外公撿來的!
「恩將仇報,沒想到我竟然是東郭先生的外孫女。」
11
公司即將組織團建,金士傑邀我一起參加。
茶水間裡,公司的小姐妹們正在激烈的討論著。
「聽說這次大老板也會來,我一定要豔壓群芳。」
「我猜總裁一定吃了防腐劑,那張臉比 20 歲的明星還要嫩。」
「他這樣多金的單身漢,真想一口吞掉他。」
身邊的人各個眼冒星光,期待萬分。
可對我來說,這真不是個好消息。
那次失誤後,我越發忌憚金耀霆。
他不是金士傑那樣的「小純情」。
武能力挽狂瀾做「大佬」,文可年過 40 貌如青。
這家伙即是商Ţṻ₃場上人人敬畏的「大資本家」,也是那個愛護外甥金士傑的「好舅舅」。
最重要的是,他才是整個金氏最大的掌權人。
這次的活動,我準備了不少的「絕招」,誓要拿下金士傑。
而他,就像是個不定時的炸彈,成了我最大的擔憂。
好在「天降福星」,聽聞一個一直在談的客戶出了點兒問題,金耀霆連夜去「平事兒」了。
在那場精心策劃的聚會上,我順理成章和金士傑分到了一組。
騎馬,射箭,你說我猜,一個個益智小遊戲過後,金士傑看我的眼神越發信任。
尤其是在那個「默契考驗」之後,連傻子都看得出我們之間流轉的一絲曖昧甜味。
「你們是不是作弊啊?」
別的隊伍紛紛開始吐槽,我卻舉了雙手,認慫辯解。
「我就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寫的,一切純屬巧合。」
題板上的問題我提前偷看過,答案自然早就爛熟於心了。
「總監,記得給我加薪。」
金士傑恍惚的握住了那個獎杯,而我也拿到我的戰利品。
他很明顯,怦然心動。
晚上,在沙灘上,大家圍著篝火開始翩翩起舞。
「你,有男朋友嗎?」
金士傑摟著我,手很老實,眼神卻慌亂又期待。
「總監,你是要查辦公室戀情嗎?」
我沒明著回答,卻分分鍾撩撥著他那顆單純的心。
「如果暗戀也算的話,那確實有啊。」
音樂完美的停住,而我也留下了那句暗示至極的回答。
……
海邊的木屋裡,我收了剛才的臉色,仔細研究著手機上的訊息。
那些已經泛黃的收養手續,揭示出了一個媽媽至死也未曾告知我的事實。
小姨真的是收養的,而且她貌似早就知道了這個事。
「你真是壞的徹徹底底的,你特麼還想要全世界嗎?」
「那你呢,你想要什麼呢?」
一道男聲自身後響起,我隻來得及暗滅鎖屏鍵。
金耀霆站在門口,嘴角噙著笑。
他依舊上下打量我,就如同初次見面一般。
「總裁。」
心撲通撲通ţû⁽的跳著,嘴上還是強裝淡定。
「這麼多年來,在我們面前耍手段的女人太多了。」
他朝著我走來,一身的便裝,可還是充滿了壓迫的感覺。
「不得不說,隻有你特別不專一。」
那個「專一」被下了重音。
金耀霆那隻老狐狸,估計早就看出了我的貓膩。
我不敢解釋,隻怕越說越錯。
「你在這兒幹多少年,才能賺回耶魯的學費啊。」
金耀霆站在我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這家伙少說也有 188,下巴直對著我的額角。
他抽出一個信封,輕輕拍了拍我的頭。
「機票和支票都在,換你一張辭呈,不虧兒。」
薄唇靠近我的耳畔,一張一合吐著最簡單又狠厲的字眼。
「小朋友,遊戲結束了。」
12
計劃無端被打斷,我也隻能暫時偃旗息鼓。
我沒有遞辭呈,而是搞了張假的病歷單,然後就跟金士傑高告了長假。
這寫被迫「空出」的時間我並未浪費,而是專心去辦了另一件事。
即使人不在,但金士傑的事我依舊清楚。
在公司的幾個月裡,我收了不少「小眼線」,隻要金士傑有動靜,我第一時間就會知道。
就在我的影子慢慢的在金士傑的心中扎根發芽,小姨也終於按捺不住了。
她設了場子,安排了金汪兩家的正式會面。
宴會上,金士傑努力維持著涵養,金耀霆則是一臉的漫不經心。
