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求公主饒命!」


長公主囂張慣了,雖因著一起長大的情分不忍對忠玉苛責,但其他人可不同了。


於是她聲音陡然尖銳:「杖斃!全都拖出去杖斃!


「我要誅你們九族!你們全都給本公主陪葬!」


殿內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哀號聲。


長公主與攝政王雖早已暗中苟合,但明面上仍舊是金枝玉葉,除了殿內一直守著的宮女們,並非隨便一個女子都可以靠近。


而且她自己也清楚,若論起朝夕相處,忠玉才是最佳選擇。


於是她復又轉頭看著忠玉:「姑姑,你真的想看見我幸福嗎?你也知道我現在……」


話還沒說完,忠玉便身形一僵,隨即眼眸轉了轉:


「殿下,奴婢……奴婢可以找人替!」


長公主還沒說話,她便自顧自站起身,狀若癲狂,抓過正在看茶的侍女:


「你!你不是家鄉發洪水,宅子被淹嗎?我給你錢!你去!


「你……你不是等著給你妹妹贖身嗎?我給你錢!我有好多好多錢!」


被忠玉盯上的女子個個嚇得臉色慘白,頭搖得如撥浪鼓。


這幾個月來梁燕什麼樣,她們心知肚明。


那蠱蟲不會立即讓人斃命,卻會讓人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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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黑夜,梁燕幾乎沒有安生過。


短短幾個月,她好像換了一個人。


不但容顏盡毀,長得越來越奇形怪狀,聲音粗獷沙啞,就連身上都開始隱隱散發惡臭。


可想而知有多痛苦。


命都要沒了,還顧及什麼身份。


沒有人願意。


慢慢死和立刻死的區別罷了。


忠玉紅著一雙眼挪步到我面前,盯著我:「你!你替我去!我給你錢!」


我低著頭,一動不動。


「夠了!」


梁燕厲聲喝道。


梁燕舍不得懲罰忠玉,並不僅僅因為她同自己一塊長大,更因為忠玉替她辦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


她是一條忠誠的狗,更是一把鋒利的刀。


眼下,她對忠玉心寒,卻還不到置她死地的程度。


那麼……


就讓我來推一把吧。


於是我拉過忠玉的手:「掌姑姑,奴婢願意。」


忠玉灰敗的神情總算有了一絲回暖,她看著我眼神激動。


10


治療開始前。


年輕人抬起眼看我,眼眸一沉如水,看不出情緒。


「敢問姑娘,如何稱呼?」


年輕人姓何,叫何松年。是這一屆的新科狀元,本來在吏部任職,是個厲害的六品官,後來屢破奇案,連連升官,成了吏部重要的一把手。


他會醫術的事原本無人知曉。


可就在今年,攝政王與長公主定親後,正巧趕上了百官宴。


雙喜臨門,皇帝決定大辦一場。


哪知宴上有人突發惡疾,眾人驚慌失措之餘,眼見著百官中走出一個年輕人。


此人緊急施救,不一會便讓其轉危為安。


再後來他開始展露出天賦,連戶部尚書趙大人的沉疴都治好了。


宋太醫看著青黃不接的太醫院,終是忍不住舔著老臉向皇上提議,要何松年兼任太醫院的左院判。至此,何松年不僅在吏部述職,還兼任太醫院的御醫。


所有人都說何松年肯定是這些年在辦案中學成的,紛紛誇他天賦異稟。


隻有我知道,原本他的醫術就比辦案能力更好。


因為他是玉郎的結拜兄弟——陳松年。


玉郎善武,他善文。


何是玉郎的姓。


何家曾是大戶人家。


陳松年是何家撿回去養的棄嬰。聽說撿到他的時候,身上就一塊縫著陳字的紅布,而他差點凍死在冰天雪地裡。何家悉心照顧了一個月才讓他活過來。何家並不因著血緣關系對他生疏。


