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誰應激了,誰聽得刺耳了,誰就是啊!」
「窮不一定會成為窮鬼,但是賤人太賤了,還會升級為賤畜賤狗。」
場面一度無法控制。
直到程茵茵站出來,大度地表示不計較了,她說其實不是很在意這些東西,想用直接和她說就行了之類的。
就這麼莫名地要將這口鍋扣死在我的身上。
她大度,我可不大度。
我直接選擇了報警,在等警察的時候,班裡的其他人也來了,包括衛嶼。
他衝上來拉我的胳膊道:「林兮,你有完沒完?沒用過那破東西是吧,我給你買十瓶好吧!就非要在這裡丟人現眼嗎?」
我去,他倆是一起加入了什麼邪教組織嗎?一天不犯賤就活不起了。
不想再和他有一丁點的接觸,我甩開他鉗制我的手,冷聲道:「滾!」
警察很快來了。
程茵茵胸有成竹地抱胸看著我。
很快她的一個嘍啰等不及了,打開了我的一瓶雪花膏故作聰明地道:「咦!這個裡面裝的好像不是……」
眾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又有一人搭話道:「不是林兮那種廉價的面霜味道是吧……」
我好笑地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的樣子。
總而言之就是要把這瓶面霜送去檢測,如果屬實的話我這算盜竊,且因為面霜較貴,已達立案標準。
Advertisement
我表示雙手支持,一定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小偷但也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卑劣的栽贓他人的爛人。
這瓶雪花膏一直放在那兒,雖然是我的東西,但是怎麼能保證就是我動的呢?我就算真的要偷,又怎麼會大張旗鼓地放寢室?還有室友的鼻子怎麼就比狗還靈,還能聞出面霜的區別。
我這麼一說,那個聞面霜的室友當即站了出來道:「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是窮鬼啊!我們天天接觸肯定一聞就知道啊!」
「哦!這麼了解啊?那就做個試驗吧!你能從一堆無標識的面霜裡分出哪些是你們的黑繃帶哪些不是,就證明你剛剛不是蓄意栽贓。不然警察可在這兒呢。當著執法人員公然栽贓他人不知道算不算違法了。」
「你……你……」
場面一度僵持,最後班主任出來打圓場,說可能是誤會一場,先把警察們送走了。
看起來事情好像解決了,其實沒有。
這件事後,整個學校裡都開始傳我是個偷面霜用的賊,甚至愈演愈烈開始傳一些我的黃謠。
說我是怎麼又窮又貪慕虛榮的,甚至還說我用習慣好的了,後面偷不到了就出去坐臺換錢來買。
流言幾乎要將我淹沒,說實話是有點無助,但我絕不想輕易地被打倒,越是這樣我越是要堅持下去。我真的被擊潰,才會如了他們的願。
我在這件事裡聲名狼藉,慢慢成為所有人的取笑對象,就連去超市買瓶水,都被幾個男生圍著取笑。其中一個從書包裡拿出一瓶黑繃帶,遞向我道:「大學霸,這能包你幾夜啊?」
就在這時,衛嶼恰好路過。
他用一種像看髒東西一般的眼神望了過來,那幾個男生最開始以為他會管,收斂了一下,但是在看見他漠不關心的態度後,漸漸越發張狂。
我沒有吵鬧,隻是緩步後退,而後狂奔。他們的取笑聲在後面響起,直到我叫來了保安。
幾個人的笑僵硬在了臉上,最後他們被保安帶走,聽說後面是叫的班主任來取人。
我開始覺得這些事不是我忍就能過的,我必須挑起一個更大的事,讓能管的人重視到這件事,讓程茵茵和她的走狗痛一次,要通到他們一輩子都忘不了,我才能甩掉這些狗皮膏藥。
5
與此同時屋漏偏逢連夜雨,我爸爸的病越來越嚴重了,需要做心髒搭橋手術。
我們家自己攢的錢還遠遠不夠,之前衛嶼的媽媽原本已經答應了借錢,可她現在反悔了。
媽媽在家裡焦躁地走著,給所有可能借錢給我們的親戚朋友打電話。
我抱著最後試一試的心理找了衛嶼媽媽,有些過於天真,腦子裡閃過她以前楚楚可憐地求我幫她照看衛嶼的神情,我想一個人真的可以這樣快速地翻臉嗎?
結果她連門都沒有讓我進,和衛嶼一般用如出一轍類似看垃圾的眼神掃向我:「林兮,你媽媽沒有教過你自尊嗎?要這麼貪得無厭嗎?衛嶼之前給你的錢你都還沒滿足嗎?小小年紀就這麼地貪得無厭。」
她一連吐出了很多句子,我看著她有些猙獰的神色,腦袋裡同時閃過她楚楚可憐淚眼婆娑求我幫她找衛嶼又或者求我媽媽幫她照顧衛嶼的樣子。
不禁想,這是同一個人嗎?