「士傑啊,聽說你最近特別忙,蘇蘇都找不到你。」
小姨先發制人,汪蘇蘇則一臉的不高興。
「按理說,你和蘇蘇也處了這麼久了,有些事可以進一步了。」
「汪太太急什麼啊,聽說令愛的畢業又要延期了,二位是不是應該多操心這個事兒啊?」
金耀霆是個刺頭兒,哪壺不開就愛提哪壺。
「金老弟,時代不同了……孩子們自己喜歡,咱們就別管太多了。」
縱使老謀深算,可面對金耀霆,父親依舊要讓上三分。
「金汪兩家是有婚約,但是如果令愛的程度太差,估計跟我外甥也沒什麼緣分。」
面對金耀霆再直白不過的嫌棄,汪氏夫婦也隻能自顧自的尷尬一笑。
這場聚會,他們最終铩羽而歸。
汪家人離開後,金士傑終於松了口氣。
「臭小子,不喜歡就直說,爹媽是命中注定,但是女人一定選自己鍾意的。」
「舅舅,我其實確實不太喜歡那個汪小姐。」
金士傑的話說的很委婉了。
這半年,他確實有跟汪蘇蘇好好接觸。
不過,不處則以,一處就「顯了真身」了。
汪蘇蘇從小就愛耍小聰明,上的課程不少,但是沒一樣精通的。
那些花架子騙騙門外漢還湊合,要蒙金士傑這樣「真正的世家子弟」,簡直東施效顰。
「行,你的事都隨你。」
果不其然,得到了金耀霆的暗示之後,金士傑對我的問候信息從矜持的關切變成了深切的思念。
愈發濃烈。
抓住時機的我,又一次適時出現在了金士傑的面前。
偌大的網球場裡,場上的男女技藝懸殊,男方明顯沒有性子。
穿著球服的我和一個男人,走到了一邊的空場。
金士傑一眼就發現了我,並完美錯過了蘇蘇好不容易才打好的一個球。
「你不是在養病嗎,為什麼會和別人來打球?」
他攔住了我,在我和男人之間看來看去。
當一向溫婉的男人動了心,斯文也都會被扔到天邊。
「不好意思總監,這是我的私人時間。」
我得體的走開,卻在上場前忍不住回了頭。
金士傑眼裡的憤怒在那一刻化作驚喜,將他的心思展露無遺。
適量的妒忌,永遠是感情最好的催化劑。
在我和男人打球的時候,金士傑再也沒有完整的接到一個球。
13
蘇蘇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端倪。
這麼多年,她早就認可了自己的「金士傑未婚妻」的身份,哪能受得了這份冷落。
她在球場大吵大鬧,質問我的身份,甚至直接朝著我砸了球拍。
金士傑也不再維持體面,和她吵了起來。
「受了驚嚇」的我在男伴的攙扶下,適時退場。
「跟我談談。」
走出球場,金士傑再也沒有放開我。
他拉著我進了他的車子,卻隻知道漫無目的的開著。
「總監……前邊地鐵站放我下來吧,我想回家了。」
「你到底怎麼了,我給你發了那麼多信息,為什麼不回?」
金士傑慌了,傻子都聽得出來。
「你裝病,失聯,請假都是因為這個人嗎?他這麼重要嗎,連工作都不要了?」
嘴上說著工作,但是車裡全是酸味。ŧũ̂⁸
「我不喜歡被人用球拍打。」
我出了聲,一句話就讓金士傑無地自容。
「對不起,今天的事……」
「如果我們還在見面,今天的事就還會發生,我是個無依無靠的小透明,但是我也有尊嚴的。」
言罷,我別過頭開始抽泣。
「你的頭怎麼樣了,給我看看好嗎?」
金士傑靠了邊停車,再也沒有收斂,想要探尋我的傷痕。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之前……之前都是我痴心妄想了,現在夢醒了,我會都放下的。」
他越是愧疚,我就越有勝算。
果然,我還沒開口,金士傑就主動交代了自己和汪蘇蘇之間的全部細節。
「我跟她沒什麼的。」
「都是以前我媽在世的時候定下的,兩家之間有些生意,我也是這幾年才和她熟悉上的。」
「真的,我跟她其實一點兒也合不來,外邊的話都是瞎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