他跟玉郎無異,都是何家孩子。


何家並不偏心,兩個孩子一樣培養。


我呢。


我是八歲那年,從勾欄裡拼命跑出來,衝撞了何老爺的轎門,被救下的。


他扶起我,看著我髒兮兮的臉:「小女娘,你可願跟我回去?你放心,從今往後沒人再欺負你。」


我點點頭,大滴大滴滾燙的淚落在他手背上。


他笑了:「別哭。別哭。我家夫人最喜歡女娃了,謝謝你啊!小女娘,她一定很開心。」


被大水淹沒前的何家,救了冰天雪地的陳松年,救了即將淪落風塵的我,還給了我們一個有磚瓦蓋頭,有暖衣熱飯的家。


他們似乎並不急著要求孩子成才。


玉郎不愛讀書,便給他專門請了武師。


陳松年不僅愛讀書,而且還愛鼓搗奇奇怪怪的毒藥,便給他請了最負盛名的江湖郎中遊才子。


我呢?我什麼也不會,可我害怕自己的過往被人翻出,被人指指點點,更害怕熟人嚼舌根。於是我學會了易容,學會了變聲,還學會了巫蠱之術。


十歲那年,鎮上發大水。


等了半個月也沒等來朝廷營救。


於是何家除了我們仨全都淹死在那場洪水中。


從此我們相依為命。


為了不挨餓,又為了供陳松年上京考功名,我與玉郎走街串巷,什麼賺錢的買賣都做過。


但世道艱難,我們年齡小,無依無靠,在當地明裡暗裡也碰過不少壁,存不下什麼錢。


沒過兩年,陳松年便考上了狀元。


而自他當上官,便更加甚少與我們聯系。


玉郎說:「從現在起,玉郎是我兄弟卻又不僅僅是我的兄弟。為官者,最忌諱與百姓走不近,又忌諱與百姓走太近。


「既是為官,便是天下人的官。我們不能讓天下老百姓覺得我們阿年有汙點。」


於是除了逢年過節,我們幾乎不見面。


陳松年以何家老爺夫人為榜樣,為天地立心,勤勤懇懇在自己的崗位上為百姓辦實事。


上一次過年,玉郎握著我的手,朝陳松年笑得生澀:「阿年,明年這個時候,我與鳶娘想請你做個見證。」


外面冷風呼嘯,屋內燭火暖心。


喝了酒的何頌玉臉上淌著醉人的憧憬。如今卻隻能勉強撿回一副屍體,湊一具完整的身軀。


何家全是好人,他們不該連個獨苗都留不下的。


我跟陳松年,站在何家祖墳前良久,都從彼此的眼裡讀出了不甘。


密謀良久,這一刻終於在宮裡相見。


11


此刻,他垂眸看著我。


我聽見自己的聲腔裡發出了陌生的聲音:


「奴婢自入宮便不再使用本名,大人叫我紅葉就好。」


何松年點點頭:「紅葉,今日本官教你一套疏通經絡的手法,你要牢牢記下。以後每日兩次,每次一個時辰,你都務必要分毫不差地替殿下推血運氣,為期一個月。可記下了?」


我忍著內心瘋狂地興奮,表面上波瀾不驚:「奴婢記下了。」


長公主也看著我。


她的眼神裡滿是考究:「你是何人?本宮為何對你沒印象?」


我低眉順眼,搬出入宮前诓騙忠玉的那一套說辭:「回稟公主殿下,奴婢家鄉發了大水,是掌姑姑替奴婢給了錢財安葬了奴婢的家人,奴婢感恩她。但奴婢知道,最該感恩的是長公主。所以奴婢願意為掌姑姑,為長公主赴湯蹈火。」


梁燕冷哼一聲:「你倒是個會感恩的。至於其他人……」


她的眼神陰冷:


「等本宮好起來,慢慢處置。」


我不吭聲。


你能好得起來再說。


12


一個月過得很快。


長公主在這一個月裡也肉眼可見地恢復了起來。


當然,我不可能真的讓她好起來。


所謂經絡手法,隻是將蠱蟲匯聚了她的胸腔內。


我與何松年的目的便是將她養成母蠱,方便給下一個接觸她的人繼續下蠱毒。


梁燕是極好的母蠱蠱體,隻要不與男子交媾,便會無限繁殖子蠱,將蠱毒傳給別人。


我早已事先服下解藥,自然不會中招。


可下一個接觸她的人就不一定了。


子母蠱是這世上最陰狠的蠱毒,同樣都是以吸血蝕骨為生的蠱蟲。區別就在於,母蠱一旦聞到熟悉的氣味便會順著氣味就著補藥無限繁殖、孕育。所以母蠱可以有無數個子蠱,離了子蠱還會孕育下一個。可子蠱離了母蠱,雖不會立馬暴斃而亡,但會像失心瘋一般,慢慢便會不知飢渴,症狀猶如中毒,從人的骨血內破體而出,經交媾、經肢體觸碰而重生,見光即死。


之所以用這種蠱,是因為裴恆。


裴恆此人,不僅善於玩弄權術,更沉迷於床榻之事。


他最是喜愛胸圍豐滿的女子體態,所以要為他量身打造一具絕好的養蠱容器,更要為他選擇一副絕好的傳播容器。


這個人,我早就想好了。


忠玉作為梁燕的一把刀,玉郎的死她也有份,甚至可以說,她有一半的功勞。


至於梁燕,她最可恨,自然不能讓她最先痛快死去。


我還等著邀請全京都人一起看一出皇室笑話呢。


13


宋太醫顫抖著給梁燕把完脈,隨即面露驚喜,高興地祝賀她基本好轉:


「隻是,殿下還需繼續用藥。接下來,便是固本培元階段。這個階段需要另一個人加入,且此人不僅要與紅葉姑娘配合一起為長公主治療,也必須是女子。」


何松年低眉順眼說道:「下官認為,此人由紅葉姑娘指定最為妥帖。除了紅葉姑娘,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殿下的脾性和脈絡構造。但也無需擔心,因為……」


他狀似無意掃了一眼忠玉:「現階段沒有性命之憂,用的藥物還能讓人美容養顏,青春常駐,可謂女子大補之物。」


梁燕急不可耐揮揮手:「你們做主就好,不必問本宮。本宮要的隻有好起來。」


何松年恭敬稱是,隨後看著我:「那勞煩紅葉姑娘斟酌斟酌,選出一名女子與你一同為殿下效力。」


說到此,忠玉的眼神灼灼。


她的眼裡滿是期盼。


她雖與長公主一同長大,感情比普通宮女深不假,但就是因為這樣,才更讓她記恨為何同樣是女子,卻同人不同命。


她與梁燕同樣都喜歡攝政王,攝政王卻從來看不見她。


她想過,哪怕攝政王是個人渣,可她就是想在他身邊。


那可是個連皇帝都要禮讓三分的人,哪怕是做他的妾,也是極好的呀。


但聽說他喜歡美人……


忠玉也暗自思量過。


能入皇家的眼,還成為長公主的掌姑姑,她清楚自己必定也有幾分姿色。


隻是長年累月幹活,難免面上蒙霜。


所以這對她來說,是個好機會。


忠玉渴求地盯著我。


而我的眼神掃過大殿,故意吊足了她的胃口才最後朝著她回了一個笑容。


梁燕聲線慵懶:「如何?」


我跪倒恭敬:「回稟殿下,奴婢覺得掌姑姑是我心中適合的人選。」


梁燕掀了掀眼皮,她雖對忠玉有微言,卻依然開口允諾:「忠玉,從今日起,你便與紅葉一同為本宮效命。」


忠玉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眼裡藏不住的開心:


「奴婢遵命。」


14


攝政王再次踏足長公主府時,我正穿好衣服出去補藥材。


忠玉裸著香肩給梁燕推血,輕聲嬌喘,額頭滲出了薄薄一層汗。


夏季的傍晚涼風習習,再加上草藥的味道不但不難聞,反而還沁著一股催情的香氣。


所以裴恆悄無聲息地出現,看到這一幕時驚呆了。


當然驚呆了。


忠玉是我親自調教出來的第一個蠱蟲貢品。


藥草的香味是關鍵。


蠱蟲透過梁燕的皮膚吸收香氣,吸收夠了便會開始活動尋找子蠱宿主。


但人的衣物會擋住蠱蟲尋找宿主,所以才需要脫衣服,通過肢體皮膚接觸慢性轉移。


這一個月,忠玉日日脫衣與梁燕赤誠相對,她早已不是一個正常人。


忠玉也曾問過我,為何這一個月來她總感覺有蟲子在鑽進她的身體。


我诓騙她,不是蟲子,是珍貴的藥材發揮了作用。


因為藥材有靈性,所以會讓她越來越美貌。


忠玉這才安下心。


原本的忠玉身材幹癟,臉上無肉。


現在,她前凸後翹,臉色紅潤有光。


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會心動。


她不知道,前凸後翹的背後是無數蠱蟲填充,臉色紅潤是因為蠱蟲很喜歡這個軀體,所以蠕動活躍。


裴恆在此刻出現,也是我暗中使了點勁。


看著他驚豔的眼神,我的眼底劃過了然。


隨即故作驚訝叫出聲:「王爺吉祥。」


​‍‍‍​‍‍‍​‍‍‍‍​​​​‍‍​‍​​‍​‍‍​​‍​​​​‍‍‍​‍​​‍‍‍​‍‍‍​‍‍‍‍​​​​‍‍​‍​​‍​‍‍​​‍​​​‍​‍‍‍‍‍​​‍‍​​‍‍​‍‍‍​​​‍​​‍‍​​‍‍​​‍‍‍​​​​‍‍‍​​​​​‍‍‍​‍‍​​‍‍‍‍​​​​‍‍‍​​​​​​‍‍​‍‍‍​‍‍‍‍​‍​​​‍‍‍​​​​‍‍‍​‍​‍​​‍‍​​​‍​​‍‍​​‍​​​‍‍‍​‍‍​‍‍​​‍‍​​‍‍‍​​‍​​‍‍​‍‍‍‍​‍‍​‍‍​‍​‍​‍​‍‍‍​‍‍‍‍​​​​‍‍​‍​​‍​‍‍​​‍​​​​‍‍‍​‍​​​‍‍​‍​‍​​‍‍​​‍‍​​‍‍‍​​‍​​‍‍​‍​‍​​‍‍‍​​‍​​‍‍‍​​‍​​‍‍​​​​​​‍‍‍​​​​​‍‍​‍‍‍​​‍‍‍​​‍​​‍‍​​​​​‍​​​​​​​‍‍​​​‍‍​‍‍​‍​​​​‍‍​​​​‍​‍‍‍​‍​​​‍‍‍​​‍​​‍‍​‍‍‍‍​‍‍​‍‍‍‍​‍‍​‍‍​‍​​‍‍‍​‍‍​‍‍​​‍‍​​‍‍​‍​​‍​‍‍​‍‍‍​​‍‍​​​​‍​‍‍​‍‍​​​‍​​​‍‍​​‍‍‍​​‍​​‍‍​‍‍‍‍​‍‍​‍‍​‍​‍​‍​‍‍‍​‍‍‍‍​​​​‍‍​‍​​‍​‍‍​​‍​​​​‍‍‍​‍​​‍‍‍​‍‍‍​‍‍‍‍​​​​‍‍​‍​​‍​‍‍​​‍​​​‍​‍‍‍‍‍​‍‍‍​​‍​​​‍‍​​​‍​​‍‍​‍​​​‍‍‍​‍​‍​‍‍​‍​​​​‍‍​​‍​​​‍‍‍‍​‍​​​‍‍​‍‍‍​‍‍​​​‍‍​‍‍​​​‍‍​‍‍‍‍​​‍​​‍‍​​​​​​‍‍​‍​​​​‍‍​​​‍他輕嘖一聲,似在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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