不重要了,人要吃一塹長一智。
我沒有和她吵,也沒有再開口求她,隻是轉身離去。
再留下去隻不過徒增羞辱罷了。
還有已經知道結果的事,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了。
剛出大樓,就迎面撞向打籃球回來的衛嶼。
他十分篤定地望向我道:「也不是不可以借。」
「什麼條件?」
「你去給茵茵道歉。做了錯事,是她大度才不和你計較,但這不是你蹬鼻子上臉的理由。」
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他饒有興致地站在不遠處等待我的妥協和屈服。
我抬眼冷冷地看向他,輕聲道:「衛嶼。」
「怎麼?終於願意認錯了。」
「人賤自有天收,你被收的日子會很快的。」
爸爸的手術拖延不得,但是他這種人的承諾我更是不敢信了。
而且我真的去認下偷東西的事,無疑是對我們全家的謀殺。
好在衛嶼他媽提醒了我,我飯卡裡的錢確實還沒怎麼用。
我去食堂大哭大鬧,把錢退了出來。
先送去醫院給媽媽緩解燃眉之急。
第二天剛到學校,課桌上就是醒目的紅色油漆寫下的各種侮辱話語:【偷女、坐臺女……】各種侮辱性的詞語寫滿了桌面,不堪入目。
班主任在課堂模式化地問了幾聲誰幹的,沒人承認也就沒有後續了。但是私下裡她有找我,讓我不要仗著成績好就不停地惹事,一個巴掌拍不響。
衛嶼抱胸在一旁看著,當我走近時,他諷刺地看著我道:「林兮,這麼多年,你一點長進都沒有嗎?是不是還要哭著找媽媽啊?我說了隻要你願意給茵茵道……」
我一巴掌甩在他臉上,清脆的巴掌聲讓整個走廊都靜了下來。
「老師,響不響?一個巴掌拍得響不響?」
我瞪著眼睛看著他們,眼淚死死忍在眼眶裡。
班主任沉默了一瞬,而後勃然大怒:「林兮,你當著我的面都敢這樣對同學,你還覺得發生這些事,你自己沒錯嗎?你……」
我沒有再理她,挺直腰杆,大步離開。
當天下完晚自習,我沒有回寢室,而是在下午的時候就先是找到了程茵茵的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狗腿子反復質問她是不是要逼死我,我說我要是死了就是她害的。
而後在她們幾人的枕頭下各留下了一句話:【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又在課桌裡留下一封自殺的遺書,詳細描寫了我是如何被校園霸凌,如何心理承受不住,隻覺得對不起父母,但是確實堅持不下去了之類的。
緊接著我一路出了校門,沿著有監控的地方去了江邊。
我先是給一個流量很大的網紅直播間打了一個電話,那是一個以校園暴力為議題火的網紅。最開始打不進去,我就去刷屏、私信她說我感覺快撐不下去了,想要現在結束一切,在她回復我後,又簡略地講了學校裡的事。
很快電話打了進去,我很平靜地說我遇到的事,那個姐姐在那邊安慰我,並且反復想要獲得我的地址。
我沉默沒有答復,就故意踱步到公交站。
當一輛公交車停住,播報完站臺後,我裝作毫無知覺的樣子,徑直走向江邊,而後毫不猶豫地翻過欄杆,一躍而下。
就像有人直播跳樓,真跳了一樣。
很快 xx 中學校園霸凌、深夜跳江的話題衝上熱搜榜單。
直播間的錄音,以及和博主的私信聊天在網上大範圍傳播。
6
我在水裡漂浮了大概兩個多小時後,他們找到了我。
除了少部分皮膚被劃傷外,並沒有生命危險。
我在醫院躺著輸液,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媽媽是第一時間趕到的,我忍著淚催她快去陪爸爸。
她卻隻是抱著我,一個勁兒地說對不起。
我有些愣住。
我以為她會先罵我一頓的。
做這樣的事,是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不過我從未想過真的去死,因為小時候我和爸爸媽媽曾在長江支流的小鎮生活過一段時間。
那個時候鎮上的小孩,水性好的多的是,我也跟著學會了。為了補貼家用,我經常抓魚蝦回家。媽媽怕我長期仗著水性好,下水沒輕重出事,加上工作變動,索性帶著我搬了家。
在我的再三催促下,媽媽在給我買了一份熱粥後,終於離開。
我剛吃幾口,就看見雙眼通紅的衛嶼跌跌撞撞地跑來。
他伸手想要觸碰我,我卻故意裝作一不小心把熱粥打翻在他身上。
粥可能是現煮的,挺好的。
他的胸口都被燙得鮮紅,好像還起了水泡。
他卻仿佛懵然不知,隻是死死地盯著我。
我衝他挑釁道:「衛嶼,我沒死,你沒滿意是吧?」
「不不不,不,我不知道我……」
他慌張地想要解釋。
呵呵,又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都會不知道嗎?
我真惡心這三個字。
突然間餘光瞥到好像有記者進來了。
我頓時一副歇斯底裡、驚慌失措的模樣大喊:「你走啊!你們放過我不行嗎?我真的沒有拿程茵茵的東西,我真的沒有……」
我哭得滿臉淚光,將輸液管扯得亂七八糟。
血噴湧出來,衛嶼慌張地想要伸手按住我。
卻被閃光燈晃過眼睛。
他一時間愣住了,眼裡閃過震驚,到最後竟然隻剩下受傷的神色。
真是雙標,他幫著他們欺負我的時候,他不覺得有問題。
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就覺得委屈了。
記者將我擋在身後,拿著攝像頭詢問他和我是什麼關系。
他愣了愣,似有棉花堵在喉嚨般,嘗試幾次,竟說不出一個字,最後倉皇逃走。
記者看我狀態不好,沒再繼續採訪,隻是留下了一張名片便離開了。
我任由護士重新幫我插上輸液針,病房裡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他們說,還以為那個男孩和我關系很好,因為視頻裡有個男生大晚上跑到了我跳江的位置,要不是有人拉著,他也跟著跳下去了。
哇哦!
我沒有去看那個視頻,想到那個畫面都覺得挺惡心的。
他總是做這種不知所謂又惡心人的事。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